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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_吱吱【完结】(68)

  郭老夫人喜欢她的慡朗,赏了她两个甜瓜,让小檀送她回畹香居。

  周少瑾就和姐姐商量查程略的事。

  周初瑾听闻程辂那边说不定还有人命官司,不由得胆战心惊,忙道:“查可以,但得让马富山去做,你不得cha手。”

  周少瑾自家知道自家的,原本也没准备自己去查,见姐姐同意,自然喜出望外,连声保证。

  周初瑾还是不放心,正巧程笳也喊着天气太热,静安斋那边索xing就停了课,周少瑾一整天都呆在畹香居,周初瑾就禀了沔大太太,让周少瑾帮着她准备关老太太过寿的事。

  沔大太太想着周初瑾嫁了,说不定她还得告诉周少瑾怎么理家,这个时候有周初瑾帮着领进门,等到自己再接手的时候,事半功倍,也是件好事。不仅同意,还派了个心腹的妈妈协助姊妹俩。

  周少瑾不是不聪明,只是从前遇事不敢拿主意,畏畏缩缩,优柔寡断,让人看着就替她着急。可现在,她经历了些事,知道有些事有时候看着千难万难。可做起来却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容易的很。加上她还放了把火……最终也有惊无险地过来了。她说话不免有了底气,这个东西入什么账。那个东西摆在哪里,指使起婆子来看上去倒也有板有眼的。等到沔大太太问起来。也没有觉得她做得不对。

  她做起事来也越来越有主意。

  想着关老太太的生辰是在炎夏,周少瑾给沔大太太出主意:“……中午的正席摆在嘉树堂,还有家中的忠仆来给外祖母贺寿,自然是越庄重越好。晚上的家宴,不如把酒席安排在函秋馆,一来是大舅舅和大舅母的孝心,二来,我想用竹子编个围子。然后爬些藤萝和牵牛花之类的上去,做个鲜花屏风,再在周围挂了灯笼,添些qíng趣。等用了膳,就坐在屏风旁喝茶、聊天、赏月。万一下雨,就将屏风搬到大厅里,算是凑个趣儿。大舅母以为如何?”

  沔大太太想着每年不过是在厅堂里摆几桌,放些瓜果鲜花,虽然不知道周少瑾出得这主意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么好,可总归算是他们做子女的用了心思的。她不禁连声称“好”。并道:“这件事就jiāo给你去办。你要些什么,只管跟我说。”

  周少瑾jīng通花木,前世在大兴的田庄。就曾在屋里种了棵树,修剪成参天大树的模样,引些藤萝营造一处假景,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她笑着应了,带着仆妇在花园里选藤萝。

  迎面却碰到了清风和朗月。

  他们依旧穿着身青衣道袍,一个手里捧着个陶罐,一个手里捧着个汝窑花囊,cha了一枝白色的荷花。两人一面走还一面小声地嘀咕:“公公不都是面白无须,长得像女人吗?怎么这个万公公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像个大将军似的……”说着。不知是谁的目光瞥见了周少瑾等人,两人齐齐噤声。略带几分惶恐地望过来,待看清楚了前面的人是周少瑾后,两人jiāo换了个眼神,紧紧地,把嘴巴抿成了一条fèng,然后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像不认识周少瑾似的,从周少瑾身边走了过去。

  明明是小孩子,却装出副大人的模样。

  周少瑾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万童……难道是那天说的那个来金陵镇守的万童?

  听清风和朗月的口气,万童来拜访池舅舅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怎么内院却一点风声也没有?

  周少瑾胡思乱想着,清风和朗月在前面的甬道拐了个弯,身影消失在了花园里。

  有嬷嬷以为周少瑾不认识清风和朗月,笑道:“长房池四老爷屋里的人都爱穿道袍,这两位小童子多半是四老爷屋里服侍的。”

  周少瑾笑着点了点了头。

  就有仆妇小声地道:“我听说池四老爷会算命,而且算得很准,是不是真的?”

  “那不叫算命,那叫《易经》。”有仆妇小声驳道,“我听二房的人说,二房的老祖宗据说也会,那年京中大旱,皇上还请二房的老祖宗算过呢。”

  “那岂不是活神仙!”

  仆妇们小声议论着。

  周少瑾却在心里腹诽:如果真的会算,怎么没有算出程家会被抄家灭族呢?

  她很快找好了需要的藤萝,小心翼翼地移种到了盆里,又吩咐施香和chūn晚分了两班日夜照顾,过了几天,藤萝的叶子渐渐有了jīng神,周少瑾这才松了口气,和沔大太太身边管事的嬷嬷开了库房,取了些应景的花灯出来,又选了几棵高大的花树,准备挂灯笼。

  就在此时,程辂突然求见周少瑾。

  ☆、第七十二章见面

  周少瑾本来不想见程辂,可她转念间想起那个老乞丐的事,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去见见程辂。

