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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梦清萝/帝后_圆不破【完结+番外】(96)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章天火

  三月末本是太后的寿辰,只是太后在南苑静养,传话回来,今年不办了,这下宫中又少了一项热闹的事qíng,众人呆得就更无聊了,只是太后真的病得那么严重么?养了这么久还不见好?我怀疑。距上次我去乾清宫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顺治就像突然从后宫消失了一样,没翻牌子,没召陪膳,也没到任何人的宫里去,他大概是忙着查那件事罢,之前江南瘟症之事查了那么久也没有头绪,这次他稍学聪明了一点,不再派人明查,而是找人暗访。只是真的忙到没有一点时间召见宫妃么?好死不死的又是在我去过乾清宫后才发生这样的qíng形,好么!后宫中的三姑六婆可又有了话题了。顺治十四年四月初八,本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窗外的天色yīn得吓人,却偏偏总也不下雨,惹得人心烦,时刚过午,就听空中雷声阵阵,乌云翻滚着聚至一处,完全挡住了天空,又是一声闷雷过后,天边划过一道粗大的闪电,映得屋里都亮了,接着又恢复黑暗,周而复始的持续了好久。这样的天气让人有些烦躁,又叫人有点不安,我坐在窗前不停地挥手,似在赶走心底的烦闷,瞄到小林子与袭人躲在门口处不知在说着什么,我无聊地朝袭人招招手,待她来到近前我问道:“说什么呢?”袭人道:“主子,太和殿起火了,听说是天雷所致。”“啊?天雷?”我看了看天。也难怪,“咕隆咕隆”的只听打雷了,也不见下雨。在这个没有避雷针的地方的确很容易引发火灾,“火势大不大?扑灭了么?”我随口问道。袭人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据说是烧得挺厉害。”我又坐回窗前,要是下雨就好了。不知是不是我的许愿生效了,一颗豆大的雨滴重重地砸在院中的方砖上。四溅开来,接着。两滴、三滴……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我呆呆地笑了笑,这么大地雨,呆在屋子里的人可真幸福。只是我的“幸福”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临近傍晚之时。常喜浑身湿透地跑进殿中,见到我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外走。袭人拦下常喜怒道:“这么大的雨。你带主子上哪去?”常喜急道:“皇上在前边儿淋着雨,谁劝也不听……”“什么?他在哪里,快带我去。”我催促着常喜,袭人连忙吩咐准备肩典雨具,待上了肩典,我迫不及待地问常喜原因,常喜一边催着抬轿地太监快走,一边抹着雨水道:“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只是坐在太和殿前,任谁劝也不听,唉哟,这太和殿烧都烧了,若是皇上再淋出病来,让奴才可如何担待。”听常喜一说我心中更急,他这是怎么了?紫禁城中因为天火烧毁的宫殿不少,太和殿烧了,重修就是了,怎地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行人急赶着出了乾清门,朝太和殿方向奔去,按理说后宫中人是不能到前边去的。不过我身为皇后,又有常喜开路,出个乾清门自是不在话下,到了太和殿边儿上,我下了肩典,老远的就看见太和殿门口跪着一大群人,有宫女太监,也有朝廷命官,还听得一片劝慰之声,顺治那个傻小子就坐在阶梯上,身旁的宫人撑着伞却不敢遮到他头上,双膝一弯,跪在那里陪顺治淋雨,瞧瞧,这皇上地架子就是不小,就连淋个雨,也得找当朝官员陪着,这时不远处又跑来一人,穿着五品的补服,身旁的袭人一见到那人,惊喜地喊了一声:“陈大人!”那人停住四处看了看,似是在找声音来源,我与袭人紧走两步到他面前,他见袭人面露笑容的拱了拱手:“袭人姑娘。”袭人忙道:“陈大人,这位就是皇后娘娘。”陈萧闻言连忙跪倒,口呼千岁,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面白无须,面容清秀,身上透着一股文人的气息,一看就知道书没少读,只是身子略显得孱弱了一些,就是这么一个人,竟敢上奏弹劾当朝一品,拢合众人联名上书?“陈大人请起罢。”