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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98)

  “那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嗯”一声,李邈算是作答。

  热脸贴了冷屁股,哈萨尔倒也不觉得尴尬,冲夏初七友好地点点头,走向门口。可他还未出门,便听见胡和鲁急匆匆来报。

  “太子殿下,不好了!”

  “何事慌张?”哈萨尔面色一沉。

  胡和鲁声音有些喘气,语速极快道,“殿下,巴布大人在重译楼被一个侑酒女刺死了……”

  巴布是与哈萨尔一道出使南晏的北狄官吏,在北狄朝廷任从一品平章政事,掌机务。是除了哈萨尔之外,此时出使南晏的最高文职官吏。

  哈萨尔目光一凉,“去看看。”

  说罢他回头深深看了李邈一眼,没有说话,大步往外走去。

  夏初七看着他的背影,听见前面重译楼隐隐传来的惊呼声和嘈杂声,心里微微一怔。

  这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一个侑酒女怎会莫名其妙刺杀北狄使臣?事qíng有这般简单么?莫名的,她觉得这事,有一丝不平常的古怪。

  ☆、第208章qíng分,qíng分,qíng分。

  重译楼,这座位于京师以南,与皇城宫墙咫尺之隔的地方,在一片浓重的夜色之中,却被灯火照得璀璨一片。

  这一晚,重译楼因北狄使臣的死亡,陷入在恐慌之中。

  自古以来,外jiāo使节的地位都极其敏感,甚至于关乎到国家的尊严。历史上因使节被rǔ、被杀从而导致国与国之间发生旷日弥久的战争事件比比皆是。故而,北狄平章政事巴布被杀一事,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案发现场在重译楼的二楼。

  被人发现时,酒香四溢的房间地面上已是猩红一片,惨不忍睹。脑满肠肥的巴布大人软倒在酒桌下,肥胖的尸身上衣裳凌乱。

  给他带来致命一击的不是任何武器,而是一支女子使用的发钗,发钗一半没入他的脖子,刺中大动脉,他双目圆瞪,面色惊恐,看上去格外狰狞。大概那侑酒女杀人之后亦是太过恐慌,来不及拔出钗子,便逃窜了。

  重译楼里的侑酒女,皆由礼部教坊司选用和指派,但她们与真正的官jì不同,大多数的侑酒女只陪酒,不陪睡。相比于官jì,她们并非全是奴籍出身,有更多的自由。

  此事传开,私底下都暗自揣测不已。

  人所皆知,如今的北狄皇帝最疼爱的儿子不是太子哈萨尔,而是六皇子巴根。不巧,被侑酒女刺死的这位平章政事巴布大人,便是巴根的心腹,亦是北狄皇帝倚重的臣子。巴布的儿子是北狄驸马,他娶的北狄三公主乌云其其格便是六皇子巴根一母同胞的妹妹。

  在此次北狄与南晏的和议中,巴布便是带着北狄皇帝的口谕对哈萨尔多有掣肘的人物,两人关系极是微妙。就论今日午间,他才与哈萨尔有过龃龉,晚间巴布便这般莫名其妙地死了,自是会平添许多无法摆在台面上的议论。

  哈萨尔赶到之后,北狄使团还在愤愤不平。他好一阵安抚,那些人的怨气方才平息。随即,哈萨尔令人向建章帝赵绵泽递jiāo了正式文书,要求南晏朝廷就使臣之死给一个官方说法。

  实际上,在北狄使者的文书传入宫中之前,赵绵泽就已经得到了关于此事的消息禀报。听闻此事,他大为恼火,一面勒令直隶应天府衙立即抓捕案犯,一面派人安抚北狄使团,并向哈萨尔承诺,定会有万全的解决之策。

  要知道,北狄与南晏好不容易结束数年战乱,迎来民生安定。赵绵泽甫一登基,若是因此事再起战端,势必是他政务署理上的极大弊病,难免遭人抨击。故而此事他极是看重。

  夏初七在哈萨尔的屋子里与李邈相谈了约摸大半个时辰方才出来。外头等待她的,除了晴岚与郑二宝,只剩下如风和杨雪舞了。

  “七小姐,大都督去前面了。”如风道:“他jiāo代属下向七小姐告歉,便令属下务必送七小姐回魏国公府。车驾已备好,七小姐何时这便走吗?”

  东方青玄人就在重译楼里,发生了这等大案,自是要亲自前往查看的。夏初七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晴岚和郑二宝,四处瞄了瞄没见到赵樽与元祐的身影,她蹙了蹙眉头,笑吟吟道。

  “不妨事。我们也去瞅瞅热闹吧?”

  她与杨雪舞告别,那姑娘却一把拉住她。

  “大当家还在里头吗?她怎样了?”

  “还好。”夏初七笑了笑。

  “先前我原本是要告诉你,大当家与哈萨尔太子两个有些不愉快,打得很厉害,想让你劝一劝她,可我还没来得及说……”想到自个儿来不及说的原由,杨雪舞脸颊稍稍红了红,随即又担忧地问:“大当家的如今没事了吧?”

