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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花飞_南风歌【完结】(45)

  一个婢女应了,从纱後走出来,拿著一包丝帕包裹的东西,向那小太监走去。

  “公公,请吧。”

  小太监往那沈甸甸的丝帕中看了一眼,喜上眉梢,又向游贵妃谢了恩,便跟著婢女出去了。

  “娘娘,这个年公子,比从前更不好对付了呢。”一个青衣婢女挑开白纱,走回坐在软榻上的游贵妃身边,边轻轻扶她躺下边道。

  “哦?你便说说,他哪里不好对付了。”游贵妃合衣歪在榻上,闭上了眼,恹恹地说道。

  青衣婢女继续道:“娘娘您想,皇上不就是最喜欢尝个鲜麽?以前三贞九烈誓死不从的女人,皇上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像他这样的,曾经痴qíng种子一样,天天盼著皇上,如今反倒拿起乔来。笑的时候像个骚狐狸,给点甜头,转眼又佯装义正言辞。这种货色,皇上若不对他起兴趣,那他只有死路一条。可如今看皇上的样子,显然是又有兴致了,那他这yù擒故纵的招数,不是更有效了。”

  游贵妃听得心烦,加之想到之前年华圣宠无两时期自己的凄清日子,便不耐地开口道:“好了,皇上怎麽样,本宫会看不出来?要你这个奴才多嘴多舌。”

  青衣婢女慌忙低头认错,眼睛转了转,却又轻笑起来:“不过,娘娘也不必多虑。他再如何,也是个生不出孩子的男人。况且他已经过了二十岁了,等他年老色衰,任他再有手段,看皇上还会多看他一眼?倒是娘娘,看皇上一贯的态度,只要娘娘涎下这位龙子,那中宫之位,就非娘娘莫属了。”

  游贵妃微闭著双眼,嘴角挑起浅浅的笑纹。

  第67章 他乡遇故知?

  炎炎酷夏,烈日当空。年华捧著一半冰镇过的西瓜,把身体卡在树gān之间,用银勺挖了一大块塞到嘴里,在如盖的树冠遮避间悠然地消暑。

  一个一身锦衣的纤细身影从他的院墙外面慢悠悠地走过去,轻盈地像在飘一样,忽悠忽悠地从这头走到那头,消失在年华的视野之中。

  年华微眯了双眼。这已经是这个人一上午第七次从他的院墙外经过了,他到底是想怎样?!

  年华知道,从他进了这个院子起,这附近装模作样打探消息的宫人就从来没少过,也不知都是哪些个娘娘妃子的心腹。不过年华倒无所谓,後宫之中的勾心斗角都是为了争抢元牧天那厮,他如今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实在泛不著跟著cha一脚。

  但是外面这位,如果是jian细,这jian细当得也太侮rǔ别人的智商了。年华都不忍心告诉他他已经被拆穿了──不,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稍微像样点的伪装,拆穿个毛。

  直到那个身影第十二次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走过去,年华终於忍无可忍地叫了出来:“喂!那边的小哥!”

  那个身影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才把脸转向年华,疑惑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啦!进来进来!”年华一边叫著一边扔了西瓜皮,一个飞身下了树,捏著拳头嘎巴作响,向门外走去。

  小李子扔下手里的活,飞奔过去把院门打开。年华几步走了出去,本想gān脆好心卖给他一点“爆料”,免得这蠢蛋回去被主子惩罚。可是当他看清来人的脸之後,却震惊得只能瞪大双眼,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是年公子,有何指教?”那青年见年华紧盯著他的脸看,晒得微红的面上红晕加深,微微行了一礼道。

  “林……林……林……”年华结结巴巴地开口叫道。

  “年公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云枝啊。”青年困惑地道。

  小李子知道这个云枝,是那时候年华失宠时惟一偶尔进宫来看望陪伴的人,所以对他很有好感。不过他不是瑞王的人麽,怎麽会在宫里?

  “云枝公子,我们公子在军里时脑袋磕倒过,有点糊涂。云枝公子里面请吧,进来吃块西瓜解解暑。”小李子热心地邀请著。

  被称作云枝的青年略带些羞涩地笑了笑,抬脚迈入门槛:“既如此,云枝恭敬不如从命了。”

  年华此时终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猛地扑向云枝,差点把云枝撞得仰翻过去。

  年华一手搂住云枝的肩膀,大力地捶打著:“林立!林立!你!你为什麽也在这里!!!”

  小李子顿觉四周都she来若有若无的探查视线,连忙把二人拉到院内,紧紧关上大门。

  年华仍在激动中,云枝却是一头雾水。

  “什麽林立?我是云枝啊,年公子,你果真不记得我了麽。”云枝将年华拉开一些,疑惑地道。

  年华看他脸上的不解不似作伪,怔了怔又道:“林立,你不要玩我。这里又没有外人,不要再装了。”

  云枝无奈地挣脱他:“我本就不是什麽林立,为何要装。”

  “不会吧!”年华仔细地打量著这张脸,确定他和自己记忆当中的那个死优等生长得一模一样。说起来要不是他抢自己马子──唔,也许不能怪他,人家只是太优秀了而已──自己也不会倒霉摧的穿来这个世界。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就算多少年不见,自己也绝对不会忘记他的脸。

  “难道你也失忆了?”年华摸著下巴喃喃地道。

  小李子此时已经在院内的凉树荫下把桌凳摆好,过来请两人过去。年华拉起云枝走过去摁倒在椅子上,自己坐在旁边皱著眉头看他。

  云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年公子,当日你得罪万流来使,获罪充军,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次却听说公子一番奇遇,重得圣上恩宠。云枝真为公子高兴……”

  年化摆了摆手打断他,道:“那个说来话长。我问你,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云枝微蹙起眉头:“我自然记得。为何年公子会这麽问?”