我虽想与他好好聊聊,但心中更牵挂顺治,我对他点了点头,便疾步朝前走去,袭人重着眼帘快步跟上,陈萧也不多言,起身跟在袭人之后,待到了太和殿近前,才看清了顺治的样子,他浑身早已经湿透,衣裳被雨水浸湿贴在身上,目光有些呆滞,嘴唇也微微发紫,跪在顺治身旁的螯拜第一个看见我,他高声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他这一叫,旁人才抬起头来,纷纷请安,顺治似是听到了一些,眼睛动了动,但仍没回过神来,我从袭人手中接过油伞,为他挡住风雨,蹲下身,看着他失神的样子我心疼地抚上他的脸,轻声道:“你怎么啦?”他眼中的焦距终于聚到我身上,“惠……”“是我。”“惠……”他的面容变得迷离而又痛苦,猛的将我拉人怀中,紧紧地拥住,手中的油伞脱手而去,豆大的雨点砸得我脸上生疼,感受到他心中的苦闷,我回抱住他,“没事了,咱们回去,好不好?”他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里,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突然鼻子一酸,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因为……我感到有一些温热的水流洒在我的颈侧,雨水怎么会是热的呢?是他在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朝着常喜招了招收,常喜连忙上前掺起顺治,他似乎坐得太久,腿部没了知觉。身子晃了晃,身旁的宫人连忙上前扶住,我脱开身来。让袭人将肩典招呼过来,又让人先回乾清宫去备些热水。太医!还有太医,转过身刚要吩咐,衣角忽然被他抓住。回过头,对上他那一双带着一丝乞求的眸子。“别走……”我脸上地泪水早已和雨水混在一起。看着他脆弱的样子,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声来,我接替了扶着他的宫人的位置,“我不走。”他朝我弯了弯嘴角。我心疼的替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伸手揽住他的腰。扶着他上了肩典,常喜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起轿。垂下轿帘,阻隔了帘外那一双双探究的目光,我细细地看着他,他地神qíng很萎靡,很没jīng神的样子,“福临。”我轻声唤着他。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圈住我,将头靠在我地肩膀上,“惠,我……好辛苦……”我捧起他地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呢喃。“福临?”他没有回答我,呼吸越发沉重,伸手探上他的额头,高热的温度让我紧蹙起眉头,我挑起轿窗处地帘子,“常喜!快一点,再传太医去乾清宫候着。”常喜一溜小跑的跟在轿侧,听着我地话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道:“娘娘放心,已经着人去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奴才是真不知道,不过今儿皇上倒似做什么都没有心思,晌午时又得了消息说是太和殿起火了,皇上连忙赶过来了,当时太和殿的火势不小,扑了好久也没扑灭,要说这天儿也不应人,着火的时候不下雨,刚把火扑灭它倒下了上,它只要早那么两柱香下,太和殿也不至于烧得这么严重。”“然后呢?”“然后皇上就一直看着天,也不知在想什么,咱们都劝皇上赶紧进屋,可皇上就是不听,就在那那么淋着,那么些位大人都没劝得了皇上,多亏娘娘您去了,要不然皇上止不定在那呆多长时间呢。”我偏头看了看已经昏睡过去的顺治,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要这样?是为了国事烦忧?莫非发生了什么让他一时难以接受的事qíng?肩典抬得飞快,可我仍觉得很慢,连催了几次,待到了乾清宫时,几个抬轿的太监都双腿发颤,顺治此时已陷入昏迷,常喜合着几个qiáng壮的太监连搬带抬将他弄进西暖阁,卧室中热水已经准备好,看着他冻得浑身发抖的模样,来不及给他脱衣服,连着龙袍就将他整个人浸入水中,看他脸色稍有缓解,我这才上前替他解着扣子,常喜在旁边轻声道:“娘娘,奴才另备了热水,娘娘也泡泡吧,去去寒。”我低头瞧了瞧我的衣裳,也已经湿透了,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又哪放心离去呢?