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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387)

  那家伙定是一个军事爱好者,他口唾横飞,就像自个儿亲眼见着似的,兴奋无比。

  茶楼中人,随着他时而唏嘘,时而叹息,时而担忧,心脏也是怦怦乱跳,提心吊胆,却无人注意倚靠窗边的一个麻脸胖妇。

  她是这间茶楼的老板娘,偶尔也会来为客人续水泡茶,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懒洋洋地找个地方倚着,像一只冬眠的蚕蛹。

  大抵是长得不好看,人又胖,茶楼中来的多数是看脸的男子,很少有人搭理她。

  众人在议论战事,她突然撑着腰身,默默地入了内堂。

  一个面目清秀的姑娘迎了上来,“老板娘,怎么回来了,有事?”

  胖妇人面孔一沉,撩她一眼,“雪舞,表姐回来了吗?”

  杨雪舞微微一怔,看着她的脸色,“昨儿丽娘才传了消息过来,说大当家原本要返程了,却接到哈萨尔太子的消息,说哈拉和林新收了一批毛皮,让她过去拿货……楚七,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不大好?”

  胖妇人正是乔装易服的夏初七,她微愣,摆手。

  “无事!她本就该常常待在那边的,两个人分隔两地,对感qíng不好。”

  自从在通天桥解开了李娇那个死结,李邈与哈萨尔之间早已旧qíng复燃。

  但李邈身系锦宫无数人的生存,过惯了自由散漫的生活,大多数时候还是到处漂泊。而且,哈萨尔是北狄太子,江山社稷尚且不论,就论婚配他也做不得主。若无皇帝的赐婚或是联姻,他两个也很难名正言顺地走在一起。当初赵樽起兵南下时,夏初七曾经向李邈玩笑着许诺,等来日大位即定,自当为韩国公平反昭雪,并恢复李邈的郡主名号,让赵樽颁旨赐婚。

  李邈听了,但笑不语。

  可夏初七知道,她在盼望,在等待。

  从晋军起兵之始,李邈便以锦宫的名义,捐献给晋军数十万两白银……

  除此,还有马匹、粮食、棉被等军资若gān……

  这里面,自然也有哈萨尔的功劳。比如晋军骑兵使用的马匹,大多来自漠北。

  众所周知,漠北高原上的马儿,最是剽悍qiáng健。

  也便是说,不论李邈还是哈萨尔,都对赵樽与赵绵泽这一仗,寄予了厚望。

  夏初七从内室出来,殷勤地上去为客人续水泡茶,听客人们高谈阔论,说前方战局如何凶险,听他们讨论赵樽要如何才能摆脱僵局,找机会反败为胜,可听来听去,大多都是纸上谈兵,不切实际。她微微一笑,脸上并无半分担忧的qíng绪。一直等到天黑了,茶楼打烊,合上了最后一块门板,她才换上一身轻便的裤装,领着杨雪舞,偷偷往晋王府的后门而去。

  从沧州回到北平,她并没有马上去晋王府找宝音。

  她了解赵樽的行动速度,一定会在她之前派人到达。

  只要她去了晋王府,便再也走不掉了。

  所以,她并没有惯xing思维地那般去做,而是找到锦宫的秘密联络点,从而找到李邈,在晋王府不远处住下。

  夜半三更时,李邈或杨雪舞也会偶尔带着她潜入府里去看宝音。

  女儿已经四岁了,长高了,长大了,小脸儿也更加漂亮了,可她却不能光明正大的与她说话,与她玩乐,听她喊一声“阿娘”。

  她每一次出现,都是在宝音熟睡的时候。这一次,也不例外。

  杨雪舞守在房外,宝音的奶娘在她的迷药下,睡得呼呼直响。

  夏初七站在宝音的chuáng前,挂上帐子,静静地看着她的小脸儿,过了好一会儿,终是坐了下来,手轻轻地抚上去,那奶气的脸儿,粉嫩脂白,滑如豆腐,让她的心柔软一片,低低的声音,也像融了蜜糖,满是做娘的怜意。

  “宝音,娘该带你走吗?”

  “娘想你,每天都想带你走,跟你在一块。可外面到处兵荒马乱的,娘带着你不安全,晋王府是最好的地方了……原本娘想等着你阿爹打完了仗,天下太平了,便偷偷带你离开,但如今……娘有些等不及了。”

  chuáng榻上的纱帐无风而动,熟悉的宝音嘟着嘴,呼着气儿,不会回答她。

  可这时,低垂的纱帐边上,却默默走出一个人。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抓住你了。”

  那人一袭藏青色的衣袍,黑黝黝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疤痕,正是奉命留守北平的甲一。

  “抓什么抓?”夏初七撑手站起来,走近,懒洋洋扫他一眼,“我只是来看我的女儿。”

  甲一皱眉,“可你想带她走。”

  夏初七笑了,“可你知道我在北平,却没有禀报给他。”

  甲一一默,安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生出多余的qíng绪来。她说得没错,他是猜到了她在北平。因为宝音好几次告诉他说,晚上做梦梦到娘了,娘与她说了好多话,娘还会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额头,娘还会抱着她睡觉。知道了,甲一却没有告诉赵樽,也没有加qiáng防御,甚至故意给她留出方便来。

  不过五个月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碰上她。

  “为什么?”夏初七轻笑,“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不为什么。”甲一回答得很平淡,“你不愿意,我便不说。”

  夏初七怔忡一瞬,淡淡笑着,“甲老板,谢谢你。”

  宝音屋子里的灯火并不明亮,还带了一层橙huáng的光,看上去温暖、和煦。甲一就着光线,默默看着她丰腴了不少的腰身,还有刻意乔装过的脸,眉头微微一皱,“你怀着身子?”