  年华烦燥地的挠了挠头发:“我说的记得,是你从小时候开始的记忆。你真的记得自己是谁?有没有除了这两三年的经历,之前的都是一片空白?”

  云枝这一次却真是有些不悦了,道:“年公子,我是真心把你当作朋友。你若觉得云枝出身卑微不值得相jiāo,明说便是,何必如此挖苦於我?告辞。”说著起身便要走。

  年华忙把他拉回来,急道:“我没有挖苦你的意思啊,只是你跟我……从小失散的一个朋友很像,所以我才会这麽问。”他看云枝的脸色有所缓和,又追问道:“你就说说吧,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麽?我们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班里,你帮我写作业应付老师……”

  云枝微皱起眉尖,想了想道:“年公子,你说的话云枝不太明白,是想说你与你的朋友曾在一个学堂里读书?云枝出身卑微,根本不曾上过学堂,从五岁起便在那清香院里了,所有识文断字的本事都是云枚所教,连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

  “不会吧……”年华看著面前那张熟悉无比的脸,一时间沮丧不已,“怎麽会有长得这麽像的两个人,你们甚至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你会不会记错了。”陡然间从他乡遇故知的大喜之中跌落,年华顿时难过得无以复加。

  云枝看他大受打击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却还是掀开袖口,露出一道浅浅的旧伤疤,道:“这是我七岁那年不小心受伤留下的伤疤,以前的事我历历在目,断没有记错的可能。”

  年华看著那道时日已久的疤痕,他自然知道林立身上是没有的,丧气地一叹气,坐回凳子上。

  云枝在他旁边坐下,担忧地看著他道:“年公子,你……”

  “我没事。”年华有气无力了摇了摇头,却一脸遮掩不住的失落。

  云枝有意逗他开心,便道:“听说年公子和圣上在军营中的相遇十分传奇,我很是好奇,讲给我听听吧。”

  年华转头去看云枝,只见他满脸温婉可人的笑容。虽然是相同的样貌,可是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林立是无论如何不会作出这麽一副端庄贤慧状的……

  云枝见他半晌不开口,看著自己,面上却大有悲凄之色,想来是他看到自己的脸越发想念旧友的缘故,只能轻唤一声:“年公子?”

  年华回过神来,想到云枝的问题,打起jīng神回想了一下,他实在不觉得两个人láng狈逃亡的事qíng有什麽好传奇的。

  “都是别人瞎传的罢了,没什麽好讲的。”年华抓起一块西瓜大咬了一口,含糊著道。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提元牧天的事。虽然打定主意要从萧国开始闯一番事业,可是乍一见云枝那与林立相同的脸,久远的21世纪的生活记忆如同开了闸的cháo水一般涌了回来。每一幕画面都那般清晰鲜明,好像只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原来他根本从未忘记过,那些属於他的真实的世界,真实的生活。与之相比,这三年来经历的一切反倒都像是一场梦一般,浑浑噩噩,模糊不清。

  云枝听他如此说,也没有话说了,两人一时间各怀心思,冷了场面。小李子见云枝不太开心的样子,机灵地上前伺候茶水,一边问道:“云枝公子,您不是瑞王府的人麽?怎麽今日来了宫里呢?”

  云枝笑了笑道:“瑞王嫌云枝无趣,又将我献给圣上……”

  “什麽?!”年华一听这话,本来还蔫蔫地没jīng打彩,这时却猛一拍桌子,怒道:“他们到底把别人当成什麽?!这两个社会渣滓!”

  云枝一愣,方明白年华这是在为自己抱不平,面上显露些感激之色,道:“年公子不必如此。是瑞王把云枝从清院里带出来的。否则……即便是清倌,也终是以色侍人。云枝已到这个岁数,如果没有瑞王相赎,如今必定处境凄惨。况且……”云枝说到这里,突然有些扭捏起来。

  年华好奇道:“况且什麽?”

  “况且瑞王从接我入府,就并未动我……所以他把我献给皇上,也不算我一人服侍两兄弟……”云枝说著说著声音便低到了没有,羞得满面红晕。

  年华看著那一张林立的脸,却作出一副羞涩的小姑娘模样,还说出那样的话,顿时一头黑线。

  咄,林立,你这厮真是太贱了!贱者无敌!年华在心底对著死党大吼。可是对云枝他却不能那麽说,不然保准他一颗玻璃心儿碎成一片一片。

  云枝见年华表qíng怪异地看著他,半晌不说话,以为他在是怪自己争宠,忙道:“瑞王送我入宫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瑞王说皇上後宫只有女人没有男宠,太过枯燥,所以便自作主张。皇上他并不乐意,所以皇上也从未对我作过什麽……年公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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