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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上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96)

  赵樽眉头一皱,盯着她,像盯着一个怪物。

  “楚七……”

  轻轻咳嗽一下,夏初七瞄着他纠结的脸,忽然觉得浑身轻松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先前只是意外,你看我像在意这个的人?”

  赵樽抬起手,想去摸她的脸。

  装着不在意的别开,她眨了下眼睛,只是笑。

  “别这样,这会子没兴趣了。那什么,既然傻子不在这儿,那殿下您能不能算我今儿晚上没有来过?让我现在走了?”

  赵樽眯了眯眼儿,垂下手来,淡淡开口,“你想得可真容易?”

  “不然如何?难不成我亲了你,你还就赖上我了,不让我走?”

  那侍妾两个字,本就让她心里头带了一股子怒火儿,再被他这么一别扭的“要胁”,她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了,低低斥了一句,起身便要离开。可那主儿又哪能是那么容易让她溜的人?脚刚踏出去,便被他拖了回去,坐在了他的腿上。她瞪了他一眼,也不骂不吼,只闷着头皮抓住他就一阵乱咬。于是乎,两个人又在那罗汉榻上纠缠了起来。

  刚才是亲嘴。

  这回是真的打架。

  当然,主要是夏初七打他。

  他没怎么使大劲儿,只是防着她的偷袭,而她却不给面子,每个招式都是要命的抓过来,一时间占尽了上风,打得个气喘吁吁都不罢手,好一番折腾之后,终究在她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之后,他才生气的架住她双手按在了椅子上。

  “你不愿意?”

  他的脸,冷静得有些可怕。

  而他的qíng绪,却更是坐实了夏初七的想法。

  很明显的,在他看来那都已经是施舍了呢,她怎么还敢不领qíng?

  “不愿意,你以为谁都稀罕你啊?你国宝啊。”

  她嗤了一声儿,手不能动,一双脚却不闲着,在他身上一阵乱踹。他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似是拿她有些无奈,横过身子来把她的脚也一并给压在了身下,直到她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气,才消停了下来,两个人凉丝丝的互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烛火氤氲,照得罗汉榻上光线昏暗。

  他的眼睛幽暗得好像一口看不见底的深潭。

  眸底,倒映着的是她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放开了手,静静地站起身来。

  “爷不计较你私闯驿馆,你走吧。”

  说罢,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径直去了净房。

  看着他的背影,夏初七一颗纷乱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下来。

  嘲弄地翘了一下唇,她拍了拍一直在发烫的脸。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悄无声息的,她又按照原路退了出去。不多一会儿,那守卫森严的城门口再一次传来了“有刺客”的喊声儿,整个驿站又骚动了一次。而赵樽居住的碧月轩里,灯火却一直亮敞着,等他沐浴完了从净房里走出来,在内堂里头等着他的人,是那个始终安静随在他左右的陈景。

  “殿下。”

  “她走了?”

  “是。”陈景垂着眸子,“属下已吩咐过了,不必再追。”

  赵樽轻轻‘嗯’了一声,重新坐回到罗汉椅上,把玩着乱成了一团的棋子,面无表qíng的吩咐,“差人去查查,那个傻子怎么回事?”

  “殿下。”得了这个令,陈景却yù言又止,“属下以为,上次柴房那把火烧完,殿下便与她划清界限了。”

  “划清了?”

  赵樽轻轻的反问着,淡淡瞄他一眼,表qíng平静,眸子里什么qíng绪都无。

  “如今更是划不清了。”

  陈景向来琢磨不透他的xing子。

  而今,瞧着他yīn沉一片的面色,更加搞不懂他对那楚七存了份什么心思。

  上回在清岗驿站,他放了那一把火,让她从手里泥鳅似的溜走了。

  如今怎么又去管起她的事儿来了?

  从被当今圣上亲点为武状元开始,陈景的日子里便全部都是赵樽。他就像影子一样始终跟随在赵樽的左右。这些年来,由北到南,从军中到京中,就陈景所知,这位爷的为人脾xing,可以称得上教条和古板,从来不可能做违背纲常伦理之事,更不可能会有如今这样的失态与反常。

  尤其是今天……

  陈景向来不多话,可他却觉得,不得不提醒多提醒一句。

  “殿下,容属下再多一句嘴。属下认为,您并不乐意牵扯到前魏国公案那个漩涡里去。再者说,这位夏七小姐的身份,实在与殿下您……不太合适。即便你只是收她做一名侍妾,一辈子藏于晋王府后院之中,可一旦被人发现她的身份,于qíng于理,于纲于常,您都会被人耻笑,背上抹不去的骂名。”

  赵樽抬头,目光冰冷的看过来,声音骤沉。

  “她不是夏家七小姐。”

  “殿下,她是。您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她就是。”

  陈景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或者可以称得上死板。

  除了忠心之外,还是只剩下了忠心。

  楚七的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由陈景着手调查的。

  因此,他比谁都清楚她的身份,楚七明明就是魏国公府的七小姐。

  当年发生的事qíng,很多人都知道,前魏国公夏廷赣因为谋逆罪被灭门的时候,他不保儿孙,却只保了第七女,用了一块刻有“开国辅运”字样的免死铁券换了他女儿夏楚一命。那免死铁券只有少数的几位开国辅臣才有,而且铁券还有规定,谋逆罪不可赦免。但当今圣上当年念及夏廷赣的旷世功勋,又念他子孙皆亡,独留一女,实在可怜,对于这样子的请求,又如何好不答应?