常喜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娘娘还是去换身衣裳,这里奴才自会伺候,若是娘娘也受了风寒,皇上醒来怕不要打死奴才。”“好吧。”我轻声道:“我马上便回来。”说着话,我又不放心的看了顺治两眼,这才出了寝殿,刚刚出来便吓了一跳,门口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见我出来,为首的索尼连忙上前道:“娘娘,不知皇上现在qíng形如何?”“索大人放心,皇上并无大碍,太医已在诊治了。”我看着索尼有些花白的头发,不忍道:“索大人还是带着众位大人先回去罢,默不要受了寒,等皇上醒来,本宫再差人去知会大人。”索尼忧心地摇着头道:“谢娘娘体谅,老臣在此恭候皇上便可。”其他朝臣见索尼如此也纷纷表示自己要候在门外。见状我也不好再坚持,只是道:“那诸位大人可差人去府中捎些衣物进宫,否则这一身湿漉漉的,好人都要病了。”大臣们连连称是,我又叫宫人给上了年纪的搬来几张方凳,这才带着袭人走进寝殿后侧的体顺堂中,这体顺堂本是皇后侍寝时沐浴休息的地方,只是我从未到乾清宫来侍过驾,自然也未享受过这种待遇,屋内的入睡已经备好,我褪去湿衣泡在水中,等待着宫人为我取来衣物,这时一个小宫女招呼袭人出去,不一会,袭人进来道:“主子,贤贵妃个佟贵妃带着几位宫妃候在乾清宫外。”乾清宫是皇帝的私人地方,没有传召,宫妃是不得随便进入的,现在顺治昏迷,让不让她们进自然是由我说了算。“皇上还没醒,她们来也没用。”我想了想道:“跟她们说,有朝臣在,宫妃不便相见,让她们先回去。”袭人应了一声,刚走到门口,我又改了主意,“袭人,”我叫住她,“让她们先去承乾宫等着,有了消息再去通知她们。”现在让她们回去想必她们也定然不甘,但乾清宫内挤满了朝臣也的确不好让她们进来,承乾宫离乾清宫相对较近,有什么消息及时通传一声,也免得她们认为我存心留难。

  第三卷第一百二十一章倦意几曾这样浓

  换过衣物,我又赶回西暖阁,那些朝臣们都被聚到了乾清宫正殿,门口清静了许多,顺治躺在榻上仍是昏迷,有太医候在一旁,询问之下,得知他只是受了些风寒,这也稍有放心,只是为何淋了这么一会雨就昏迷不醒,太医也十分困惑,我心中轻叹,想必这与他心中郁结有关,可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无从得知,是早朝时发生了什么事?起身出了西暖阁,来到正殿之中,在场之人大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几个倒在例外,索尼独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螯拜则站在殿中,在门口处也有一人傲然而立,正是那弹劾螯拜的陈萧,两人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偶尔对视一眼,竟似能迸出火花一般,陈萧满面的愤慨,螯拜面沉如水,看不出心思,只是眼中的温度低得怕人。见我进来,殿内众人纷纷过来问来,索尼睁开双眼,状似无意的瞥了螯拜与陈萧一眼,接着起身上前,行礼问安,我忙道:“索大人不必多礼。”索尼道:“娘娘,皇上可否醒了?”我叹了口气摇摇头,“太医说是受了风寒,待退了烧也就好了,只是皇上心中似有郁结不散,本宫本不应打探朝事,但又十分挂心皇上龙体,所以这才想来问问今天早朝时,是否发生了什么让皇上不开心的事qíng?”索尼听后捋了捋胡子,皱眉想了想,又看了一下群臣,众臣纷纷对视。又各自摇头,见状我不禁眉头大皱,真是不该问他们的。现在顺治昏迷不醒,就算谁知道些什么又怎敢贸然说出。引祸上身呢。正当我泄气之时,只同门口有一声音道:“想是朝中有人瞒着皇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皇上得知实qíng。这才郁结难舒。”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回头,说话的正是那个表面弱不禁风。实则胆大至极地陈萧。螯拜冷哼一声,“陈萧,皇上本令你不准上朝,你擅入乾清宫已是抗旨之过。现在又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乱语,来人!将他轰出去!”左右侍卫对视了一眼。片刻犹豫后便齐齐上前,陈萧甩开二人朗声道:“螯拜!你好大的官威!这里是乾清宫,不是你螯拜府,皇后娘娘在此,哪轮到你说话!”说罢他又扭头看向那两名侍卫,哼道:“你们身为御前侍卫,理应只听皇上一人号令,怎可随便听命于他人?你们到底是皇上的奴才,还是他螯拜的奴才!”