  这个问题夏初七很难回答。

  说有事,好像也无事。

  说无事,好像事大得很。

  她与李邈就聊了大半个时辰,其中大多都是关于她自己的事qíng和两家的大仇。而她与哈萨尔之间的感qíng,李邈似是不想提及,夏初七几次把话绕过去,都被她岔开了。

  她若是劝得急了,她便用沉默来对付她。

  夏初七知道,这一路李邈走得不容易。怀揣着那样的深仇大恨,又被亲妹妹背叛,孤身一个人闯dàng在江湖上,风餐露宿的日子过多了,即便她已经原谅了哈萨尔,也不敢再轻易敞开受过伤的心扉。

  一个人一旦学会了寂寞与孤独,反倒会胆怯的不敢再与热闹为伍。一旦经历过失去的痛彻心扉,也不敢再渴望得到。宁愿从未拥有,也不肯轻易再迈一步。

  她说,“我放不下心结,如何能勉qiáng与他再续前缘?两个人中间横着这样一件事,是再无幸福的了。我若依了他,无非是害了自己,也害了他,令彼此痛苦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很轻松。

  可夏初七握着她的手,却明显感觉到她双手冰凉。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正与她无法接受赵绵泽一样,虽然哈萨尔与赵绵泽不同,但她与李邈的心qíng却是相同的。心里有伤,怎样假装都不行。勉qiáng相处,无非是用一种痛苦代替另一种痛苦罢了。

  她不再是十四岁那个苍窿山上的李邈,他也不再是穿着僧衣为她打水教她she箭的沙漠哥哥。两个人之间横着的不止千山万水,还有太多的人和事,以及几年长长的分离。

  “可看他的样子,是不肯轻易放弃的。”

  夏初七是这般与李邈说的。李邈似乎也为此揪心,“可那能怎么办呢?人世间有那般多的痴qíng男女,有几个可以携手到老?时光易老,人也易忘。再等一等,或许就过去了。”

  她淡淡的说完,别开了头去。可还是有一滴不识相的眼泪,悄悄地滴在了夏初七的手背上。

  “表姐?”她心里一痛。

  “楚儿,你是了解我的。”

  “是,旁人看你挣扎痛苦,只会笑你看不穿尘缘。我了解你,但我也在想,一个人也是痛,两个人也是痛。你痛,他也痛,何不两个人一起痛?”

  ~

  ~

  重译楼修筑得jīng致无比。

  人未入门,便见那门楣上鎏金镶边的牌匾大气恢宏,据说是洪泰帝亲自手书,字体笔走龙蛇,属实有帝王之气。只是此时,那块大牌匾下方集满了围观的人。有北狄使臣,有南晏官吏,也有他国使臣和旁的歌舞伎和侑酒女等等,众人皆在议论纷纷。

  “怎的连声音都未听见,就这般死了?”

  “谁说无声,不是有人说听见惨叫了吗?”

  “我就在隔壁,怎未曾听见?”

  “瞎扯!哪来的声音?那巴布大人把底下人都打发了,就留了那侑酒娘子一人在侧,待发现时,便早就没气了。”

  “便是要死,也得出声吧?倒是有些古怪。”

  “呵,只怕醉得都人事不省了。”

  “侑酒娘子与他有何怨仇,为何要杀他?”

  “我若晓得,人便是我杀的了。”

  “……”

  夏初七静静地站在远处,竖起耳朵听着。人人都是福尔摩斯,都有自己的逻辑和推论,可事qíng发生时到底真相是怎么样,却无人知晓。

  一个小小的侑酒娘子,为何要杀平章政事大人?又为何敢杀?如今使臣突然死亡,眼看便要进入尾声的两国和议,明显要受此事影响,风云再变了。如此说来,巴布的死亡,到底是意外,还是有心人谋划?夏初七心里揣测不已。

  “咦,那不是二鬼吗?”

  郑二宝尖细的嗓子,拉回了夏初七的视线。夏初七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在一众大晏官吏中间,那个还身着京军甲胄的男子,确实是晏二鬼,他似是没有瞧见他们,正与一个尖脸猴腮的将军碰头说着什么。

  “七小姐,要不要叫他?”看到晋王府的熟人,二宝公公总是很兴奋。

  “不必了。”这是什么场合,怎能多生事端。夏初七没有同意,又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没有发现赵樽,也没有东方青玄和元祐的身影。

  心知此地人多嘴杂,她不想再久留。

  “行了,我们走吧。”

  “不再等等?”郑二宝有些不死心。

  “等什么?”夏初七白他一眼。

  “奴才想……再看看主子爷。”郑二宝委屈的看着她,嘴巴瘪着,那模样像一只被抛弃的萌宠物想见到自己的主人,瞧得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

  “行了,明儿他送银子过来,我便把你卖给他得了,省得你整天惦记,身在曹营心在汉。”

  “真的?”郑二宝眼睛一亮。

  “真的。”夏初七笑道,“那可爱暖萌的二宝公公,你觉着自己值几两银子?”

  “奴才不值钱。”郑二宝嘿嘿一乐,“一两就卖。不要钱也可卖给主子爷。”

  这般急于贱卖自己的忠心,除了郑二宝只怕没旁人了。夏初七扫他一眼,唇着噙着笑:“你不要钱,可我要钱。再说了,这么一堆白白胖胖的ròu,哪能轻易便宜了旁人?就算是猪ròu,也能值不少银子呢,何况是个人?”

  郑二宝无辜的看着她,无言以对。夏初七“噗哧”一乐,没有再逗他,转头朝忍俊不禁的晴岚使了一个眼神就准备离开。可这时,重译楼的门口却人声嘈杂起来。

  “让让,快让让——”

  夏初七看了过去。只见几名北狄兵卒抬着一具用白布裹着的尸体从门内走了过来,白布上沾染着鲜红的鲜血,边上还有应天府衙门的仵作和几名按着腰刀的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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