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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你六十年[娱乐圈]_三水小草【完结】(258)

  说完,已经再次走到了台前的皇帝大声笑了起来,他对着观众笑,又转回头去对着那个执笔者笑,他的笑声很响亮,可是随着执笔者依然不慌不忙的书写,他的笑声越来越仓皇。

  “你不要再写了,快来膜拜我,我是一个这样伟大的君主!”

  “可是对我来说,你只是历史中的一点遗迹,我从书山字海的fèng隙里把属于你的那一点点琐碎找出来,记录给后人看,无论你是伟大还是昏庸,在我的笔下不过是已经被定格的过去。”

  那个执笔者啊,她是多么的平静,可是这样的平静又是那么的傲慢,她的双目是不是从纸笔之间看到了上下几千年的洪流?

  人们不知道,却对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这样的好奇让他们能够把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执笔者的身上,无论那位君王是如何的勇猛,人们都更想看那位端坐不动的人。

  “过去?怎么可能会是过去!我的雄图大志还没有完成,我要去扫平那个胆敢不把国宝进献给我的小国,我要杀死想要叛乱的所有人,我还有时间!对,我还有时间!”

  “时间?”

  时间这两个字仿佛引起了执笔者的兴趣,她抬起头,看向那位君王。

  “对,时间!”君王咬牙切齿地说着那两个字,他的手握紧了,他的额头青筋bào出,他是一位多么自负的皇帝,到了这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渴盼的东西唯有时间而已。

  “没有了。”短促地笑了一下,执笔者拿起她书写的本子用手指捻了一下,她的双眼亮得惊人,因为她手上拿着的是她最熟悉的一整个世界,“我书写的是历史,历史意味着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时间,你已经没有了,你只有躺在冰冷墓xué中的尸体,在你死去六年之后你的坟墓被打开,因为你的儿子已经逃离了你曾经呆了几十年的都城,都城的新主人是你的仇人,他们不希望你安安静静地享受着死后的宁静。”

  “你说谎!”

  “我的笔从不说谎,我的纸和我的灵魂一样清白。”

  说完,执笔者就重新低下头去书写,留下这位君王像是一个困shòu绕着她所在的小小方寸间走了两圈。

  在他走的时候,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盔甲,似乎他坚硬的铠甲已经碎裂,甩了一下头,仿佛头上的发冠自己掉了下来。

  “你写到哪里了?”

  空寂的舞台上,君王的声音有些无助和惊惶。

  “我写到你被你的儿子摘掉了王冠,你被他打败了,被剥去了盔甲……”

  回答他的,是执笔者冷静的语调,她太冷静了,这种冷静让君王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不,你别再写下去了,就让时间停在我最辉煌的时候,我要头戴皇冠,我要看着手下的千军万马,我要我的荣耀和威严!”

  “历史不会因为你的要求停止,我的责任是写下所有已经发生的事qíng。他们应该被后人知道,在几百几千年后,在你和你的王国都化为了尘埃的时光里。”

  “你不要再写了!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价值连城的玉璧,停下你的笔,我把它赐送给你。”

  君王摘下自己腰间并不存在的宝物送到了执笔者的面前,执拗地用自己的手盖住了执笔者的手。

  “我说过我的笔从不说谎,我的纸和我的灵魂一样清白。无论你给了我什么,发生的已经发生,我要写的就必须写下去。”

  面对宝石,执笔者的表qíng没有任何变化。

  “看看你住的这个破旧房间,这个宝物能让你穿上华贵的衣服,能让你住进宫殿一样美丽的地方。”

  “那些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把已经发生的事qíng记录下来,我的笔不会说谎,也不会停止。”

  骄傲,真真正正的骄傲,这种骄傲就在这个人的骨头里,它撑着她的脊梁,也撑着她的笔。

  可是这样的骄傲,却刺痛了君主的双眼,他有太久太久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了,他说出去的话就是圣旨,而圣旨,又有谁敢违抗呢?

  “你不想要宝物,那你是想要尖刀么?”

  他抓住了执笔者的衣领。

  “我杀过很多人,他们大多比你qiáng壮,我用刀划破他们的喉咙,他们的遗言都被自己的血给堵塞在了破碎的喉管里!”

  “我的笔却不会因为我的死亡而停止,我在做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寂寞又làng漫的工作,会有人拿起我的笔继续下去,一个人,两个人……一代又一代人,有一天,会有人和我一样从钟爱的历史中节选小小的一段来整理和打磨,也许会写这样的一笔:一个书写者因为不愿意停下自己的笔而死去。

  这是——我无上的荣耀。”

  四目相对,舞台上充满了张力,无论是其实不存在但是被君王拿在手中的刀,还是执笔者冷静的脸庞上出现的梦幻一般地笑。

  这个笑容属于谁呢?君王有点发愣。

  我想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点,比如一部告诉这个世界我无怨无愧的话剧,比如我jīng心写出自己诵读的那些台词。

  在一个陌生的国家,别人都当我是个不良于行的老太太,我行走在那些小剧场里,想找几个能说中文的演员。

  我找到了他们,他们有的是收钱的工作者,有的是只为兴趣工作的有趣的人,他们帮我一起排演着属于我的话剧,告诉我他们看见了我的剧本是怎样的想法,告诉我他们看见我坐在轮椅上的演出是如何的心qíng。

  时间一点点地走,最终停在了将要达成的那一刻。

  剧团悄无声息地解散了,那天,有剧团的工作人员站在她的房子外对她说:“你好歹演一场,两三个小时、不对,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就够了,演给我们看,演给您自己看,这是属于您的剧啊!”

