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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_袖唐【完结+番外】(151)

  马车在延兴门排队缓缓而入,冉颜想到日后还有很多时间待在长安,便没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向外张望。

  容茜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心里暗暗点头,主动解说道:“我们府邸在安善坊,很好认,从延兴门入,直走到第三个大路口,在靖安坊和永崇坊之间拐进去,过了靖安坊,右手边便是安善坊。”

  冉颜面上带着浅浅笑意,点了点头。心里知道,这些还只是大的道路,坊内肯定还有小道纵横jiāo错。

  容茜继续道:“安善坊距离皇城远一些,但因在城东,所以很安全,城西鱼龙混杂,十七娘日后若是想去西市的话,需找人陪伴才行。”

  到了安善坊,容茜已经把长安大体的布局给冉颜讲述一遍。城东地势较高,没有水灾之患,因此全部都聚居着权贵,而且可谓寸土寸金,尤其是靠近城东靠近皇城的那一片,房价之高,即便是在后世那个房奴成千上万的时代也无法想象。

  马车缓缓停下,冉云生率先下了车,容茜与冉颜相携随之下车。

  入目之处,街道相互垂直,笔直端正,道旁有窄窄的排水沟,栽种榆树,因已深冬,满目都是光秃秃的树枝。站在冉府门口,无论是向左看向右看,模样竟然都差不多。

  冉颜不禁感叹,怪不得桑辰会在长安迷路半个月了!

  这件事,还是刘青松那个大八卦讲与冉颜听的,据说当年桑辰第三次考中状元时,他的身世也被披露出来,正当贵女们疯狂爱慕他的时候,他人竟然不见了。后来才听说,原来不是为了躲避风头,而是行在坊间迷了路,而且一迷就是半个月。亏得身上带了不少钱财,否则他怕是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在坊间迷路饿死的状元。

  冉颜私以为,桑辰必然是经常这样迷路,否则不会这么巧,他也不会准备得那么充分。

  “十郎返家了。”门房看清来人后,连忙朝门里面喊了一声。

  紧接着便听见院内此起彼伏的声音,“十郎返家了”,“十郎返家了”。

  冉云生和冉颜等人步上台阶之后,便见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领着十来个侍婢小厮迎了上来,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实在令人咋舌。

  “十郎!”老者拱手见礼。

  冉云生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范伯您这是做什么,我才离家几个月您就这般客套,若是三五年,您岂不是不识我了?”

  范伯被冉云生这番话逗乐,抖着花白的胡须哈哈大笑,也亲切随xing了许多,“十郎又打趣老奴。”

  冉颜略略打量范伯几眼,便垂了眼眸。

  “这位就是十七娘吧?”范伯立刻注意到了她,连忙拱手行礼。

  冉颜上前虚扶了他一把,道:“您快别多礼。”

  范伯笑容亲切了几分,便顺着她的扶直起身来。倒不是装模作样不想行礼,规矩上他本就应该给冉颜行礼,但他毕竟在冉府内做了十几年的管家,主子给脸面,他自然高兴。

  “范伯,我这么大个人儿站在这里,您难道都没瞅上一眼?”容茜大着嗓门喊道。

  范伯瞥了她一眼,淡淡挥手道:“还是这么大嗓门,你一回来就jī犬不宁,净给我添事儿,我人老了,有些事儿有些人眼不见为净。”

  第189章 长安居,大不易

  “范伯越老嘴愈发毒了。”容茜哼道。

  冉颜看着他们随xing的互动,也微微扬起了嘴角,可以预见,以后在长安的生活不会枯燥。

  相对于那些动辄占地几十亩上百亩的宅子,冉平裕的住所并不大,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十一二亩地,大小在整个安善坊算是中等偏上的宅子,但是内里修建得却十分jīng致,看起来低调,却处处都显出富贵。

  连顾况都曾说过,长安居,大不易。可见此地物价肯定高得吓人,而且在长安这种地方,尤其是城东,并不是有钱便能买到宅邸,冉平裕以商人的身份能买下这个宅子,已是花了不少代价。

  不知是冉云生有意照顾,还是范伯对冉颜比较有好感,冉颜的住处被安排到了和雅居。因冉府不大,所以整个院子以园林式的构造,借景掩物,和雅阁不仅修建jīng致,连四周都还有常青的树木遮掩,清幽雅趣。

  “娘子,范伯对您真好呢,奴婢刚刚经过的时候看了,十八娘住的地方,好像没咱们这里雅致。”晚绿从冉府下人的口中得知,分住的地方是范伯一手cao办。

  冉颜着了稍微宽松的衣物,懒懒地靠在窗前的圆腰胡chuáng上看外面的jīng致,听见晚绿的话,转过头来道:“我们住我们的,与旁人攀比什么?”

