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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_袖唐【完结+番外】(165)

  公子卬送到嘴边的酒爵微微一顿。旋即淡淡然一笑,朝闵迟拱手,“恭喜子缓。”

  郎中。其基本职掌有二:其一是近侍与参谋;其二是执兵守卫。右郎中手中实权不多,却往往是君主心腹要臣。魏王一开始便给了这个么个官职,除了证明他重视闵迟。也说明他对闵迟的为人还算喜欢。

  闵迟直身挥开宽袖行大礼,“闵子缓数次办事失利,王上非但不弃,反而委以重任,如此心胸,如此大恩,闵子缓非肝脑涂地不能报!”

  魏王听此话,心qíng更愉。自从商鞅之后,那些不能归魏的“人才”一直是魏王的心头刺。他如今最喜这些士人臣服之言。

  想到宋初一的《灭国论》,又听着巴蜀战况屡屡传来,魏王连续数月坐立不安。罕有人知《灭国论》究竟讲的什么,但看着这三个字,宋初一到秦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下了秦国久攻不克巴蜀……巴蜀之后呢?是否就轮到魏国了?

  这样一个人,既不能归己所用。就必须毁彻底,最好死的连灰都不剩。

  魏王握紧酒爵,他对此计十分有把握,看来今晚,好歹能睡着觉了。想及此,再看闵迟就越发顺眼起来。

  *** *** ***

  咸阳那边,宋初一所住的院子里却才刚刚闹起来。

  甄瑜被扁鹊施针救醒,昏昏沉沉中居然“恍然大悟”,想到大哥安排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撮合自己和宋初一,谁想这个贱婢竟然早就爬上了宋初一的chuáng,却还借机故意来挑拨自己与宋初一之间的关系!

  这阿禾不是奴隶,若是宋初一以后高爵大官,只要大妇首肯,做如夫人也不无可能。她如此做分明就是想踹开自己,借力往上爬!

  纵然她心中并未属意宋初一,但自己侍婢利用到这个地步,让她感到心寒和震怒!

  “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你这贱婢!竟妄图害我!”甄瑜怒视匍匐在地上的阿禾,气的浑身发抖,但出于教养,骂人也就这个程度了。

  阿禾虽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惹得甄瑜动怒,但不影响她喊冤,“娇娇,奴冤枉,奴冤枉。”

  蠢货!连事儿都闹不清楚,喊个鸟冤!

  一旁坐着听热闹的宋初一顿时没了兴致,就这程度,她也懒得下狠手摧残娇花。

  “时候不早了,妹子先歇着吧,明早再处置。”宋初一面露疲色。

  “先生……”甄瑜扶着侍婢的手站起来,“此女乃是忘恩负义之辈,恐害了先生,只能拖出去卖了。等大哥回来,我让大哥寻几个娇美的越女给先生。”

  这阿禾模样娇柔温婉,与越女形貌相近,甄瑜便以为宋初一是喜欢这一类的。

  阿禾一听这话,认为是宋初一开口要她,甄瑜却以为她存心勾引。当下脑子一蒙,竟扑到宋初一脚边,“求先生与娇娇说说,不要卖了奴,求先生……”

  她哭的梨花带雨怜煞人,若是寻常男子非要心软不行,但她忘记宋初一根本看不见。

  此举倒是让她坐实罪名,彻底的惹怒甄瑜,“来人,现在就把这贱婢扔出去!”

  一个大力的婆子立时就拿着绳子进来,将阿禾捆了,嘴巴一堵便拖了出去,手脚利索的很。

  “阿瑜今日失态,向先生赔罪了。”甄瑜蹲身行礼。

  “嗯。”宋初一淡淡颌首,漠然评价道,“与个婢子置气,闲费口舌,的确有失风度!”

  听着她不带丝毫qíng绪的声音,甄瑜微微打了个冷颤,心里油然而生的不是怨怼,而是畏惧。她总觉得宋初一此时的模样,比师父平时板着脸训诫的时候还让她害怕。

  待宋初一出门,甄瑜转身便扑到榻上呜呜痛哭起来,身旁侍婢的温言劝慰不仅没让她宽心,她心里反而越发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汹涌。

  她真心待身边的人好,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哭了一阵子,侍婢见她渐渐没了声响,心头一惊,连忙伸手去弹鼻息,发现只是昏睡过去,才微微松了口气。

  宋初一回房躺在榻上,听见那边呜咽的声音停了,才松了口气,翻身安睡。

  她娘的这叫什么事儿!自己要死了,还得去安慰哭丧的!

  破局……破局……

  宋初一倏地坐起身来,摸索着到几前坐下,摸了一卷空白竹简,开始刻字。

  寍丫听见咔哧咔哧的声音,还以为是老鼠,点了牛油灯进来想惊跑它们,猛然看见几前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手上一抖,灯咣啷一声掉落。

  在光亮熄灭的一瞬间,寍丫总算看清那人是宋初一,不禁吁了口气,“先生大半夜的在刻什么呢?”

