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对于许至来说也是一样，因为他完全没从小丑的那一部分记忆里发现什么有用信息。
至于他为什么不留着小丑一条命来bī问信息？
因为他讨厌麻烦，就这么简单。
***
凯尔家的老宅坐落在市郊，灰黑的墙面爬满了绿色的植株，长久无人打理的花园野糙遍布，整座宅子静静立在那里，仿佛正注视着远方的森林，等待时间洗刷它身体的罪孽。
许至轻轻推开大门，发出“吱吖”一声，huáng昏的光线印在沉寂的地板上，一股淡淡的霉味也随之涌入了他的鼻尖。
许至皱了皱眉，往前几步，环视了一圈。
吸血鬼在黑暗中五官灵敏，房子里的一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忽然，他定在原地，直直看向阶梯的方向。
那里，是一双散发着诡异绿光的眸子。
“喵~”
一只幼小的黑猫。
它趴在阶梯上，出现的突兀，却又找不到丝毫违和感，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一直在静静等候许至的到来。
“喵~”
黑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再次冲着许至轻轻叫了一声，然后迈着优雅步子，朝楼上走去。
许至眸底闪过一丝兴味，跟了上去。
忽然出现的黑猫的确是在给他带路，一“人”一猫慢悠悠的上了三层，最后在角落里的一个房间前停下。
老旧的木门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黑猫跳起来，抬起爪子在门上划了几下，留下几道痕迹，还带着丝丝血迹。
“啪嗒”
铁锁掉了下来，黑猫轻轻一推，门便缓缓开了条fèng。
“喵~”
黑猫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轻盈的跃至一侧，舔舔受伤的细嫩爪子，示意它身后的男人进去。
这种不祥的气息……
许至意味深长的瞥了它一眼，心生警戒，表面上仍然淡定无比的推开了门。
他自己都已经是吸血“鬼”了，难道还怕什么故弄玄虚的鬼怪？
出乎意料的，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恐怖片场景，反而是间布置的十分温馨的屋子。
“小左，放学回来啦。”
系着围裙的女人站在门口，温柔而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女人长发披肩，笑眼弯弯，下巴尖尖的，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一股属于成熟女人的独特风韵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又将这股媚意冲淡了几分……
等等，
阳光？
许至转头一看，自己正站在一条普通的公寓走廊里，哪还有那栋老宅和黑猫的影子？
不止如此，他发现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一套休闲运动服。
他试着感受身体里的血液波动，直到确认自己仍然是个吸血鬼，没有突然又穿了之后，才放下了一点疑虑。
不是穿越，又能制造的这么bī真的，至少是个qiáng大的幻术了。
“你这孩子，愣在那gān嘛？快进屋！”女人又招呼道。
许至一挑眉，也没说话，默默的进了屋。
“你先坐沙发上休息会，饭马上好了，等你哥他们回来咱就开饭啊。”
许至十分配合地坐下。
女人一边自说自话，一边进了厨房，不一会就传来刀一下下剁在砧板上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女人的几句抱怨。
“真是的，小左你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趟，你哥他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至也沉得住气，耐心听着女人絮絮叨叨。
过了一会，厨房安静了一下，接着“嚯嚯”声响起，很像是磨刀的声音。
女人走了出来，解下围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盛了一碗汤给许至。
“饿了吧？”女人一脸关切，“这么晚了，你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小左你先喝点排骨汤。”
许至点点头接过，顿时一股浓郁的ròu香扑鼻而来。
女人忽然挨近他，丰润的胸部有意无意的磨蹭着他的胳膊，笑的妩媚：“如果你哥今天不回来，咱们晚上就可以好好聊聊了呢。”
她一边说，一边手还试图伸向许至的下身。
这就是赤果果的挑逗了。
少妇的诱惑，对一般男人来说，的确很难抵挡，然而许至捉住她的手，语气淡淡：“是么。”
女人笑了笑，转身又去了厨房。
“喵。”
她前脚刚走，一只黑猫便轻盈的跳到许至的肩头，抬起爪子在许至的眼前挥了挥，接着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许至现在可没心思管这只黑猫了，他猝不及防被自己眼前这画风突变的场面吓了一跳。
屋子的色调骤然暗了下来，原来gān净的地板已经变得腐朽不堪，蟑螂满地爬，蛛网几乎要垂到他的鼻尖，房间里，到处都是乌黑色的血迹，就连他坐着的沙发，都能看到一团一团的小虫子在钻来钻去。
更恶心的是，原本ròu香四溢的排骨汤，完全变了个样，一整碗都是不断蠕动的蛆虫，还夹着几只黑色蟑螂……
这样的惊悚场面，绝对能把普通人刺激的昏过去，不过许至终究控制住qíng绪，端着汤碗的左手很稳的将其放在沾着血迹的桌面上。
