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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_青青的悠然【完结】(349)

  说罢,他看了看天色:“看着雪停了,你可是还要去绣坊,若是不去的话,便陪我罢……左右我已经回来了,下午并无什么事qíng,咱们可以在房间里取暖赏雪。”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轻吮了下她的手腕,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楚瑜瞬间红了下脸,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晚上再说罢,我下午是真有事儿人,逸哥儿去参考之后,听说录了第一名,在隔壁睦州衙门里学着做事,今儿就要回来了,说好了要在绣坊里吃上一桌酒的。”

  听到封逸的名字,琴笙原本就有些幽沉的眸子里闪过莫测的暗光,却道:“是么,你却未曾告诉我呢,我还没有给他送上贺礼。”

  楚瑜看着他,有些迟疑地道:“你和逸哥儿素来就不对付,我以为……。”

  “不必多想,你自去罢,路上小心。”琴笙忽然笑了起来,温润如常。

  楚瑜见状,也没有多想,便站了起来点点头:“好。”

  ……

  待得目送楚瑜的马车离开。

  琴笙忽然淡淡地开口:“金大姑姑,老金当年说的那关于本尊身子的事qíng可有转圜的余地?”

  金大姑姑看着琴笙的修白优雅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迟疑了片刻,还是低声叹息道:“只怕……很难,原来您的身子因为身上血脉的关系就不易让人有孕,何况后来还用了虎láng之药。”

  ------题外话------

  明儿会多更的~

  ☆、第四十一章个人心中事(一更)

  琴笙闻言,冷笑了一声:“本来便不该有,省得出来也是如我这般……。”

  他刚要说什么,耳边却忽然响起楚瑜那一句——“你不是秋玉之,我不是明烈”来,剩下的那话尾便悄无声息地没了。

  他静静地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忽有细细碎碎的冰凉落在脸上,他微微抬眸,便见原本那些快停的雪又渐渐大了起来。

  “主上,雪大了,回屋罢?”金大姑姑低声道。

  琴笙却并不动,只看向远处,见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渐渐地掩住了楚瑜马车的车辙,他轻笑了一声:“呵……到底是我给不起。”

  金大姑姑见那些冰霜染了他出尘无双的jīng致眉眼,愈发地显得他清冷高华,睫如凤翎,乌发如墨,一身素白,宛如临凡的昆仑神祇,却又仿佛随时会化作冰雪悄然随着那无边的大雪离散一般。

  “qiáng留她在身边,也不知是对是错。”琴笙忽然轻笑了一声。

  金大姑姑心中一颤,她的这位主上,自东宫的那场大火之后,多少年从不曾竟露出这般暗伤的之态,虽然并不明显,却已经足够叫金大姑姑心中难过却又感慨。

  传说里动了凡心,心如冰霜的神祇便不再是神祇,遍历红尘磋磨,为七qíng六yù所困。

  她忽然也有些茫然,自己当初希望小鱼陪伴在主上身边的主意,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下一刻,她却更记得这几年,琴笙那温淡的笑容里多了些真意,不再是那堂上冷眼俯瞰众生的玉面观音。

  “主上……莫要再自苦,便是让小鱼知道了,还是因为她,只怕也不会……快活的。”

  金大姑姑轻幽幽一叹,复又道:“何况我看小鱼从来不是寻常女子,她一贯想法行事都有些惊世骇俗,想来也不是非有子嗣不可。”

  琴笙抬手,一片轻软剔透的雪花便落在了他戴着透明蝉翼手套的掌心,他凝视着那一片雪花,复又慢慢地拢起了手心,将那雪花拢在掌心,轻弯了jīng致唇角:“那条野狗狐狸一样的东西虽当杀,但他有一句话倒是说得不错,我和他是一样的,而天下之大,她若不死,便终是我的,便是死了,也总有法子让她走脱不得。”

  金大姑姑听着琴笙这莫名其妙似没有由的一句话,再见他唇角那笑容看似温柔如水,实则一股子明艳的邪xing她眼前一恍,竟似看见那一个美貌却常常用yīn绝城府深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曾经的太女殿下的高大男人一般。

  她心中不免寒战,倒退了一步。

  琴笙微微侧了脸,似笑非笑地去看她:“怎么了?”

  金大姑姑再定下心神一看,看着琴笙神qíng依然温润清冷,那种明艳邪xing皆不见了,仿佛不过眼花似的。

  “并不曾有什么,只是天冷了,主上还是快些回去罢,雪水若是化了,湿气起来就不好了。”金大姑姑道,替他披上雪白的狐裘。

  琴笙看了她片刻,笑了笑:“嗯。”

  随后便抬手轻拢了拢护狐裘,转身由着金曜撑着伞伺候着一同进了院子里。

  金大姑姑看着那清冷出尘的背影远去,暗自叹了一声,微微蹙眉转身往自己院落去了。

  她一路若有所思地走着,丫头们行礼,她便也只淡淡地颔首,走到门口却忽然听得红袖道:“大姑姑,老金已经在房里等着您。”

  金大姑姑一愣,随后笑了笑:“还真是,正要找他,他却回来了。”

  说罢,她便推门而入,果然见老金正坐在花桌边,捧着一杯东西慢慢地喝着。

  金大姑姑嗅闻了一下,随后便一边进来坐下,一边笑道:“你这人竟是学了主上转了xingqíng么,居然也开始喝起这些奶露来?”

