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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子_云过是非【完结+番外】(52)


进了别馆,慕容缜拉着郁瑞到了茶室内,命人给郁瑞倒上好茶,这才让众人都退了出去,他一向不习惯别人伺候,而且身边儿都是别馆里下人和内侍,也不是他熟悉的人,让慕容缜更不适应,所以他住下的这几天,都不会叫人留在屋里,而是外面侍候着。
唐郁瑞瞧着这个慕容缜,虽然是大铖的王爷,不过心思实在太简单了,连个花花肠子都没有,直着根本不打弯儿,也知他并没有奚落自己的意思,而且那日他虽然只是搪塞的答应下第二日见面,却不想被唐敬半路接走了,依着慕容缜的秉xing,不知等了多长时间。
郁瑞心里过意不去,先开口道了歉,慕容缜摇手道:“我当时确实有些不高兴,后来才想到你可能是有事绊了脚,也或许是出了什么事儿,如今见着你没事儿才放下心来。”
慕容缜先是笑,一张刀削斧砍的脸上有些孩子气,随即表qíng突然转变的有些失落,道:“我也知道我这个人秉xing不好,总是惹人厌烦,我在家中的时候就是如此这般,别看他们都供着我大哥,若不是有大哥,我早被人叫着野娃子了。好多人都不信我只是来京城里走走,其实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还有就是来瞧瞧你这个不得了的嫡子,你我都是被捡回去的,结果我就这般招人厌烦。”
郁瑞苦笑一声,道:“你别这样说,你的秉xing并不坏,很直慡,总比旁的脸笑心不笑的人好太多了。而且你还有个大哥照应着,我连个血亲都没了,别的人以为我混迹的好,其实也是提心吊胆的。”
慕容缜一听他提起大哥,笑道:“我跟你说,我大哥是真真儿的厉害的,他不像我这样没头没脑的,而且样样都比我qiáng。”
慕容缜说着,突然想象到了什么,挠了挠头,道:“其实……其实那也不是我一母同胞的大哥。”
郁瑞笑道:“那你是走了什么运,叫他这么照看着你?”
慕容缜道:“我母亲只是个村妇,小时候我以为自己没爹,后来有人来接我们,我才知道我是个皇子,好像很厉害。只是接进了宫里,突然觉得皇子还挺多的,那么好些人,一点儿也不厉害,后来……后来没两个月,母亲就糊里糊涂的死了,正好皇后娘娘之前死了一个女儿,父亲就将我放在她身边儿养,让我做他的儿子,可是皇后是有儿子的,女儿和没有血亲的儿子怎么可能一样儿,她并不待见我,大哥也不待见我。那些时候连我自己都相信,我就是野娃子。大哥生的不像我这样五大三粗的天生就是乡下德xing,大哥生的好看,从小父皇也重视他,而且他不仅文行,武也不输给旁人,我是连一个小指头尖儿都不如的……再后来因为夺嫡的事qíng,我不受待见,没人注意我……”
慕容缜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里,那张深刻轮廓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先前那些呆气傻气仿佛只是幻觉,竟有几分武将的风采。
因为慕容缜天生不受待见,当他带兵包围了整个大殿的时候,所有夺嫡的皇子们都傻了,当时大铖先皇的灵位还停在殿上,夺嫡的皇子们撕毁了传位与慕容盛的诏书,准备哄抢皇位,有人偷偷换掉了宫里的守卫,准备关闭殿门斩尽杀绝,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还有慕容缜这号人物。
慕容缜那时候因为不受宠,有一些小兵,被调遣到边关去,他接到慕容盛的书信的时候,带着一队人马连夜日夜兼程的赶回京去。
边关的兵不像皇宫里的侍卫们,这些侍卫们都是王公大臣的亲戚,身份有地位有,在宫里当侍卫完全是为了在皇帝面前混眼熟,而慕容缜手上的这些兵,那都是曾经上过战场,真真正正杀过人见过血的。
慕容缜带兵冲进皇宫,包围了大殿,将慕容盛奉为新皇,其他几个兄弟虽然不甘心,却见大势已去,只能服软认输。
慕容缜让人将先皇的棺木抬出去,因为大殿上见了血,不吉利,先是摆放在离大殿较远的空殿,然后传令将所有的皇子召集到大殿上,让他们来朝拜新皇。
慕容缜每当回忆起这些,心里也不只是什么滋味,他的兵杀过人,他也杀过人,却没杀过自己的亲人,虽然这些人对他并没有亲qíng,总是看不起他,骂他是野孩子,还骂他已经死去的母亲。
那天夜里,皇宫火光冲天,他依稀能记得喊叫声,嘶哑的喊叫声,咒骂声,和绝望的呼救声,还有火烧尽房屋的气味,和烧焦了什么的灰烬味儿……
慕容盛不像慕容缜那么仁慈,他最仁慈的事qíng就是让人抬走了父亲的棺木,再让慕容缜跟自己一起去偏殿换衣服,然后关闭了殿门,上了锁,一把火,将所有的大患一次铲除掉。
那件事之后慕容缜病了好久,还差一点一命呜呼,后来慕容盛震怒之下,终于有人查了出来,其实是所谓的余孽给慕容缜下了毒,慕容缜差一点点就因为夺嫡丢了xing命。
或许是慕容盛看到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慕容缜,也或许是慕容缜帮他登上了皇位,新皇帝开始对自己这个弟弟变好了,还封了他的爵位,只不过,慕容缜从此没了兵权,只在京城里被人供着捧着吃喝玩乐,什么游手好闲的事qíng都可以做。
看得出形势的人都知道,新皇虽然感激这个帮助他登上皇位的弟弟,可终究不是亲弟弟,到底是要防着的,皇帝的嘴就像是鸟嘴,只能共患难,不可同享福。
慕容缜也不知为何,这些事儿埋在他心底那么些年了,一直藏着,如今却对郁瑞说了出来,说完之后顿时心里轻松了不少,深深叹了口气。
慕容氏是北面马背上出来的民族,一向野xing难驯,这些郁瑞都是知道的,因为皇位你死我活这些郁瑞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和亲耳听人讲是不一样的,这些真实的经历和细节,让郁瑞有些震撼。
郁瑞以往觉着自己很难,挣扎在唐家里,没有一个好糊弄的人,全都是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人,全都是推倒了油瓶子不扶的人,只是现在想想,原来还有更难的,若慕容缜不是这种大咧咧的xing格,恐怕也很难活到现在了。
郁瑞也叹了口气,无论是自己,还是慕容缜,真的是有共同点的,都是只希望有些真正的感qíng、亲qíng,但是这些在普通人看来很简单的东西,在他们来说就是奢求。
郁瑞心里听得难受,似乎有石头压着,不上不下的,他想着亲身经历过这些的慕容缜必定更不好受,只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安慰他的话儿。
过了好半天,郁瑞才道:“诚靖王也不必过于伤心,好在如今你还有大哥不是么,我觉着你大哥也不是真的对你防备,若是那样,他不必故意支开你救你一条命,也不必为了你的事qíng大发雷霆。”
慕容缜不好意思的道:“唉,我只是嘴快,嘴又不牢靠,总想找人唠唠嗑,你听了就当耳旁风罢,不必当真的来安慰我,我大哥总说我没心,真的,一会子我转身就忘了,吃饭还能吃三大碗呢!”
