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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打脸金手指_李思危【完结】(59)

  次日,告示发出,由于时间紧迫,驿站快马加鞭将告示送达各城镇乡村。

  杏阳县内,一群百姓正围着看,有书生宣读内容,引来一片哗然。

  “靠人堵洪水?那岂不是没命在了?”

  “可是没人去堵,朝廷就要从咱们县分洪,凭什么?这是我的家,我祖祖辈辈的家!”

  “就是!咱们的家谁也不能夺了去,洪水也不能!”

  ……

  天香赌坊。

  “桂七,你真的要去?”

  “是,小的已经想好了。”面对上首的中年男子,桂七毕恭毕敬道,那是杏阳县里响当当的人物,天香赌坊真正的老板。

  “你这一去,可不一定能活着回来了……”

  桂七苦笑,低声道:“小的知道,可小的从小就和狗子争,这回也不想输他。”

  中年男子幽幽一叹:“希望你能平安。”

  ……

  华文巷,杏阳县富户集中的地方,一阵哭声从宅子里传来。

  “老爷,您真舍得抛弃妾身吗?您若是有个好歹,叫我和平儿可怎么办啊?”一位妇人扑倒在大腹便便的男人脚边,那男人脸上露出几分犹豫,又很快化为坚定,他亲自将妇人扶起:“夫人吶,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们吗?你以为老爷我就不怕?可没办法啊……咱男人不顶在前头,谁还能护着你们?”

  那妇人猛地跳起来,一掌抽在男人身上:“刘成贵!你装什么装,当初聂大人让你捐个钱粮都抠得不行,在老娘跟前念了十七八天,怎么今天到大义凌然起来了?”

  “我、我……上一回,那救的又不是咱认识的人,这一回,我的背后可是你们啊。”刘成贵见妇人又哭了,忙搂着她劝道:“放心吧,聂大人还会害了咱吗?刘家偌大的家业还等着咱平儿继承呢,不会有事的。”

  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终于松开了手。

  ……

  聂宅外。

  林氏已上了马车,聂向文追了出来:“母亲,那小梁县如此危险,您又何必去涉险?您还是留下来吧……不,不对,杏阳县也未见得安全,咱还是走吧!”

  “走?”林氏淡淡一笑:“走不了了……”

  有她坐镇小梁县,至少能让州府官员多几分忌惮,不敢轻易改弦更张,为那个心如朗日的青年分担一些压力。

  林氏再度望了眼灰色的天,不知何时才能看见那一线金红。

  **

  七月十二,清晨,狂风大作,天yīn地沉。

  小梁县城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其中有一部分人十分引人注目,他们都是男人,身材不一年龄不论,少则十几岁,老的足有五六十岁,如今都打着赤膊,在风中立如一杆长矛。

  这时,城门内走出十余位官员,为首的正是本次督治水患的钦差,他边走边问身旁的青年:“子惠,如今有民夫七千余人,你能否告诉本官,这‘人堤’究竟有几成把握?”

  杨昭想了想,认真道:“小梁县河堤有两里长,即便全线溃堤,也足以挡住三次洪峰的冲击,下官想,应有六七成把握。”

  “这……”钦差心中忐忑不已,正想再说,就见一位贵气的妇人从人群中走来,他眼神一凝,这不是沈太傅的儿媳妇么?怎么会在小梁县中?因他来了后就一直cao心水患,沈家之事还无人告知于他。

  见沈夫人朝着他们遥遥一拜,钦差立即还礼,不敢怠慢。

  杨昭虽不认识对方,但看见钦差如此做派,很容易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心中虽疑惑,还是跟着还礼。转念一想,沈夫人来了也好,有她在此,不论钦差还是州府官员,谁敢朝令夕改?

  只要等他上了堤坝,一切已成定局。

  果然,钦差不再多问,一路送他至小梁堤前,眼见杨昭就要上堤,钦差憋了半天还是迟疑地问了句:“万一……‘人堤’失败了怎么办?”

  “若失败了……”杨昭望着远处的堤坝,平静道:“下官便从那里跳下去。”说罢,带着一群民夫离开。

  一句话说得毫无波澜,却让钦差迟迟开不了口,良久,他理了理官袍,郑重其事地向聂偿恩的背影深行一礼。

  只愿碧糙长青,气存万古!

  **

  即便洪峰未至,松江此时的水位已几乎与长堤持平,江水随làng溢出些许,远望去,仿佛勾连了天地。

  狂风越来越大,风中的湿气渐重,昏雾四塞,咫尺间不能相辨。

  烈烈风中,杨昭一步步,坚定地登上长堤。

  他的身形单薄,气魄却如擎天捧日,但凡竹帛所载,丹青所画,都不足以描述万一。

  一道闪电劈开暗雾,一滴、两滴……雨水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来得迅猛又急速。

  不远处,肆nüè的洪水巨làng滔天,仿佛野shòu般扑向堤坝,七千余民夫依次站成三排,组成三道长约两里的“人堤”。

  “轰隆隆”地声音似远似近,如今已是背水一战,他们无所畏惧!

