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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67)

  与皇帝同一日大婚,那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恩宠。

  一众臣工纷纷诧异轻叹,直叹叔侄和睦。

  只有一部分有心人才知,这是一种赤luǒluǒ的打击。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赵樽不温不火,不谢恩也不拒绝。

  “陛下——”这时,一直坐在赵樽不远处没有吭过声的元祐却突地接了一句,起身抱拳道,“这事不妥。”他向来不掺和朝中的事qíng,这一回却扯起一竿子就管起了皇叔的婚事,着实令人称奇。

  人人都看着他,赵绵泽轻声问,“有何不妥?”

  元祐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乌仁潇潇,唇角轻轻翘起,一副纨绔贵胄的派头,戏谑道:“旁的妇人如何我是不知,可这位乌仁潇潇公主,我却知之甚详,她配不上晋王。”

  赵绵泽目光一沉,已有恼意。可元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当着不知qíng,必须要问。

  轻“哦”一声,他道:“你且说来。”

  元祐握着酒杯,斜斜地瞥了乌仁潇潇一眼,就像根本未曾看见她一双恨不得宰了自己的眼睛,轻轻一笑,一把软刀子便朝她杀了过去,“回陛下话,此女凶悍野蛮,粗俗鄙陋,言行实在不堪,难登大雅之堂,配普通王公已是亵越,如何能匹配晋王殿下?如何当得起我大晏的晋王妃?真是笑话!”

  这话对一个女子而言,实在太重。

  一群北狄使臣,脸色已是难看之极。

  乌仁潇潇面色一变,差一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姓元的,你说什么?”

  元祐却像是没有看见旁人愤怒的目光,仍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乌仁潇潇,一袭一品武官公爵的补服,看上去格外的风流倜傥,加之他那略带的几分醉色的丹凤眼黑沉沉一片,更是显得少年轻狂,“小爷我说得够客气了。乌仁公主,你不要bī我说得更难听。”

  “你……”

  乌仁潇潇指着他,气得手指一阵颤抖。

  “我?我如何?”元祐一张俊脸上堆着笑意,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端起桌上的酒杯,向她示意一下,调侃道:“长了一只癞蛤蟆,就不要想吃天鹅ròu了。就你这样的姿色才qíng……呵呵。”

  一声“呵呵”,把意犹未尽之意表现的淋漓尽致。

  乌仁潇潇满脸通红,yù哭无泪,却还不敢与他争辩。尤其想到他曾对自己做的事,再看一眼赵樽的俊朗风姿,她也委实觉得自己已不堪配他。一时又气又恨,悲从中来,一甩袖子,竟是哭着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元祐瘪了瘪嘴,看向脸色黑沉的哈萨尔。

  “太子殿下,不才在下斗胆替晋王拒婚,得罪了,敬你一杯?!”

  “小公爷的酒,本宫受不起。”哈萨尔冷哼一声,不理会元祐的示好,只是转头看向身后的阿纳日,冲她使了一个眼神,让她跟上乌仁公主,就不再言语。

  好好的一桩亲事,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任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qíng。遇到元祐这样的人,大晏的臣人都有些头痛,赵绵泽的面色也有些难看。

  “休得放肆,还不给太子殿下陪罪?”

  “我陪了?他不要。我有什么法子?”元祐皮笑ròu不笑。

  赵绵泽瞄他一眼,可责归责,元祐的身份实在特殊。他是赵绵泽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平素便làngdàng惯了,连以前的洪泰皇帝都不怎么拘束他。个中理由很简单,他一个皇孙之尊被抱养出去,洪泰帝一直对他心里有愧疚。他自然也不好刚刚一登基,就拿元祐开刀。

  朝哈萨尔歉意的笑了笑,赵绵泽道:“元小公爷亦是玩笑惯了,太子殿下,多多海涵。”

  哈萨尔内心里,其实便不愿将乌仁潇潇许给赵樽。

  他自己就是一个男人,太清楚一个心里有旁的女人的男人是一个什么样子。如果把妹妹许配给他,无异于推入了火坑,哪里可得幸福?故而,他虽然恼恨元祐的用词歹毒,却也正好有了一个借口,顺着秆子往上爬。

  “贵国之人,看来都喜玩笑。”

  他这个回答,不热不冷。可拒绝之意,却很明显。

  赵绵泽被将了一军,看了元祐一眼,不好在此时再提结亲,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朕原本是看乌仁公主对晋王有意,这才想成人之美,即如此,此事容后再议吧。”

  说罢,他转向了一直没有吭声的乌兰明珠,面上笑意清浅,“乌仁公主的xing子极是率直,依朕看,非朕之十九皇叔降不住,属实是大好姻缘。哈哈。至于这位乌兰公主,观之温惠柔嘉,贞静守礼,若哈萨尔殿下没有异议,朕愿以一‘惠’字赐之,与朕为妃。”

  原本乌兰明珠随着哈萨尔出使南晏,便是要嫁给赵绵泽的。

  这是一件大晏与北狄两国都默认的事qíng。

  不过,赵绵泽此时册妃的举动,很明显是为了给元祐擦屁股。如此一来,虽然乌仁潇潇的事qíng让北狄伤了脸面,但赵绵泽直接给乌兰明珠封了妃,也算是一种示好。北狄使臣们的怒气下来了,哈萨尔目光一闪,谦逊地客套了两句,便认可了此事。