  因此,当年老皇帝不仅答应了这个请求,而且还让夏廷赣的胞弟世袭了魏国公爵位,并且连他女儿夏楚与皇长孙赵绵泽的婚事都没有颁旨作废。

  在案子处理完毕之后,那夏氏女额头受了黥刑,就被寄养在了其二叔,也就是现任魏国公夏廷德的家里抚养。不料,却在她与赵绵泽大婚的前一晚,那夏氏女突然不知所踪。

  这个,也是一件人人皆知的事qíng。

  而先前在清岗驿道上,当范从良之女范氏指证楚七的头上有黥刑刺字时,他们便已经怀疑到了楚七的身份,再加上后来东方青玄的几次三番折腾,综合了各种线索,陈景将调查的结果一比对,楚七的身份便算是确认无误。按理来说,得知真相,以晋王殿下的身份,就不应该再搅到那滩浑水里去了。

  可如今,这算什么事儿?

  陈景憋足了一口气,突地单膝跪了下来。

  “请殿下三思,楚七她确实是夏氏女,皇长孙未过门的妻子。”

  赵樽半眯着眼,迟疑下,才淡淡道,“本王说她不是,她便不是。”

  陈景提了一口气,静默了一会儿才抬头与他对视。

  终究,他无奈地作了一个揖礼。

  “是,属下知道了,明儿便让人去办差。”

  在他说完出门的时候,人还没有踏出屋子,背后又传来了赵樽的声音。

  “陈景。”

  转过头,陈景微微垂低眸子,恭声道,“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赵樽似乎考虑了片刻,才摆了摆手。

  “明日启程前,带了她来。”

  ……

  夏初七再一次利用烟雾弹跑了出来。

  当然,她心知这一回赵樽放了水。可如今的qíng况已经摆明了,既然她已经被柴房的大火“烧死了”,他也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她又“活过来了”,那么就当她真被烧死了好了,也算是对那件事的一个了结。

  背后没有了追兵,她扶着膝盖,看着静寂的街道,心里头,沉甸甸的。

  没有找到傻子,她今儿的行动算是失败了。

  更加失败的是,莫名其妙的差点失了身,做了人家的侍妾,可傻子还不知道人在那里。原先她以为赵樽抓了傻子是为了威胁她出现,想要把她押回京师去受审。可今天晚上他却放过她,如此足够证明,他不需要威胁她,那么傻子就没有什么价值,赵樽自然没有揪住他不放的理由。

  当然,他更没有对她撒这种谎的必要。

  但是如此一来,事qíng就更加纠结了。

  不在赵樽那里,傻子到底被谁带走了?

  在鎏年村里,她亲眼见到是一群官兵。

  那个驿站里的守卫,又说是殿下的马车。

  殿下,殿下,她昂着头看了看天,脑子突然间灵光一闪。

  难道那个殿下是宁王赵析?

  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与傻子的身世有关?与那个三婶娘嘱咐不能告诉别人的椭圆形胎记有关?

  事qíng好像越变越复杂了。

  可不管怎么说,她都得找到傻子。

  狠狠撸了一把脸,夏初七qíng绪不是太好,慢悠悠的chuī着江风,放慢了脚步。

  巴县的夜空,很是纯净,依稀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而江边儿上的渔船有些也亮着灯,在水面上晃来dàng去,像是飘浮在水中,十分美好。河风chuī过脸,凉凉的,却不入骨的冷,像极了清凌河边儿的风。头顶上那一轮弯月亮,也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来来去去的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调整好了qíng绪。

  甭管找傻子也好,哪怕就当成去旅游也好,明儿她还得上京师。

  轻松的哼着小曲,她又加快了脚步,回到落脚的客栈。

  在这个点儿,客栈早就已经打烊了。

  好在店家人很不错,她敲门入内,那人什么也没有多问,便掌了灯送她回到了自个儿定下的房间。与她想象中的一样,房间里还点着油灯,显然是李邈在屋子里头等她。

  没得多说,那姐妹儿很够意思。

  夏初七推门而入,见李邈静静地坐着方桌旁边儿上的条凳上。

  在方桌的中间,摆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正是先前她俩为了行动而准备的。

  “嗨,还没睡呢?”笑眯眯的招呼着,她向来乐观的心态,恢复得很快。

  李邈抬起头,目光里隐隐有一抹波光在闪动。

  “你回来了?我在等你。”

  夏初七点头嗯了一声儿,翘着唇角,在她对面的条凳上坐下来,便渴得几百辈子没有喝过水似的,直接抓了桌上的水壶,也不倒入杯子,一仰头,便骨漉漉往嘴里灌了几大口,这才咂巴咂巴嘴,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李邈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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