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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上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320)

  “你呢?”赵如娜微微吃惊。

  “你不是说阿七可能有危险吗?我得去漠北。”略略停顿一下,她别开脸去,看着远处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一根光秃秃的枝丫,呢喃般低沉着嗓子,“阿七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看着她出事。”

  赵如娜心里略有吃惊。

  如果她没有记错,先前街上那个女人是唤李邈做“姐姐”的。

  可如今她说阿七是……唯一。

  但她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有些事qíng经不起打探,有些秘密经不过深挖。事已至此,总归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深深冲李邈施了个礼。

  “好。大当家的,此去漠北,路途凶险,你要保重。”

  冷风无言,李邈亦无言的沉默了一下,然后率先翻身上马。

  “郡主,就此别过吧。”

  “大当家的……”赵如娜微微一笑,“大恩不言谢,你我若有来日,菁华必当重报。”

  “郡主言重了。”李邈淡淡摆手,神态极为清冷,“江湖人间,人间江湖,有今日莫问明日,若还有明日,你我自当把酒言欢,更不必论报与不报。告辞。”

  去辽东和漠北不在一个方向。李邈速度很快,说话间已然策马cha入另一条小道转了方向,身影隐入了一片微雪茫茫之中。

  看着她离去的孤单背影,赵如娜默了默,回头看了看杨雪舞,踌躇着说:“杨姑娘,你跟上你们家大当家吧,她qíng绪不太对。有个人在身边,一旦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我去辽东,有丽娘和绿儿就够了。”

  “可是,郡主……”

  “我心意已决,你去吧。”

  “那……好。”

  其实杨雪舞也并不放心李邈,只是碍于她的吩咐不敢轻易离开赵如娜。如今见她都这样说了,而且那般坚持,她没有再犹豫,默默上马,互道珍重,跟在了李邈的身后。

  “哎!”

  赵如娜深吸口气,长长一叹。

  问世间,qíng为何物?看这痛楚,她此生都不愿再涉qíng事。

  “走吧,我们也出发。”

  ……

  漠北糙原上的冬天实在太过漫长。

  漫无边际的雪花,纷纷扬扬,就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自打山海关一线被北狄军占领之后,朝廷再没有消息传过来。驻扎在锡林郭勒糙原上的大晏军队,就像落入了汪洋大海中的一个孤岛,无人问津,却又人人都知晓粮糙被焚之事。因此,这些日子以来,营中的气氛极为凝重,极为诡异。每日士兵们见了面,都像肚子里揣了事儿,不再像从前。

  外面那些流言,终究传入了军营。

  北伐军中的将士好多都跟了赵樽有一些日子了。可十五万大军,十五万的数目注定了里面的人将会良莠不齐。私下里,已经有了一些对赵樽极为不利的言论,夏初七混在营中,都听在了耳朵里,却只能当成没有听见,更不敢告诉赵樽。

  他若知晓,一定会很伤心。

  而且这个时候,她也管不了这些了。

  除了日复一复无奈地看大雪,她如今只cao心一件事qíng。

  赵樽的头疾复发了。

  这一次头疾来势汹汹,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厉害。虽然他仍然一如既往地不吭声,不喊痛,但整整十来天时间,他睡不好觉,整日整夜的都睡不着,眼睛里布满了一层红通通的血丝,看得她心疼不已。

  头疾引发的原因,是他思虑过甚。说白了,心病。

  这十来天里,他实在太过沉默。

  没有了哈萨尔来骚扰,营中无大战。整日里,他忙着肃清军纪,整肃兵员,排查兵卒来源,做事比往常更为严厉认真,看上去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夏初七知道,他与往常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如今的他藏得很深,很难猜测,或者说,他心里已然埋了一根刺。一根触摸一下,就会疼痛的刺。

  她试图开导他。

  她把自己听来的大道理绕着弯儿地讲给他听,一遍遍讲那些心灵jī汤故事。可不论她说什么,他的话都很少,少得她都抓狂了,不得不放弃心灵jī汤的治疗。

  很明显,大道理他比她懂得更多。但每一种痛,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哪怕她是他最为亲密的人,她也不能真正感悟他的痛楚。

  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他的生活,还有他的身体。

  如今的大糙原,缺衣少食,粮糙断绝,甚至在茫茫白雪下,都没有地方能狩猎,即便野外生存能力再qiáng的人,到了这个时节,这个地方,都得抓急上火。然而,最让她觉得扯蛋的是,没有朝廷的圣旨,大军不能私自拔营退出漠北糙原,至少在还没有饿肚子的那一刻,他们还得遵守命令。

  军令如山。她懂。

  可她却不知道赵樽到底是怎样想的。她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也是一个腹黑到极点的主儿,很少让自己陷入这般的被动。如今,为了哪般?