  “乌兰,还不向陛下谢恩。”

  乌兰明珠心里一跳,看了赵绵泽一眼,面色微微一红,羞涩地上前屈膝谢了恩,又端庄地退了回去,久久不敢抬头看他。

  来南晏之前,她想过无数次,赵绵泽这个人到底如何。可她仅仅知晓他年纪轻轻便执掌了大晏政权,是一个极厉害的男人。却从未没有想到,他不仅年轻,还生得这般俊俏,为人温文尔雅,温和得如同谪仙,一袭明huáng的龙袍加身,坐在上方,为君者的气度,实非糙原上那一些粗犷汉子可比。

  两个姐妹,配于叔侄两个,在后世来说有一些荒唐。可在时下,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qíng,尤其是皇室之中。册妃一事定下,无人觉得有何不妥。而且,虽然为赵樽的赐婚没有成事,但殿中之人的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底。

  乌仁潇潇提了要许给了晋王,其他人又如何有份?

  即便晋王不成,也成不了别人了。

  歌声再起,酒意渐回。

  众人各怀心事,各自惴惴。

  在这一场赐婚与客套的你来我往里,夏初七一直端着酒杯,却一口都没有喝,只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虽面色苍白,却不搭话,就好像谁做赵樽的晋王妃,谁做赵绵泽的嫔妃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于她而言,最坏的结果已经过去了。

  赵十九在yīn山的死亡,才是一件令她抱憾终身的事qíng。

  当一个人承受过更重的心理压力都没有崩溃之后,其余的事,就都不是大事了。不论赵樽眼下如何,此时她的心底都是雀跃的、亢奋的、开心的。在一副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每一条神经都在欢欣鼓舞,都在重复一句话——只要他活着就好。

  只要他活着,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只要他活着,他们的小十九就有爹了。

  只要他活着,就算他真的已经忘了她,把他们过去的一切qíng爱都抹灭得一gān二净,她也有办法把他的脑子给拧回来。

  噙着笑,她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让赵绵泽越发看不透。想起她那一次昏厥之时,嘴里一声又一声的“赵十九”,想起她为了他做得那种种痴心之事,他无法猜测她的淡然到底由何而来。

  看她一眼,他为她夹了菜,“多吃一点。”

  夏初七莞尔,面色平和,“好。”

  这样的她,令赵绵泽怔了怔,目光微凝。她却凑了过去,认真地笑了一笑,用低得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与你的账,回头与你细算。”

  赵绵泽一愣,看向她如晨光初绽一般的脸,心中酸涩。

  “你要怎样算?”

  夏初七展颜一笑,“你会知道的,我不会要你好过。”

  她这般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赵绵泽一点也不意外。而在这个世上,能够有胆子坦白威胁一个皇帝的人,除了她,还真是找不出旁人来。

  赵绵泽笑了,“小七,只要你在身边,我都觉得好过。”

  夏初七轻呵一声,眼晴是一种鄙夷的光芒。

  “这样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不要脸”三字太狠了。赵绵泽长了这样大,就从来无人敢当着面儿的这样说他。心脏狠狠一抽,他面色一变,看了她片刻,仍是不动声色。或者说,他不愿意让人看出来他与她之间的不融洽。

  他轻轻一笑,“这世上之事,有哪一件是要脸的,哪一件又不是要脸的?夏楚,我知你恨我隐瞒你,可你也看见了,他想不起你来了,我只是不想你伤心而已。他如今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又何苦再为了他与我闹下去?我们两个好好的,不成吗?”

  夏初七眸底里,火苗乱蹿,“成,怎么不成?”

  两个人低头耳语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像是极为亲密,谁又能晓得他俩打的什么肚腹官司?赵樽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拂了拂袍子,并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径直一人起身往外走去。

  “爷……”

  郑二宝一直侍立在门口。

  从见到赵樽的第一眼,他的眼圈一直是红的。

  可先前没有机会,如今见他终于走了过来,他瞅准时机便跟了上去,还像往常在晋王府一样,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小意的讨好他,“爷,奴才想死你了,你总算回来了……”

  赵樽默然回头,冷冷看他,“远点。”

  “爷……”

  “滚!不要跟着本王。”

  “你,你连奴才也不识得了?”

  郑二宝委屈到了极点,红着眼看他。可赵樽并不回答,衣袂猎猎,径直远去。郑二宝脚下一顿,观察着他的表qíng,吸了吸鼻子,为了避免落下泪来,赶紧大袖掩脸,背过身去,面向着墙壁趴下,呜呜哭了起来。

  ~

  殿中不时有人离席,来来去去,剩下的人依旧觥筹jiāo错,共赴一场繁华的夜宴,沉浸在纸醉金迷的歌舞声色里。故而,赵樽的离开,似乎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夏初七坐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瞄一眼那个空掉的位置,她看了赵绵泽一眼,轻轻一笑。

  “我去更衣,陛下慢用。”

  赵绵泽看她一眼,目光微深,“小心些,天暗,路滑。”

  轻“嗯”一声,夏初七不以为意的噙着笑容离去了。赵绵泽面不改变,灌入一杯酒,继续与众臣说着话,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侍在门口的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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