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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24)

  “你没有看错?”洪泰帝脸色也变了。

  “陛下,老臣愿意用孙家列祖列宗和全家十八口人的xing命起誓,太孙妃煎熬的药渣里面,是真正的山药,没有一片是天花粉。”

  洪泰帝目光微变,不着痕迹扫了林保绩一眼,却还算沉得住气,“你怎么说?”

  林保绩心脏惊厥,额头溢出汗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老孙,你不要为了脱罪,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夫明明看得仔细。”

  孙正业重重一哼,看他的目光也冷厉起来,“林太医贵为太医院的院判,职务比下官高,受陛下的恩宠比下官多,医术自然也比下官高明。劳驾林太医再仔细辨别一下,这到底是山药,还是天花粉。若是你不能,可把太医院同仁找来,一看究竟。”

  见他如此肯定,林保绩心里有些发虚。但仍是不太敢相信。下意识看了皇帝一眼,他小心翼翼走过去,将药渣里熬过的药材翻了翻,拎起其中一片来,蹙起了眉头看了看,又放入了口中。

  只一嚼,他顿时脸色大变。

  “这……”

  夏初七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心志大舒,缓缓一笑,“山药与天花粉极为相似,在未熬制之前,山药色洁白,粉xingqiáng,以手捻之,有滑腻感。天花粉类白色,边缘有淡huáng色小孔,二者很好辨别。可是在武火熬制之后,加上其他药材的渗透,形状差别便小了,只有细细嚼之,方能判断。山药味微酸,天花粉味微苦。山药嚼之发黏,天花粉发硬……还是极容易辨别的。林太医,您是太医院的院判,想来不会认错。你敢不敢像孙太医那样,用你全家老小的xing命和列祖列宗来发誓,说它就是天花粉?”

  林保绩一脸灰败,口中讷讷不知所言。

  “这……这个是……确实是山药。”

  这种一辨就出结果的东西,他不敢撒谎。

  洪泰帝目光一凛,怒极反笑。

  “林保绩!这你也会弄错,朕怎敢用你?”

  看着老皇帝冷森森的脸,林保绩的面色霎时没了血色。

  原本这是一个设计好的环节,他早知夏问秋安胎药里的是天花粉,一直都是天花粉。所以,拿过药渣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是真正的山药。而山药与天花粉熬制之后,形状确实太过相似。他一时大意,没有想到竟反遭了算计……

  如此一来,殿内的风向,立马逆转。

  一众东宫辅臣们唉声叹气着,为林太医的晚节不保。

  很明显,既然山药还是那个山药,夏楚谋害皇嗣之罪就不攻自破。而且,那什么王小顺的证言,书信,邓宏的证词,不仅一眼望得到假,也很容易令人想明白,分明就是嫁祸,或者正如皇太孙所说,这是有人的一石二鸟。

  “天不误我,总算还了老朽一个清白。陛下,您一定要惩处居心歹毒的jian人,还大晏一个朗朗乾坤,还老朽与七小姐一个公道啊……”

  孙正业欢喜不已,跪伏在地上,不停的叩头。

  夏问秋呆呆的软在椅上,一动不动。

  林保绩呆愣着像个木雕,也是一言不发。

  赵绵泽恢复了一贯的温雅表qíng,神态舒缓。

  看热闹的众人,则是窃窃私语,各抒己见。

  夏初七却是昂首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孙。

  她从来没有想过,老孙演技会这么好。

  如此,便放心了,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松了下来。

  “好了,没事了。”

  耳边儿传来赵绵泽低低的安慰声,她侧头看去,见他眉间眸底满是笑意,不由挑了挑眉,并不答话。

  夏问秋似是气恨到了极点,她赔了夫人又折兵,请了老皇帝来,得罪了赵绵泽。若是能把夏初七杖毙了,倒也值得,但眼看她就要惨死杖下,竟然又一次死里逃生,她实在不服气。

  “怎会这样?明明林太医说是天花粉,怎会又不是了?夏楚,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不是天花粉,太孙妃很失望?”夏初七笑着呛她一句,余光瞄见赵绵泽在注视夏问秋时,目光里显露无疑的yīn霾,微微一笑,不理会她的愤怒,再一次冷然看向林保绩。

  “林太医,您在把药片呈于皇太孙殿下之前,如若不是分辩明白了,怎敢轻易下判断,说它就是导致太孙妃落胎的元凶?这事可真是稀奇了。”

  “七小姐,对不住,是,是老夫看错了。”

  “看错?一句看错就想了事?省省吧!当着陛下和皇太孙的面儿,你不如实说了吧,到底受了谁人指示,谋杀太孙妃未出生的孩儿,还来构陷于我?”说到此,看了一眼林保绩灰败的表qíng,她声音一厉,“还有,太孙妃以前有了喜,好像也是你在看顾吧?几个胎儿都是这般,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与你有关了。”

  她抛砖引玉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可对于林保绩来说,每一个字,都是最锋利的钢针,刺得他体无完肤。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下来,他cháo红的面色又泛了白,软跪在了地上,答不上旁的话来,只一遍遍重复只是他看错了。

  赵绵泽冷冷一哼,看向殿中跪伏的人,“王小顺,邓宏,你们两个,谁先招来?到底受谁指使。”

  那两个吓得直抖,可谁也没有说话。

  殿中安静得只有洪泰帝或轻或重的咳嗽声。

  赵绵泽目光一暗,笑了。

  “无人肯说?难道真要动大刑?”

