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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_吱吱【完结】(93)

  “少瑾,”袁氏就拉了周少瑾的手,柔声道,“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有什么话直管跟我说就是。”

  周少瑾眼圈一红,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终于有了个能说话的人似的,哽咽着让施香退了下去,眼泪簌簌地就落了下来,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袁氏面色一冷。又很快地变得和煦起来,笑道:“是不是你许表哥……”

  “不是,不是。”周少瑾忙摇了摇头。道,“是。是辂表哥。”

  “程相卿?”袁氏愕然。

  这关她什么事?

  她还以为是程许想着法子缠着周少瑾,周少瑾没有办法了,来找她解围又不敢声张,不敢明说,这才借故来和周少瑾说体己话的。

  袁氏道:“他怎么了?”声音里带着些许意兴阑珊。

  周少瑾像是没有意识到似的,喃喃地道:“他,他说许表哥为了我,为难他……”

  袁氏一听。勃然大怒,头发都要竖起来:“他真这么说?是谁告诉你的?”

  周少瑾道:“是,是诰表哥告诉我的。他让我再也不要理许表哥和辂表哥了……还说,许表哥明明知道,也不阻止……我想让你跟许表哥说说……许表哥是案首,他的话,辂表哥肯定会听的……”

  袁氏觉得自己的肝都是疼的。

  可此刻却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周少瑾像个琉璃似的,一不小心就会碎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道:“少瑾。这件事你做得对——你许表哥犯了错,你就应该来告诉我。我会说你许表哥的。你也别害怕。以后程相卿肯定再也不会这么说了的。”

  周少瑾点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声音也变得欢快起来,道:“我,我谁也不敢说,怕别人听信了辂表哥的话,说许表哥欺负他……许表哥的学问那么好,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不错。”袁氏笑着点头,道,“你许表哥的学问那么好,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周少瑾听了。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袁氏看着心中跳了跳。

  这周少瑾,长得可真像庄氏。都漂亮的不像真人似的。不知道她的命运会不会也像庄氏,早早的就病逝了……

  她心里突然泛起些许的同qíng来。声音变得更柔和了,道:“你安安心心的抄经书,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好跟你外祖母和姐姐说,就来找大舅母,大舅母为你做主。”

  周少瑾羞涩地笑,向她道了谢。

  袁氏又和她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佛堂。

  周少瑾长吁了口气,瘫坐在了太师椅上。

  施香担心地道:“袁夫人都和您说了些什么?”

  “没事,没事。”周少瑾却答非所问,如劫后余生般疲惫地呢喃道,“原来袁夫人也不是铁打的金刚,只要用对方法,一样很好说话。”

  施香没有听清楚。

  周少瑾笑着坐了起来,大声道:“好了,我们快点把经书抄完,好抄我自己的《阿弥陀佛经》,然后跟着老夫人去普陀山。”

  施香嘻嘻地笑。

  周少瑾这才发现自己背心湿漉漉的。

  她忙叫了施香打水进来服侍自己换件衣裳。

  袁氏却满身是汗地回到了蕴真堂,人还没有站定,已怒不可遏地对身边的婆子喝道:“去,给我把那小畜生叫来!圣贤书,他可真是白读了!我把他当眼睛珠子似的供着,他倒好,心甘qíng愿地给别人糟蹋。就他这样,还想青史留名?我看,他能从翰林院里走出来就不错了……”

  丫鬟婆子个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袁氏的茶盅就摔在了漫地的青石上:“怎么,你们连我的话都听不懂了?”

  丫鬟们瑟瑟发抖。

  袁氏的rǔ母厉氏小心翼翼地上前,柔声地说了句“我这就去喊大爷”,轻手轻脚地退了了下去。

  袁氏贴身的丫鬟这才敢重新沏了杯茶捧上。

  袁氏喝着茶,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树不剪枝长不直。

  看样子,她得伸伸手了。

  ☆、第九十九章母子(粉红票720加更)

  等见到程许的时候,袁氏已经完全的冷静下来。

  她笑着吩咐丫鬟们上了茶点,语气温和地问起程许的衣食住行来。

  袁氏的rǔ娘看着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会这样。

  袁氏不管心里有多愤怒,只要一看见大爷,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所以每当袁氏说要管教大爷的时候,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没有一个敢当真的。

  她朝着屋里服侍的丫鬟、媳妇子使眼色,大家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留了袁氏母子说着体己话。

  袁氏看着,对rǔ娘的识趣暗暗点头,然后用牙签叉了一块甜瓜给了儿子,笑道:“说是市面上已经没有买了的,你打小就喜欢吃,多吃点。”

  程许是长房嫡孙,是九如巷未来的宗子,他不需要做什么,就自有人往他跟前凑,把关于他的消息主动地递给他。只是这次袁氏立刻就差人叫了他来,他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找他,笑着接过了甜瓜吃了起来。

  袁氏就问他:“听说你这些日子和程相卿走得很近?你平时不是不怎么和他这种人来往的吗?怎么又改变了主意?”

