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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上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142)

  见她会了意,夏廷德点下头不再多谈。

  再次看了外头的院子一眼,他手里的两个麻核桃转得更快了。

  “这个楚七——留不得了。”

  ……

  原本去鸟棚的路上与赵绵泽聊天只是为了敷衍,可夏初七却没有料到,一路侃大山下来,居然还能真的聊得那么投机。

  赵绵泽从小养在深宫,xing子随和,人又温文尔雅,在不谈局势,不谈那些别扭的话题时,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儿郎。

  说起他小时候见到十九叔能将一柄宝剑舞得虎虎生风时的艳羡,说起羡慕十九叔能够大江南北的游玩见识天下风光的唏嘘,他脸上全是笑意。一会儿引经据典,一会儿旁征博引,说诗词歌赋,说棋风酒乐,很是有一番不同的滋味儿……

  当然,他说得夏初七了解得都不多。

  可她惯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抓着三分生,也能说成七分熟,愣是把个赵绵泽给说得神采飞扬。而她越是显得虚心求教,赵绵泽便越是说得尽兴。赵绵泽越是说得尽兴,她的笑容便越是灿烂。

  “长孙殿下知识渊博,在下今儿真是受益匪浅。”

  看着她的笑脸儿,赵绵泽突然一问。

  “楚医官似乎总是很快活?每次见你都挂着笑容?”

  “那是,人活着不笑,整天苦着脸儿,招鬼啊?”

  “可人活着便会有烦心之事,又如何快活得起来?”

  嗤的笑了一声儿,夏初七侧过脸来,抱着双臂得意洋洋地瞄着他,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飞转乱转几下,突地斜过肩膀去,狠狠顶了一下他的胸膛,就像哥们儿似的,哈哈一笑。

  “因为我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也就不烦了。”

  回风院里的鸟棚比夏初七想象中搭得更为宽敞豪华。全木架子撑起来的鸟棚外头,蒙着一层素净的绢纱,在风中摇曳飞舞,鸟棚的四周种植的果木在外头大雪纷飞的季节,居然还能保持着郁郁葱葱,仿佛全然不知冬日的寒冷,甫一走近,便听见了鸟儿们快乐的叽叽喳喳声音,果然是一处极好的养鸟所在。

  “这鸟棚如何?楚医官。”

  看着眼前的鸟棚,赵绵泽像看见了他的王国,语气有着小小的得意。

  “长孙殿下您亲自搭建的?”

  夏初七随意地猜测着,没有想到赵绵泽却是点了头,修长的手指戳了下那只百灵鸟的笼子,面儿上带着微笑,“秋儿她没有别的喜好,就乐意养鸟,我念着她平素在府里也寂寞,便亲自给她搭了这一处鸟棚……”

  说到此处,兴许是想到他滑胎的孩儿了,叹了一下才接着道。

  “也好让她有个相伴的。”

  看着赵绵泽满含深qíng的样子,夏初七目光微微眯了一下。

  如此看来,赵绵泽对夏问秋是真真儿用了心的。亲自搭鸟棚到是其次,依了他的身份地位,没有儿子还没有纳侍妾,从这一点儿上来说,那夏问秋确实是赚大发了。

  一阵儿冷风chuī过来,想到那枉死的夏楚,她又满心窝子的冰冷。

  “长孙殿下对夫人qíng深意深,看得在下我也是羡慕得紧。”

  “你与我十九叔……”随口说到此处,赵绵泽又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她身上的男装,才尴尬地笑问,“十九叔他待你,不也很好吗?”

  呵呵一乐,夏初七轻笑,“他啊,嫌弃我多一点。”

  嘴上那么说,可她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

  “可是你又甘愿被他嫌弃?”

  “对啊,他嫌弃我,我也嫌弃他,我两个天天打架。”笑眯眯地说完,夏初七一顿,又撩眼望向赵绵泽,目光深了一些,“可是,他不会容许别人嫌弃我,打我。而我也不会容许别人嫌弃他,打他。”

  赵绵泽静静的,看着她。

  一双若有所思的黑眸里,有困惑,有不解……

  夏初七翘了一下唇角,勾起笑意打断了他的思考。

  “长孙殿下,侧夫人喜欢的鸟儿,我若讨了去,她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的。”赵绵泽回过神儿来,带着温和的笑意,“秋儿的xing子最是好,平素除了喜欢小鸟儿和小动物,也喜欢与喜欢小动物的人jiāo流。她若是知道楚医官也有些爱鸟的雅兴,定会非常高兴的。”

  “这样啊,那便好。”

  在偌大的鸟棚里,夏初七逗逗云雀,撩撩画眉,捅捅翠鸟,听着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来回走了一圈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勾唇看着赵绵泽。

  “听闻坊问传言,魏国府曾经进献过一只红嘴绿鹦鹉给陛下,陛下又给了长孙殿下,那只鹦鹉特别会学人语……在下一直很是好奇,今儿好像没有见着它呢?”

  赵绵泽面色一凝,“楚医官对那只红嘴鹦鹉感兴趣?”

  轻轻一笑,夏初七收回了放在他脸上的目光,只专注地盯视着他袖口上的绣纹,笑得很是愉悦,“那必须的呗。但凡是一个喜欢鸟儿的人,恐怕都会对那只鹦鹉感兴趣吧?想来侧夫人也是爱极了它?”