郁瑞笑了出来,道:“王爷不是无心,王爷是太好心了。”
慕容缜被夸奖了,摸了摸脸颊,真么大块头一脸赧然的样子,瞧得郁瑞直忍着笑。
郁瑞道:“诚靖王要是在京城这些天想找人唠嗑,随时都可以找我,随叫随到。”
“真的?”慕容缜道:“你才是好人,从来没人想听我说话,那些宫女太监又怕我怕得要死,我也知道自己长了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可这也不是我的错……”
两人也没说什么,一直在唠嗑,慕容缜讲了讲北面大铖的风土人qíng,郁瑞也讲了讲自己以前的事儿,当然了,在慕容缜面前说些上辈子的事儿,没有什么负担,也不怕慕容缜别有居心,也不怕说漏了些什么。
一直到中午时候,有内侍过来问传膳的事qíng,慕容缜才推着郁瑞去吃了午膳,回来因为时间尚早,慕容缜舍不得郁瑞这么早回去,就留他多坐一会儿。
吃过午饭回来,茶室的茶已经换成了新的,桌子上还摆了一个香炉,香气很淡,这种香也很常见,读书的时候提神醒脑多半会烧这个。
元弼见赵黎中午用膳也闷闷不乐的,一脸奴才相的巴结道:“皇上,因何不高兴呀?要不要请琦妃过来,解解闷儿?”
赵黎现在哪有这个心思,虽然这几天他都没翻牌子,也有好久都没和连赫做过了,但是他现在心qíng不好。
元弼道:“皇上不高兴,那奴才说一件让皇上高兴的事儿罢。”
“你说。”
元弼应声道:“皇上,那铖国的诚靖王,可是个难缠的货,这次和亲的事儿,又百般推诿,可见其实就是想要难为皇上。如今诚靖王和唐家那嫡子在别馆里,奴才就斗胆揣测了圣意,叫人在他们烧的炉香里加了些小料,这香啊,普通时候提神醒脑,只不过用量大了,就是催qíng的功效呢。”
赵黎听了,顿时将手里的折子“啪”的一声砸在桌上。
元弼本是想讨好赵黎,没成想变成这样。
赵黎腾地站起来,喝道:“你揣测圣意?你是够斗胆的!你哪只眼睛瞧出来朕让你这么gān了?唐郁瑞是谁?他是唐敬的儿子!你要让诚靖王把他怎么着了,唐敬有能耐拆了朕的寝殿!”
“这……这……”
元弼赶忙跪下扣头,道:“皇上开恩,饶了老奴罢!老奴也是想为皇上分忧,和亲的事qíng诚靖王推三阻四,摆明了不想让皇上舒坦,而且皇上不是要将唐家那嫡子指给诚靖王么……奴才只是……”
赵黎啐了一声,一脚将元弼踢翻,喝道:“糊涂!朕什么时候说将‘唐郁瑞指给诚靖王’了?朕看你是在朕身边儿太舒坦了,是老糊涂了!朕只是拿这件事儿敲打敲打唐敬,吓唬吓唬唐敬,还当真要弄个男人给诚靖王么!”
“老奴……”
元弼还没说话,赵黎又踹了他一脚,道:“还不快滚,滚去别馆,朕不管你怎么办,要是唐郁瑞少了一根头发,朕就扒了你的皮,让你死之前再被阉一次!”
“是是!是!”元弼赶忙连滚带爬的跑出殿去。
这面郁瑞和慕容缜在说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刚开始只是心跳有些快,郁瑞身子弱,心跳快了会发慌,所以感觉很灵敏,慕容缜身qiáng力壮的,这些小小的异样自然感觉不到,只是觉得有些热,还道是水土不服,不适应这么热的天气,专门起身推开窗子。
夏天没什么风,chuī不散桌上的炉香,郁瑞再坐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他瞥见桌上的炉香,登时明白了,顿时心里慌了神儿。
所幸慕容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既不知道炉香有问题,又没发现郁瑞的不对劲儿。
郁瑞若是像以往那样,没经过人事儿,此时也还好些,只可惜他的身子初试云雨,已经尝试过那种滋味儿,此时便有些坐不住了,却不想让慕容缜发现自己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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