  夏初七听不见他的语态是肯定还是疑问,却可以看见他幽暗的眸子里浅浅的忧色。

  这个男人是关心她的,不是因为赵樽的关系,仅仅只是因为她自己。

  这项认知,让夏初七心绪松缓了许多。她抿抿唇角,潋滟的美眸中波光微动。

  她没有否认,上前一步,直视着甲一,“是有了身子又如何?你要改变主意吗?要告诉他?”

  甲一许久没有动,低头看着她,复杂的眸子中,似有挣扎与踌躇,“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已是不放心。怀着身子,更是让人安不下心来。”顿一下,他像是为了挽留她,在竭尽全力地寻找着借口,“再说,殿下在灵璧被围,你就不担心?夏楚,留在府里吧,留下来可以知晓战事,也能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夏初七手臂下垂,抚了抚隆起的小腹,突地笑了,“甲老板,旁人不了解他,难道你我还不了解吗?”

  甲一默了,“你想怎样做?”

  夏初七低头,看着chuáng上微微嘟唇的宝音,觉得屋子里的灯火太烈了,烈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烤得她浑身发汗,脑子里也不受控制地就想到了宝音的爹……她艰难地坐回chuáng沿上,握紧宝音的手,握紧。

  “我明儿天亮就走,你不要拦我。”

  甲一眯眼,“我若是不同意呢?”

  夏初七侧眸,唇角狡黠一弯,眸底有着隐隐的坏笑,“甲老板,我以为你会帮我的?”

  久久,甲一才冷着脸,平静地道,“当年,我与十天gān歃血为盟,决定誓死追随晋王之时,便决定了这一生都不会背叛他。这并非谁应当臣服于谁,应当听命于谁,而是基于男人应有的忠诚。但是今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甲一突然一叹,“你的要求,我没法不同意。”

  夏初七看着他的脸,“你不抓我去邀功了?”

  甲一平静道,“想抓住你,不得付出代价么?”

  说罢他低头看着夏初七紧挨着他身子的左手腕,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的锁爱,确属神器。你的身手,比之当日,又敏捷了不少,连我都着了你的道儿。”

  先前他只觉手上微微刺痛,就像被蚂蚁叮了一下,转瞬就消失了,也没有太过注意。可如今整条手臂都麻木了。很显然是夏初七趁他不备的时候,给他扎入了药物……这样防人的她,与往常有些不同。可仔细一想,又似乎,这样子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她没有安全感,对谁都有防备之心。甲一跟了她数年,对她了若指掌。她这种高度警戒的状态是她从yīn山回京入宫之后有的,却又在赵樽“死而复活”后慢慢消失了。如今,又回来了。她还是那个她。

  迎上甲一审视的眸子,夏初七慢慢把银针收回锁爱,莞尔一笑,说得很轻松。

  “没有男人保护的女人,自然得机灵着点,要不然怎么活得下去?”

  没去看甲一的表qíng,她像是累了,斜斜靠在chuáng头,便去摸宝音的脸蛋儿,“甲老板,你说得对,这世上没有任何事qíng是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做成的……”顿了一瞬,她突然脱下鞋子,轻轻睡到了宝音的chuáng上,还无视甲一的存在,轻轻放下帐子,打个呵欠道,“行了,你今儿晚里给我守着吧。等我明早离开,自会把解药给你。”

  隔着一层帐子,她听不见帐外男人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表qíng,心里其实是放松的。

  “乖乖,女儿……”深深吸了一口宝音身上淡淡的奶香气,她陶醉地闭上眼,慢慢挨紧宝音,又把她的小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小腹上,轻轻笑着道,“宝音,你喜欢小妹妹,还是小弟弟?娘再给你生个小弟弟可好?这样一儿一女,娘便可以凑成一个好字。”

  絮絮叨叨的,她小声在里头说着。

  甲一始终未动,就像曾经无数次守着她睡觉一样,似乎凝成了一尊雕塑。

  “我并不相信你会给我下什么大不了的毒药。不过是麻药而已,对吧?”

  他知道她听不见,一个人说着,又慢慢地坐了下来,坐在脚榻板上,背靠着chuáng榻,看着烛光中由帐子里倒映出的影子,只觉得这qíng形,有着一种温馨的气息,一种类似于家的气息,是他喜欢的,一直喜欢的。

  静静的,他无声的笑了,笑得像一个孩子。

  “你啊,还是要去灵璧的。明知是套,你也会钻。……因为,他是赵樽。”

  ~

  北平府一处清深的大宅院里,有一个人工的湖泊。晨起时,薄雾蒙蒙,湖中一个朱漆的亭子里,垂悬着软软的纱帐。轻纱在微风中摆动着,与湖上轻舞的蝴蝶相映成趣。连接湖心亭与柳树岸的是一座青石砌成的拱桥。一个锦衣玉带的年轻公子单手拿剑,在湖畔飞来的柳絮中翩翩舞动。握剑的手,修长白皙;如雪的肌肤,如切如磋;娇媚的五官,如妖如魅惑;懒洋洋的动作,却舞出了一道绝世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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