  “你先睡吧。”宋初一道。

  第234章 身陷生死局

  寍丫能简单分辨宋初一的qíng绪,见她语气不容置疑,不敢再劝,只能应了一声,退到帐外。

  宋初一摩挲着竹简上刚刚刻下的字迹,微微皱眉。

  关于流言之事,现在该传出去的都已经传遍秦国,就算全力收拾,也非一两日能见效。

  想破这一局,关键不在于敌人是谁,而在于宋初一本身。现在除了赢驷和她,没有人知道《灭国论》的言论主张和具体内容,宋初一只曾经在卫国透露寥寥几句,在场的人也很少,她从未正式宣扬自己的学术内容。这就是破局的关键。

  不管对方的后招是什么,宋初一现在必须弄出一套新的《灭国论》。她知道这新的内容根本不能让所有人信服,但是大争之世,谁人没有野心?只是不能让人抓到实据,从而加以攻击。

  这套学说虽说是为了堵住众口,但内容必须得有真材实料才能起到作用。

  只需区区三千言,但得字字珠玑。

  一夜过去,窗外光线渐亮,宋初一浑然不觉。

  “先生?”寍丫已经是第六次进来,“已经天亮了。”

  “别烦我,该gān啥gān啥去!”宋初一扔下刻刀,揉着酸痛的手腕道。

  寍丫偷看了一眼宋初一的脸色,见她面上并无怒气,知道只是烦自己扰她思绪,便不敢再劝……可神医再三嘱咐,必须得好好休息。

  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寍丫决定去寻扁鹊问问这般熬夜是否有碍病qíng康复。

  她刚刚抬脚,却闻屋内宋初一唤道。“寍丫。”

  “嗳。”寍丫响亮应了一声,又返回屋内,“先生有何事吩咐?”

  “过来。”宋初一摊开一卷空白竹简,将笔沾上墨。摸着竹片之间的fèng隙写下一行字,“你看我这字写端正吗?”

  宋初一之所以刻字,是因为可以摸着痕迹不容易乱。但若是这么刻下去,不仅慢而且辛苦。

  “这个……”寍丫不识几个字,但端正不端正还分辨的出,她看过宋初一以前写的其竹简,再看就难以入眼了。

  宋初一听她吱唔,便知道写的不怎么样。

  “那这些呢?”宋初一将刻的字摊开。

  寍丫仔细看了看,“这个倒是很端正。与先生之前刻的没有太大差别。”

  “唉!”宋初一长叹一声,“怎么会这样呢!”

  “先生先用些饭吧?”寍丫道。

  宋初一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这杀身之祸的刀子利刃还未bī到颈边,自己不能先倒塌了。养护这副身子也刻不容缓。

  洗漱过后,用了些清淡的谷食,不多时,扁鹊过来施针。

  “怀瑾昨晚没休息好?”扁鹊扁鹊自那日与宋初一把酒论道之后,对她就亲近几分,自然就改口喊她的字。

  “前辈可真不愧为神医。”宋初一想到扁鹊的耳提面命,不禁有些心虚。

  闻言,扁鹊皱起眉头道,“莫说老夫是医者。便是寻常人一看你这脸色也知道。你若是不想好,趁早同老夫说,免得白费一番周折,将来还毁了老夫名声!”

  扁鹊倒不是个特别古怪的老叟,喜好也与寻常人没有两样,只是尤为讨厌不听话的病人。若非是国君亲自请他来看诊,宋初一的xing子又合他脾气,遇上这等拂逆医嘱的病人早就甩袖走人了。

  宋初一笑眯眯的道,“前辈名声乃是巍峨大山,我这副小身板哪里推的倒?只是……”她顿了一下,苦笑道,“我最近身陷生死局,若是不能破出,恐怕不仅这双眼,连这条命都要到头了。”

  “既是绝境,老夫也不阻拦,不过你要保证每日至少睡三个时辰。”扁鹊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告知。他除了病人的病qíng,别的什么也不关心,更不会多问。

  “好。我一定听话。”宋初一满口答应。

  门外,坚禀报道,“先生,公子疾来访,说是有急事。”

  扁鹊正要施针却被打扰,面色颇为不愉。

  “前辈……”宋初一以询问的口吻道。这一施针,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要大半个时辰,能等那么久吗?

  扁鹊语气平淡,“此时乃是施针固xué最佳时间,片刻耽误不得,是治病还是谈事,你自己选择。”

  宋初一抿唇,她有预感,只要自己现在选择去找樗里疾,扁鹊便不会再管她的病了。

  在医术上,扁鹊是一个极度追求完美的人。

  这段时间,他无论是配药还是煎药全都一手包办,从不假手他人,并且连她每日的吃食、作息等等全部都有极为详细的jiāo代,他如此认真负责,就是努力要把这八成的把握提高到九成乃至十成。所以扁鹊打心底里排斥那些不配合的病人。

  “我一边议事一边接受施针,前辈是否会受影响?”宋初一只能想个折中的办法,既然樗里疾说是急事,必然就是十万火急,而且必然是关于她的!樗里疾不是个虚张声势之人,若是有别的麻烦,他无论如何亦不会在她养病其间叨扰。

  “我能受什么影响!”扁鹊拍案怒道,“往日我施针之时哪次不是让你宁心静气?既然是急事,你能波澜不惊的受针吗?”

  “我能。”扁鹊话音方落,便听见宋初一平静的说出这两个字。

  扁鹊愣住,居然忘记了一腔怒火。

  宋初一缓缓道,“近来每个消息对我都至关重要,我大哥是个能抗事之人,但凡能解决的便不会在我病中相告。我既诚心想医好眼疾,奈何也不能误事,倘若前辈能不受gān扰施针,我亦必不动心神!”

  还是第一次有病人说出这样的请求,扁鹊对自己很有把握,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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