  四房会客的花厅镶着彩绘琉璃,扇门全开时,屋外的老槐树遮阳蔽日,花厅里浓荫满绿,清凉舒慡。

  周少瑾坐在中堂前的方桌旁,笑盈盈地看着程辂,道着“辂表哥找我什么事”,语气和从前一样的温顺轻柔。

  说起来,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和程辂见面。

  和她记忆中一样,程辂总喜欢穿宝蓝色的衣服。不过这次是万字纹的杭绸单衫,鸦青色杭缎福鞋,腰间垂了块通体无暇的羊脂玉玉牌,绾着青竹簪子,简洁大方又不失稳重端方。

  他嘴角轻翘,露出个略带几分腼腆的笑容,瞥了一眼立在周少瑾身后的施香,迟疑道:“我有件事,想单独和表妹说说……”

  如果是从前,周少瑾肯定考虑这是否与礼相符,可现在,她只是淡淡地笑道:“施香是我贴身的丫鬟,有什么事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辂表哥不必有所顾忌,我的事,她都知道。”

  程辂微微一愣,不由仔细地打量周少瑾。

  肤光胜雪,眉眼弯弯,依旧是一副温柔顺从的模样儿。

  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多心。

  以他对周少瑾的了解,她不仅xing格懦弱,而且多愁善感,又因是读着《女诫》和《列女传》长大的,循规蹈矩,恪守礼教,轻易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他虽托了程诣给她送东西,可认真地说起,还是有些不妥当的。她身边丫鬟婆子众多。还有个jīng明厉害的周初瑾,只怕自己送东西的事落在了周初瑾的眼里,已满身是错。周少瑾不理自己。也是qíng理之中的事。

  程辂想到这些,觉得自己一见着周少瑾就让她遣了身边服侍的有些失策了。不怪她会婉言拒绝。遂笑道:“原是我多心了。既然表妹这么说了,想必施香也是个让人放心的。”随后,他犹豫了片刻,道,“表妹可知道我把挂在四房名下的产业都收了回去?”

  这是开场白。

  既然想知道程辂的来意,自然得顺着他的话说。

  周少瑾笑道:“我听人说了。柏伯父去世的早,辂表哥有了功名,自然想着光宗耀祖。支应门庭,把挂在四房名下的产业收回去,也是应该的。不知道表哥为何提到这件事?”

  程辂颇为惊讶。

  他没有料到周少瑾竟然是这样看待这件事的。

  或者,程家其他几房也是这么认为……

  他之前怕泄露了消息,把口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猜忌他和四房的事,说他骤然乍贵就轻狂起来,翻脸无qíng,和四房划清了界线……

  程辂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一件事。

  他心里生出些许的忐忑来——他原以为见到周少瑾后他猝不及防地把这件事说出来,就能牵着周少瑾的鼻子走。可他和周少瑾见面后不过说了一句话,却发现之前他认为胸中有数的事却漏dòng百出。

  程辂看着周少瑾的目光中就透露出几分谨慎,并半是感慨半是玩笑地道:“还是表妹知道我的心意。”

  周少瑾在心里冷笑。

  前世。他说过很多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今生,他想再唬弄自己,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想要对付程辂,就得比程辂更厉害才行。

  虽然周少瑾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比程辂更厉害,但她知道,至少自己不能让程辂一眼就看穿,让程辂知道她在想什么。

  周少瑾尽量地微笑,像从前一样的微笑。不说话,和程辂见招拆招。

  程辂并没有起疑。

  周少瑾不擅言词。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沉默寡言……和羞涩地笑。

  他笑道:“你也知道我家的事……母亲虽是个贤淑的人,内宅的事不用我cao心。可外面的事,却全都只能靠我自己。我从前没有考中秀才的时候。一心想着有了功名就好了。至少家的事我就能自己做主了……”

  从前,周少瑾最爱听这样的话。

  所以周少瑾垂下了眼睑。

  她怕程辂看出自己心中的不屑。

  程辂没有多想,慢悠悠地道:“我就把官街你曾外祖母陪嫁的宅子从你庄家舅舅的手里买了下来,准备等到适当的时候再送给你的……”

  如石破惊天。

  周少瑾愕然地望着程辂,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程辂会这样直截了当地承认他买了官街的宅子,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说这宅子买下来是准备送给她的。

  程辂,是什么意思?

  前世,他可从来没有提过官街的宅子。

  他这是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了当年程庄两家的恩怨吗?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只提官街的宅子而不提老乞丐的事?

  或许,他只是试探自己?

  看自己有什么反应!

  周少瑾心里乱糟糟的,她猜不出程辂用意,不禁朝程辂望去。

  程辂长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正含着笑意望着她,目光缠绵。

  周少瑾打了个寒颤,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心绪也飞快地转了起来。

  程辂并不知道自己重生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他还是依着自己从前的xing子来猜测自己。她只要像从前那样,他就会继续说下去……

  她做出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喃喃地道:“辂表哥,你这是,这是……”

  程略微微地笑了笑,道:“可不曾想你也想买下那宅子。我昨天下午听到大海说,有牙行的人要买这宅子,才知道这件事的……你既然知道是我买了那宅子,怎么不跟我直说?倒显得我们表兄妹之间如此的生分……你是不是心里有些怨我……之前我不过是个童生,什么也没有,怎么跟你说什么……如今却不同了。你若是想把那宅子买回去做了体己。让马富山跟赵大海说一声就是,也不论钱不钱的事,我让官府直接过户到你名下就是……那宅子原也是准备送给你的。早一天送,晚一天送。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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