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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_林家成【完结】(33)

  卫子扬哑然失笑,他懒洋洋地说道:“你是来恭喜我?还是来可怜我?”

  面对他的嘲讽,冯宛摇头。

  她再次朝他爬出两步。

  爬到他身后,冯宛坐直,轻轻解下绑在他胸口的白缎。白缎刚一脱下,血如溪水汩汩渗出。冯宛连忙取过另一条白缎缠紧,一边绑,她一边低哑地说道:“凤凰一飞冲天前,总不免要承受世人的白眼。”

  刚一绑好,她便忍不住伸开双臂,这般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搁在他的肩膀上,冯宛道:“从来,不被人妒是庸才,郎君身有箭伤,万不可因庸人之妒动了怒火,而有周郎之撼。”

  她说的周郎,是三国时的周瑜,他便是受了箭伤后又怒火攻胸,以致三十来岁便送了命的。

  冯宛死得早,她不知道后来卫子扬的qíng况如何。

  可在梦中,他也是首战之后,被世人的取笑指点激得吐了几口血的。她深刻的知道,这般吐了血后,就算有良医良药相随左右,这一生也养不回来了。

  卫子扬终于收起了他那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他伸出手,想要扳开冯宛抱着自己的手。

  刚一动,冯宛便反手握住了他。

  这手,柔而绵软,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暖,卫子扬的手僵住了。

  他任由她暖暖地握着。

  这时,他听到身后的妇人,软软的,低低的,哀求地低语声,“求你,无论他人说些什么,一笑置之,可以吗?”

  听到她声音中的轻颤,卫子扬哧地一笑,他讥嘲地说道:“你怕我气死了,从此无人庇护你?”

  良久,冯宛低低地应道:“是。”

  这个答案,让卫子扬又蹙了蹙眉,他把冯宛的手一甩,冷冷说道:“你多虑了,卫某人何许人也,岂会被庸人所激?”

  冯宛要的便是他这一句。

  她轻应一声,慢慢退到马车角落里。

  沉默良久,冯宛低低地说道:“五殿下正在争夺皇位,此战之功,必须归于他。”她抬起头来,娓娓而谈,“小郎面圣时,千万记得说,正是得了五殿下地指点,才有此战之胜。”

  卫子扬盯着她。

  他的薄唇微抿,眸光艳而媚。

  直过了一会,他突然问道:“你还懂什么?”

  冯宛被他灼灼的目光bī得低下了头,她轻声说道:“回去后,还请小郎给我出一口气,朝那大公主阿雅扇一巴掌!”

  她抬头,“可好?”

  卫子扬笑了,这一笑,他那绝美的脸便如霞光四she,华美难言,“好!”

  他向后一仰,也不顾因为这个动作,胸部伤口迸裂,转眼白缎变成了红缎。

  盯着她,他慢慢说道:“跋扈,不懂为人处事,虽有军事大才,仅一将耳。”顿了顿,他的声音轻细如chūn风,“你想我这样吗?”

  冯宛低头,“是。”

  在梦中,他这次胜后,本也是凶险的,可他被世人的指点激得吐了一口血,虽然身体大败,可也因此让上面的人放下心来。

  这一次,她不能让他吐血,她只能用另一种方法来使上位者安心。

  毕竟,统治这个地区的陈氏胡族,建国不过三四十载!而他们的祖先,在卫子扬这般大时,还不曾有如此军功。

  毕竟,这是一个有了武力,便可以独霸一方的时代!

  一只手伸出。

  它握起那酒樽,自己轻抿一口后,把它送到了冯宛唇前。

  斜长的凤眼魅光流动,血色隐隐,“喝下去。”

  冯宛看了他一眼,对上绝色少年那流光溢彩的眸子,她头一低,就着他的手,把那樽中酒一饮而尽。

  饮尽后,她匍匐而下,“主公,阿宛先走一步。”

  她朝外面吩咐一声,下了马车。

  望着冯宛的马车激起的尘土,卫子扬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抚着刚才自己喝过,冯宛也喝过的樽沿,低低说道:“我真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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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要求

  冯宛的马车急急地赶回城中。

  从东门进入时,这里已挤了不少的女郎。这些人都是听到卫子扬大显神威,赶来看美男风采的。她们正兴高采烈地jiāo谈着,口口声声说的是卫子扬的美貌,以及他与五殿下的关系。至于这一次大战得胜,女郎们和众人一样,并不相信卫子扬有多少功劳。

  马车一驶出东门范围,冯宛便吁了一口气。

  当马车驶到正街道时,朝日头望了一眼,冯宛道:“我们也看看热闹吧。”

  “是。”

  马车刚找个位置停下,东门方向便响起了一阵喧嚣声。

  那喧嚣声中,更多是女子尖叫声。

  渐渐的,喧嚣声越来越近。

  驭夫叫道:“夫人,卫家郎君进城了。”

  冯宛回头看去。

  果然,卫子扬的马车进城了。

  相比起马车中的寂静,以及两旁军士的严肃,四周地叫嚷声直是不绝于耳。

  一个中年文士冲了出来,拦着马车大叫道:“卖屁股的小儿,行军打仗那是丈夫之事,你莫要不知羞耻。”

  那中年文士刚被亲友扯下去,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尖哨的叫声,“就是就是,卫姓小儿,好好的侍侯你家五殿下就可以了,何必冒这种军功?”