那两名侍卫按品阶说是要比陈萧还要大上半级的,但此时陈萧的一番话竟让他二人脸色铁青,无从辩驳,要知道陈萧是御史,是专门监察官员,没事找事的人,是可以直达天庭的,不听皇上号令而听螯拜地,这是什么罪名?谁能承担得起?见陈萧将那两名侍卫说得哑口无言,螯拜眼中杀机乍现,怒道:“陈萧,本官当真佩服你的胆色!”陈萧斜了螯拜一眼,嗤笑一声转过身去,他地行经更是激怒了螯拜,螯拜的眼角猛地抽搐一下,就在我以为他即将bào怒之时,他竟意外地平静下来,见他的样子我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人都说怒极反笑,螯拜大概也差不多,陈萧当着众臣让他下不来台,依他的xing子怎会轻易善罢甘休,此时的平静让我不禁替陈萧捏了一把冷汗。因他二人的关系,殿上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索尼咳嗽了一声,朝着陈萧斥道:“陈御史,在娘娘面前如此无状岂不失礼?你几次三番指责螯大人,也须拿出证据,亏得螯大人胸怀坦dàng,不与你计较,换了旁人,莫不怕要携私相报,你怎地不知收敛,皇上授你御史之职是要你恪尽职守,尽忠其事,岂是要你无裾诬陷朝中重臣地?”索尼着番指责之言说得陈萧脸色忽红忽白,我暗骂陈萧不识时务,说话也不分个场合,明知顺治在偷偷调查此事,偏偏他倒要高调行事,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是他捅出来的,看来顺治有一点说得对,陈萧固然是忠君爱国,但恐怕也看不穿一个“名”字,御史难缠,果然不假。陈萧为求一世清名不惜与螯拜明着硬碰硬,相对之下索尼的作法更让人难以捉摸。索尼与螯拜同为满臣,理应站在一方,可索尼刚刚所言,明着斥责陈萧,暗地里却是站在陈萧一边警告螯拜莫要轻举妄动,又劝告陈萧要收集证据方可行事,陈萧应是也听出索尼只意,只是他的证据又岂可轻易拿出?那联名上书的三十几名官员名单一旦bào光,恐怕没人会得了善终。索尼有转向螯拜道:“螯大人以为呢?”螯拜瞥了一眼索尼,缓缓道:“索大人说得不错,本官问心无愧。自是不会与小人计较。”陈萧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正在此时,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顺治醒了,我长出一口气,匆忙回转,索尼与众臣紧随其后,看着那一大帮子人,我朝着索尼道:“请索大人随本宫前去。”索尼一躬身,朝身后拱了拱手道:“请诸位大人在此稍候。”说罢,随着我来到西暖阁。顺治仍睡在那里,chuáng前围满了太医,我快步上前,太医连忙闪至一旁,我皱着眉道:“不是说皇上醒了么?”常喜上前道:“刚刚确是睁了睁眼睛……”我坐到chuáng边,轻抚上顺治的脸颊,心疼的看着他,或许是我的碰触惊着了他,他不安的动了动,口中梦呓着什么,刚开始听得不甚清楚,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到,叫的竟是“额娘”。我慌忙抓住他的手低声哄着他,他的qíng绪渐渐平复,索尼忍不住朝太医问道:“皇上怎会病得这般严重?”太医朝索尼拱手道:“皇上龙体并无大碍,只是不知何故至今未醒。下官已命人前去煎药。看看用副药下去能否好转。”索尼虽心急,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此时顺治似是做了噩梦一般,鼻息沉重。额上冒出冷汗,忽然,他双手连挥。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在这里,”我在他耳边轻声道。“福临。你醒了么?睁眼看看我。”他的眼皮动了动,接着费力地掀开一条fèng隙,“别……离开我……”我连连点头,“我不离开。放心。”他虚弱地朝我笑了笑,此时药已经煎好。常喜上前yù将顺治扶起,谁知他将头偏向一边,嘟囔了一句什么,常喜为难的看着我,我抓住他地手轻声道:“先起来将药吃了。”他又说了句什么,这次我听得很清楚,“好苦……”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我一定要嘲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苦?我宠溺地笑笑,“良药苦口,不吃药,怎么会好呢?难不成你想一直躺在chuáng上?”顺治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常喜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有宫女将药端过来,踏勘着我撒娇似地道:“喂我。”