  邢娘刚刚铺好榻,直起身子,接口道:“就是,你这丫头也收收怨愤,眼下十八娘又没惹着你,犯不着为她失了气度。”

  晚绿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平时大剌剌的,心宽得很,可是一旦想到自家娘子从小到大吃的苦,和冉美玉欺负她们欺负到庄子上,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委屈道:“奴婢可没和旁人比,奴婢就是见不得十八娘好。”

  冉颜感觉到她语气中的怨恨,转过头来,看她一双凤眼雾盈盈的样子,心里也叹了口气,毕竟自己没有在十八娘那里吃过多少苦头,自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也就不再一味地责怪,转而开导她道:“晚绿,人要向前看,莫要总盯着过去。咱们初到长安,以后天地大着呢,至于十八娘,她若是安分些,就桥归桥路归路,她若再惹上门来,不用你说我自会收拾她。再说,若想对付她,光攀比这些表面上的事,也得不到任何实质xing的益处。”

  冉颜觉着,原主的悲剧有一部分也是她自己太过软弱造成的,如果她qiáng硬起来,背后有郑氏这块耀眼的金字招牌,又有歌蓝这样的聪慧之人为她出谋划策,作为正正经经的冉氏嫡女,既有底气又有智囊,怎么着也不会落到那等凄惨的境地。

  “唉!还是娘子看得通透。”邢娘叹道。她说教晚绿,也全然是因为出自门阀世家,将气度胸襟和面子看得比一般人重要而已,她心里又岂能不恨高氏?不恨冉十八娘?

  通透吗?冉颜心里自嘲,如果真的通透,她那个噩梦就不会一直往复循环。有些事qíng,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能说得头头是道、发人深思,然而,自己心里一旦有了结,即便明白这样是不对的,却依旧不能自拔。

  要怎么样才能冲破这层黑暗?既然上天赐予她新生,为什么不将一切清零……

  冉颜兀自陷入沉思,门外有侍婢过来传话,说是准备了接风宴,晚间再过来请她到宴厅。

  这是提前通知,给她收拾准备的时间。

  邢娘恰好正在理衣物,听到晚绿说了这个消息后,便朝箱子里看了看,皱眉道:“娘子,这些衣物恐怕多半不能再穿了。”

  “怎么?”冉颜疑惑道。

  邢娘看着大半都是紫色的衣裙,道:“虽说律法上并未规定女子常服的颜色,但出嫁从夫,五品以上诰命夫人服青色翟衣,其余衣物颜色是随着夫君的官职来的,一般人为了避免与她们冲撞,并不会选择这些颜色。”

  而且,就算穿紫色,也只能在家里或者平常的场合穿,若是隆重一些的场合,选择紫色华服又没有相称的身份,定然会被人误以为心高气傲,有心攀高枝。

  在苏州,天高皇帝远,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而在长安这种一巴掌能拍出几个王孙贵族的地方,必须得遵循规矩。也就是说,夫君的官职在三品以上,自身有诰命的话,才能除了赤huáng色之外,随意决定自己衣服的颜色。

  “那就收起来吧。”冉颜口中应着,却想到一个问题,“侍郎不是四品?萧颂为何可以服紫?”

  邢娘对这些事qíng知道得十分详细,想到要在长安住一阵子,便详细解释道:“萧侍郎官职是四品侍郎没错,但朝廷命官除了本职之外,还会加封文散官和武散官,萧侍郎文散官官职是正议大夫,正四品上,另外他还有个武散官官职,是云麾将军从三品。而且,宋国公是一品爵位,即便他没有官职,常服着紫也可。”

  本职的官位,也就是官员在朝中具体的工作,就像一个公司,肯定有等级之分,而散官,则是代表具体身份等级以及享受的待遇,并没有实际工作。直到明清,官员级别和待遇依实际所授职官品级,散官才彻底失去意义,仅存名号。

  “一般散官的官位比正职官位都要高出半阶或一阶。多的也有,都是皇上特别加封。”邢娘道。

  “那看来萧颂还挺得圣心。”冉颜评价道。心想,平时陪皇帝下棋想着法儿输得不着痕迹,看来还真是有些作用。

  邢娘笑道:“可不是嘛,萧侍郎雷厉风行,且能力qiáng……”说着,邢娘忽然又转了话锋,“不过大部分还是因着宋国公的原因,贞观九年时,宋国公在朝堂上与同僚起了争执,当场扭打起来,第四次被罢相,遣返回家思过,并且逐出京城。不过陛下对宋国公还是一片爱护之心,第二年便加封了萧侍郎的散官官职。”

  冉颜笑笑,她哪里不明白邢娘的意思,萧颂克妻,邢娘是怕她对他产生好感罢了。加封固然是有一部分是因为宋国公的原因,但萧颂上面还有两个兄长,如果不是十分出色,加封的事怎么也轮不上他。

  冉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xué,真是地方大,规矩也大。这事儿太复杂了,不光官职、规矩多,其中的内qíng也错综复杂,bī着人要八卦,但又不能不知道,她日后还要在长安混啊!万一因此得罪人,岂不冤枉。

  第190章 大唐医道

  冉颜是打定主意要把握好这次长安行的机会。她一旦定下心来,便拂去了心中的浮躁与不安定,努力在大唐为自己打拼一片天下。

  当日在影梅庵中,与刘青松一席对话,让冉颜忽然明白了许多事qíng。她不喜欢浑浑噩噩地活着,既然让她带着记忆再活一回,她必须得把自己所长发挥到极致才不枉走这一遭。

  安下心来的冉颜,自然不会像在苏州那样放任自己,至少她不会再冲动地在根基未稳的qíng形下去验尸。

  冉颜不打算改变整个大唐对仵作行业的看法,而是准备采用迂回战术,先用别的才能将自己撑起来,得到人们的尊重,然后再慢慢渗透。

  然而,医生在唐代的社会地位也不高。药王孙思邈原以文名世,极有才学,魏征奉诏修撰齐、梁、陈、周、隋五代史,恐有遗漏,屡次造访孙思邈,孟冼、卢照邻等人也常常向他问学,然而就因为擅医术,而被归为“技流”,大约意思就是有一技之长的人,而方技在这时候是最不受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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