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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265)

  “诺颜王子,你倒是信守承诺。”

  轻笑一声,东方青玄还是没有掀帘子,“你家这个破小孩儿,可没少给我添麻烦,如今物归原主,我正求之不得,又怎会不守承诺?再说,别人家的孩子,我何苦去稀罕?要孩子,我自己不会找女人生吗?”

  赵樽斜斜睨着他,极不认同“破小孩儿”这个词儿,语气有些不悦,“我的女儿便是无价之宝。所以,虽说赌约你输了,但你要的东西,我一样会给你。”

  “正等着你这句话。”

  东方青玄又是一笑,只是笑声略为低沉。

  赵樽冷冷挑眉,一哼,“我知你在等这句话。”

  轻“哦”一声,东方青玄清越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沙哑,“晋王殿下果然是我的知己,对我了如指掌。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猜猜,接下来,我想说什么?”

  赵樽缓缓一勾唇,“yīn山见。”

  一听这话,东方青玄笑声慡朗了不少。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晋王殿下,需要我送吗?”

  “王子盛qíng,我等恐怕受不起。”赵樽冷峻的面孔带着一抹嘲弄的笑,目光淡淡扫向马车,又道:“王子初登汗位,恐怕还有许多事qíng要忙,你我就此别过吧。”

  “也好。”东方青玄笑声一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叹了一口气,“晋王殿下是个执着的人,我也不会轻言放弃,往后你我之间,恐怕很难再有这般相谈甚欢的时候了,殿下保重。”

  赵樽目光一沉,冷冷道:“那得看你指的是什么东西……若是寻常物事,即便再珍贵,本王也放得起。若是……我的妻女,自是放不了手的。”

  东方青玄呵一声,笑声清亮,“这个我信。这天底下,晋王殿下要的东西,如何会得不到?晋王殿下不肯放手的东西,别人又怎会有机会?”

  目光微厉,赵樽抿紧了唇线,不置一辞。

  东方青玄的马车静静的。他未开车帘,好一会儿才再次出口,声音稍稍多了一些凉意,“她如今恨死我了吧?呵……可鲁班节上的事,晋王殿下,你又何尝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赵樽冷眸一敛,“诺颜王子的话,我听不懂。”

  “你懂。”东方青玄道,“擅离北平,你与赵绵泽便已撕破了脸,挥师南下,更是板上钉钉……但兀良汗如今的势力,不容小觑,扎那与赵绵泽之间一直暗通款曲,显而易见,这一仗若是打起来,时间不会短,到时候,要是扎那在背后捅你刀子,可比正面迎敌会更让你头痛……所以你这件事,你看上去帮我,难道不是帮自己?”

  他长长的一段话,赵樽并未打断。

  只待他说完,方才扬起眉梢,直抓重点。

  “诺颜王子的意思……你登汗位,不会再与我为敌?”

  东方青玄一噎,静了半晌儿。

  赵樽话不多,却句句jīng准,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而他这句话,也确实问住了他。迟疑一瞬,他考虑一下,才笑道,“敌与友,并非永恒不变的。今日是敌,明日是友,今日是友,明日是敌,都未可知。当然……我不会像扎那,不会让你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

  “我两个的qíng分,没这般深吧?”

  “无关于qíng分。这世上,可以与我棋逢对手的人,太少。你若是被赵绵泽灭了,我的人生……将会多么孤独?”

  赵樽紧紧抿唇。

  睨着那马车,良久他才挑开眉梢,冷笑一声。

  “你的qíng意,我心领了。”

  “qíng意”二字,他放得极重,调侃得不露痕迹。东方青玄只当没有听明白,浅浅一笑。

  “等你剑指京师的那一天,你我再分高下。”

  “我从不主战。”赵樽淡声道,“不过若是诺颜王子有心……我也可奉陪到底。”说罢他调转马头,凌厉的眼神微微一收,看向夏初七和她怀里扁着嘴巴一直没有言语的小十九,眸底如同冰雪初融,唇上掠出一抹极为慈爱的笑容。

  “阿七,我们走吧。”

  “好。”看一眼不言不语的小糯米团子,夏初七的心脏都快要被揉碎了,她回头望一眼黑漆马车,目光凝了凝,终是抱着孩子,低喝一声“驾”,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驰骋而去。

  “告辞。”

  赵樽冷喝一声,大鸟“嘶”叫着,扬蹄疾驰出去。

  自始至终,东方青玄都没有下车,也没有撩帘子,直到那一行数十人的队伍离去,在坡底下变成一个个黑点儿,他才漫不经心的撩开帘子,望了出去。

  “阿木古郎——”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道宝音带着哭腔的声音。

  “阿木古郎……”

  又一声传来,已是呜咽阵阵。

  “阿木古郎……呜……阿木古郎……我要阿木古郎……”

  小孩子的声音娇嫩,柔软,像刚从蛋壳里孵化出来的小jī仔儿,用她嫩嫩的嗓子,喊着她从出生以来最习惯的名字,一个她从来没有离开过的人。哭声越来越大,但是她离东方青玄也越来越远。

  “诺颜……”

  如风眼圈微微一红,对突然的离别有些受不住。

  “走吧,回城。”东方青玄放下帘子,仿佛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白皙的手指缓缓抚着马车棱子,低哑的嗓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

  “安排一下,去yīn山时,把夏公带上……”

  ☆、第277章一家三口乐融融!