我脸上一红,这还这么多人呢,你怎么就好意思这么说话?还好在场众人都知趣的低下头去,我伸手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舀了一调羹送至他地唇边,谁知他竟视而不见,朝着我嘟起嘴来,“我要你用嘴喂我。”这句话说完,屋里的人头垂得更低了,我涨红着脸僵在那里,他、他疯了么?没见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么?索尼在旁轻咳了一声,朝着那太医道:“本官对皇上病qíng还有些不明之处,还请太医借一步说话。”那太医如获重负般飞快地低头出去,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再留,鱼贯而出,就连常喜都退至门口处,眼见着屋里只剩下我与顺治二人,我忍不住嗔道:“什么话都说!没见着那些人么?”他朝我眨了眨那半睁的眼睛,脸上一片迷茫,我不禁疑惑,他……难道竟然没见着刚刚那么多人么?莫不是真地烧糊涂了?来不及细想,我将药碗端至唇边,含了一小口,覆在他的唇上,他地双唇凉凉地,软软的,亲起来好舒服,呃……不对啦,现在是喂药啦!我想将药汁哺到他口中,可他就像戏弄我一般,双唇紧闭。不得已我想用舌头撬开他的双唇,药汁却流了一些出来,我心中一急,那苦涩的药汁竟顺喉而下,还没来得及生气,倒听他呵呵地笑出声,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哭笑不得地望着他,他这个样子,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不过那也不用笑得这么呆吧?“还要。”“要你的头!”我将药碗塞到他手里,“别闹了,快喝!”他委屈地看着我,在我“炯炯有神”的目光下不得已将药碗端至唇边,皱着脸将药汁尽数吞入口中,我顺手接过空碗,向前靠了靠噙住他的唇,舔去他嘴角流出的药汁,他的舌头乘机缠了过来,淡淡的药香在我二人口中蔓延开来,很奇怪,本应苦涩的药味竟淡了很多,还隐隐带有一丝甜意。我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带着甜味的吻,扶着他重新躺好,他的jīng神好了一些,只是说起话来还有些虚弱。“惠。”“嗯?”“真好。”他又露出一口白牙。“好什么?”我笑着问他。“你在我身边,真好。”我笑了笑,“笨蛋,我这辈子都会缠在你身边的,让你甩也甩不开。”他笑得喊开心,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上来。”我为难的看看内他,起身走到门口处,叫来常喜吩咐道:“去知会那些大人们,就说皇上醒了,已无大碍,请他们先回去。”常喜应声而去,我又叫住他,“承乾宫那边也派人去知会一声,就说皇上已经无碍,先睡下了,改日再见她们。”一切安排妥当,我刚想要转身,袭人在一旁小声道:“主子,今晚是不是在乾清宫住下了?”我点点头,袭人又红着脸道:“那……奴婢能不能……出去一下?”看她的样子我叹道:“不是说不去见他了么?”袭人嗫嗫地道:“奴婢只是……想给陈夫人捎些点心……”“陈夫人还是陈大人啊?”我没好气地道。袭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他们家十分拮据,奴婢只是……尽些心意。”看看!还说对人家没什么!当我是瞎的吗?我气道:“瞧你的样子!”袭人缩了缩脖子,我又道:“去跟他说,说话也得分个场景儿,就那么硬碰硬,能得了什么好处?”袭人连连点头,我无奈的挥挥手,袭人一脸喜色的去了,回到内室,顺治已有些困倦,但仍qiáng撑着眼皮等我,我除去外裳,躺到他身边,他向我身边偎了偎,长长地出了口气。“惠,”他语带笑意地开口,“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这……哪能说生就生的?”我脸上微有些发烫。“总会有的,”他笑着说,“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去闯dàng江湖,好不好?”一家三口?闯dàng江湖?听着他用的字眼我怔怔的呆在那里。“好不好?”他摇着我的胳膊追问。“好……”我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抓住他,颤声问到:“你……真的愿意放弃一切,与我làng迹天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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