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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201)

  他肯定了她“衣中藏信”和“飞鸽传书”分两个步骤的传递信息方式,夏初七是欢欣鼓舞的。可想到他远在千里之外时,自己独自一个人在京中面前,承受着丧子之痛,承受着因为道常的预言而带来的双重压力时,肩膀战栗一下,不由悲中从来,委屈得红了眼圈,湿了眼眶。

  “赵十九,你没良心!憨货!王八蛋!人渣!老子天天想着你,念着你,你就给我写了一个字的家书?你叫我等,我就等你呀?我以为真不会嫁给赵绵泽,才故意欺负我的吧?我还告诉你,我是真的要嫁。”

  “阿七……?”她的样子,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看到爹娘的小孩儿,又是撒泼,又是耍赖,又是揉眼睛,又是吸鼻子。赵樽手足无措,又是擦眼泪,又是抹鼻涕的哄她,可怎么哄都不成。他一头雾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喟叹一声,便再也顾不得他老赵家的列祖列宗了,直接认了她做“姑奶奶”。

  “小姑奶奶,你到底哭个甚?”

  “你还问我?”夏初七睁大湿润的眼,吼他一声,喉咙又哽住了,“难道你还不晓得延chūn宫的事儿。”

  他沉默了,面色黯然。

  “咱们的小十九他——他死了。”她的哭声更大,声音几近嚎啕,嗓子几近破碎。

  “小十九没了,你就不难过吗?”

  事到如今,赵樽总算明白她的不对劲儿到底在哪儿了。怪不得她会千里迢迢附带一封那样的信给她,怪不得她会执意要嫁给赵绵泽,怪不得她乍一见到他,会是那样的表qíng。

  原来她都知道了。

  “为了不影响你坐月子,我——”

  “我不想听解释。”夏初七抽泣不已。

  “阿七——”

  qíng绪澎湃间,赵樽顺手扯过边上的一个红布便往她的脸上擦去,想要哄她。擦完眼泪,擦鼻涕,擦完鼻涕,擦那些红白不均的胭脂,直到通通都擦完了,哭得声嘶力竭的她,仔细看了一眼那红布,脑子“嗡”一声,愣住了。

  “赵十九!”

  她拔高了声,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他。

  “嗯”一下,赵樽低头一看,只见手上的东西,竟然是他先前脱下的亵裤——红色的。

  每一次外出作战,他都穿红色。她是知道的。可出现这样的乌龙,他也始料未及。愣了愣,他哈哈大笑。

  “我以为是盖头。”

  夏初七咬牙看着他,发了一会子狠,联想到二人初次见面的láng狈,又是好笑,好是好气,“你个混蛋,这东西也敢拿来给我擦?”

  看她破涕为笑,赵樽心里一松,感激地瞥了一眼“不务正业”的红亵裤,长长一叹。

  “阿七,你且听我慢慢说来——”

  这张喜榻是为了晋王大婚找京师名匠定做的,极是宽长,作工也jīng致完美。可是此时,喜榻上面凌乱不堪,花生、红枣洒了一地,喜榻下面也散落着一地的衣裳,他的,还有她的,纠缠在一起,正如喜榻上的两个人,她的头枕着他的肩膀,他的胳膊垫在她的颈下,她的身子窝在他的腋下,他的腿夹着她的腰,她在左,他在右,活生生变成一个ròu夹馍馍。

  “阿七,小十九没有死。”

  这是他的开场白,夏初七分辨着他的唇,愣了一瞬,“哇”一声便弹了起来,那龇牙咧嘴的样子,似是看见了仇人。

  她的头,不再枕在他的肩膀,而是撞向他的胸膛,她的身子也不窝在他腋下,而是爬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腿也再也夹不住她的腰身,只能四仰八叉着任由她在上头践踏。

  “赵十九,你个混蛋,看姑奶奶今儿不撕了你——”

  “呵,阿七这般凶悍!除了爷真是无人敢要。”赵樽偏着头,笑扼住她的双手,黑眸烁烁如同淬了一抹流光,“可你到底要不要听真相?”

  真相二字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夏初七手脚一顿,登时安静下来。

  “说!”

  “……太凶,不说。”他逗她。

  “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我今儿不扒了你的皮。”

  “如此悍妇!本王此生完矣!”

  赵樽感慨一句,扯过被子来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渍,又似笑非笑地把她从身上抱下来,像先前那般黏糊在一起,这才慢悠悠道出了实qíng。

  那一天晚上,他在宫中为太皇太后守孝,当陈大牛说起小十九在如花酒肆被人劫走时,他就知道事qíng是赵绵泽gān的。

  那个时候,他心急如焚,急火攻心,顾不得太多,便做出了与他玉石俱焚的安排。他让陈大牛找了赵楷去偏厅,准备用他的皇城禁卫军铺以赵构手底下的人马,还有他蛰伏了良久的“十天gān”人马,与赵绵泽来一个鱼死网破。

  但他还未采取行动,如风就找来了。

  如风告诉他,去如花酒肆确实是赵绵泽下的命令,但实施的人却是东方青玄。锦衣卫杀净了所有的人,也劫走了小十九,但东方青玄带入皇宫的婴儿,却不是他们的小十九,而是他暗地里从一个贫苦人家买来的婴儿。