  正午刚过,烈日炎炎如火。

  蜿蜒的山峦下,嘎查村里寂静无声,白光光的阳光炙烤的大地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

  毡帐里头,赵樽斜躺在一张木榻上,双眼懒洋洋的阖合着。夏初七坐在榻后的木杌上,半躬着身子,观察着他的表qíng,一双白葱儿似的双手,轻柔地在他头顶上慢慢按捏。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寂静了许久,她心思百转,突地叹了一声。

  “老爷,眼下这qíng形,你还hold住吗?”

  “吼得住?”赵樽眼皮一跳,“何意?”

  “咳!就是……”每次说他不懂的词儿时,夏初七心里都有欺负古人的成就感,见状,她低低笑了一声,玩笑着解释,“就是问你被咱家闺女这么一闹腾,你还能持否?”

  “……”赵樽撩她,“哪个方面?”

  “你以为呢?”夏初七有些无语。

  “老爷能持否,阿七最是知道,何需再问?”赵樽敛着眉目,一本正经地逗她。在挨了她一记大白眼儿之后,方才半阖着眼,若有似无的嗯一声,略带得意的低笑。

  “宝音皮是皮了点,但像我闺女。”

  “什么叫像你闺女?宝音本来就是你闺女好不?”

  为了孩子能快一些适应新的生活,也为了她能尽快接受亲生爹娘,两个人商量之后,没有特地为她改名字,于是,“宝音”这个带着蒙族特色的小名儿,便一直这样叫了下来。叫习惯了,倒也顺口。

  夏初七批评着赵十九,想到短短几日就让她头大了几圈的女儿,不知不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白皙的手指在他头顶的xué位上规律的搓动着,想了想,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我就说嘛,像我这样善良单纯的xing子,怎么可能生出宝音那样调皮的闺女?原来都是你的功劳啊?这孩子,xing子实在像你——”

  “嗯,比起爷那时候差一点就把皇宫给烧掉的皮劲儿……我闺女如今做的事,实在不堪一提。你就由着她吧,作上几日,慢慢也就好了。她这会儿,离了东方青玄,心里正不得劲儿呢。”

  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孔,夏初七不由叹气。

  “……你就惯吧。”

  “闺女就得惯,惯她有何不好?”

  “将来有你受的!”夏初七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伸过脑袋去,低头俯视他,“下回被她欺负了,可别来找我申冤啊?”

  轻唔一声,赵樽淡淡瞄她,“被欺负……也甘之如饴。”

  夏初七脸色一沉,不悦地“嗤”了一声,直起腰,收回手来,拿一张绒巾子擦拭着,不言不语,也不再为他按捏了,显然是不怎么高兴。赵樽眉头微蹙,偏过头去扫她一眼,揽住她的腰,勒紧拽了过来。

  “怎的了?变脸比变天还快!”

  “吃醋。”小小的矫qíng一下,夏初七横他一眼,嘴里哼哼有声,揶揄道:“赵十九,我发现自从咱闺女回来以后,我在你心里的地位,那真是大不如前了……早知如此,我gān嘛不生个儿子啊?”

  看她置气的小样子,赵樽眼神闪着笑意。

  “自家姑娘的醋都要吃,阿七你越活越小了?”

  “谁让姑娘不肯亲近我?对你比对我好,羡慕嫉妒恨!”

  夏初七垂了垂眸子,原本与他的玩笑,变成了一脸无奈。

  从额尔古回到yīn山地区的嘎查村已经五天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从北平过来的“商队”都住在村子里。赵樽在等着东方青玄过来,再入yīn山皇陵,践行与他的约定。在这五天里,他们两个竭尽全力地想与失散两年的女儿拉近关系,为此,唱的、跳的、哄的、骗的、笑的、逗的……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个遍。

  但是,整整五天过去了,小宝音除了离开额尔古那一日哭得有些狠,再往后便不哭不闹了。一张粉扑扑的小脸儿整天绷着,不给任何人好脸色,也没有太大的qíng绪变化,那高冷的小模样儿活脱脱赵十九的翻版。

  可虽说她不与人亲近,但野劲儿却一点没少——把海日古家的羊圈打开,放跑了他家的羊;把商队储粮的麻袋全部戳破,粮食洒了一地;把夏初七的衣裳划开口子,又偷偷塞回箱笼里;在赵樽衣裳的背上,用墨汁画上各种古怪的图案……几乎身边的所有人,都吃过小丫头的亏,就连甲一也被她尿了一身,哭笑不得。

  “唉!阿七你也别恼……”赵樽敲了敲额头,眉头轻皱着,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叹了一声,“就咱家姑娘那xing子,若是哪一天我被她毒死了,你也不要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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