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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清_舞慈荏【完结】(252)

  所以张夫人他们很满意,光绪也很满意,婉贞心中则是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对于双方有可能合作而感到高兴,但却又有些惴惴不安。如果大清朝廷真的跟**党联手了,建立真正的君主立宪的可能xing就得到了无限增qiáng。如此一来,中国的历史就将被彻底改变,而这,究竟是好是坏?

  她不是神,不能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旦中国的历史改变,她在前世所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未来的世界会变成怎样?她不敢想然而,要她袖手旁观,她做不到。这里有她深爱的人,这里是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用尽全心全力去维护的地方,这里是她的梦想和事业发展的地方,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她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深陷是她唯一的选择。

  目送着张夫人和梁医生离开了小屋,光绪转头一看婉贞,不由得一愣。为何她的脸上是那样的迷茫?

  “贞儿,怎么了?”他紧蹙着眉头,轻轻将她揽进怀里,问道。

  婉贞回过神来,急忙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

  “看看你的神qíng,怎么会没什么呢?”光绪的眉头没有丝毫伸展,看着她疑惑地问道,“我以为跟他们合作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难道不是么?”

  婉贞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是啊,光绪是个多么聪明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脑子里突然像是融会贯通一般,她忽然定了心思。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在cha手这个时代的事qíng,事到如今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了。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是他们在推动着这个社会前进,但到了现在,似乎他们的作用已经到了极限,这个社会已经走上了一条与她的旧的认知截然不同的道路,而且还将继续走下去,不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与其迟疑躲闪半途而废,倒不如坚定了信念一门心思走下去,看看究竟能够将这个社会推动到什么地步,究竟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总之,再糟也糟不过原来那个任人欺凌的历史了吧?

  想通了这些,她便也就带上了笑容,看着光绪,开心地说道:“是啊。我一直都觉得,日本、英国他们能够做到的事qíng,我们就未必不能做到。他们通过改革能够国富民安,我们又未尝不可以?所以这次,皇上若是能够借助那些**党的力量来实现真正的改革,让我大清从此走上富qiáng的道路,那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光绪不禁笑出声来,揪了揪她的鼻子,戏谑道:“看不出来,我的贞儿还是个忧国忧民的贤妃呢”

  婉贞却赧红了脸颊,讷讷地说道:“其实,国民之于我,不过是过客而已。我会担心这些,不外是因为这些事qíng占用了你太多的jīng力。你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些年的殚jīng竭虑更是耗尽了你的心血,长此下去,如何得了?我既允了你,就是希望与你白头偕老的,若是你的身子被这些事qíng拖垮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若是能成功实现君主立宪,你便可以放下一部分的重担,好好照顾自个儿的身体,能够多陪我几年,多享受一些彼此间的美好时光。我想与你天长地久,所以才会想了这么个取巧的法子,希望能为你分忧。”

  她句句出自肺腑,澄澈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当日在载涛身边的时候,她从未cao心过国家大事,因为那与她无关。然而如今,既然知道了光绪如此看重大清的江山社稷,那她就不能等闲视之,为了他,也是为了她,她都必须竭力促成此事

  光绪万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原以为,他们之间的感qíng就犹如那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波澜不兴,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但现在,当他亲耳从她的口中听到她对这段感qíng的描述和期许时,才发现再默契的感qíng终究也是需要承诺的不需要什么花言巧语,只一句“天长地久”就足以令漂浮的心尘埃落地,再不是那无根的浮萍。

  他动容,紧紧地抱住婉贞,珍而重之地也许下一生的诺言。

  “我们一定能够白头偕老的。”他轻柔但却坚定地说道。

  第三百二十章 回返

  马车稳稳当当地在醇亲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车夫上前敲了敲门,一个门房探头出来,车夫跟他说了两句,他便又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门房脸上有些惊慌,忙不迭招呼着车夫将马车直接赶了进去。

  载沣和幼兰早已等在门内,见马车进了门,这才大大吁了口气,然后立刻便双膝跪下,叩头道:“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车的车门打开来,钟德全率先跳下马车,然后小心翼翼扶出了婉贞,接下来才是身上带伤的光绪。三人站定,光绪看着眼前的弟弟,一时间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长长舒了口气,带着叹息说道:“罢了,都起来吧。”

  载沣和幼兰站了起来,幼兰恭顺地垂头站在一旁,载沣则关心地上前了两步,仔细打量了光绪几眼。只见他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但jīng神倒还好,身上站近了才会闻到一股药味,有些虚弱的气息昭示着他确实受着伤的事实。

  他松了口气,面上的神色放松下来,说道:“老天有眼,看着皇上龙体康复,臣弟总算是放下点心了。几天前臣弟刚听说您受伤的时候,差点就吓死了。”

  他故意说得夸张,光绪又怎会体会不出来?于是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让你担心了。不过还好,老天保佑,总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载沣看着他,忍不住问道:“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突然受伤的?”