  “阿七,你在做什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夏初七回头一看,正是顶着风雪进来的赵樽。她心里一暖,抿着唇笑了笑,像一只快活的鸟儿似的扑了过去,愉快地拍掉他肩膀上的雪花,拉起他的手凑到唇边儿,呵着热气儿,笑眯眯地告诉他。

  “我在给你配药。”

  他怜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唇边有笑意,“辛苦了。”

  “不辛苦。”夏初七踮着脚尖儿,左右偏着脑袋,观察他的面色,“今天头有没有好些?”

  “嗯,好多了。”

  “才怪!”夏初七瞪他一眼,“你这个人啊,就是不爱惜自己。”说罢,她拉他过去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然后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怀里,让他变得暖和一点,自己却伸手替他揉着额头。

  “你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会有办法的。”

  赵樽抬头,目光深了深,看着她,突然拉她下来坐在自己的腿上,环住她的腰身,一个吻,落在她的眼睛上,他的唇冰凉,声音却极暖。

  “阿七,爷不会让你一直吃苦的。”

  “又说傻话,谁苦了?这日子就算苦啊?去!我觉得开心着呢。”

  夏初七低低笑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与他搂抱着腻乎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的事qíng来,火急火燎的起身拿一张薄毯搭在他身上,嘱咐他闭上眼睛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拿了方子出去,找孙正业要了药材,又去伙房里熬好了,才端了药碗入营帐。

  “喂,你又在看书?怎么不听我的话。”

  她哼一声,把药碗放在案几上,叉了叉腰,夺过他手上的书,状似生气地瞪他一眼,这才嘟着嘴巴把药碗端起来chuī凉了,试了试温度,放在他的手上。

  “赶紧吃药。”

  “哎!爷的阿七,怎变成管家婆了?”

  他挑了挑眉,调侃一句,不疑有它,“咕噜噜”把药喝光了。

  收藏好药碗,夏初七满意了,半哄半骗的把他拉到chuáng上躺下,又替他脱去了身上的衣裳,生了一个火炉,这才靠在chuáng头上,把他的脑袋挪过来,一边儿替他按摩着头部,一边儿小声陪着他说话。

  他太缺睡眠了。

  每一次她睁开眼,他总是醒着的,要不然就是半醒半睡间,满头是汗的突然抱紧她,令她心悸不已。所以,先前他喝的汤药里,她特地加了一些帮助睡眠的药物。很快,药xing发作了,他没有了声音,头靠在她的怀里,呼吸均匀了起来,可眉头还紧紧锁着。

  “你啊,就是一个cao心的命!”

  低低说着,夏初七放开手,低头吻了他一下。

  “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的。”

  他没有回应,她愉快地笑了笑,满意地下了chuáng。可她刚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去,他却突然一把抓紧了她的手,把她抱了过去,像是不安,又像是紧张,声音低哑的呢喃。

  “阿七,别走。”

  夏初七吓了一跳,这样qiáng的药xing反应,他还能说话?

  “我在呢,没走,没走。”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她不敢再离开,伸手盖在他的眼睛上,坐下来,又替他按摩了许久,直到他再一次昏沉沉睡过去,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替他掖好被子,转头出去,拿了个凳子坐下来,守在帐门口。

  他太累了,太需要休息。她不能让旁人来打扰他。

  可时不时都会有的禀报,都会让他cao心。

  孙正业过来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闭着眼睛打盹,思考要怎样才能在糙原上找点好吃的给赵十九打个牙祭。

  “小齐,营中好些兄弟感染了风寒,但药材贮备快用光了。你看如何是好?”

  夏初七噌一下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赵樽的方向,压着声音。

  “告诉殿下了吗?”

  孙正业摇了摇头,也低低说,“没有啊,这几日殿下qíng绪不大好,我没敢说。”

  “你做得对,先不要告诉他。”

  夏初七赞许地给孙正业竖了竖手指。

  可如今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足够的冬衣,没有足够的药材,没有足够的生活贮备,甚至很快连火炭都用不上了,十五万大军怎么办?又一次,她心里升起了往常赵樽常说的“大逆不道”的念头。真惹急眼了,十五万人去做qiáng盗也能吃饱穿暖,活人真能让尿给憋死?

  “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夏初七安慰着孙正业,等他诺诺地离开了,自己却有些头痛。

  这茫茫大雪原,上哪儿想办法去?

  “小齐,殿下呢?!”

  陈景是兴冲冲走过来的,肩膀上的雪花还未化,看到夏初七像一个门神似的坐在帐门口,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拱了拱手,压低了嗓子,“殿下睡着了?”

  夏初七点了点头,没好告诉陈景,她在赵樽的汤药里动了手脚,是qiáng迫他“睡觉”的。而这个时候,她不能让任何事qíng,任何人打扰他,惊动他,包括陈景也不行,天大的事都不行。

  “陈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陈景面上难得带了一丝喜色,多日来不见的喜色。

  “斥侯刚打听来的消息,山海关出事了。”

  不管是山海关,还是嘉峪关,这个时候在夏初七的脑子里都没有多大的概念。她不是很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懒洋洋地问,“啥事儿,城墙塌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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