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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嫡女_秦简【完结+番外】(221)

  这时候,小厮拿着煎药的砂罐回来,红玉椎门进来,小心翼翼地在墙边支起红泥小火炉,便用碎木引燃火,再往里放些小炭块,火焰便熊熊燃烧起来。红玉把药包折开,倒进砂罐,很认真地拿着小碗,放了水进去;然后就守在旁边等着。

  午后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此剂已经雨过天晴,站在窗户边就能够看到湛蓝的天空,一丝丝白云悠闲地飘浮着,刚刚发生过的那些凶险仿佛是一场噩梦.早已消失无踪。

  欧阳暖坐在窗前,闻着从砂罐里飘出的药味,不由得又想起了在京都的生活。如今,时移事易,当中发生过那么多的事,荣华富贵在她心里却淡得很了,仿佛天上的流云,渐渐的就四散开去,消失不见,只是她仍日担忧还在京都的亲人的安危.外祖母,大公主,大舅母和表哥他们……秦王谋反,大公主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一旦两方对敌,大公主一定会有危险……”

  过了好一会儿,红玉说药好了,欧阳暖才回过神来;两人努力把贺兰图扶起来,喂他把药喝了。贺兰图侍着chuáng边,闻着从欧阳暖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心里反刮有些暖融融的。他本没想到,欧阳暖这样的贵族千金,也可能行尊降贵来照顾别人。看着窗外斜斜she进来的阳光,他忽然惊觉,便道:“你们中午还没吃饭吧,赶紧去吃,不必管我。”

  “没关系。”这种时候顾不得男女大防,欧阳暖也没有故作姿态,伸出手探了探他头上的温度,觉得依然滚烫,便很担心。”你这伤这样严重,怎么能瞒着我们呢?”

  贺兰图失笑:“我没瞒你们,原以为是不打紧的。”

  “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不打紧?”欧阳暖也笑了,便将他放下去躺着.温柔地说。”我叫他们替你熬点粥来,你也要吃些东西。”

  “好。”贺兰图点点头,有别人照顾,这种感觉真舒服,他暂时可以放下责任.不用再为自己和别人cao心了。肖重华说的没有错,任何人和欧阳暖相处都会很喜欢她,因为你没办法讨厌一个体贴温柔、处处为人着想的女子,这样的心qíng,仿佛与认识多年的好友相处,温和而自然。

  贺兰图睡着的时候,欧阳暖便去陪伴林元馨,陪着她坐在院子里,看着小鸟在眼前的空地上蹦跳.听着远处乐坊里隐隐传来的乐声,却绝。不提曾经发生过的凶险。林元馨见她面色淡菏,笑容如常.心中却很明白,欧阳暖是在竭力为自己营造一个舒服的休养环境,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忧虑。

  夜里,欧阳暖突然梦到肖天烨从墙头上跳下来的模样,很神气,很无赖,蛮不讲理却温柔可爱,她竟然觉得,非常的开心。

  而后一下子,她就惊醒了。

  没有肖天烨,洒在地上的只是外面透进来的光。下午的时候,贺兰图曾经无意中说起,肖天烨坠马受伤的消息。

  她再也睡不着了。她难受得,坐也坐不起来。

  她能看透人心,一直以此为傲。

  可是她看不清自己的。

  天色还是黑沉沉的,她静静地从chuáng上起身,轻手轻脚地没有打扰到一旁的榻上已经熟睡的红玉,随手拿起五斗花柜上的外袍,无视于夜里冰冷的空气,打开门扉无声无息地走到院中。庭院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安详宁静的气息,外面的院子里一片雪白。漫天都是柔软的细雪,如梦似幻地包围住她。

  欧阳暖微扬起头.感觉那轻轻拂过脸颊的微寒雪花。她淡淡一笑,一整夜,她睡睡醒醒,而如今冰凉的空气沁进她的脑中,她忽然觉得整个人都清明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直是她曾经的梦想,她渴求,平凡而完整却深刻的感qíng。曾经她渴求,与苏玉楼相守到白头。她爱他,爱到如此的地步,但她从不知道.在苏玉楼的心中.她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犹记在苏家,他拥她入怀,轻声地对她说,”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世幸福。”她倾付所有的qíng感.等一个地老天荒,此生不渝的承诺。最终他给她的,只有葬身江水的冰冷和绝望。

  现在.肖天烨也对她言爱,但她从不知道,他又会如何对待她,在他的心里.她是他想一生相伴的人吗?还是,她不过是他得不到的女子。并不是肖天烨爱她.她就必须要爱他,她并不想如此,但是她的潜意识里,似乎也一直在等待.等待肖天晔看清他心中对她的是qíng是占有还是爱慕,或者是求而不得的煎熬.也等待自己看清他的心。

  但经过昨夜.她比往日更深刻的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鸩沟。原来,不管他如何真心,都抵不过彼此敌对的立场。如肖天烨再qiáng求下去,也许,她终究能和他相守,但她.她会想要一个众叛亲离的结局吗?姻缘天定,月下老人的qíng簿上.她的名字和某个人缘定注定在同一册;她小指的红线和那人缠结在一起,不管天涯海角,身在何方.她和那人终会相依,反之,即便苦苦盼望.用心追求,到最后;也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她微微一笑,看着天际。肖天烨,你能明白吗?人是争不过命的。

  房间里,欧阳爵奇怪地看着坐在窗。的贺兰图,目光异样:“你在看么?”

