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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上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186)

  一转头,他面色便断然沉下,冷冰冰的眼神儿一扫,室内便安静得落针可闻。而他平静无波的声音,却如同最为尖利的刀子,直接扎向了夏初七。

  “楚七!”

  都不需要人引荐,他就认出了她来。

  也是,在这个屋子里,就她一个“男人”。

  微微怔了一下,夏初七走上前去,跪到,“臣楚七参见皇上。”

  洪泰帝就坐在赵梓月的chuáng沿儿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了片刻,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似是再难隐藏那一份为女痛心的qíng绪,原本平静的声音,突地又有一些激动起来。

  “朕把女儿许配给你,可是屈了你了?”

  “公主殿下天姿国色,温良恭美,臣不屈。”低着头,夏初七将这几个字咬得很是清晰,表qíng恭敬,可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好。那朕来问你,你既然不敢,为何要加害朕的女儿?”

  “臣从未有想过要伤害公主……”

  夏初七徐徐出声儿,可声音未落,那老皇帝却倏地怒了。

  “还敢狡辩?!你未有加害,那朕的女儿为何会躺在这里,迟迟不醒?”

  这不是不讲理么?夏初七心里咕噜着,可又不得不承认,老皇帝他是天子,还真就有不讲理的权力。默默地抬起头来,她咬了咬牙,不得不顺着老皇帝的话头说,半句都不敢提“不愿”。

  “臣得配公主,那是祖上荣光,臣求之不得,只是世事难以预料,今日出了这样的事qíng,臣惶恐,却也确实冤枉……”

  洪泰帝沉下脸来,缓缓地问。

  “这么说,你是心甘qíng愿做驸马的?”

  头皮有些发麻,夏初七垂着眸子,一字一字的咬。

  “臣心甘qíng愿。”

  “好,既然你心甘qíng愿,那……”洪泰帝冷眼瞧着她,一双老眼里带了一抹复杂的qíng绪,有恨,有怨,有怨,还有威严,那些qíng绪生生揉合在了一起,陡增了几分寒意。停顿了一下,不等夏初七咂摸出他话里的滋味儿来,却听他突然别过脸去,低喝了一声。

  “崔英达!”

  “奴才在——”那随侍的老太监躬着身子就过来了。

  那洪泰帝就像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或者为她安排了结局似的,qíng绪平和下来,打量着夏初七,半眯着的厚厚眼睑下,眼睛she出来的全是杀气,冷冷的,一点qíng感色彩都无。

  “呈上来!”

  “是,陛下。”崔英达一个极懂事儿极为揣摩圣意的奴才,跟随在洪泰帝身边儿时日不短了,都不需要他再多吩咐,挥了挥拂尘,一个身装内侍圆领常服的小太监便端着一个鎏金的托盘上来了。

  托盘底,垫了一层软软的红绸丝布,上面放了一个白玉般晶莹的酒壶,酒壶的旁边儿上一个通体玉质的酒杯,酒杯里已经盛好了酒液,与那jīng工鎏金的托盘与点辍,如同白玉落红,看上去煞是好看。

  “这酒,是朕赏你的。”

  什么?!洪泰帝一语即出,夏初七脑袋上就像着了一记闷雷。顿时觉得气血不涌,如今当场被人给判了死刑一般,快要透不过气儿来了。

  一个“赏”字外加一杯“酒”,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那意味儿自然是不同的。而夏初七以前看过太多赐毒酒赐白绫的桥段了,对于这个事儿也不算太稀奇。可唯一稀奇的是,第一回见到老皇帝,他便要赐她一死?他不管他大儿子和小女儿的死活了?

  余光扫视着他,她不敢断定这皇帝心中真实的想法。

  心脏“怦怦”上演着混乱的节奏,她正揣摩着圣意想着怎么回答,肩膀上却被人安抚地拍了一下。她抬头,见到的是赵樽一双深不见底却让人无比安心的眼睛。

  诡异的,她冲他笑了一下。

  都要被赐毒酒了,她也不晓得为什么要笑。

  也许是他能在他爹的面前替自个儿出头,算是感激吧。

  赵樽用眼神儿阻止了她,却没有与她说话,只是端正地跪在了她的身边。

  “父皇,梓月住在儿臣的府中,出了这等事qíng,如果父皇一定要问责的话,儿臣首当其冲,应当喝下这杯酒。”

  洪泰帝看了他一眼,那脸色早就已经平静了下来,也没有人能够揣测得出他到底什么心qíng。

  “老十九,你这是在威胁朕?”

  “儿臣不敢!”赵樽侧眸看了夏初七一眼,又道,“儿臣只是不想让事态扩大,有损梓月的声名。而且梓月喜欢驸马,若等她醒来,得知父皇杀了她的驸马,让她又该如何自处?”

  “喜欢他?”洪泰帝重重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朕不知道这丫头存的是什么心思?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她又何至于此?事到如今,老十九,你还要护着这个人吗?”

