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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_袖唐【完结+番外】(25)

  戚指的是卫国的戚城,那是个商人jiāo易聚集大城,砻谷氏就是从戚城迁徙到濮阳。

  厅内,两侧的席上已经端坐了十余人,皆宽袖大袍。

  宋初一进入厅内,飞快的扫了一圈,一共有八名士人,这对于砻谷庆的官职,以及砻谷氏家族实力来说,实在很少。不过,宋初一摸着良心说,不管这八名士人的能力才学如何,单单容貌气度,都是上佳,也怨不得砻谷庆始终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原来他收门客还要看长相的宋初一一进屋,所有目光便投了过来,她看到到有人见了她之后立刻便出现“瘦梅”面上曾经出现过的不屑。但她依旧坦然的迎接所有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见过主公。”宋初一施礼道。

  砻谷庆应了一声,“先生请坐。”

  宋初一抬头环视了一圈,便施施然的走向最后面的一个空位。

  原本昨晚就有仆从通知所有门客,请他们到厅内认识新入府的士人,除了“瘦梅”之外,所有人都无限想象,期待与一个风华气度出色的人共事,因此一大早便冠服整洁来到厅内相侯,算是给了极大的尊重。未曾想,却等来了这么个rǔ臭未gān的少年且是个长得不甚出色的少年如何不失望?如何不气闷?

  不过宋初一此时的举动,让其他八名士人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好歹还算是有自知之明“老夫门客不多,但去芜存菁,留在老夫府内的,都是有识之士。”砻谷庆道。

  众人一面谦虚的回应,一面心里膈应,觉得宋初一就是那掉进锅里的老鼠屎,毁了一锅的好粥。

  “怀瑾先生救我卫国于危难,君上颇为赞赏。”砻谷庆说着,看向宋初一道,“先生与诸位先熟悉一下吧。”

  宋初一将大氅放在几上,微笑着拱手朝众人道,“在下宋初一,字怀瑾,原字寅月。”

  “怀瑾莫不是出自宋国公室?”坐在左边最上首的灰袍中年士人笑问道。

  中年士人约莫三十五岁上下,面白美须,面容端正,剑眉之下,是一双眼角微微吊起的桃花眼,一笑间眼角略有一两道浅浅的褶,显得气度雍容大气且又随和。

  宋初一也无从抵赖。严格来说“宋”是她的氏,而不是姓。宋初一继续道,“在下祖上追溯到宋惠公,偏支而已,早已势微,百年前便以宋为姓,算不得公室之人了罢不知阁下是……”

  “在下息泓,字澈泉。”中年人拱手道。

  “惠叔云,字子言。”依次是息泓下首的一位三十余岁的男子。

  长幼有序,从外貌的年龄来看,他们是依照年龄顺序往后坐,与宋初一住同院的那枝“瘦梅”正是坐在宋初一的对面。

  众人一一简单的自我介绍,轮到瘦梅,宋初一仔细看他,才发觉他似乎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里面最年轻的一位。

  “南祈,字允祀。”瘦梅懒懒道,从始至终只望着面前的茶水,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诸位也算是相识了,怀瑾先生师从道家,在座诸位闲来可与之论道。”砻谷庆看向南祈,“匆促之下,先安排怀瑾与你同住一院,是无奈也是缘分,你二人趁此机会可互相问道。”

  宋初一心中微微诧异,难道这支瘦梅也是道家中人?她实在没看出来,崇尚清静无为、喜欢参悟天道的道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傲气砻谷庆略略jiāo代了几句,便让众人散了,亦未曾谈论任何政事。卫国上下都弥漫着一种哀戚的气氛,砻谷庆多多少少也被感染,显得而有些颓然。

  宋初一倒是乐得回被窝里蹲着,这样的天气,实在不是人过的一群士人在狂风bào雪里从容而行,看起来颇为洒脱肆意。宋初一自问没有这种自nüè倾向,便拢着大氅要奔走,却被息泓拉唤住。

  “怀瑾初来,不知濮阳事吧,明日,便是论政之会,在城郊,到时候怀瑾莫要忘记去了。”息泓提醒道。

  “论政?”宋初一也听说过齐鲁一带流行聚集论政,未曾想卫国也有这样的风俗。她感激的道,“多谢澈泉兄,怀瑾初来乍到,对卫国qíng形并不清楚,如澈泉兄不嫌弃,届时我与你一道去。不知可否?”

  “善。”息泓笑着答应了。

  因与息泓聊了起来,宋初一也不好先跑,想着不过是短短路程,也就咬牙坚持了。

  硬是要从容的话,她也能从容。

  一群人慢悠悠的走着,前面的几人说着话,时不时的传来慡朗畅快的笑。

  宋初一吸了吸鼻子,心中暗骂,他娘的大冷天的在雪里摆什么潇洒还不赶紧进屋里去,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宋怀瑾。”惠叔云忽然回过头来,“你师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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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三十六章出现一个bug,子姓其实是宋国国姓,袖纸脑抽了,改了一下,不用回头看,大家知道即可。

  第三十八章 卫国第一毒

  宋初一微微一怔,在士族圈子里混,出身很重要。但她不能说。那枝瘦梅仿佛对道家略有了解,此生不同于前世,说出去万一被人拆穿岂不贻笑大方?

