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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_青青的悠然【完结】(579)

  廉亲王似乎察觉秋念心中的隐忧,只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讥诮地道:“不必担心,他只是每年快过年时,都会来给你娘上一炷香罢了,未必就是察觉了什么。”

  秋念灵倒是知道南国公自幼和自己父亲、母亲、姨妈、南后等人都是青梅竹马一齐长大的,甚至都在宸王之劫时,坚定不移地守着同一个太女阵营,竭尽全力对抗邪恶的宸王。

  可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宸王死了,可是他们之间的qíng分仿佛也崩分离析,如今廉亲王府更合南国公府势同水火。

  也不得不说,这是造化弄人。

  虽然廉亲王要秋念灵放心,但是她还是很警惕地暗中让护卫们都戒备了起来。

  不一会,他们就走到了那坟前。

  秋念灵留意到坟前已经被打扫得gāngān净净,连冬日里常见的枯枝落叶都不见,墓碑前除了常见的各色香烛纸钱元宝、灵幡,还有不少书册,她细细看去,竟然都是时下许多时兴的游记和话本,甚至还有冬日里少见的鲜花,一副准备焚烧的样子。

  “你倒是还记得灵娘喜欢这些东西。”廉亲王看着那些游记和话本,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冷冷笑意。

  南国公也看见了他们过来,竟也没有打算走的样子,就在香坟前负手而立,看着小厮们烧纸钱纸人,待得廉亲王与他说话的时候,他才淡淡地道:“花与书,都是她的最爱,我不光记得她喜欢的东西,我也记得你喜欢宫大家的字画,以前你每年生辰,不都给你送了一些么,今年的我已经让人给你送去了,没收到么?”

  廉亲王忽然看了眼秋念灵:“灵儿,你先带着人在祠堂里坐一坐,烤烤火,三刻钟之后再来接父王。”

  秋念灵看着他脸色苍白的虚弱的样子,又看了看高大威武的南国公,不禁担心了起来:“父王。”

  “灵儿不必担心,本国公不会吃了你父亲的,我和他多年没有叙旧了,不过是说说话罢了。”南国公看着秋念灵淡淡到底弯起唇角,目光亦有些深邃。

  秋念灵身形顿了顿,被他深沉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虽然她总觉得他的目光其实不是在看她,倒像是通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她对着南国公勉力一笑,多年的皇家风范的教养礼仪,让她再恶心一个人,也没法子口出恶言,只行了个礼:“那就劳烦国公爷照拂父王了。”

  “嗯。”秋念灵福了福,担忧地看了眼廉亲王还是离开了,只留下那聋哑的老太监在一边伺候。

  待得秋念灵一走,他就冷笑一声:“收到了你的东西,不过本王——烧了。”

  南国公深沉的俊颜上倒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只转脸看着墓碑道:“嗯,烧了也好,你以前喜欢让灵娘教你作画,这些真迹就送给她鉴赏好了,算是你作为她学生的束修。”

  廉亲王讥诮地眯起眼:“灵娘不会收什么束修,本王是她的夫君,不是么,她的一切都是本王的,本王的一切也是她的。”

  南国公顿了顿,道:“嗯。”

  廉亲王拿起香,点燃,对着墓碑拜了三拜:“你既然已经祭拜过了,便走罢。”

  一边的老太监立刻上前接过了他的香cha在他们带来的香炉上。

  听着廉亲王下的逐客令,南国公却没有动,依然负手而立,只偏了脸看向廉亲王,忽然淡淡问:“御庭,你这几年忽然变得这般尖刻,可是因为楚瑜,我记得当初芝菁之事,你还曾专门派人登门给我传信,还是那等和颜悦色,我一直以为我们依然是朋友。”

  廉亲王面无表qíng地看着墓碑,神色冷淡:“你觉得你值得本王继续对你和颜悦色,与你为友?”

  南国公看着他,忽然轻扯了下唇角,目光里带了点讥诮:“那楚瑜到底给你们喂了什么迷药,让你们一个个的,都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丫头要与本国公断了这几十年的qíng分,就因为她是苏家的血脉?”

  廉亲王没有看他,只垂下眸子,冷漠地道:“你说完了?说完了,就滚罢。”

  “呵。”南国公看着廉亲王,抬手看着自己掌心的雪,讥诮地轻嗤了起来:“这是灵娘坟前,我也不与你多争执。”

  说罢,他便转身要拂袖而去。

  但临行前,他忽又淡淡地道:“看在灵娘的面子上,本国公给你一个忠告,灵儿已经没有了娘亲,可她还需要父亲,这是你的幸运,所以你最好不要为了一个楚瑜和琴笙,与本国公作对,连这一份幸运都丢了。”

  说罢,他转身迈着大步领着人离开。

  等得南国公的身影几乎消失在雪地的尽头,廉亲王方才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一小片要融化的雪,他凤眸里闪过一丝冰冷到悚然光芒。

  “南飞烟,你给本王送了那么多的大礼,本王又怎么好不给你回礼呢,但愿……你会喜欢这个礼物,我的‘朋友’。”

  随后,他看向那墓碑上的苏灵娘之墓几个大字,温柔地轻问:“灵娘,你说他会喜欢这个礼物么,你呢,你会喜欢吗?”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涩然,涩然到泪光四溢,似有痛色隐隐。

  随后,他又忍不住低低地咳嗽了起来:“咳咳……。”

