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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189)

  “好了,陛下,还有人看着呢。”

  她把一句突兀的话,说得淡然而从容,不带任何qíng绪,可赵绵泽却有些尴尬,他稍稍松开她,低下头来,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解释,“小七,那些暗卫是一直都跟在我身边的……我并不是有意在防着你,你不要误会。”

  “我明白。”

  夏初七浅浅一笑,目光却有些冷。她先前没有轻举妄动果然是对的。若是她真的怎么样了赵绵泽。估计他还没有死,她会先死在他的面前。

  “陛下——”

  死一般的寂静中,焦玉从黑暗的角落走出来。

  “前方有急报。”

  瞄了焦玉一眼,知道是关于南边战场上的消息,夏初七转头看向赵绵泽,“陛下有急事,那我不便打扰,先回魏国公府去,静待腊月二十七了。”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娇,可仔细一听,又似是平静无波,连多余的一份qíng意都没有。只是目光中有几分熠熠,仿若从幽暗的地方生出的一抹光亮,看得赵绵泽眉头一蹙,点点头。

  “阿记!”

  随着他的轻唤,又一个人从角落里出来。

  “属下在。”她上前单膝跪地,朝赵绵泽一揖。她面色苍白憔悴,样子却极是镇定,似乎从魏国公府跟踪夏初七来此,并不是一件多么稀罕的事儿。

  夏初七目光冰凉地看着她,若有似无的笑容里,渗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谲。

  赵绵泽拂了拂衣袖,“送七小姐回府吧。”

  阿记应了一声“是”,站起身来。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后,赵绵泽随焦玉一道去了御书房,夏初七则是与阿记两个一前一后地走在延chūn宫的废墟之中。

  四周静谧,随了呼吸,谁也没有吱声。

  好一会儿,夏初七才道,“你满意了吗?”

  阿记身子一震,顿步看着她。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不是愤怒,不是生气,不是恼恨,那是一种阿记从来没有见过的怨毒,一种似乎从绝望之中垂死挣扎出来的怨毒。

  一瞬间,她明白了。

  “你想怎样?”

  听着她带颤的声音,夏初七笑了,“大家都是女人,都是会做娘的人,阿记,你何其忍心?”

  “我……不是有心的。”阿记低下头。

  “呵呵,有心无心又如何?罢了,我的女儿去了,只剩下一个我,如今倒是突然想到一个新的人生追求。这赵氏江山,大好天下,还可以由我挥霍,由我顽耍,由我复仇,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阿记面色一变,看着她不吭声儿。

  夏初七也不管她,自顾自说,“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对不对?”顿一下,阿记没答,她自己答了,“不妨实话告诉你,你即便把这些告诉赵绵泽也没有用。他还不知你是女儿身吧?我只要一句话,便可以揭穿你,甚至你对他那点心思,也会包不住。到时候,不管你对他说什么,都会被认为你是在嫉妒我,恨我……你猜一猜,赵绵泽会信你,还是会信我?”

  看着阿记死灰一般的脸,她慢慢靠近,掌心搭上她的肩膀,轻轻一笑,“阿记,永远不要去思量一个失去了孩儿的母亲,复仇时到底会有多么的丧心病狂,那样你会睡不着的。”

  阿记愣愣看她,还是不说话。可夏初七却似恼了,她冷哼一声,猛地推向她的肩膀。阿记踉跄着脚步,往后疾退着,脚下一虚,终是跌坐在地上。

  “你到底要怎样?”

  夏初七冷笑着蹲在她的面前,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阿记,我的女儿我只看了一眼,她长得是那样好,是那样乖,是那样听话,她早早的出生,就为了救她的母亲,可你却杀了她。”

  “不,不是我。”

  阿记捂着脸,声音哽咽不已,每一个出口的字,沙哑得都如同缺了水。

  “是你。就是你。”

  夏初七不讲理的bī近一步,猛地探手扯住她的衣襟,“我怀孕的事儿,赵绵泽七个月都没有察觉,那天晚上他突然来魏国公府,你敢说,不是你去向他告密?你敢说我女儿的死,与你无关?”

  “我,我……”阿记垂着的手抓向地下的荒糙。手指张开,合拢,松开,又合拢,像是想要挣扎,可最终还是无力地萎靡着,垂下了头,“七小姐,你恨我吧,与他无关。你想想,他那般喜欢你,知道此事得是怎样的心qíng,他能饶过你,已是不易,你何苦bī他?”

  “照你说,我还得朝他感恩戴德?感谢她只杀了我女儿,还饶了我一命?”

  “不,七小姐,我知晓你的恨。你若是非要有一个人抵命才能解气,那你就杀了我吧。你怀孕的事,是我告诉他的。你杀了我,就可以为你女儿报仇了。”

  “哈哈,荒谬!冤有头,债有主,我杀你做甚?”夏初七牙齿咬了又咬,突地一撩眉,道出了今儿晚上找上阿记的正事儿。

  “阿记,你告诉我,你怎么知晓的。”

  阿记心惊ròu跳,“什么?”