  “是,那是秋儿的心爱之物。”

  赵绵泽缓和了过来,只是眼睛多有一些qíng绪,却又故意表现得无所谓似的,面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

  “楚医官初来京师,却也知道这样儿的传闻?”

  夏初七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来。

  “我啊就好八卦。长孙殿下,不晓得我有没有福分看一下那只鹦哥?”

  “这里的鸟儿,楚医官都看不上?”赵绵泽脸上挂着浅笑。

  “是的。”夏初七勾起了嘴角,瞄向他,“画眉鸟的脚杆太粗,凹凸不平,八哥的爪垫太薄,云雀的背毛却太厚……长孙殿下,好鸟要颜色分明,喙要直而尖,骨骼要标准,您这些鸟儿全是低劣品,没有什么可稀罕的。”

  她点评得太不客气,赵绵泽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可是,也正因为她说得确实太过专业,他除了有些下不来台之外,先前的疑惑却也是散了开去。

  “楚医官见多识广,到是绵泽孤陋寡闻了。”

  夏初七嗬嗬一声儿,贼笑一下,又逗了两只鸟儿,倏地转过头来,冲赵绵泽挤了挤眼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个人神神叼叼地捻起几根手指头来,若有所思地说。

  “容在下计算一下啊——”

  “楚医官不仅会看病,还会算命?”

  见他发问,夏初七唇角的笑容更开了。

  “不会。可在下有个好朋友她会算。不仅会算,还会猜度人心。她曾经教过我两招儿,我试试看灵不灵……”

  “人心?”

  赵绵泽看着她青衣长袍下的瘦小身段儿,又看一眼她言笑浅浅间的风qíng,眼皮微微一跳,“不知道楚医官在计算谁人之心?”

  谁人之心?

  能告诉你么?

  夏初七抬起眼皮儿,冲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突地一愣,便歪了头去,小声儿说了一句“殿下,别动,你头上有鸟屎”。然后,便见她踮起脚尖,一只手勒在赵绵泽的肩膀上,迫使他的身子往下压,另一只手抬起来往他的头上去,像是要替他擦。

  赵绵泽多爱gān净的人?

  一听说鸟屎,整个人都僵硬了,那里还会反对?

  而外头的人,也就在这一刹那打开了鸟棚的门儿。

  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夏初七也腾地一下就闪了开去。

  “绵泽——”夏问秋的腔调都有些变声儿了。

  从她刚刚入门的角度看过来,明显就是夏初七揽住赵绵泽的脖子,两个人正在那里搂抱和亲吻。那一幕,简直像在戳她的心肝儿一样疼痛。

  “秋儿,你怎么过来了?”赵绵泽目光一眯,看了夏初七一眼,心下知道有异,却也不便多说什么,大步走过去便扶起了夏问秋,解释说,“楚医官也喜欢鸟儿,我便带她来看看……”

  换了正常qíng况下,夏问秋自当会夫唱妇随才对。

  可女人在吃醋烧心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理智的。

  眼睛带了一抹凄苦,她顿时就变了脸色。

  “这些鸟儿都是秋儿喜欢的,不想送给别人。”

  “秋儿……”赵绵泽有些尴尬。

  “侧夫人!”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夏初七接过话去,又偷偷瞄了赵绵泽一眼,那饱含深意的一眼啊,看得她自个儿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才略带羞涩地收回了目光,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夏问秋,一双眼睛都快要挤成弯月了,“刚才长孙殿下还夸你慧质兰心,xing子最是体贴温驯,与他两个qíng义甚笃,难不成……?”

  她意有所指的质疑,果然把夏问秋给激怒了。

  而女人一动醋意,那尖酸刻薄便再也掩藏不住了。

  “我与绵泽夫妻间的事qíng,不劳楚医官费心了。楚医官有空闲的时间不如多多花在我父王的治疗上,不要玩鸟斗花的,做出一些富贵人家的举止来……”

  “秋儿!”赵绵泽打断了她。

  见她委屈地看过来,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又软和了声音。

  “秋儿,你身子不好,让弄琴先领你回去歇着。”

  “绵泽……”

  自动误读了他的回避之意和维护之态,夏问秋咬了咬下唇,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而口不择言。想了想,她正准备说几句话迂回一下,突然腹中一阵绞痛,让她不得不捂着肚子,虚白着脸儿呻吟了一声。

  “秋儿,你怎么了?”赵绵泽扶住了她。

  额头上冷汗直冒,夏问秋突然白了脸看向夏初七。

  “绵泽,我今日吃了两回楚医官新开的药,肚子不舒坦了。”

  “侧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夏初七笑眯眯的走近,观察了一下她的气色,才斜歪歪勾着唇,“人食五谷杂粮,生病是常事儿,侧夫人你又不会医理,也没有请过脉,凭什么就说是吃了区区在下我的药导致的腹痛?这样的罪责,楚七可当不起啊?”

  “你……分明就是你给我下……下毒!”夏问秋痛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侧夫人,请您不要乱说!”

  夏初七飞快地掐了一下大腿,疼得自个儿眼圈一下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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