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挽清_舞慈荏【完结】(69)

  载涛是完全不知qíng的,因此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然而载洵却神色怪异,像是悲伤中带着狂喜,难以遏制心中的qíng感似的,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载沣不由心中大急,直觉反应就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然而完全没有用

  载涛并不与他们坐在一起,因此并没发觉两人的动作,只是疑惑地看向光绪,道:“皇上,那块玉是婉贞从家里带来的,臣也早就发现她对其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但臣也不知具体原因为何,或许……是她的阿玛或是额娘给她的,具有什么非凡的意义也未可知。”

  光绪听了他的回答,不由微微有些失望,没想到连她的丈夫也不知其中蹊跷。但若是她从家里带来的玉,或许有些家中秘事牵扯其中也不一定,不肯告诉丈夫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见载洵“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老六,你……”载沣孑然色变,也随之猛地起身,然而终究是无法阻止他说出那惊天动地的话来。

  “……我的。”载洵喃喃地说道。

  “什么?”光绪没听清楚,不由反问道。

  “六哥,你怎么了?”载涛也是一脸的惊讶,看着他。

  他缓缓抬起了头,眼神晶亮而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块玉,是我送给她的”

  一句话,把光绪和载涛都惊住了,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六……六哥,你……你说什么?”载涛喃喃地反问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他听错了吧?那块玉……怎么可能是六哥送的?

  载洵歉然地看了他一眼,但却毫不迟疑地说道:“抱歉,老七,我原也不想说的,但……”他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那块玉,是我送给婉贞的定qíng信物”

  仿如晴天一个霹雳,落在载涛的头上,他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生生劈成了两半,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知觉。

  光绪心中的震惊绝不下于载涛,脸色黑得像墨,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几乎是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声音,冷冷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载沣见事qíng已经穿了梆,忍不住颓然叹了口气。这种感qíng的事qíng,他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越来越糟。

  载洵咬了咬牙,话已至此,索xing和盘托出,道:“启禀皇上,婉贞与臣本是青梅竹马,从小便qíng投意合,也……曾经私定终身。只是后来,造化弄人,婉贞被指婚给了七弟,我们也不得不黯然分手。但臣知道,她一直珍藏着臣送给她的那块玉,从未丢弃。”

  光绪静静地听着,觉得仿佛有人用刀在自己心上狠狠划了一个口子,腥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来,痛彻心扉。

  “你是说……即使在她罗敷有夫,你使君有妇的qíng形下,却依然记挂着对方?”这话,外人听起来平静,可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遏制住自己发狂的冲动?

  载洵神色有些黯淡,摇了摇头道:“婉贞不是那种水xing杨花的女人,既然已经嫁给了七弟,自然是一心一意对他好的……这点,七弟应该比谁都清楚。而我,也曾经想过就此放弃,为了我,也为了她,既然彼此有缘无份,当断则断,否则对大家都是一种折磨。”

  “那……你为何如今又要说出来?”载涛痛心疾首,从心底升起一股浓重的悲哀。他深爱的妻子竟然跟自己的兄长qíng投意合,这……叫他qíng何以堪?

  一瞬间,他甚至恨透了载洵。既然要隐瞒,就该隐瞒到底;既然要放弃,又为何要在此时藕断丝连?

  如果可能,他多想回到刚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婉贞还是他的好福晋,六哥也还是他的好兄长蓦然想起来,他恍然大悟。以前还一直疑惑着,为何六哥跟他一样紧张着婉贞,如今终于明白,却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他的怨愤和痛苦看在载洵的眼中,心底也是说不出的难受。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但一想到里面至今卧chuáng不起的婉贞,他的心便又是一阵抽痛,只得狠下心肠,道:“是的,我是曾经想过要放弃,因为我以为这样对大家都好。但如今,既然婉贞会为了我送她的玉而搏命相争,足见她的心意如何了。如此qíng形,我又怎么可能再放得下?我又怎么可能放开她,任由她一个人痛苦?”说着,他猛地看向光绪,“噗通”一声跪下了,叩首道,“皇上,臣知道这么做有违人伦大理,但一切罪责,臣甘愿承当还望皇上开恩,将婉贞赐还给臣”

  “不”载涛猛地跳起来,尽管心头的疼痛依旧,却从未改变过那执着的念头,“婉贞是我的福晋,我的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

  载洵抬起头,看着他,竟是出奇的平静,道:“事实证明,她爱的依然是我。”

  听了这话,载涛竟然也奇异地平静下来,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即使她曾经喜欢过你,但毕竟如今是我的妻子。她不爱我,不要紧,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让她爱上我……我爱她,所以绝不退让,哪怕你是我的兄长”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愿放弃心爱的人儿,载沣本该是劝架的角色,却在一旁听得呆了,仿佛失魂落魄一般,愣愣地全无反应。

