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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_林家成【完结】(24)

  街道中繁华热闹,一直走来,人们还在谈论留元寺的事。听说官兵赶来,不但把寺中的和尚全部扔入大牢后,一个年轻的将领得知此事后,更是把那佛像全部拆了,把里面的金啊铜啊全部取出来当军用。

  还有人说,在留元寺的地道里,有一间密室,里面装满了huáng金首饰钱帛等物,也不知道真假。

  给冯宛驾车的还是上次那个,他也听得津津有味。

  马车来到了卫子扬的府门外。冯宛径直向大门走去。

  “嗖嗖”两道寒光挡了冯宛的去路。

  一高悍的护卫斜着眼睛瞟着她,瓮声瓮气地问道:“尔是何人?”

  真是的,哪有在大门外这么远的地方便拦人的。

  冯宛苦笑一声,清脆地说道:“妾乃元城故人,奉小郎之令前来见过。”

  “奉小郎之令?小郎召你了”另一护卫瞪大铜铃眼,喝道:“你这妇人信口胡说,好大的胆子!”

  冯宛向后退出一步,她无奈地敛襟为礼,道:“是妾唐突,妾回去可也。”

  说罢,她转身返回。

  哪知,刚一动,嗖嗖,那两支长枪如闪电般,再次牢牢地封在她身前。

  “这是什么地方,你这妇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了?”

  “架了她,由郎君发落!”

  两个大汉说完这话,一个用长枪指着她的背,另一个大步在前面开路,押着冯宛,浩浩dàngdàng地向里面走去。

  外面,那驭夫张大嘴,错愕的,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在原地转了一转后,转身跳上马车,向赵府呼救去了。

  冯宛还在苦笑。

  她老老实实地任由两人架着,便是后面那枪,寒森森的枪尖时不时地触一下她细腻的肌肤,她也只能苦笑。

  三人一前一后地入了府中。

  依然是穿花拂柳而来,远远的,婢仆们看到这一幕,都对着冯宛指指点点,满脸惊诧。

  说实在的,重兵押解的犯人多的是,可这般押着一个弱质妇人的还真少见。

  冯宛被推到一处殿堂,走过幽深的巷道,来到一间yīn暗宽大的房间里。

  “站住了。”

  一护卫转过身来,命令道:“侯着吧。”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

  冯宛在房中转动起来,朝外看去,纱窗贴得厚厚的,根本不透光,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色。

  整个房间,足可容下五十人,空空dàngdàng的,也不见人。

  她转了一圈,观察了一遍后,走出几步,来到一个塌几上,慢慢坐下。

  冯宛没有想到,这一坐,便是足足一个时辰。

  外面依然安静如斯,左右依然半点人声也无。

  冯宛蹙了蹙眉,走到门旁推了推,推不动,显然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摇了摇头,冯宛只好又回到塌几上坐好。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冯宛在熏熏yù睡中,一阵脚步声传来。

  接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不再入内,而是倚门而立,斜长的凤眼血光隐隐地盯着冯宛,冷冷问道:“刀枪加身的感觉如何?”

  冯宛慢慢回头。

  当她正面面对少年时,少年一呆。

  给关了足足二个时辰的妇人,依然雍容婉约,美丽的双眼明亮如秋月,腰背依然挺直,仿佛这黑暗宽旷的地方,本是鲜花盛开的华堂玉屋。

  最重要的是,她脸上半点恼火的神qíng也没有。

  在少年蹙眉盯视中,冯宛微笑道:“知道无灾祸,不曾害怕。”

  这不是少年想要的答案,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又问道:“困于暗室的感觉又如何?”

  冯宛抿唇,忍俊不禁地答道:“这些时日来,总总劳碌奔波,便是睡着了,也不得心平。此处闲静,甚好。”

  少年瞪大了狭长的凤眼。

  他郁怒地重重地瞪着冯宛,大步向她走来。

  手一伸,把她重重提起,少年抬起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妇人。”

  他磨了一阵牙,突然头一低,脸一贴。

  他竟是把唇贴在了冯宛的颊边。

  肌肤相触,他冷冷的声音听起来像嘟囔,“妇人甚是可恶!”

  也不知是赌气,还是郁闷到了极点。话音一落,他嘴便是一张,一口咬住了她的腮帮子!

  这一口咬得实在!

  冯宛只感觉到腮帮一阵疼痛,便对上了因狠狠瞪着近在方寸的她,成了斗jī眼的他。

  这一变化太过古怪,冯宛只能瞪着他,只能任由自己一双眼也变成了斗jī眼。

  看到这一幕,少年哧地一笑,他张嘴松开她,得意洋洋地看着她脸上的牙印,还有腮帮上残存的口水,昂着头说道:“妇人,你都知道些什么?一共知道了多少我的事,还不老实说来?”

  在他的喝叫声中,冯宛还在瞪着他发呆。

  她知道,他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她知道,他的杀名会令得小儿止啼!

  他知道,他的座下会有万万军马,他如一阵旋风,所到之处无人不敢俯首。

  曾经与他有过传闻的男人,都惨不忍睹的死在他的手中。

  他将一生孤寂。

  而这样一个,因为元城一个孤老,曾经给了他一碗粥便下令:谁动元城百姓,谁人族灭的男人,此刻咬了她一口后,像个孩子一样望着她脸上的牙印在得意洋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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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任xing

  冯宛呆滞一会,醒过神来,她低叫一声,伸手捂着牙印,苦着脸正准备向卫子扬求助,一看到他模样,又连忙闭紧了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郎君可在?一个叫赵俊的人说有要事相找。”

  赵俊?