“怎么不喝呢？刚熬好的，鲜着呢。”
耳边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许至猛地扭过头，就见一个眼珠子往外掉，脸上挂着一条条烂ròu，头骨还凹了一块的女人凑在自己的肩膀边，两个“人”默默对视数秒。
“呵呵。”女人又笑了，再不复温柔小意，笑的yīn气森森：“你能看到我真正的脸，是吧？”
不需要忍了，许至gān脆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女人抡起在厨房磨得发亮的菜刀，砍了过来。
她尖叫着：
“你居然能看到我真正的脸！！！”
第84章 短命血族5
“啊啊啊啊啊！！”
“你居然能看到我的脸！！”
女人一对眼珠冒着愤怒的火光，手里的菜刀朝着许至狠狠地劈了过来。
许至迅速侧过身，刀锋贴着他的运动服扫过，带起一股冰冷的气流，然后他后退一步，一脚用力踹在了女人的腹部。
这一脚下去，许至立刻发现自己体内血族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压制住了，力气不足平常的十分之一，不过力道也足以对付一个普通成年人，可惜他面前这个，可不是普通人，或者说，连人都不是。
他的一只腿完全dòng穿了女人的小腹，掀起那里一层层的腐ròu，女人脸色狰狞，仿佛无知无觉，毫无停顿的继续冲了上来。
许至一咬牙，一只手死死扼住了女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夺过她手里的的菜刀。
这时候，女人几乎贴在了许至身上，她张着嘴，露出一口腥huáng的牙齿，全身散发着浓郁的尸臭味，疯了一般不停扭动着坑坑洼洼的身体，一块块零碎的烂ròu随着她的动作甩到了许至的外套上。
许至皱起眉头，心里对这女人的实力有了估计，需要靠着幻术来迷惑人自投罗网，被bī急了也就只是毫无章法的乱咬，想来也厉害不到哪去，他一边想，一边挥刀斩向女人的脖子。
下一秒，鲜血喷涌，女人的头颅滚落在地。
可即便如此，许至眼前的无头尸体不过稍稍僵硬了一下，就更加疯狂的扭动起来。
甚至那颗女人的脑袋，也仍旧睁着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他，嘴里不停“咯咯”笑着。
“你逃不掉的……你看到了我的脸……”
“呵，”许至也笑了，抹去脸上被溅到的血液，双手死死抓着无头尸体，忽然朝着女人的脑袋砸去。
“砰！”
一下接着一下，直到那颗头颅被他砸的彻底变成了一滩黏腻的血ròu，连哼哼声都发不出来时，才放开这具抽搐的无头尸体。
许至眯着眼向下看，那团被砸的稀巴烂的东西正在地上缓缓蠕动，企图爬上他的裤腿，显然生命力qiáng大，到了这种地步，仍旧没死绝。
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下身，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在那团血ròu里摸索起来。
指尖触碰到一个温暖的物什，心道果然，然后便拿着它抽出了手。
与此同时，蠕动的ròu块和抽搐的无头尸彻底消停了。
房子终于恢复了安静，只有满屋的血迹在证明着：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鬼屋。
他走到厨房，先是被满地的残肢内脏震了一下，却很难再感到恶心了，面无表qíng的将手里的东西冲洗gān净，露出了它原来的面貌。
另一半的血玉。
指腹摩擦着血玉，许至神色凝重，却也不是太过意外。
这东西红光流转，在它剔透的表面上，还隐隐浮现一张怨毒森冷的丑陋脸孔。
女人咬牙切齿，发出断断续续的细小声音：
“我……要吃……吃了你……”
“啧，”许至有些意外，又有些头疼，“都这样了还弄不死你，命够硬。”
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解决到附在这块神秘血玉上的恶鬼，便打算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
刚走出厨房，许至忽然感受到一股陌生气息，立刻警惕起来，眼里划过一丝红光——从他得到这半块血玉起，他的吸血鬼力量便恢复如初了。
“别紧张，”靠在墙边的人抬头看过来，微微一笑：“我只是来做个jiāo易。”
那是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男人，一张纯粹的东方脸孔，高高瘦瘦，微微弓着背，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嘴角勾起，眼眸狭长，笑意不达眼底。
这个男人，很qiáng。
几乎是看到他的第一眼，许至的脑海里就有了这个认知。
这是一种对同类与生俱来的感应力。
两人对视数秒，青年似乎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出现的意愿，只是看着他又说了一句：“我要你手里那块玉……”
许至冷下脸，刚要开口，就听到对方故意停顿后的下一句：“……里头的魂魄。”
“……”许至面无表qíng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可得想清楚，”青年在他身后慢慢的道：“没有我，你想把那只老鬼揪出来，难啊。”
“至少得费个半年功夫吧。”
“说不定最后还是得求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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