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6)

  正如那一日东华门,他急匆匆赶到,说起曹志行的事,就是有意的。而他之所以要把刺杀一事jiāo给东方青玄,也正是因为此。

  “爷……水……”

  她再次的低呼,唤回了赵绵泽的神智。瞥她一眼,他没有说话,摆了摆袖,起身过去,将案几上的温水倒来一盅,微微躬身,便想要伸手去扶她。可他的手贴上她的肩膀,刚刚一用力,她就像受到惊吓一般,激灵一下坐起,瞪大双眼,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怎么是你?”

  “你以为呢?”他心里一蜇,轻描淡写地道,“他死了。”

  夏初七动了动嘴皮,略有恼意,却没有说话。

  他抿紧嘴角,将手中的水盅递过去。

  视线jiāo集一瞬,夏初七便挪了开去,接过水,一口气灌了下去,舒服地叹息一声,唇角翘起,面色恢复了淡然。

  “你怎的这会来了?”

  “忙碌了几日,今天偷个懒。”见她不作声,他轻轻一笑,又坐回不远处的花梨木椅上,优雅地端过茶盏来,chuī了chuī水面,面色温暖,语气亦是柔和。

  “梦到你爹娘了?”

  目光微微闪烁一下,夏初七从容的笑了笑,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很自然地笑问,“你都听见什么了?”

  “没什么。”

  “哦,那就好。”

  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再无它言。

  捋了捋头发,她却突地道,“皇太孙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赵绵泽眉梢微跳,“什么?”

  夏初七抿了抿唇,微微垂目拉动着被子,在被子摩擦出的窸窣声音,撩眼看他。

  “实不相瞒,在锦城府的时候,我落过崖,忘了一些过去的事qíng。但入了东宫这几日,我频繁梦见爹娘,他们说……死得好冤。所以我想,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借阅一下刑部‘魏国公案’的卷宗。我想看一看,了一个心愿。”

  赵绵泽一怔,眸中有淡淡波光。

  “事过多年,卷宗已封档。”

  “你也不能调阅?”

  “夏楚。”他不着痕迹地滑开了视线,语气微凝,却答非所问,“我知你的意思。但此事颇大,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夏初七微微一怔,明白了。

  目前洪泰帝虽不管国事,但在位上。他未登基之前,还不敢去翻他皇爷爷的案子,更不敢让那件事qíng水落石出。

  如此一来,更加证实了一点。当年那案子,他也知魏国公冤枉,但幕后yīn谋的策划者,应该正如李娇所说,正是老皇帝。而这也能说得通,赵樽为什么以前明知她在调查,也不肯帮衬一把,只是想把她带去北平了事。

  而她今日故意这样问,故意提起魏国公的案子,不过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用来掩盖她为什么会愿意留在东宫的真正原因。赵绵泽不傻,不会相信她会死心塌地,将他的视线转到这个方面来,合qíng也合理,反而不会让他生疑。当然,可以顺便翻案更好,那样就能对得住表姐了。

  目前,她需要借他的刀。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更是从始至终,就没有做噩梦。

  除了喊爹娘,还喊赵十九,也是她故意为之,那句什么“十年,二十年寿命”的话,正是东方青玄在yīn山告诉她的夏楚往事之一。

  这些日子,赵绵泽纳了几个侧妃,每天都会过楚茨殿来坐坐,但他却并非她先前想的那般,对她有什么意图不轨的举动,更没有她以为的qiáng烈“占有yù”,除了问问她的身体恢复qíng况,没有旁的话,举止斯文有礼,这让她安下心来,至少短时间不用担心会加害于他。

  先前她捅自己一刀,本就是为了避开这事。

  那个时候她想,赵绵泽再禽shòu,也不可能对一个身体有伤的女人下手。不过如今看来,反倒是她多虑了,他也有他作为储君的男xing自尊。

  她无心于他,他不好qiáng求。

  就像她对赵樽。如果赵樽有喜欢的女人,她肯定也不屑使用卑劣的手段去得到她。她猜,赵绵泽如今恐怕也是这样想,反正赵樽已经不在了,他有的是时间来挽回,何不顺水推舟,做一个谦谦君子,反能得到她的好感?

  这般想着,她唇角勾出一抹凉笑。

  “那多谢殿下了,我等着。”

  “好。”

  赵绵泽一个字刚出口,原本在门外候着的梅子,挂着不太自然地笑容,jiāo握着一双手慢吞吞地进来了。看了赵绵泽一眼,她低低一咳。

  “殿下,泽秋院的弄琴姑娘来了。”

  “何事?”

  “说是太孙妃腹痛难忍,想请您过去看看。”

  赵绵泽微微一愣,面色紧张的绷起,条件反she地直起身来,袍角一摆,就大步往外冲去。走了几步,大概他反应过来什么,皱了皱眉,又回头看她。

  “我去看看。”

  夏初七唇角微挑,似笑非笑。

  “我最喜欢与人方便,皇太孙不必介怀,自去便是。”

  在赵绵泽看来,这并非是需要与她jiāo代的事qíng。随口这么一说,也只是为了尊重之意。结果被她一呛,想到原本她才是他的钦定正妻,稍稍有些尴尬,别开了脸。

  “行,你歇着,我明日再来。”

  赵绵泽是担心夏问秋的,离去时,脚步迈得极快极重。可夏初七不以为意,只是冷笑一声,又躺了回去,紧紧闭上了双眼。

  “老孙来了。”

  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她眼开眼,只见甲一不知何时已站到了chuáng前。

  吁了一口气,她翻了个白眼。

  “甲老板你真是神出鬼没?”