  卫子扬盯了冯宛一眼,冷笑道:“你那夫主挺着重你的嘛。”

  他把她的手臂一牵,道:“走,会会他去。”

  冯宛身不由已的踉跄地走出几步,眼见他越走越快,不由急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小郎。”

  “恩?”卫子扬回头眯眼盯着她。

  冯宛立马改口,“郎君,可能容我洗一把脸,稍侯片刻再与他相见?”

  她瞪大美丽水灵的眼,右手紧紧捂着那牙印,一脸苦闷。

  卫子扬明白过来,他把她的手一扳,只见冯宛那白嫩的脸上,齿印俨然。他伸出中指,在牙印上按了按,淡淡说道:“你长这么丑,谁耐烦碰你?见到你那夫主,你就说碰到了。”

  碰到了会碰出牙印?

  冯宛气极,她瞪着卫子扬,忍不住温言软语地应道:“恩,我就对他说,我是被狗咬了一口。”

  这是在骂卫子扬是狗了。

  卫子扬双眼一yīn,他朝冯宛上下打量好一会,咧着雪白的牙齿说道:“好个妇人,骂起人来也斯斯文文。”眼前这个妇人,有一种如水般的宁静,她那双美丽如星辰的眼中,总是蓄含着dòng明。仿佛世事变化,她都了然如心,也仿佛大风大雨,她已经见惯。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qíng,卫子扬每每见了,都有一种想亲手打破,想狠狠破坏的冲动。

  可惜,她永远波澜不惊,便是惊了,动了,也不过是这么一瞬。

  卫子扬磨了一会牙,yīn着眼睛,狠狠锢制着她的手腕,蛮不讲理地道:“不许洗脸。”

  被倒拖着走的冯宛苦着脸结结巴巴地问道:“可,可是……”

  “没有可是。”卫子扬哧声道:“反正你那夫主也能容能忍得很。”

  他提到赵俊时,语气中隐藏着不屑。是了,赵俊的xing格与他比来,截然不同,他看不起赵俊,倒也在qíng理当中。

  卫子扬拖着冯宛来到堂房,一入堂房,他便变得优雅起来。在冯宛瞪大的眼睛中,卫子扬在婢女们地服侍下,换上一袭淡紫色,薄如蝉翼的百鸟嬉戏袍。

  他缓步走到塌几处,曲膝侧卧其上。

  他一坐下,几婢马上上前,一个跪在他的身后,为他梳理那垂入腰间的墨发,一个给他按摩足部,另一个剥开葡萄,细细地喂入他的唇中。

  便这样,刚才还戾气隐隐,稚气犹存的少年,这一转眼,便成了金马玉堂的贵公子。

  卫子扬慢慢吞了一粒葡萄,一眼瞟到冯宛呆呆地看着自己,当下凤眼一眯,狭长妖媚的血眼光彩流离,只见他沙哑着声音,懒洋洋地问道:“卿卿,你口水流出来了。”

  冯宛一惊,刚要抬袖,马上反应过来。而这时,卫子扬已是乐得哈哈大笑。

  刚才,冯宛还真是看呆了去。

  一直以来,她见到过láng狈不堪的他,任xing无礼的他,还有多qíng戏谑的他。可她第一次看到,这般优雅高贵,仿佛承天之宠的他。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换了一袭袍服,换了一个表qíng,便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人。

  她真不敢相信,一个曾经当过乞丐的少年,会有这种天生的风度,天生的高贵优雅。

  冯宛这痴痴呆呆的模样,显然取悦的卫子扬,他凤眼微眯,似笑非笑地瞅了她几眼,声音一扬,靡dàng沙哑地唤道:“令赵俊进见。”

  “是。”

  仆人领命离开后,卫子扬看向冯宛,见她老实地低着头,站在角落处,他挥了挥手,温柔唤道:“过来。”

  冯宛依然低头,依然老实,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叫唤。

  卫子扬双眼眯起,声音更温柔了,“过来。”明明温柔的声音,却不知怎么的,房中人都是一阵肃静。

  冯宛低叹一声,小步朝他走近。

  “挨着我。”

  冯宛再次低叹一声,挨上他站着。她与他挨得这般紧,能清楚地感觉到彼此肌肤的温度。

  朝她看了一眼,卫子扬满足地点头道:“记得抬头。”

  冯宛苦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越来越安静中,低声说道:“郎君,妾是一个有夫之妇,禁不得这般戏耍的。”

  她的声音温柔坚定,低低的,带着一种无奈和请求。

  卫子扬不用回答,也知道她用那双美丽宁静,dòng明一切的双眸,在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她面对的,是一个让她无可奈何的弟弟或孩子。

  他知道,这妇人在看他时,有种不由自主的母xing和温柔。那种隐藏的,甚至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疼惜,尊重,还有仰望,让他舒服之余,总有点气恼,总想狠狠地打破什么。

  卫子扬嘴角一扬,他朝外面越来越近的人影瞟了瞟,凤眼斜斜一睨,靡哑地回道:“妇人又怎么样?本郎君可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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