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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176)

  她苦笑一声,呻吟着,又困又痛又累,铺天盖地的负面qíng绪让她想要闭上眼睛再也不醒过来。甚至说荒唐的想,不要再生了。

  “赵十九,我支撑不住了……好累……”

  “阿七,你再坚持一下。”

  她点点头,恍惚之间,看着他面上的冷汗,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道常说的话,有些相信了。生孩子果然会要了她的命——这就是命,谁也躲不过的。

  想到此,她心脏一沉,冷灵了一下。

  不行。即便要死,她也不能这样死。

  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她猛地抓紧赵樽的手,再也顾不得什么女xing的羞涩,什么在心爱之人面前的骄傲,她紧张的张着嘴,冷汗淋漓地喊他。

  “你拿剪刀……酒,消毒……”

  “怎么?”赵樽紧张的反握他,不明所以。

  “拿剪刀……”她身子在颤抖,“把下面剪开。”

  “不!”赵樽惊愕的看着她,神色极是吓人。

  “生不出的时候,用剪刀剪开……是正常的。”后世顺产很多都这么gān,但此时此刻,夏初七没法子为她普及产科知识,只能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迫他就范,“赵十九,你听我说……咱们的孩儿,不,不太听话了。他没有顺着下来……若是再不剪开,我与他恐怕都活不成了……你相信我,我的话。”

  “阿七……”赵樽看着她苍白的脸,擦拭着她的冷汗,又朝外大声喊了一句“甲一”,然后道,“稳婆马上就来,阿七你再忍一忍。为了爷,忍一忍。”

  “没,没用的。”夏初七摇了摇头,望着他冷汗淋漓的额头,觉得心脏上仿若有刀子在剌拉,一下比一下来得钝痛。平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这般的脆弱,生命也是这般的脆弱,“稳婆来了也没用……结果是,是一样的……赵十九,你听我的……我感觉我……”

  说到此,她虚弱地笑了笑。

  她想说她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感觉到心力在一寸一寸耗尽,感觉死亡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她。而且,这一次与回光返照楼里的等死不同。

  在回光返照楼,她不必痛着死。

  而这一回,她得活活痛死了。

  “阿七……爷不会让你死的。”

  他慌乱的拉开被子,扒开她的两条腿,就像真正的产婆那般,顾不得她身下的血污,顾不得一切的脏物,只想把他们的孩儿拽出来。她没有逃避,但也不想他再做一些无谓的举措,只半阖着眼,按住他的手。

  “赵十九,快,按我说的做。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

  她是一个女人,却从来都不是一个有着传统道德观的女人。可是在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能够在临死之前,为心爱之人留下一个孩儿,也是人生大幸。

  至少这样,在没有了她之后的漫长人生岁月里,在她独自一人守在幽冥地府的奈何桥上等待他来聚的日子里,他冷寂的身边,还有一个她的孩子相陪伴。

  “就算要死,我也想看看孩子……抱一抱他再死……赵十九……你成全我……”

  “谁说你会死?”赵樽寒着脸吼了一句,猛地拿过边上早已准备好的烈酒,浸泡了剪刀,几近疯狂地摸索着伸到她的身下,一双赤红的眼睛仿若滴血。

  “阿七,你不准说傻话。在爷在,你死不了。”

  夏初七勉qiáng一笑,“爷,辗转时空,穿越古今,我能遇见你,为你生孩儿……此生,足够。”

  赵樽未有停下动作,声音却越来越冷。

  “阿七你信不信?你若敢死,我会让所有人为你陪葬——包括我,还有我们的孩儿。”

  听着他疯狂的声音,夏初七目光一凛,“赵十九,你疯了?没了我,你还有我们的孩儿,还有天下……”

  “天下虽重,却不及你。孩儿虽爱,也不过你。”

  夏初七喉咙一紧,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耗尽了力气,身体虚弱得像一只离开了水的鱼儿,嘴皮一张一合着,呻吟着,在他的剪刀袭来时,痛得身子颤抖一下,再也无力挣扎。

  没有麻药生生剪开是什么感觉?她痛得想骂人,痛得想gān脆死过去算了。可却有更大的勇气在支撑着她,想把孩子生下来的信念,让她终是拼尽了最后一口气,挣扎着咬住枕头,用力——

  “活下去,用力。”

  “用力,活下去!”