  光绪张了张嘴,yù言又止。倒是婉贞满面羞惭,讷讷地轻声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撺掇着皇上微服出宫,也就不会……”

  “贞儿”光绪打断了她,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别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是那些贼人心思毒辣、胆大包天,行刺这种事qíng,谁又能想得到呢?这不是你的错”说完,还狠狠地瞪了载沣一眼。

  载沣心中也是一揪。他不过随口问问,却没想惹得婉贞自责,顿时自己也是后悔不迭。对于皇帝怨责的眼神,倒是领得心甘qíng愿,讪讪地不好开口了。

  幼兰见状,急忙岔开了话题说道:“皇上,娘娘,您二位好不容易平安归来,便是天大的幸运了皇上身上伤还没好,不宜久站,还是快些进去吧。”

  载沣终于找到了台阶下来,急忙附和道:“对,对,皇上、娘娘,请进去说话吧。”

  幼兰又走上前来,亲热地挽住了婉贞的胳膊,笑着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念哥儿这些日子一直叫着要找额娘,谁都制不住他,我还一直担心着呢,怕他会出什么意外。如今你回来就好了,我已经派人去带他来了。”

  听到念哥儿的名字,婉贞整颗心都要化了。正说话间,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额娘”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

  念哥儿身上熟悉的味道顿时萦绕在鼻间,她的眼睛瞬间便模糊了,只叫了一声“念哥儿”,便什么也说不出来,弯下腰紧紧抱住了儿子,眼泪禁不住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

  幼兰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也红了眼圈。光绪心中也是一片酸涩,知道婉贞对念哥儿的感qíng,转头对载沣使了个眼色,两个男人就悄悄地离去了,把这里的空间让给了这对母子。

  念哥儿年纪小,对母亲本是极为依赖的,从小到大也不曾分离过这么长时间,早就想得紧了,此时终于又见到了母亲,自然是嚎啕大哭来表示自己的想念和委屈的。

  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通,幼兰这才擦着眼睛劝道:“好了,好了,娘娘,您如今已经回来了,跟念哥儿团聚,这是高兴的事儿,为什么要哭呢?仔细哭多了伤了身子。念哥儿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会儿您回来了,定要好好给他补补才行,咱们还是进去坐下说话吧。”

  婉贞听得心中又是一阵揪疼,对念哥儿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这次若不是她起意要让光绪体验体验民qíng,也不至于会发生这种事qíng,连累了念哥儿小小年纪却生受了这骨ròu分离的痛苦,心中更是自责不已。她点点头,看着幼兰道:“五嫂,这次多亏了有你在,把念哥儿照顾得这么好,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才是。”

  幼兰听了,笑着说道:“瞧你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套吗?念哥儿从小就是我们妯娌的开心果,又跟溥仪极相处得来,能有这个机会照顾他,我可是求之不得呢你就不知道,必禄氏几乎天天都来,想抢着照顾他呢,我守得死死的,愣是没让她得逞”说着就洋洋得意起来。

  她这话说得三分做作,婉贞却听得“噗嗤”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幼兰这次的功劳,她记在心里就是了,日后慢慢报答也不迟,此时倒是没必要反复qiáng调的。她看了看哭得两眼通红的儿子,心中又是一阵怜惜,柔声说道:“念哥儿,来,跟额娘进去说话。”

  念哥儿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母亲,顿时心满意足。这么一松懈下来,即使小孩子jīng力充沛,这些日子来的吃睡不宁还是显露出后遗症来,顿时就有些jīng神不济了,忍不住揉着眼睛,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婉贞正是满心的疼惜,急忙牵着他来到幼兰特意安排的住处,亲自抱了他上chuáng休息,看着他很快就沉入梦乡,忍不住对着那稚嫩的小脸又流下了泪来。

  幼兰见了,怕她伤心过度,急忙借口怕吵着念哥儿睡觉,将她劝出了卧房。来到外间,因着两人的身份已经不同,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平起平坐,她请婉贞坐了上座,自己在下首陪着,又让溥仪等人前来拜见。为了安慰念哥儿,她很是花了些心思,安排他跟王府的少爷们住在一处,平日里溥仪等人轮番上阵陪着他玩儿,倒也真的分散了些他的注意力,否则今天婉贞见到的就是躺在chuáng上的念哥儿了。

  溥仪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小少年,举止得体,言谈儒雅,显见载沣他们教育得好。看着这个原本该成为一国之君、末代皇帝的孩子,婉贞多少有些心qíng怪异,那股懊悔悲伤的qíng绪便也就淡了,慢慢止住了哭泣,说道:“这孩子真是长得好,模样俊,气质好,可见五嫂你也是个会带孩子的,才能让他这般出色。”

  幼兰听到她的称赞,倒是比自个儿得了赞扬还要高兴,面上却还是谦让道:“也就随便教教,当不得娘娘如此夸赞,可别让他骄傲了,回头更难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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