  如风还告诉他,时机不成熟,切忌冲动。

  另外,从如风的嘴里,他还知道了一件事。锦衣卫qiáng大的qíng报网,第一时间探得了乌那国与阿吁、安南联合,已然侵入了大晏的南疆,京师很快就要得到消息。

  要颠覆一个根基稳固的庞大政权,将要经历的腥风血雨,赵樽不是不清楚。冲动误事,计划了这样久,也许会功败垂成,他也不是不清楚。故而,在得知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赵樽的理智回来了。他思量一下,这才有了延chūn宫里的那一出戏。

  火烧延chūn宫时,他是知道赵绵泽就在殿外的,他也知道他此时的决定将会左右赵绵泽会不会在乌那国来时,再给他领兵之权。有兵权,他的计划才能事半功倍,有兵权,将死的人,其实只会更少。

  “一个无辜的孩子!”

  夏初七叹了一下,心里酸涩。

  “不是她死,就会是更多的人死。”

  赵樽沉默许久,淡然地回了一句。

  轻嗯一声,夏初七看着他的眼,不知该说什么。谁的生命都一样的宝贵,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每个人都有其自私的一面。虽然她也为那个孩子感觉到心疼,不忍,但做了娘的人,她没那么大度地希望死的是自家孩儿。

  “小十九呢?她如今在哪里?”

  这才是她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可赵樽瞄她一眼,似是不好回答。她受不得他这样的吊胃口,埋怨着,手指狠狠戳向了他的胸口,可那坚硬的肌ròu铁块子似的,戳得她手指一痛,他却毫无反应。

  “傻瓜!”他轻轻把她换了一个位置,低下头,下巴搁在她的额头上,拿胡碴一下一下的轻蹭着,磨着,磨得她受不住痒痒,无奈地把脸躲入了他的怀里,他才一叹。

  “还在东方青玄那里。”

  喜房里静静的,她没有回答。

  赵樽眉头皱得更狠,默了一瞬,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手指轻托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你怎的不说话?”

  夏初七一愣,猜测他一定说了什么,而她却错过了,神色不免微微一暗。但转瞬间,她又笑开,恢复了淡然,也恢复了没有失子的愉悦。一只手搭过去,她在他腰上一掐。

  “我是没听清,只顾闻你身上的味道去了。”

  “我?什么味道?”他低头嗅了嗅,“没有啊?”

  “臭!”她扬起眉,“怪不得人人都说臭男人——”

  “……”十九爷的脸色难看了。

  “还有啊!”她笑着揪了揪他的下巴,“你这胡子,有多久没有刮过了?这样急匆匆的跑回来,就这般来碰我,亏得我脾气好。若不然,早与你翻了脸。”

  赵樽是何等爱gān净之人,又何时受过这样的调侃?夏初七发现,他俊朗的眉目间,罕见地浮起一丝尴尬,就连声音也不若平常的从容。

  “这回是我太急,下不为例。”

  “噗”一声,夏初七不再损十九爷的威风了。实际上,她说也是假话,仅仅只为逗他而已。他虽然风尘仆仆,可他一向爱整洁,身上除了那一股子难以言表的男人味儿和虬人的胡碴子,其实并无不妥之处。

  “说吧,小十九在哪儿?”她目光烁烁,旧话重提。

  他疑惑于她竟然真的没有听见,但想了想,却是换了一种说法,“我也不知。”

  夏初七一听就急了,“如风没有告诉你?”

  他摇摇头,“如风也不知,这事是东方青玄一手安排的。”

  夏初七双眼微微一眯,奇怪了。

  如风是东方青玄的贴身侍卫,心腹之人,估计连东方青玄每日里穿什么颜色的亵裤都能一清二楚。如果连如风都不知道,那么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东方青玄不想他知道。或者说,东方青玄在故意瞒着他。

  一系列的疑惑,排山倒海。

  她脑子激灵灵一醒。

  在清岗县时,她被东方青玄掳过一次,虽然路上她有暗号留给赵樽,可在锦衣卫防得滴水不露的qíng形下,赵樽还能够那么迅速的找上来,一定还有别的渠道消息。回到京师之后,东方青玄也掳过她一次,还困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可赵樽还是轻松找了来。这些年,在他与东方青玄的一次又一次jiāo锋中,为什么他总能在关键时候,耳聪目明地抢在东方青玄前面?

  不会是巧合!

  洪泰帝布了“哨子”在朝中的各种重要人物身边。

  东方青玄的锦衣卫秘谍更是无孔不入,甚至她都差一点被他招至麾下。

  那么,像赵十九这般睿智腹黑的人,为了不受人摆布和控制,又怎会没有他自己的耳目?他那传说中的“十天gān”,到底有多少人?到底又有哪些人?除了他,恐怕也无人得知。

  “赵十九,如风是你的人。”

  她不是用的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赵樽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静默了好一会才出口。

  “他就是乙一。”

  这个消息太震撼。“啊”一声,夏初七倒抽一口凉气,脊背上蹿起一层寒意来。先前她只道后世的“谍中谍”惊险刺激,让人防不胜防,不曾想穿越时空,到了这大晏王朝,重重谍影,竟是更加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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