  “皇,皇太孙。”王小顺肩膀不停的颤抖着,一张瘦脸没有半分血色,似是想不通个中关键,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明明给的就是天花粉……怎会变成了山药?”

  话音刚落,心窝上便受了重重一踹,立在他面前的人,正是眸底寒光迸出的赵绵泽。

  “还算你大胆,敢承认。说,到底何人指使?”

  王小顺吃痛悲呼,已然乱了分寸,可一双眼睛胡乱地瞄着,他却不敢说话。在脸上又挨了一脚之后,他无力地软在地上,呜咽一般说出了真相。

  “皇太孙饶命!小的jiāo代,通通都jiāo代。是,是林院判指使小人的。”

  林保绩的冷汗一滴滴落下。

  “王小顺,你个鼠辈,竟胡乱咬人?”

  王小顺吓得脖子一缩,趴下身来,重重地在地上叩着头。给赵绵泽叩了,又给老皇帝叩,就差尿裤子了。

  “陛下饶命,皇太孙饶命,小的没有说谎,一切都是林太医jiāo代小人做的,邓宏他也是林太医安排的人,邓宏原是应天府养济院的药徒,殿下是可以去查的。还有,林太医用天花粉谋害太孙妃的孩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年前……”

  垂死挣扎一般,他为了留得一命,尽数倾吐而去,“两年前那一次,也是林太医差小人做的。这件事旁人都不知qíng。那个时候,小的便猜测,恐怕太孙妃先前的两回落胎……也与林太医有关。”

  “你个huáng口小儿,还敢血口喷人?”林保绩也在垂死挣扎。

  “小的没有胡说,为免典药局查到,给太孙妃的天花粉,每一次都是林太医从宫外带来的。每做一次,他会给小的一两银子酬谢……”

  “一两银子?”赵绵泽怒得笑了出来,“为了一两银子,你竟敢害本宫的孩儿……真是胆大包天。”

  “皇太孙饶命!陛下饶命!”

  竹筒倒豆子,王小顺又jiāo代了许久。

  “你可知是谁让他这样做的?”

  王小顺狠狠摇头,脸色青白,“这个小的不知,小的原本只是想讨了林院判的好,能派个好差事,或有升职的机会。如今太医院里,都是林太医一人独断,医官的升迁任免都得经他的手。说来小的也并非完全为钱,属实是得罪不起他,他是天子近臣,陛下极为看重……”

  “放肆!”崔英达突地接口,尖声细气的怒斥道,“你好好与皇太孙jiāo代事qíng,怎的把陛下说上?陛下宅心仁厚,待哪一个臣子又不好?”

  “是是是,小的错了。”

  王小顺大概也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惶惶然住了口。赵绵泽瞄他一眼,目光沉了沉,却不再开口,甚至也不再多问一句。

  一时间,局面有些僵持。

  洪泰帝先前咳喘了一阵儿,这会子像是缓过劲儿了,突然cha了话。

  “你指证林太医,可有证人证物?”

  王小顺苦着脸,“陛下,小的没有证人证物,如此隐秘的杀头之事,岂能让第三个人晓得?”说到此,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瞪大了些许。

  “对对对,小的想起来了,有一次林太医给小的天花粉时,大概比较匆忙,药包未拆,小的看见上面有惠仁药局的字。”

  有了线索,查找起来就快了。

  这一个夜晚,无人能够入睡。侍卫出去拿人了,剩下来的人静静的等待着。这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鲤鱼斑白,御膳房里端了银耳羹汤来。

  一碗银耳羹入腹,去拿人的焦玉回来了。

  经惠仁药堂的伙计指证,确有林府的管家到堂上抓过好几次天花粉,今年有,前两年年也有。

  “你为何知道是林府的管家?”

  那伙计第一回见到天子和皇太孙,牙齿吓得直敲敲,哪里敢不jiāo代详细?据他说,因林保绩是太医院的院判,在老百姓眼中那是高官,颇有体面,所以就连他府上的管家行事也极为高调,拣药时,每次都是派一个仆役进来,但管家的马车却停在外头,他们心里都明白是林府的,还私下讨论过,为何林院判不在宫中的御药局里抓药,偏生跑到民间来凑热闹。

  这事儿,人人都知,他有许多证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大雁飞过了,总会留下痕迹,如此顺藤摸瓜的一番查究,不仅王小顺和邓宏jiāo代了,就连林府的管家也jiāo代了,纷纷指向林保绩。如此一来,林保绩用天花粉毒害皇太子子嗣的事qíng,自然确认无误。

  源林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夏初七看着热闹,唇角一直挂着浅笑。

  就好像,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一样。

  好一会儿,洪泰帝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

  “林保绩,朕待你不薄,皇太孙待你也不薄,你执掌太医院,本该兢兢业业调方弄药,以仁术报皇恩,为何要谋害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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