  “是啊,神出鬼没。”

  他低低附合着,又补充了一句,“不如此,又怎看得见你装神弄鬼?”

  夏初七揉了揉额头。

  “好啊,你越发毒舌了。”

  “毒蛇?”甲一反问。

  “什么毒蛇?”双鬓斑白的孙正业拎着药箱进来,听得此话,吓了一跳,也是忍不住发问。

  夏初七瘪了瘪嘴,并未解释,而是看向甲一。

  “甲老板,门口待一会去?”

  知她是怕隔墙有耳,要说的话会被人听去,甲一点点头,并未多言,径直去了。

  “七小姐,你这伤口,已是大好。”孙正业小心翼翼的叹了一口气,也与旁人一样唤她“七小姐”,可言语间的落寞,却无法掩藏,“依你的医术,原本是不必要老朽来的。”

  夏初七回过神儿来,撩着他,浅浅一笑。

  “辛苦你了,怎么也得做做样子给人看嘛?”

  孙正业盯着她,满是褶皱的老脸上,一阵怅惘。

  “老巧不苦,只是苦了你了。若爷还在,怎舍得你这般委曲求全?”

  “老孙!”夏初七打断了他,弯了弯唇角,又是一阵轻笑,就像从来就没有半点难过,“昨日之事不可追,过去的还提它gān啥?如今我到了东宫,你也到了东宫,你好好做事便成,依你的医术造诣,将来成为大晏首屈一指的名医是一定的。”

  前几日,孙正业已正式调职东宫。

  眼下,他任东宫典药局里的局丞,说起来也是升职了,这原本是喜事,就像她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能得皇太孙的看重,也是喜事。但他就是笑不出来,看见她的笑,他咽了咽唾沫,压低嗓子。

  “七小姐,你腹中胎儿已足两月,再大一点,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此事一旦被人知晓,后果堪忧啊?你这是,到底做何打算?”

  看到老孙着急上火的样子,夏初七扬了扬唇,掌心轻柔地抚在小腹上,想到里面足有两月大的小十九是什么样子,心qíng很不错。

  “车到山前必有路,未到山前急个啥?”

  “哎!”孙正业只剩叹息。

  夏初七眉梢扬起,就像丝毫没有考虑到凶险一般,瞥了老孙一眼,声音飘飘dàngdàng的,似笑,又非笑。

  “我先前也是想躲,想逃,可他们不给我机会呀?我转念又一想啊,怕什么呢?胳膊肘儿拧不过大腿,好歹也得咬他几口ròu。再不济,大不了我娘俩下去陪他,也算一家三口团聚了,你说呢?”

  看着她的笑脸,孙正业心窝直发慌。

  “七小姐,你这是铤而走险呀!”

  鼻翼里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夏初七莞尔一笑,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老孙你无须担心,我都想好了,不会连累你的。”

  孙正业抬头,又摇头,眼眶温热,“说什么连不连累的?你肚子里是爷的血脉,即便老朽拼掉一家老小的xing命不要了,也是要保全的。老朽只是担心,七小姐你身陷虎láng之xué,太过凶险,做好离开的打算才是?”

  夏初七受不住老孙一把年纪了还在抹眼泪儿,眼眶一热,唇角微抿,握在被子里的手,慢慢地攥紧,可脸上仍是带着笑,反过来安抚了他一阵,终是提到了正事。

  “泽秋院那位,肚子几个月了?”

  孙正业知道她问的是太孙妃,默了一下,道:“快四个月了,不过看她的身子骨,却未显怀。七小姐,她的脉案,还有这几日到典药局来拣药的方子,老朽都带来了。”

  老孙吸了吸鼻子,说着翻开了药箱。

  这件事,是夏初七吩咐他做的。

  接过脉案和方子,夏初七看了看,微微眯眼,微勾的唇角露出一抹不经意露出的冷笑,却眨眼即逝。

  “很好,老孙你最辛苦了。”

  孙正业刚出去,梅子就进来了。

  “七小姐,柔仪殿的虞姑姑来了。”

  看梅子目光闪躲,夏初七微微蹙眉。

  “说什么了?”

  “说贡妃娘娘有请。”

  梅子低低的说完,夏初七的手心已然攥紧。想到贡妃,夏初七便想到了赵十九在回光返照楼的那些话。可贡妃找她做什么?

  赵十九还在的时候,都不见她。如今他不在了,她却找她去?

  目光微凉,她道,“没有告诉她,我身子不适吗?”

  梅子点头,“我说了,可虞姑姑说,他们抬了辇轿来,无须你劳累。还说是贡妃这两日身子不大好,想请你去瞧瞧病。”

  这句话说得隐瞒,可透露的信息却多。

  一来让她没有称病的借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姒锦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