  他的声音有惶恐,有不安,有命令,有冷厉。夏初七耳朵“嗡嗡”直响,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她感觉到他微微低头,唇落在她的唇上,四唇jiāo接,温热的爱意,慢慢的弥散,那是力量,那是摧枯拉朽的力量。

  “下雨了吗?”她撕心裂肺的痛呼。

  “不,那是汗……”

  “不,那是爷……你的泪。”

  一阵冷风chuī来,她虚弱地张了张嘴,身下突地一沉,紧绷的腹部猛地一松,耳边“哇”一声,一道婴儿嘹亮的哭声,像一条拯救她走出深渊的绳索。

  她无声地哭了出来。

  幸福开了门……

  死亡开了锁……

  她的面前,光线越来越暗。

  汗水与泪水模糊了她的眼,恍惚之间,她听见稳婆急匆匆进来的声音,她听见稳婆在大声斥责男人怎么能守着妇人生产,怎么能亲自为妇人接生,她也听见有人在笑着说恭喜,恭喜他们得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千金,她仿若也感受到了赵十九双手是血的抱紧她的身子,摇晃着她,在说些什么。

  她没有力气再回答。

  松懈下来的心,经不住再折腾。

  但是她还是不得不叮嘱了一句。

  “赵十九……你……别忘,为我fèng合……”

  ~

  楚茨院的书房,赵绵泽以前没有来过。

  可今日一踏入,才发现这里全部都是他自己的痕迹。一个花梨木的书架上面,书都是新的,夏楚从来没有翻过,可书架下面的大画筒里,却有无数被她翻得有些陈旧的画作。

  每一张画作,都出自夏楚之后。而画作上面,每一个人物都是他自己。她把他画得很丑,却把他的日常都通通付诸在了纸上。绵泽chuī笛、绵泽抚琴、绵泽读书、绵泽望月、绵泽游园、绵泽吟诗、绵泽骑she、绵泽……每一幅图的内容不一,有yīn有暗,有日出有夕阳,有落英有细雨,几乎充斥了他们两个人那一段岁月。

  “这般念着朕,你又为何……”

  他自信自语着,不经意抬头看向跟着身边的阿记。

  “这世上的女子,都是这般易变心的吗?”

  阿记微微一愣,目光落在案桌上那两个写着“绵泽和楚七”的泥娃娃上。看着两个相依相靠的泥娃娃,她视线有些飘,可语气却有些淡。

  “回陛下,卑职不懂。”

  “是啊。”赵绵泽收回视线,没有再看她,只把那一双泥娃娃拿了起来,扣在手心端详着,手指一遍一遍的摩挲着,自嘲一笑,“你又不是女子,如何能知女子心事?”

  阿记半垂着头,没有回答他。赵绵泽自说自话完了,突地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垂手立在门边的晴岚。

  “你家小姐想让我看的东西,我都看完了。如今,你可以带我去瞧她了吗?”

  七小姐其实从未让赵绵泽来看过这些东西,晴岚那样说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拖住他,拖延时间,能拖一时是一时。如今见他问起,心跳了一瞬,竟不知如何相答。

  只一瞬,她灵光一闪。

  “奴婢这里,还有一个七小姐为陛下写的东西。”

  “何时所写?”赵绵泽很注重这个。

  晴岚默了默,“奴婢记得,好像是五日前。”

  那东西自然不是夏初七为了赵绵泽写的。而是她那几日因思念赵樽qíng切,无聊之余,随手把前世在网络上看见的一个段子抄出来的。可晴岚不知原委,只觉得那些词儿用在此处,再合适不过,还能软一软赵绵泽的心,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他或许也能手下留qíng。

  想到此,她赶紧把那幅字拿过来jiāo给赵绵泽。

  赵绵泽微微一眯眼,目光定住。

  只见上面写着——

  我为你写下江山如画,你却让我蹉跎了一生似水年华;我为你笔下君临天下,你却让我破碎了两世青梅竹马;我为你种下十里桃花,你却让我沐浴了三年半城烟沙;我为你赋下凭栏相挂,你却让我等候了四曲唱念做打;我为你害下相思如麻,你却让我虚度了五载老树昏鸦;我为你忍下làng迹天涯,你却让我承受了六次丢盔弃甲;我为你隐下眉间朱砂,你却让我痴笑了七碗砒霜杀伐;我为你染下青丝白发,你却让我力竭了八声嘶鸣黯哑;我为你败下山河yù塌,你却让我听闻了九月倾城佳话;我为你许下倾国以嫁,你却让我叹息了十句白衣非他。

  ……

  原来她心里并非完全没有他的。

  把那幅字紧紧扣在手心,先前的恼恨淡了不少。

  他望向晴岚,缓和了语气,“她的心思,朕都明白了。但该面对的事,总该面对,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走吧,领朕去瞧瞧她!”

  他的话,令晴岚心脏惊惧一跳。

  躲避不是办法?这意思是他是知道了七小姐怀孕的事儿?

  她没有敢再问,赵绵泽也没有再说话,只把那两个泥娃娃捏在手中,柔声一笑,大步出了书房,径直往夏初七居住的内室而去。

  晴岚走在前方带路,每一步都在计算着,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被吊在了悬崖之上,紧张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冒冷汗。

  七小姐自然是不会在内室的。

  等一下赵绵泽看不见七小姐,她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来搪塞?说她外出未归,因为怕被他发现,自己这才撒谎哄骗他的?如此一来,也能缓冲一下。如今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赵绵泽不知道chuáng底的密道。

  晴岚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就在赵绵泽的手推开房门的一瞬,心脏猛地一停,却听见身后传来焦玉匆忙的喊声。

  “陛下,含章殿来人急报。”

  赵绵泽收回手,淡淡回头,“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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