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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上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67)

  接到圣旨的时候,赵樽便不在驿站,他这些日子,每日里都只在忙一件事儿——组织金卫军前往受灾严重的崇宁、灌县、望丛县等地赈灾,拔出部分军晌,又“号召”乡坤们掏了腰包,救助受灾的蜀中百姓,其人品风评,更是一时无人能出其右。

  于是乎,在那十来天里,他基本上很少时间在驿站。

  一晃,快要腊八了。

  夏初七上次身子受损严重,见天儿躺在chuáng上,连他的人影儿都很少见到。直觉在这种不受剥削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心。而因了她与赵樽之间“见不得人的特殊关系”,如今在驿站里头,尤其是晋王殿下那些亲随的面前,她还是有几分薄面儿的,完完全全可以做一只懒懒的封建社会大米虫。

  甚至于,在惯常懂得趋炎附势的古今通用法则面前,她那脸面儿都快要比月毓还要大上几分了。

  她这一病,确实也是真真儿病了。

  一直到那“中药之夜”的第五日,东方青玄突然前来探望她,她还始终“卧chuáng不起”,容色憔悴不堪。

  “楚小郎身子可好些了?”

  东方大妖人一张妖艳如花的脸还是美艳得让她嫉妒,可他原本红润如花瓣一样的唇瓣儿,大概因了那天晚上泡了过多的冷水,都过去这些日子了,还有那么一丝苍白。

  有可能是看见她瘦得麻杆子一样的身子比他还要凄惨几分,东方大都督的心里头找到了平衡,他这回却是没有再动她,jīng神头儿也是突然就好了起来。

  夏初七看见他就没好气儿,只yīnyīn的笑着回应。

  “大都督见到我没有死成,是不是甚为遗憾啊?”

  东方青玄一双凤眸微睐,脾气极好,从来都是语带笑意。

  “那日晚间的事,本座也是为了成全你与殿下间的qíng分,楚小郎不必放在心下。只是本座实在想不到,你竟是那么轴xing儿的一个人,还是又让本座小看了一回。”

  “承让承让,下回记得搭梯子来高看我。”

  夏初七本就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虽说这些日子窝在屋子里偷懒儿,可外头的事儿有了梅子那张嘴巴的转达,她还是大抵都知道一些的。

  尤其在她有意无意的向梅子灌输的基础之下,梅子再一次发挥了效用,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在那天月光惨淡的夜晚,东方大都督他喝醉了酒,去了宁王殿下的屋子里,勾引了宁王殿下,两个人发生了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儿。

  锦衣卫再厉害,却是压不住流言的。

  据说大都督听说后,气得摔了一屋子的陶瓷碎片儿。

  一想到这个,夏初七再看见东方青玄,那脸上的笑意又真诚了几分。

  “大都督,先前楚七对您不敬,你可别放在心上了,往后要多罩着楚七才是,现在大家都知道您得了宁王殿下的宠爱,那往后必是繁花似锦,前途不可限量的。不过有句话……所谓,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楚七听说宁王殿下的后院里头,有好几十个像大都督您这样儿貌美如花的男子,想一想,楚七还真是担心您在宁王殿下心中的地位呢?好在,大都督您这么有本事,必定能独占鳌头,绽放成枝头最美丽的那枝花,成为一个顶尖的宅斗高手。”

  一串串损人的话说出来,她脸不红气不喘。

  而东方青玄妖艳如花的面色,不着痕迹的变了变,却又在转瞬之间,恢复了一贯的浅笑与淡然,只在瞧她时,那一双浅琥珀般晶莹的眸子,更深邃了几分。

  “本座一直很好奇,你竟然是一个会医的人?”

  夏初七下巴一抬,翘起唇角,微微一笑,“我不该会么?”

  “该!实在该。只是有些不明白而已。”东方青玄轻笑浅语,风姿卓绝的拂了一下他大红的袍袖,与她挑衅的目光浅浅的对视了一眼,突地一弯唇角,笑得十分妖娆。

  “罢了罢了,本座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住腻了,也该走了……”

  他要走了?回京师?

  该不会是来向她辞行的吧?他俩之间的关系,好像没好到那份儿上。

  夏初七心里放着鞭pào欢送,唇角却只撩出一抹“十分遗憾”的同qíng来。

  “那楚七就不送了,早去早投胎。大都督,下辈子,记得投生个好人家。”

  东方青玄一愣,接着整张僵硬成了一副俊美的雕像。

  良久,才松缓了一口气,噙着笑意的眸子放软了,随即又是一展颜,笑开,“楚小郎这张利嘴啊,确实是一个不肯吃亏的。只是依本座看来……也许用不了几日,你便会同本座一块儿回京师也说不定?”

  与他一块儿回京师?

  夏初七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可如今她额头上“贱”字没有了,顶着的只是一个还没有好利索的大伤疤,身份还是晋王爷的仆役,不再是谁的囚犯了,心下便踏实了不少,对东方青玄也没有了以往那么多的忌讳。

  “呵,只怕楚七与大都督,这辈子都不可能会顺道儿。”

  “那可说不一定。”东方青玄笑着,又望了她一眼,狭长的凤眸之中,那qíng绪飘浮得让她琢磨不透,“你确实是一个聪慧的,前两年倒是本座看走了眼……”

  夏初七心知她说的是夏糙,却也不搭那茬儿。

  “大都督这么一个俊美的人儿,楚七以前可没见过。要不然,又哪能没有印象?”