  老金的三角眼一眯,嘿嘿一笑:“今日天寒地冻,喝那些茶,再暖都是一股子寒意浸润肺腑,倒是鱼丫头调的这些姜奶露暖胃又不甜腻。”

  说着,他也给金大姑姑递了一杯:“看着你从外头进来,满头霜雪的,来一杯暖暖身子?”

  金大姑姑也笑着,抬手轻扫了下自己头上的雪花,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也是,她倒是用了不少心思去调制这些,我都不曾想过姜汁和奶露撞在一起,味道这般不错,所以就让红袖学了备着,否则主上那里的,可轮不到咱们分一点呢。”

  老金听着,皱巴巴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呵呵,今日看来,当初老夫的想法可是对的罢,如今他们佳偶天成,若是照着我的意思,早让我使点手段让鱼丫头伺候了主上,说不定还没有后头那些事qíng,偏你却不舍得她,倒似我像要害了她一般。”

  金大姑姑捧着杯子,轻哼一声:“你这老不休还说得出口,当初若不是我按捺下你,如今主上和小鱼还不知道经历多少波折,小鱼那xing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最恨有人bī她。”

  如今,她想起大婚之后小鱼和恢复了正常的琴笙之间的相处,依然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发冷。

  那时候她真是担心琴笙会对小鱼不利,以后必定后悔,而小鱼被那般对待,只怕得了机会必定狠狠死咬琴笙一口,再一入大海永不回头。

  金大姑姑忽然又想起今日看见琴笙自言自语的那两句话,便心中一寒,琴笙看似清冷温柔xing子里那种深藏着玉石俱焚的部分如今看来竟是血脉里传来的。

  若不是小鱼心有不舍,也不知如今会成了个什么qíng形……

  老金闻言,很有些不服,还想要再争辩什么,却见金大姑姑眼含忧色,便不禁一愣,问道:“怎么了,我看你神色不太好。”

  金大姑姑闻言,苦笑了一声,便将今日的事qíng简单道来,最后道:“主上的城府一贯无人能测,只唯这xing子里那点东西,真是再明了不过的,我只希望他平平顺顺的,不要再有波折,却不知小鱼是不是真能接受此生…。”

  她顿了顿,叹了一声:“再无自己亲生子嗣,多少也会是主上心中的伤处,也不知到底有法可解么?”

  老金看着金大姑姑望着自己期盼的眼神,他蹙眉许久,最后还是深深地一叹:“只怕还是难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初咱们给主上用的那药是极伤根本的,何况他身上的血脉原本就……只能再想想法子了。”

  金大姑姑苦笑一声,也不再多言。

  ……

  且说这头楚瑜一路坐着宽敞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绣坊。

  霍二娘和霍三娘并着唐瑟瑟早已在绣坊等着了,甚至……

  “唐护法?!”楚瑜一进绣坊便看见早已在房檐下等候着的中年伟岸男子,忍不住讶然。

  唐鼎天此时一身暗蓝绣鱼虫纹衣衫,领着五六名同样面熟的唐门弟子正等在门口,一看便是当初在地宫里被救了下来的。

  唐鼎天见楚瑜进来,便齐齐下拜:“见过掌门!”

  楚瑜见着熟人,心中难免欢喜,便都抬手扶起:“快起来,这大雪天的,亏得你们从蜀中过来。”

  唐鼎天含笑着起身,眼中依然含着感激:“这一去也是数月,年终了,总要到掌门这里来一趟,若非掌门,我唐门今日尚不知是什么样子,掌门的吩咐,自然不敢惰怠。”

  楚瑜闻言,心中一动,眼儿弯弯,也笑道:“好了,咱们进屋内叙话罢。”

  说罢,一行人都进了内屋里去。

  火曜看着底下人将马车和自己一行人的马匹都栓好了,便也准备往屋内而去,却不想忽然看见了一片衣袍一闪。

  他眼里微微一亮,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丝yīn郁,随后便转身跟了过去。

  这天工绣坊,他已经不知来过多少次,自不会迷路,看着那一角衣袍匆匆一闪之后,他跟了一会,再看了看那方向,便一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霍三娘提着自己被泼了一片奶露的衣袍,正一路匆匆地往绣工们的沐浴间而去,一边忍不住苦笑着嘀咕:“真是,早知不帮二娘那女人了,见色忘妹,看见水曜那家伙竟等不得,就冲了出去,泼我一身奶露也不知道。”

  待得走了几步,到了浴房门口,却见因着快近年关,许多绣工都告了假回去,留下的人少了,浴房用的人少,如今门庭冷落,门口簌簌堆了不少雪,还有不少落叶,如今大雪纷飞,竟莫名地显出一股子凄冷来。

  霍三娘站在了门口,抬头看了看满天飞雪,竟一时间恍惚,仿佛回到了天山之上,也是四处这边冷落寂寥,又想起了什么……

  她忽然浑身一颤,碧绿的眼儿里竟慢慢地盈了泪意,低声轻喃:“哥哥……。”

  但随后,她似又记起什么,身上梭然打了个寒战,那寒意仿佛浸润入骨髓,她娃娃脸上又yīn沉了下来,自嘲地冷笑一声,提着裙摆便进了沐浴水房。

  天工绣坊对绣工是极好的,即使人少用的时候,也时常备着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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