  “天与地,皆为我师。”宋初一悠悠的道。

  风雪里,一群人不由停驻脚步回过头来仔细看她。之前在厅内离得远,此刻相隔咫尺,能清楚的看见她一双清明的眸眼,清澈如无波之潭,没有一丝少年人的锋芒锐利。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好眼”忽然有人赞叹道。

  宋初一微笑着看向他。是一个黎色锦缎华衣的青年,脸盘略有些瘦长,但是下巴方正,五官硬朗,并不会让人觉得尖刻,宋初一记得他叫姬眠,字悟寐。

  “悟寐兄谬赞。”宋初一道。悟寐,谐音有些像妩媚,对着一个大男人妩媚、妩媚的叫唤,宋初一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怪异。

  “看似洒脱,实则浮夸,言非所问不知所云”南祈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首先抬步离开。

  息泓笑道,“怀瑾莫怪,允祀向来如此,不过嘴上不饶人,心地是好的。”

  “我明白的。从他名字便能猜测一二。”宋初一煞有介事的点头。

  息泓大感兴趣,好奇道,“怀瑾如何看出?”

  南祈走在前面隐隐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的微微放慢了脚步,其他人见状,也莞尔一笑,随之放慢行速,饶有兴趣的等着听答案。

  “祈,祀也。允有信之意,允祀的意思,想必是表示对神灵的忠诚和恭敬,不过配上他的这个姓却不甚好,难允祀……啧啧。”宋初一满脸惋惜的道,“允祀兄必然才华出众却郁郁不得志,如此名字,神灵岂能厚待于他?长久如此,心中难免不忿,说话刻薄些也在所难免,因此怀瑾也绝不会在意。”

  难以对神灵恭敬,哪里能得到庇佑?

  这一通又是夸又是贬的,分明是挤兑南祈的意思,众人都不禁翘起嘴角。南祈的名字被她解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南祈脸色发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怪哉”惠叔云一抚掌,哈哈大笑起来,“世人都说道家人淡薄世俗,今日忽见两个满身毒刺的,难道说,道家如今也入这大争之世了?”

  其他人也随之笑起来。雪地里笑声朗朗,宋初一听得惠叔云的语气中并没有真正奚落的的意思,也就坦然的接受这个打趣。

  宋初一从来都不是善茬,勉qiáng因时因势低头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明明是平等的地位,凭什么非要看他眼色过日子?而且还是住一个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宋初一随着一群人走到书房,里面早已经烧上了暖炉,她一进屋便不由哆嗦了一下,才发觉自己身上已被寒凉侵占。

  “宋子。”一名老者五十余岁的老者迎上前来,微抬手示意墙角一几道,“那里是为你准备的习政之处。”

  宋初一观他的打扮并不像是仆从,于是拱手施礼道,“多谢家老。”

  “家老”是称呼大夫家臣中的长者,但一般表示尊重,都会如此称呼。

  “不需客气。”老者还礼道。

  这位家老的态度很温和,不因她样貌年幼而有轻视之意,宋初一对他比较有好感,便询问道,“请教家老高姓大名?”

  “老夫夷师奎。”老者道。

  宋初一微微笑道,“家老莫非是祖辈是夷国人?”

  夷国,在chūn秋时期不过是齐鲁那边的一隅小国,以国名为氏。但要知道,chūn秋时候小国林立,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有些从只占了一二城池便可为国,在这个jī犬相闻而老死不相往来时代,想一口道出人出身,泛泛之辈难以做到。

  夷师奎果然满面惊奇,上下打量她几眼,“观宋子年纪轻轻,见识竟如此广博,实在令人称奇。”

  “家老谬赞,家老可莫要呼在下为宋子,在下如今可当不起这样称呼。”宋初一谦逊的拱手施礼,“在下宋初一,字怀瑾,原字寅月。家老若是不嫌弃,唤在下怀瑾即可。”

  夷师奎面上有了些笑意,“好,几上和书架上堆的都是卫国历来的政事卷册,怀瑾先熟悉一番,我们择日再聊,老夫得给娃娃们授课去了。”

  “家老慢行。”宋初一施礼恭送。

  夷师奎,是砻谷氏的家臣,是负责为砻谷氏子弟授课的老师,每次议论政事时,他也是在参与。夷是氏,师是职业,奎是名。如果仔细计较起来,他整个名字的意思是,出自夷国叫做奎的老师。

  “哼为讨人欢心而卖弄才学,实不入流”南祈冷飕飕的飘来一句讥讽。

  宋初一正在打量自己的位置周围,便听来这么一句,却也不怒,只凉凉的道,“有才学卖弄是好事,就怕没有才学,只能卖弄体貌。”

  啪南祈将手中书卷狠狠丢在几上,回头冷冷盯着她。

  宋初一抄着手,皮笑ròu不笑的道,“怀瑾说的不过是世事耳,允祀兄因何怒视于我,莫非……”

  屋内几人纷纷垂头偷笑,看来这第卫国第一毒的位置要易主了。

  “今日大雪纷扬,当行雅事,不如我等一起下六博棋如何?”惠叔云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宋初一gān笑两声,六博棋能算所是风雅事吗?

  “善”姬眠第一个附和,立刻起身跑到身后的书架里取来的棋盘棋子,放在屋中央,搓了搓手道,吆喝道,“来来来,都过来,莫要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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