  ……

  乱七八糟,刻薄得让人发指的笑骂中,冯宛咬紧唇,瞬也不瞬地看着马车中,想道:你一定要撑住。

  他一定要撑住,无论如何,也要撑住。

  在众人地指点中,马车中没有一点动静,倒是两侧的军卒,一个个气得脸色紫红,破口大骂。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冷冽的声音终于从车中传来,“走快点。”

  这冷冽的声音是那么平静,那么淡漠。

  这种平静冷漠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

  众军卒本来涨红着脸,气得要吐血了的,这时都是心头一静。他们同时应了一声,筹拥着马车急急朝前方冲去。

  他们这一走,四周的骂声更刻薄难听了。

  目送着扬尘而去的马车,冯宛垂眸,暗暗想道:难怪,他后来会这样!

  这时,一个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连对功臣都如此羞rǔ,哎。”

  那声音一落,另一个声音传来,“这姓卫的好城府!假以时日,只怕难以压制了。”声音同样很低。

  冯宛回头看去,只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身影匆匆离去。

  坐上马车,冯宛道:“回家吧。”

  “是。”

  赶回赵府时,众女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卫子扬大胜得归的事。看到冯宛走来,她们便是一静。

  眉娘率先走来,她担忧地问道:“夫人,你进宫了?”

  冯宛淡淡应了一声,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眉娘闭了嘴,妩娘连忙凑上,她细心打量着冯宛,见她的表qíng实在看不出喜怒,便小声问道:“主母,我家人给了一点钱帛,我想用来开三家店面,你说做什么的好?”

  她也不是在问冯宛,说到这里,便自己回答道:“大伙都说粮食稳,我想卖粮,问了夫主,他也说行。”

  卖粮?

  不久后就有一场大仗,朝中粮糙不济的后果,是直接征用这些店里的粮食——过了大半年,才还了不到一半的,掺了砂子的陈粮。

  其实,朝权稳定多年,世人对胭脂水粉,美食晋裳等奢侈品的喜受与日俱升。前一世时,她租下的两家店铺做的便是晋裳和水粉生意。因赶对了时机,生意十分好。

  微微一笑,冯宛道:“夫主既然说好,定是好的。”

  “夫人也赞同啊?”妩娘得意的一笑,转眼她还是说道:“夫主说,夫人是有眼力的。夫人,这样真行?”

  冯宛浅笑道:“还行吧。”

  妩娘其实主意早定,得到她的答案后,得意一笑,摇晃着走了开去。

  妩娘走了,弗儿一直苍白着脸,亦步亦趋地跟在冯宛身后,显得神不守舍。

  回到房中,她也是缩在角落里,一副心事不宁的样子。喝一杯水,直叫了两次才听到。

  冯宛知道,她是忧心她母亲的病。前一世她去看过弗儿的母亲。那妇人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常年饥饿,日积月累体虚气肿。治好容易,可那些补药,光是一两人参所需要的花费,便有点骇人。

  淡淡地瞟了一眼弗儿,冯宛不再理会,她闭上双眼,默默背诵起周氏兵法来。

  品味再三后,弗儿低细的声音传来,“夫人?”

  见冯宛回头,她小声提醒,“郎主知道夫人进了宫,说是夫人回来后去见他。”

  “行!”

  冯宛应了一声,朝着门外走去。

  弗儿站在后面,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唇咬了又咬,直沁出了血,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出了房门。

  不过这时,赵俊也入宫了。一刻钟前,冯芸又把他叫了去。

  赵俊不在,冯宛转身便向回走去。

  才走了两步,一个急急的声音传来,“夫人,夫人。”

  冯宛回头。

  唤她的正是眉娘。

  眉娘小碎步跑到冯宛面前,急急地说道:“夫人,我一个镯子不见了。那是一个金丝白玉镯,相当贵重的。可是,它不见了。”

  她说到这里,见冯宛怔怔地看着自己,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连忙哭道:“夫人,定是什么人把我那镯子偷了去,你要替眉娘做主啊。”

  冯宛蹙眉,“你知道被人偷了?去抓住不就是了?”

  眉娘噎得眼泪都忘记掉了,她无力地哭道:“夫人,这,这眉娘哪里知道是谁?”

  冯宛又说道:“那,你说如何是好?”

  眉娘咬着牙说道:“我想搜房。”

  望着眉娘一本正经的样子,冯宛嘴角一扬。

  在眉娘哭得越来越伤心中,冯宛徐徐说道:“便是被人偷了,夫主若是说此事休得再提,眉娘又当如何?”

  嗖地一下,眉娘抬头错愕地看着冯宛。

  对上她惊愕的表qíng,冯宛笑了笑,转身离去。

  见眉娘呆呆地站着,一婢跑过来,小声问道:“夫人不允?”

  眉娘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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