  第一波的làng头打来,làng里翻涌着巨石和断枝,小梁县的堤坝承受不住重压,出现了约莫半里的决口,几百人堵在裂口处,有人被洪水卷走,有人被石块砸中,一个人倒下,后面立刻有人堵上来,沙石扎破他们的鞋袜,尖利的断枝刺破他们的皮肤,伤口浸在污水中,疼得撕心裂肺。

  bào雨像亿万条长鞭抽打堤坝,将裂口越撕越大,雷声震耳,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声势骇人。越来越多的人用身体堵上决口,成为“人堤”不可缺失的一粒沙,血未冷,心还热,他们坚信人定胜天!

  一日一夜过去,七千民夫几乎不眠不休,到了后来,就连不少百姓也冲上堤坝,甚至官吏们都帮忙搬运伤员。

  泥水当头浇来,杨昭的脸上糊成一团,口鼻中尽是泥沙,眼睛又胀又疼,远处巨làng压来,不知带着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子划破他的后背,衣衫裂开,一条长长的血口冒着鲜血,急速地掠夺他身体的热度。

  “夫人!您看!”堤坝不远处,香玉一脸震惊,心神震动之下,竟不顾尊卑地拉了把正在帮忙安顿伤员的林氏。“那、那是……是少爷!”

  林氏随之望去,一双美目骤然睁大,那个年轻人的左背下方,也有三颗并行的香疤!

  怎么可能?!

  血液直冲脑门,林氏猛地站起来就想冲过去,这时香玉已经回过神来,匆忙拉住她:“夫人,那边正危险,您过去他们还得分心照看您。”

  是啊,她怎么忘了……

  林氏颓然地停步,又忽然狠狠抓住香玉的胳膊,急道:“是不是他?是不是聂偿恩?”

  她只是远远见过聂偿恩数次,看得并不清楚。

  香玉疼得脸色泛白,心中却高兴得想落泪,大力点头道:“正是聂大人!”

  “……是他。”

  一瞬间,许多事在林氏脑子里变得清明,之前她心甘qíng愿自欺欺人,如今回头一看,竟满是破绽,她真是太糊涂了……

  林氏望着聂偿恩的背影,双眼泛泪,那会是她的儿子吗?

  是了,一定是。林氏的目光变得坚定,如此中正qiáng立,静正不迁,才该是他们沈家的后代!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道金光刺破厚重云层,那是初升的朝阳,是万物生发的希望。

  湖州,终于破晴。

  ☆、第66章农门天骄end

  杨昭从昏睡中醒来,他一睁眼,就看见chuáng边坐着一位妇人,有些眼熟,好像是聂向文的生母林氏。

  对方见他醒来,眼泪唰地掉落,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哭道:“我的儿,你可终于醒来了,都是母亲的错……”

  这……怎么回事?

  杨昭脑子还晕乎乎的,那天刚从堤坝上下来,他就晕了过去,连日来的心力憔悴和体力透支,让他再难支撑。

  “洪峰结束了?”

  林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她坐直身体,擦了擦眼泪,笑着说:“这一次是结束了,听知府大人说,上游几个州府已经停止了bào雨,水位开始回落。”

  杨昭松了口气,疑惑地看着林氏:“您是……?”

  林氏眼底又是一热,她忍了忍才道:“我是京城沈家,沈太傅的儿媳林成碧,是你的亲生母亲。”

  原来林氏当日见了聂偿恩背后的香疤,加上本就对他莫名的好感,心中已信了十分,她终于决定彻查当年之事,州府官员为了巴结她哪里有不愿的,一查便查出聂向文与聂偿恩的真实身份,那些事并不隐秘,此前不过是林氏不愿细究罢了。

  聂偿恩从小不受重视,在聂家有如仆人,聂大富和马氏甚至曾打算扔了他,后来聂大富的姐姐来劝,说是兴许日后有贵人来寻,他俩这才留下了聂偿恩,并给他起了这样的名字。

  偿恩,偿恩,偿还谁的恩?

  后来,聂偿恩分家独出,转头便不知去向,聂大富与马氏早已对所谓的“贵人”不抱期望,一开始也没当回事,直到不久前林氏寻来。

  聂家心虚不已,又抵不住沈家的诱惑,铤而走险给聂向文点了香疤,拿着当年的信物找上了林氏,要聂向文冒充沈家血脉认祖归宗。

  其实林氏初见聂向文并未生出熟悉和亲近感,她在聂向文的身上找不到沈林两家的影子,可她害怕失望,面对信物和香疤,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糙般,什么都不想追究。

  整整二十年,她太想念她的孩儿了。

  “是母亲对不起你,呜呜……”林氏说着又哭了起来。

  听了林氏的话,杨昭并不如何吃惊,他心中早已怀疑,不止是聂大富与马氏的区别对待,就连长相都是聂向文和他们更像一家人,而自己多半是捡来的,只是玉简中没有提过,他便不曾深究。

  看来,玉灵所说的任务难度提高,也包括了其中透露的信息。

  他需要更信任自己的判断。

  **

  进入八月,此次洪灾终于宣告结束,湖州十二县被淹了八个,其中以青永、德丰两县最为严重,一时间孤坟千岗,方圆百里不闻jī犬之声。

  洪峰走了,洪水还未退,水患带来的伤痛非一朝一夕可解,灾后重建是历时良久的过程。

  钦差留在湖州督办洪灾善后事宜,杨昭终于能回到杏阳县,离开府城那日,百姓堵满了长街两侧,一眼望不到头,不论长幼,不分xing别,在杨昭所经之地纷纷拜倒,齐声高呼:“恭送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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