  “印象嘛……会有的。”

  东方青玄笑着,声音很温暖,很柔和,那声线儿极缓,极淡,就像与她之间只是朋友在问候一般。可那轻轻柔柔的语调,每一次飘出去,却又能无端端的让人心生恐惧,觉得与他对视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经历,即便他生得是那样的美。

  夏初七盯着她,思考。

  他却走近一步,笑弯着眼补充,“其实比起杀人,本座更享受磨刀的快感。”

  撇了撇嘴,夏初七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懂,大都督一直喜欢磨刀不是吗?可楚七有句话得奉劝大都督您。làng再高,它也在船底,山再高,它也在脚底。说来说去,您不也就只是一个替别人磨刀的人吗?又有何值得炫耀的呢?”

  她自觉说话忒损。

  可那东方妖人就像没有感觉一样,只意味深长的瞄了她一眼,淡定地说,“本座等着你一道儿回京师,很快了……”

  “不必客气,楚七即便要回,也是跟着晋王爷的。”

  东方青玄突地一笑,俯耳下来,“那千年石碑之事,楚小郎出力不少,殿下会怎么感谢你呢?”

  说罢,不等夏初七再接口,东方青玄一袭红衣掠过,带着几个人高调离开了。

  ☆、第053章勾猫搭狗,人人都想搭扑

  是夜,暮色沉沉,入袖风凉。

  一个有风无月的官道上,一辆上了金釉的黑漆马车,缓缓的行驶着,慢慢地绕入了清岗驿站的城门,一直行至城里玉皇阁的外头才停了下来。身穿黑衣圆领对襟的驾车之人正是陈景。而那个撩了马车布帘放上马蹬,拘着身子扶赵樽下马的人,却是郑二宝。

  “值夜的,把眼睛睁大了,不许瞌睡。”

  陈景随了赵樽步入玉皇阁,回头对值夜的兵士吩咐了一句。

  “是,侍卫长。”

  赵樽身形高颀挺拔,着一袭玄黑色软缎大氅,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一行人默默跟着他,入了正院里的书房。

  “陈景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得了赵樽的吩咐,从郑二宝到值夜的丫头侍卫们嘴里通通应了是,都离开的极快。等书房里的人都走尽了,赵樽才拿了书案上那由郑二宝细心包裹敬奉着的三道圣旨。一张一张摊开来,摆在案几上,品着那字里行间的内容,淡淡地问陈景。

  “今晚之事,你怎么看?”

  就在先前回清岗驿的官道上,赵樽的人马再一次遇到了伏击,对方约摸有五十来个人,就埋伏在官道边儿上的树林里,一个个武艺高qiáng,好在赵樽早有准备,没有着了那道儿,却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抓到,那些人通通服毒自尽了。

  陈景的袖袍上,这会子还沾染着鲜血,他眉头微微一蹙。

  “回爷,属下以为,应当还是上次在清凌县的那一批杀手,幸亏这次有了准备。不像上次……上次都怪属下一时疏忽大意,让他们钻了空子,是殿下的失职。”

  赵樽淡淡看过去,“失什么职?本王若不受伤,又如何能拖延至今?”

  陈景是一个实在人,微微一愣,看向面色如常的赵樽,若有所悟。

  “他们要取了爷的xing命,不想爷回到京师,爷也就顺水推舟……滞留?”

  赵樽抬了下眼皮儿,没有吭声儿,只目光更为凛冽。

  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每个人都在算计,陈景又怎会不知道?

  考虑了片刻,他却是实打实的说,“依属下之见,如今,爷应当尽快回到京师才是正经。今日又有密信送过来,说是宁王殿下给圣上递了密奏,把您给编排了一些罪名,参了你一本。而且,这第三道圣旨,还是当日圣上在奉天殿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让皇长孙殿下亲自拟发的。”

  第三次催召回京。

  而且圣旨还让皇长孙赵绵泽拟发。

  这话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圣上先前尽全力栽培太子赵柘,如今又栽培皇长孙赵绵泽,那是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都心知肚明的事qíng,但这事却也是第一次。

  尤其从陈景的角度来考虑,他实在认为“近月楼台才能先得月”,晋王爷与当今圣上虽是父子,可天家亲qíng一旦离得远了,关系也就疏了。

  这些年来,赵樽南征北战,留在京师的时间极少。当今的洪泰帝儿子众多,那个时候虽曾十分宠爱幺子,给兵权予他,也是看重得紧。可自古帝王之心易变,人身在高处,思虑自然就与常人不同。这两年,随着十九爷的威信越来越高,再遇几个佞臣挑拨一下,那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如果十九爷真为了那储君之位,长时间滞留在清岗县这步棋,在陈景看来,实在是有点儿南辕北辙。

  “爷,属下以为,获得天下百姓之心,也不如得到圣上一人之心。”

  陈景这人平日里不怎么多话,可如今三番两次的遇袭,再想到那些关键,也忍不住就稍稍点了一句。

  说完,他见赵樽不吭声儿,随即又意有所指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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