  在袁氏看来,程辂早年丧父,由寡母独自扶养长大,竟然能八面玲珑,无人不夸,如果不是大圣大贤之人,就是大jian大恶之人,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能做朋友的人,还不如敬而远之。

  程许没想到母亲会问起这个,他含糊地道:“他不是中了秀才吗?前些日子有朋友宴请,他也在场,同是程家的人,就多说了几句话,觉得他还不错。偶尔会在一起说会话。”

  “既然是如此,”袁氏也不揭穿,皱着眉道。“你应该和他还不错才是。怎么他当着别人到处说什么你为了四房周家的二小姐为难他……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程许很是诧异。

  他知道程辂看中了周少瑾,可周少瑾对程辂却没有什么好感。如果程辂是个人品端方的人他也就罢了。偏偏程辂野心勃勃,为了前途,在自己为难他的时候,他居然暗示自己,可以帮自己得到周少瑾,而且还和周少瑾撇清了关系……那一刹那间,自己的确动了心,可更多的。却是对程辂深深的顾忌——一个连自己中意的女人都能出卖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心的对待朋友!

  程许想知道程辂到底想gān什么?同时心里还隐隐有种想法,如果自己不跳进这个坑里,以周少瑾的美貌,程辂肯定还会诱惑其他的人往这个坑里跳的。

  与其再出现一个中意于周少瑾的人,还不如自己亲自和程辂周旋。

  所以他默许了程辂造谣,也想看看周少瑾的反应。加上周镇快要回来了,如果听到了这样的谣言,直接就会否定程辂……未必不是件好事。

  至于他自己,只要请了长辈出面。这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但他没有想到事qíng不过发生了两三天,就有人告诉了母亲。

  他想了想,立刻就有主意。

  “母亲。”程许真诚地道,“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程辂,一直想娶周家二表妹。”他把发生的一些事告诉了袁氏,并道,“如果他人品不错,我自然不会去管。可您想想,以他的xing子,怎么会是真心求娶周家二表妹?他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周家二表妹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愿意和他私相授受,他恼羞成怒。才败坏周家二表妹的名声的。”

  袁氏虽然意外,但儿子的那点小心思。也bào露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由道:“就算如此,他为何要拿了你做幌子?定是你言行不检点,让那程辂觉得有机可趁才是!不管那程辂是为了什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娘也不妨跟你说实话。你爹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可二房的老祖宗还是诸多借口,怎么也不愿意把族谱还给我们。他如今死撑着每年都花两三个月的时候四处走动,就是怕从前留下的那些人脉随着日子渐渐淡了,指望着你识从兄能早日金榜题名好在仕途上帮他一把,你父亲能有今天,他可是没有出过一点力,反而还因为他身居要职,你父亲为了回避,这么多年都只能在六部之外徘徊……你只要赶在你识从兄之前考中进士,二房老祖宗就是再有本事也没了辙。他还有几年好活,就算是他像彭祖似的活个八百岁,可他从前的那些同科、同僚能像他这样长寿吗?到时候他就只能眼睁睁地把族谱jiāo到我们长房的手里来……想当年,公公病重,你父亲和你两个叔叔还年幼,他就是拿这个做借口,把族谱借走的,而且还一借不还了……”

  程许不明白,他不以为然地道:“娘,我们是长房,这是谁都知道的。就算他拿了族谱又能怎样?大不了一拍二散,我们长房重新立宗好了。以我们长房现今的煊赫,说不定重新立宗还是件好事……”

  “这件事你不懂。”袁氏神色慢慢地变得肃然,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得问你爹。好像是程家的祖宗有族规,谁掌了族谱,谁就当家,谁就能动公中的钱物。你看你爹,凭他的俸禄怎么能养活得了我们?又怎么和上峰jiāo际应酬?怎么救济同僚朋友?要不是有公中的银子贴补,我们一家早就喝西北风去了,你爹又凭什么能在京中挣下偌大一份名声的,这可都是用银子堆起来的!”

  程许还是第一次听说。他道:“娘,现在不是四叔父管理庶务吗?”

  “那也要他们二房有人能打理庶务才行啊!”袁氏讥讽道,“程识去管理庶务了,怎么有时间和jīng力去参加科举呢?要不然你四叔父堂堂一个两榜进士,那样的才识学问,又怎么会窝在家里呢?你四叔父,这是在成全你父亲和你二叔父呢!”

  所以祖母,父亲,叔父,甚至是在京城的二叔祖父,三叔父都觉得对不起四叔父?

  程许喃喃地道:“四叔父不是创立了裕泰票号吗?大不了把公中的产业都给二房,我们分开单过好了。凭四叔父的本事,我就不相信我们会过不下去!”

  “事qíng要是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袁氏想起自己刚嫁进来时,还没有裕泰票号的时候就这么建议,丈夫却苦笑的模样,心生无奈,道,“你现在还小,有些事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你只要听娘的话,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把家中的族谱拿回来,娘就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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