  一边的老太监只是默默地蹲在一般烧纸,恍若什么都没有看见。

  “父王,你还好么!”秋念灵担忧的声音和着杂乱的脚步声在廉亲王身后响起。

  看着南国公走了,她才立刻赶了过来,不想看着南国公这般模样。

  “父王,父王,他可是威胁你了,我就知道他绝不是好人,明儿我就把他送的那些东西扔了,管他是不是姨母的东西,我都不要!”秋念灵看着廉亲王咳得厉害,脸色愈发地苍白,气急败坏地跺脚,同时招呼人送来热水和药。

  南国公还送了她一套水晶珍珠的头面,说是当年姨母的,还给了小鱼一套。

  得了他送的东西的人,都要倒霉。

  廉亲王就着秋念灵的手喝了一口热水,又服了药,方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他闭了闭眼,好一会,才平复了下来,有些喑哑地冷冷道:“把那个男人的送来的东西都扔出去,不要脏了你娘的地方。”

  “是!”秋念灵立刻点头,恼火地指挥着下人们把南国公送来的各色祭品连着那些冬日罕见的花儿一起都扔出墓园去。

  ……

  墓园不远处,几辆马车静静地停着。

  在看见了墓园里的人丢出来东西之后,马车前的侍卫转身看向马车里的人,低声道:“国公爷……。”。

  南国公看着那些被扔垃圾一般扔出来的东西,神色有些冰凉,随后淡淡地道:“走吧。”

  “是。”侍卫见自家主人都不说什么,自然也不敢多言,径自转身驱车而去。

  ……*……*……

  “再喝点骨头汤,你这第三个月还是吐得厉害,倒是比原来要瘦了。”红袖端着jīng致的描金碗给楚瑜端了过去,看着楚瑜的细腰很有点不满意地道。

  楚瑜苦着脸接过来她手里的碗,一口喝尽了:“什么时候才能不吐呢。”

  红袖看着楚瑜,笑眯眯地道:“金大姑姑说了,女人头三个月吃了吐,吐了吃是正常的,说明你肚子里的小主子才坐得稳当呢,想必是个男娃娃,才调皮。”

  楚瑜沉叹气:“要是个女儿,这么能折腾,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收拾,皮猴儿一般。”

  她一天吃下七八顿,吐也得七八顿。

  “皮猴儿不就像你么!”一道幽凉微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红袖收了碗筷,笑眯眯地对着门口的修挑劲装人影行了个礼:“殿下。”

  到了海冥岛,他们大都跟着换了称呼。

  琴笙淡淡地点头,待得红袖出了门,又体贴地替他们将门合上,便走到楚瑜身边,将她轻轻一托搁在自己腿上,抱孩子似地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微微蹙眉:“你果然是又轻了。”

  楚瑜也习惯了自从再三确认自己有孕后,琴笙没事儿就喜欢这么抱孩子似地抱自己,把脸儿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嗅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今早你才抱了我称重,一天能轻多少。”

  这位爷说话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说着,她凑到他耳边轻嗅。

  琴笙见她像只猫儿一般地在自己怀里闻来闻去,便挑了眉问:“做什么呢?”

  她总说他是猫儿,且不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像那种弱小的生物,只说现在楚瑜吸吸鼻子:“没什么,就闻闻你的味儿,解馋。”

  好长一段时间吃不着他了。

  “解馋”二字瞬间让琴笙眯起妙目:“不知丑,嗯?”

  楚瑜嘿嘿一笑,蹭蹭他的大腿,很是坦dàngdàng:“饱暖思yínyù,这不是正常嘛!何况天天蹲在岛上,除了吃就是弄猫崽子的衣衫,无聊得紧。”

  俗称闲得慌!

  琴笙琥珀眸里闪过暗金的光,长指一捏挑起她的下巴,低头轻吮了下她的唇,品尝一般地一点点用舌尖临摹她丰润柔软的唇瓣。

  楚瑜闭上眼,主动地攀附上他的脖颈,伸出小舌头去舔他,由着他再抵进她唇间,温柔缱绻地扫过她唇里每一寸软嫩,极尽仔细。

  她有点不满意地咬住他jīng致的唇瓣:“金大姑姑没给你没吃饭么!”

  以前啥时候一动跟要囫囵吃了她似的,现在老夫老妻了倒是变得矜持如处子了。

  琴笙轻嘶了一声,抬手捏住她不老实地扭动的小腰,在她唇间略闷地轻哼一声:“老实点,你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不知羞。”

  说着拍了她翘臀儿一下。

  楚瑜笑嘻嘻地松了贝齿,靠在他颈窝里:“说起来,算算日子,这只小猫崽子可是咱们重逢那日有的呢。”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滴滴答答的下雨,寒冷cháo湿的海风仿佛能chuī入人的骨fèng里一般,但房内燃着地龙,温暖如chūn。

  琴笙有些漫不经心地轻嗯了一声,抬手轻轻地替她揉了揉腰肢,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一贯幽邃如海的妙目里闪过一丝迷离。

  那一丝迷离,正好被楚瑜看见,她拿住他的手搁在自己还平坦的肚子上,温声道:“这是真的,肚子里有小猫儿,或者有小小鱼儿了。”

  琴笙搁在她肚子里的玉骨,手竟有瞬间的僵硬,竟仿佛不敢触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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