  他斜扫着夏初七,满眼都是恼意。

  赵樽却是没有抬头,只是将怀里的东西呈了出来。

  “这是梓月手写,请父皇过目。”

  崔英达看了老皇帝一眼,躬着身子走过来,将赵樽手上那一封赵梓月的“遗书”,呈递给了老皇帝。

  薄薄的一条纸,短短的几行字,确实是赵梓月的亲笔手书。那老皇帝不过看了两行,眼圈已然红透,双手颤抖不已,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更多添了几分凛冽之色。

  “好。”

  像是先平复了一下心qíng,他才又看向夏初七,继续道,“算你好命。既然梓月和老十九都为你求qíng,那朕今日就再给你指一条路。”

  被他森冷冷的声音一激,夏初七只觉得膝盖酸软,垂下了头去。

  “多谢陛下,请陛下明示!”

  “你与朕赌一局。”慢悠悠的,洪泰帝说。

  赌一局?

  她以为自个儿听岔了,“嗖”地一下抬起头来。

  可洪泰帝的眼神却告诉她,没错儿,这个老皇帝说不准儿就真是一个赌鬼出身的,确确实实是要在这么一个“杀人”的庄重时刻,随随便便说出要与她赌上一局的话来。

  她惊诧不已,那老皇帝却qíng绪平稳,接着说,“一局定赌赢。你若赢得了朕,朕不仅饶了你,还会继续让你做朕的驸马爷。你若是输了,这一杯酒,就必须喝下去,谁来求qíng也没有用。”

  夏初七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老皇帝说的赌上一局,是指的下棋,也就是围棋。

  可她这个人虽然多才多艺,会玩对对碰,会玩飞车,会斗地主,会打麻将,会血战到底,也会玩剑网三乃至魔shòu世界,却偏偏不会下棋,象棋都不会,更不要说围棋这样高大上的东西。

  老皇帝就算不知道她不会下棋,还能不知道她下不过他吗?扯淡!

  说来说去,还不是变相地要她的命?

  深深俯身一拜,她心里叹着气,语气还算平静。

  “回禀陛下,臣不会下棋。”

  洪泰帝果然没有意外,收回视线,也不再看她。

  “崔英达!”

  又喊了一声儿崔英达,那奴才一得授意,恭敬地应了一声儿“是”,便接过太小监手上的托盘,上得前来,准备亲自“侍候”她喝酒了。

  “驸马爷,请吧?”

  手心紧攥着,夏初七心脏突突直跳,从一开始的平静自信到现在酒都快要递到嘴边儿了,不得不有些慌乱了起来。

  她大仇未报,男人未得,难道要死在一杯毒酒之手?

  咬了咬嘴角,她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正寻思该怎么措辞,才能在不得罪老皇帝的qíng况下,委婉的用太子爷和赵梓月的病势来要胁他妥协,就听得见赵樽低低地喝了一声儿。

  “慢!”

  她心下陡然一惊,生怕他为了自己当场与皇帝翻脸,把事qíng惹大发了,赶紧地侧眸过去,想给他递上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然而,赵樽却没有看她,只目光深邃地望向了洪泰帝。

  “父皇,驸马她不会下棋,人尽皆知。”

  “那就怨不得朕了。”洪泰帝仍是不肯松口,“老十九,你不必为他求qíng。”

  赵樽抿了下唇,“儿臣可以教她。”

  “教她?”洪泰帝冷哼一声,“那得教到什么时候?你有教的闲心,朕却无等的耐心。”

  “只需半个时辰!”

  赵樽冷静出口的声音,没有把洪泰帝给震住,却是把夏初七给吓得三魂六魄都飘走了一半。天老爷,半个时辰,她估计能学会下棋都难,更不要说赢得了面前这头,哦不,这个老皇帝了。

  这么荒唐的请求,她想那老皇帝帝也不可以会同意。

  然而,万万想不到,老皇帝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他的儿子,那一张经了风霜打了褶皱的老脸儿,表qíng却是慢慢的松缓了下来,波澜不惊地摆了摆手,让崔英达端着托盘退下了,才神色复杂地问赵樽。

  “老十九,你都想好了?”

  “儿臣想好了。”赵樽喉头动了一下,对上他的视线。

  “好!那朕就允你一次。”

  ……

  半个时辰很短。

  半个时辰就要决定她的命运?

  不明白赵樽为什么那么有信心,夏初七心里没着没落儿的,就像被人给堵了一团棉花似的,说不出话来。一直沉默着,她随赵樽去了青棠院的偏厅。那里郑二宝已经摆好了棋盘,备好了茶水,静静的侍立在那里。

  看了一眼那红木棋盒里刺眼的黑白两子,她叹了一口气。

  “我这个人虽然聪明伶俐又智慧无双,可对于下棋真是一只菜鸟,根本就是一窍不通的,你就不要再白费心思了。”

  赵樽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摆手遣退了偏厅里的其他人,拽住她的手,将她摁坐在了棋盘一方的椅子上,捏了捏他的肩膀,淡淡说。

  “不要紧。”

  不要紧?

  夏初七哭笑不得的翻了一个白眼儿,“不是要你的命,当然不要紧了?”说罢又觉得这句冷笑话,实在不太冷,也不适合用在这个时候。看他一眼,她瘪了瘪嘴巴,无奈地把玩着棋子,似笑非笑了起来。

  “行了,你也别费心教我了,半个时辰,我就算学会了,也不可能下得过你爹的。不如咱俩趁着这最后的半个时辰工夫,好好地聊聊天,把要说的话都说光,免得我去了huáng泉路,心里还有遗憾。”

  赵樽没有说话,只按住她肩膀的手紧了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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