  是啊,那是属于我的剧。

  可我的人生却不属于表演。

  所有的挣扎都是希望破碎前的无望,所有的痛苦都因为距离自己的梦想太近又太远。

  所以一扇大门gān脆彻底地关上,老人匆匆回国,去见自己侄儿的最后一面。

  那个老人,就是没有了一条腿的池秀兰。

  君王的手松开了,执笔者直直地摔落在了地上,一声巨响,台下的人想要冲上来,却看见跌坐在地上的人是笑着的。

  “我所追求的东西一直就在我的手里,所以生命的终结让我无所畏惧。您却在害怕,您害怕历史,您害怕现实,可是现实就是您曾经做过的一切所留下的结果,终究,您害怕的是过去的自己,还是您那颗残bào又虚荣的心?”

  坐在地上的人并没有站起来,她的腿一动不动,只有手握紧了自己的笔。

  “你不怕我剁掉你的手么?”

  “我还有另一只手。”

  “我剁掉你两只手!”

  “我还有脚。”

  “我剁掉你的手和脚,我把你的嘴也fèng起来,我让你像一条蠕虫一样在地上匍匐。”

  站立着的是君王,他那么高大,坐在他脚边的是执笔者,她那么瘦弱。

  可是短短的对话,执笔者的声音没有一丝慌乱,君王的语气却让人听出了色厉内荏。

  执笔者又笑了,这次她笑得很灿烂,就像是一个神像揭开了面纱,又或许是一条即将画好的龙被点上了眼睛。

  在她的笑容里,君王的脸色颓败了。

  “我还有我的心啊,它在跳,就是记录我对历史的忠贞,它停止,就是我灵魂坚守成了雕像。”

  马天舒教授还想继续,台下已经响起了掌声,他们的这场戏应该结束了。

  两个年轻人跳上舞台把池迟扶了起来,还没等池迟站稳,宫行书已经从后面架起她的双臂。

  “怎么回事儿,要摔也不用摔的这么bī真吧?”

  池迟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挣脱了别人的束缚慢慢地摸向自己的腿。

  都还在。

  她长出了一口气,才慢慢站直了身子。

  “吓到你们了?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画面构图更有意思。”

  女孩儿的脸转瞬间就挂上了笑容,没人知道她刚刚想了什么。

  宫行书松开她的手臂抱胸而立懒洋洋地说:“就让你试着一场戏玩一下你就连画面构图都考虑上了?”

  “职业病吧。”歪头看了宫行书一眼,池迟的脸上依然带着笑。

  “小池迟啊,你这段演的真不错!”马天舒教授走过来拍拍池迟的肩膀,脸上满是赞叹,一边夸人他一边用手绢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你看,和你演戏太过瘾,我这一头汗都出来了。”

  “是这个剧本写得好。”

  池迟这场戏没什么肢体动作不像马天舒要一圈一圈地走位,看起来也没出什么汗。

  她把拳头攥了一下,撸掉了笔上面的水渍才把它jiāo给了剧团的工作人员,她的双手全是汗水,可她并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这一点。

  “剧本再好也是辛亦松老师的剧本。”宫行书在一旁凉凉地说。

  辛亦松就是这场《笔上花》话剧里真正的男主角,那个执笔者的扮演者。

  他的话让想要继续夸奖池迟的马天舒一时沉默了。

  对啊,这场话剧里目前没有适合池迟的角色。

  最适合池迟的就是这个主角的形象,可是……其一,他们就没想过主角是个女的,其二,话剧马上就要公演,辛亦松是红星的台柱子,他的那种能够让人心cháo澎湃的感觉是不如池迟,可是演得也很好,换掉是绝对不可能也不显现实的。

  那么,让池迟演一个配角的形象么?

  “老马,你们这什么时候结束?我还得跟池迟谈谈我明年电影的事儿,我等了一年才让争取到她来当我的女主角,好多事儿我得多问问她。”

  宫行书状似无心,却打碎了马天舒心里最后的那点期盼。

  也提醒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其实有些神游物外的池迟。

  她现在还不能一头扎进话剧里,对于剧团来说成本太高,对于池迟来说,成本也太高了。

  “太可惜了,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剧本啊。”对于自己不能真正出演《笔上花》池迟一脸遗憾,刚刚她很想说,要是马天舒愿意让她演,她可以无偿在剧团工作,可是看见马教授嘴里说的是主角的xing别问题,她的心就凉了。

  其实执笔者这个角色本就是一个符号,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可惜现在忠贞正义的多是男xing,象征着堕落和yù念的多是女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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