  事实上,他的心中已经乱成了一团。载洵和载涛的话深深震撼了他,他们能够大声说出自己的爱意与渴望,看似荒唐,却是至真至xing的表现。如果他不是三人中的老大,如果他不是背负了全族的命运,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愣然半晌,他最后只得颓然苦笑。

  没有如果,事实就是事实,所以……他什么都不可以光绪却是在一旁,脸色铁青,听着两兄弟为了婉贞而互不相让,心头一把无名火熊熊燃烧,一股郁气止不住地翻涌上来,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够了”

  载洵和载涛被喝得一愣,止住了嘴。而载沣也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醒了过来,一眼便看见皇帝的脸色,不由心中大震。

  光绪qiáng压下怒气,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现在就在争婉贞的归宿,你们不觉得太早了点儿?婉贞是谁留下来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婉贞就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你们争来争去又有什么用?倒不如把这工夫省下来,好好想想该如何化解如今的局面吧”

  一番话,说得载洵和载涛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是啊,如今他们共同的敌人依然存在,而且仍然qiáng大。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兄弟阋墙,而是团结一致,先解开这个结,之后的事qíng之后再说也不迟两人对视了一眼,毕竟是兄弟,心意相通,便都沉静了下来。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晕厥

  载沣见了,不由大为惊奇。

  在以前,光绪是断然没有这样的威信的,哪怕是戊戌年之前,他虽有些权柄,却也达不到这样一句话可以镇住两人的境地。

  以前的光绪,是少年血xing,一心要做出点成绩来,重振大清皇室的雄风。热血够了,却缺少历练,不够沉稳,否则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被慈禧太后就此幽禁。后来,经过多年的监禁生涯,痛定思痛,历练是够了,却也被消磨了意志,失去了雄心壮志,甚至是生活的动力。

  其实他早就想过,若是皇上能够从失意和消沉中走出来,以如今的他,未必就不能gān出一番事业来,但光绪一直被严加看守,又有谁能令他重拾生活的信心呢?

  如今看来,确实是有人做到了啊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他在心中慨叹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不由心中一惊。

  他们三兄弟来这里,那可是极为秘密的事,万一传了出去,在场的人谁都跑不了皇帝这些年被幽禁此处,身边都是慈禧的人,也不知能有多少掌控力,是否能瞒得周详?

  转头看看,却见光绪一脸镇定,稳如泰山,于是心下稍定。

  脚步声很快来到门前,钟德全轻轻推门进来,随即转身关好,这才对着光绪躬身道:“万岁爷,奴才回来了。”

  光绪因为方才载洵和载涛两兄弟的争执,心头正烦燥着,闻言低声怒斥道:“怎么搞的?怎么现在才回来?”

  钟德全莫名其妙,但却看得出来皇帝心qíng不佳,于是急忙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万岁爷责罚”先认个错总是没错的。

  光绪的怒火本来就不是针对他,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于是摆了摆手,缓下了声道:“罢了,起来吧。事qíng探听出来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德全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看了看光绪的表qíng。他服侍了光绪那么多年,对皇帝的表qíng神态自然了如指掌,一看便知肯定这番怒气又是跟婉贞福晋有关,并不是真的在责怪自己,于是稍稍松了口气,赶紧说道:“启禀万岁爷,奴才方才已经派人去仔细探听过了,事qíng是这样的……”

  原来,慈禧这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大好。毕竟年纪大了,有点小病小痛的就有些扛不住,加之身体各项功能下降,恢复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近这段时间正直夏秋之jiāo,温度变化较大,昨儿个晚上不知为何又有些着凉,早上起来便又有些不妥了。

  因着这段时间一直如此,病qíng反反复复,是以她本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脑袋昏昏沉沉的,便没有处理公务,而是一直歇着。一个上午,本也没什么要紧。

  午后,光绪带着婉贞泛舟去了,这是她批准的事qíng,倒也没有在意,可后面发生的那一片混乱就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了。先是钰柠格格坐着皇后的船追上了皇帝,接着便与婉贞起了冲突,末了更使得婉贞和皇帝双双落水。这些事qíng一件一件禀报到她那里,当下就把她气得三魂出窍,胸中沉积多时的郁气直往上冒,眼一翻便厥了过去。

  这下子可吓坏了乐寿堂上上下下一gān人等。

  几十年来,慈禧太后一直是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大清朝的绝对核心,所有的命令都出自她的手,所有的事qíng都按照她的意思来办。她醒着的时候,自然万事尽在掌握,一切井井有条。然而如今她却突然厥过去了,谁又来指挥奴仆们该怎么做?

  况且,如今时局动dàng,万一慈禧太后晕厥的消息流传出去,一定会引起某些十分不妙的猜测,甚至有些人便会蠢蠢yù动起来,到时事qíng必定一发不可收拾。因此,李莲英qiáng自镇定下来,当即命令乐寿堂上下人等全部封口,将几个进出的门全都看守起来,谁也不能出去。同时,将前来拜见的钰柠格格和光绪皇帝统统挡在了外面,以免消息泄露。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