  夏初七一笑,松开她领口的衣襟,安慰地抚了抚,qíng绪恢复了平静,“你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告诉赵绵泽只是本分,我不会怪你。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怀孕的?若我记得不错,从七月起,我便再也没有在你跟前露面,你若知晓,早就应当知晓,不会等到那天才说,对不对?”

  “是……”

  “谁告诉你的?”夏初七步步紧bī。

  阿记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被她弄乱的领口,才蹙着眉道,“我不知道是谁。”

  “你不知道?”夏初七冷笑,微低的脸上,冷光bī人,“那谁知道?”

  “我没有骗你。”阿记拉扯着衣袖,嘴唇翕动几下,回忆道,“那天晚上我值夜,看到院子里的一棵榆树上,挂了一条布巾,我顺手取了下来,没想到布巾上面有字。”

  “写的什么?”

  “大抵是说七小姐身怀有孕,孕期已足有七月,还说她是楚茨院的丫头,期望陛下能记她这一次qíng,来日好求个恩典。”

  阿记的声音很细,针尖似的刺入夏初七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刺得她心脏生痛。

  楚茨殿里有内鬼。

  可她的身边就那么几个人,到底谁出卖了她?

  ~

  洪泰二十七年,十月。

  漠北寒风起,南疆烽火急,就在元祐携一管玉笛,一路寂寞的chuī奏着,带了大量的彩礼到达哈拉和林的时候,赵樽的南征大军终于突破重围,扬麾于孟定城下。

  南征大军没有停留,顺利拿下孟定。乌那三国联军被迫于孟定城外三十里驻扎。孟定城的老百姓听说晋王大军到,纷纷出行欢迎,大放鞭pào。南征军得大将王令,不扰百姓,在孟定城整修三日后,继续往南推进,十月初十,孟定的两翼勐董、永和告捷。陈景在此一战中,带刀进入勐董,配合赵樽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成京了南下以来的最大一次胜利,歼敌三万有余,掳获财物若gān,赫赫功名立于一时。

  接下来的战事,很顺利。

  约摸一个月的光景,纪律严明的南征军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斗力一路挺进南疆,于十月底到达澜沧江边重镇江头。赵樽主力与陈景、晏二鬼顺利会师,联手大败囤兵在此的三军主力,收复澜沧江一线失地。

  军心大受鼓舞,民心亦然。

  京师城里,自太皇太后故去刚刚恢复营生的酒楼茶肆里,每一日都有百姓在津津乐道,传颂南征军的事迹,同时也有人打赌晋王殿下能不能创造奇迹,在败退乌那叛军之后,赶在腊月二十七之前回来大婚。

  ☆、第248章好事近了!

  十月半,牵砻团子斋三官。

  十月十五这天,是传统的下元节。

  天儿不见亮,梅子和晴岚几个就把楚茨院洒扫了一遍,又在正厅、偏左、廊内、几旁悬挂上提灯,拿新谷磨成糯米粉做成小团子,包上素菜馅心,做成“影糕”,要在晚上月圆时焚香、祭酒,祭祀新人。

  末了,梅子还力邀夏初七夜游秦淮。

  “七小姐,你没去过么?下元节的晚上,秦淮河上,会有好多彩船巡游,我们也可以租一辆,把我做的糯米团子,摆上祭品,挂上灯笼,一边祭礼,一边听秦淮的丝竹,可有意思了。”

  “不去!”夏初七懒洋洋翻书。

  “那晚上总得去斋天吧?”

  “不去。”夏初七仍是不感兴趣,急得梅子跺了一脚,放下手上的jī毛掸子,就过来揽住她的胳膊央求,“七小姐,您就去吧去吧。下元节一年可就一次呢?过了今日,就再没机会了。再说,祭天可解厄,可解邪,往后我们大家都平平安安,可不是好事么?”

  “下元节?”夏初七琢磨一下,瞄她一眼,“是个啥节?要做些啥才能保平安?”

  “享祭祖先。”

  “我没祖先。我就是祖先。”

  “祈愿亡灵。”

  夏初七瞥她一眼,微微笑道:“亡灵太多,就你做的那点糯米团子,不够他们分的。说不定到时候他们打起来,还得怪罪你。”

  听她说出如此“不敬鬼神,大逆不道”的话来,梅子急得小圆脸红透,实在无力呻吟了。

  “七小姐,这些话是说不得的。”

  “说不得的,不也说了?又如何。”

  夏初七不明白时下的人,为什么动不动就喜欢祭祀与祈祷,把自己的一切幸福都拜托给上天,而不愿意自己去争取。

  不过,又是十五,月又要圆了。

  出去走一走,或许也是不错的。

  静静想了一会,她看着梅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深深呼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书,站起身来。

  “你们说的地方我不去,但可以领你们去玩。”

  她突兀的一说,把梅子和晴岚都愣住了。

  “去哪?”

  夏初七轻轻微笑:“小周庄。”

  “小周庄?”梅子奇怪了,“去做什么?”

  “你先前不是说下元节时,乡下都会烧‘金银包’来祭祀祖先吗?你不是还说下元节最适合探访病中旧友吗?得了,梅子,带上你的影糕,我们去看看阿娇父女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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