  “没什么。”贺兰图的视线从院子里收回来,目光微微有些迷茫:“欧阳少爷,你姐姐总是这样笑眯眯的吗?”

  “是啊。姐姐最温柔了,从我记事起,她待人都是这般的温柔。”欧阳爵拍了拍枕头又重新躺下。

  “可是”....她难道不会哭吗?她总是……这么温柔地笑着,难道她从来不会伤心,不会流泪的吗?”

  “啊!”欧阳爵惊讶地看着贺兰图,”听你这么一提,的确是很少呢。姐姐xingqíng恬静温和,又很聪明,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我极少看到她哭呢,就算有不开心的事.她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不对!贺兰图摇了摇头。

  欧阳暖绝不是这样的人!她会伤心!会难过!会流泪......只是她的泪流在心里.流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别人都以为她很坚qiáng,很乐观,很豁达,而事实上,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贺兰图看了走廊边站着的耿阳暖一眼,她的确很美,然而美丽的却不是她的容貌.而是美在地的幽静自持、凛然不屈、柔qíng似水.也美在那无人可及的慧黠,如雪中之梅,暗香盈盈。只是,微笑不过是她最柔善的面具,她的确是个温柔的人,却也是个让人惋惜的人!,何苦!这是何苦......为什么总是要把心事掩藏得那么深,为什么总喜欢一个人扛下所有的悲伤,为什么呢.....有些人,即便熟悉了一辈子;却也并不能互相理解,有些人,哪怕只是认识一天,也能有一种老朋友的感觉,现在,他对欧阳暖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这样想着,自己推门走了出去。欧阳爵没有发觉,因为白天太累,他已经累得睡着了。

  贺兰图的声音从欧阳暖身后传来:“天寒了,请欧阳小姐回去休息吧。”

  欧阳暖没有回头,轻声说道:“你从刚才就在这里吧。”贺兰图惊讶地道:“你早就看见了我?”欧阳暖望着雪花说道:“不,是听见的,这里这么安静,能听到落雪的声音,更何况公子的脚步?只是公子身子并未痊愈,不该出来的。”

  贺兰图笑笑,笑容风清霁月:“总是在屋子里躺着.未免太过冷清。欧阳小姐怎么还不安寝?”

  欧阳暖看了一眼空中沸沸扬扬的雪花,沉默了片刮,贺兰图顺着她的视线向空中望去.慢慢道:“慧极必伤,qíng深不寿,太聪明就会受到伤害,太执着的就不能持续长久,欧阳小姐很聪明,会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欧阳暖震惊地看着贺兰图,他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下午我无意说起奏王世子的事,欧阳小姐的面色却变了,在那么凶险的时刻,我都没见到你变过脸色,可见他在你的心里有特殊的地位。””贺兰公子想要说什么?”欧阳暖认真的看着贺兰图。

  “欧阳小姐,人生来就失去了一半的心,终其一生,寻寻觅觅,为的是找到我们的另一半心。有人找对了,所以面对这qíng关,照样理xing:有人找了.不知对不对.犹豫绯徊,所以在qíng关里.失去了往日的滋洒,你虽然没说什么,却为了感qíng的事qíng烦恼了,是不是?”

  欧阳暖看着对方.脸上露出震惊的神qíng,慢慢道:“贺兰公子,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了。”

  贺兰图了解地笑笑:“你愈是在意,就愈是不自在。打开心怀,才能过的适意。”

  欧阳暖愣了愣,旋即笑了:“贺兰公子是个滞洒的人,可是别人却未必能做到你这样生活。”

  贺兰图的笑容更深:“你是大公主的义女,但有些事qíng你未必知道吧。曾经有一个人无意中见了大公主一眼,从此神魂颠训,不能自拔,隐姓埋名抛弃身份,心甘qíng愿的去做低三下四之人。当年大公主还没有出嫁的时候;他在公主府做侍卫,给她看家护院。她去了陈家,他便跟着去做侍卫统领。他说他别无他求,只盼早上晚间偷偷见到她一眼,便已心满意足。他怕泄漏了身份;平日一天之中,难得说几句话,大公主更是从不曾留意过他的存在。这许多年之中,两人的jiāo谈最多不过是主子吩咐奴才做事。就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吩咐,他却在公主府呆了二十多年。”

  欧阳暖难掩震谅,道:“天下还有这神痴qíng的人么?”

  贺兰图笑了:“我也问过他,他却说人世间的感qíng最是不能qiáng求;能遇到大公主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并不是非做夫妻不可的。他一生之中,已经看过她许多眼,跟她说过许多话,这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

  欧阳暖被他说笑了,可是他的眼神却很认真,证明这并非是他编造出来的故事,她低声道:“爱一个人自然想要碍到,这样不求回报的人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他就是当年被人称为武圣人的郭远通,我们是忘年jiāo。”贺兰图微笑着回答。

  “你刚才说侍卫统领?莫非他就是母亲身边的卫玩领?!“欧阳暖很快醒悟过来”,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高兴,为的是她;不是为你自己。倘若她想跟谁在一起,你就该千方百计的助她完成心愿。就像郭远通对大公主痴qíng而二十余年心甘qíng愿做一个仆人,人世间的确可以有这种无私的爱qíng!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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