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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_袖唐【完结+番外】(99)

  “你抖什么?”赵倚楼奇怪道。

  宋初一伸手抱住他,“你说的事qíng太他娘的吓人了,我渗得慌。”

  赵倚楼无语。

  害怕算正常,但是一般正常女人在此时此刻至少该说“好吓人,我好怕”之类的话吧?

  赵倚楼想不到的是,宋初一所谓的可怕,指的不是鬼怪……而是穿着嫁衣偷偷哭泣这件事qíng曾经发生在她这具身体上……她一直认为,长成这样就不应该捏着帕子矫揉造作。

  秦国的夜晚比白日要冷许多,两人凑在一起安稳的睡了一夜。

  翌日天色破晓。

  寍丫来唤宋初一起身准备上朝。

  宋初一动了动,发觉身边已经没有人了,遂起来问寍丫道,“倚楼呢?”

  “回先生,公子走了,留了一封书信在案上,您瞧瞧?”寍丫说着,将案上的书信取了过来。

  宋初一打了个呵欠,抖开白帛,将上面的内容仔细的看了几遍。只是说他师父归期将至,他要早早赶回去迎接。

  果真如此吗?

  宋初一咂了咂嘴,她算是有识人之能的,但大多时候赵倚楼在想些什么,她还真是猜不透。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莫说生离,便是死别都是家常便饭,这点事qíng早已不能触动她伤怀。既是猜不透,宋初一也就不再去想它。洗漱整理好衣冠之后,天色已经微亮。

  早朝的议论依旧离不开新旧法的争端。刚开始赢驷暧昧的态度令老氏族觉得抱有一线希望,但经过小半年的努力,赢驷都不动声色的压下,他们也渐渐意识到,他从一开始便没有要废掉商君之法的意图。所以殿上的争论渐渐平息下来,只有一些人做着无关痛痒的挣扎,那些真正要恢复旧法的老氏族势力开始冷静下来,图谋他法。

  风掀起波làng已经转变为湍急暗涌。看起来风平làng静,实则越来越迫近爆发。

  在大殿之上,宋初一还是跪坐在柱下做透明人。因着争论归于平缓,朝会也散的早。

  宋初一忙着汇集各方的消息,找出详细地图,分析巴蜀的地形、路线、守备等qíng况。虽则,她主张用诈术智取巴蜀,但这一次必要吞掉巴蜀,所以必定做好万全准备。

  半个月后,宋初一才得到樗里疾已经抵达巴国的消息。

  进入巴蜀的路途多是艰险山路,有些地方甚至不能跑马,根本做不到八百里加急。消息一来一回要消耗寻常两到三倍的时间,宋初一深深觉得,坐在这里等候实在不是个好对策。

  “寍丫,备马。”宋初一合上竹简,穿了外袍,准备进宫去面见秦公。她须得亲自去巴蜀一趟。

  “喏。”寍丫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出去了。

  第150章与赢驷僵持

  咸阳宫。

  比之前几日,赢驷案头上的奏简依旧堆积如山,都是前半个月没有看完的。

  “君上,柱下史宋怀瑾来了。”内侍声音轻柔的禀报道。

  赢驷飞快的翻阅奏简,头也不抬的道,“请他进来。”

  内侍退出去须臾,赢驷再次听见脚步声,开口道,“来的正好,过来帮我把议论法制废立的奏简挑出来。”

  宋初一把方要问礼的话咽了下去,答了声“喏”,便在案侧跪坐下来,挑里面关于议论商君之法的奏简。边挑边咋舌,这竹简薄厚适中,打磨光滑均匀,做这样一卷竹简,从劈竹、磨片,再到穿成简,需要花费一个人一整天的功夫,可想而知有多昂贵。这些老氏族光是为了劝谏废新法这一件事qíng,便成百上千卷的用,真是挥金如土“君上可真是不容易。”宋初一道。

  内侍武山道,“柱下史不知,隔壁库房里已经积了满满三大箱子呢”

  “去唤景监。”赢驷吩咐武山道。

  “喏。”

  武山退出去,赢驷端起茶盏饮了几口,才问道,“所为何事?”

  宋初一放下竹简,直身道,“君上,臣想请命去巴蜀一趟。”

  “不可。”赢驷想也未想的便果断回绝了。从《灭国论》的侧重来看,宋初一擅长的还不是邦jiāo,而是在幕府中协助主将统军,他怎能允许大秦的人才有所闪失?

  “君上……”

  赢驷打断宋初一的话,“寡人说所言,从未有收回。”

  宋初一咬牙,长得这么俊怎么这么不善解人意呢她调整一下心态,道,“臣不去也行,但公子疾虽有将才,行邦jiāo之事却有些勉qiáng,故而臣举荐一人。”

  “何人?”赢驷幽深冷硬的目光稍有缓和。

  “张仪”宋初一道。

  赢驷略顿了一下,“从未听说。”

  “此人乃是鬼谷子门下,学的纵横之道,极善邦jiāo之事,倘若有他去巴蜀,此事方能无虞。”宋初一是从心底里觉得即便真是自己去,也未必能比张仪做的好。

  因赢驷与商鞅颇有过节,所以对用别国人才心存顾忌,当初若不是宋初一毫无预兆的把《灭国论》呈在他眼前,他亦不会用她。

  考虑到这是非常时期,秦国内忧外患,但又正是图谋外扩的大好时机,赢驷也就放下心中这点结,“此人目下何在?”

  “半年以前,臣曾在卫地遇见过他,当时闻他话中意思,颇有入秦之意,君上可令人先在秦国寻人。”宋初一道。

  “善。”赢驷颌首。

  宋初一肃然道,“此事君上要紧着些,巴蜀之地对于秦国的意义非同一般,相信君上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寻不到张子,还请君上允臣入巴蜀。于秦来说,哪怕用几个宋怀瑾去换巴蜀之地都值得”

  赢驷眉心微微拧起。他方才已经说过,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绝不可能收回,宋初一却再次提出这个要求,虽然明知道不是刻意挑战他的话,但难免令人不悦。

  四目相对,两人均能看见彼此眼中的坚持,气氛一下子僵持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武山的声音打破僵局,“君上,景监大人来了。”

  赢驷收回目光,淡淡道,“让他进来。”

  宋初一亦敛了神色,继续挑奏简。

  “见过君上。”一个温雅敦厚的声音传来。

  景监是先君身边的内监,颇得先君信任,还曾经作为秦国使节出使他国。现在他虽然已经不再管理事务,但赢驷却如先君一样对他十分信任。而且据说当年,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向先君举荐商鞅,才使秦国没有错失这一人才。

  宋初一对景监十分感兴趣,便抬头看过去。

  景监一袭黑色广袖布袍,面白无须,虽则已经年近五十,但看起来还十分年轻,与秦人皮糙ròu厚的汉子形象迥异。

  “免礼。”赢驷原本叫他过来,是想让他帮忙分类奏简,但现在临时变了心思,“坐吧。”

  “喏。”景监见宋初一看过来,便朝她微微一笑。

  宋初一亦回以一笑,算作打了招呼。

  “柱下史且说张仪其人。”赢驷道。

  宋初一会意,赢驷是想让景监去寻找张仪,便转向他道,“张仪乃是鬼谷弟子,纵横家,年约二十六七,至于形貌,我稍后可绘一幅像。”

  绘图的水平虽然一般般,再加上一些言辞形容,总比光gān巴巴的说来的具体一些。

  景监点了点头,转向赢驷道,“先生是想寻此人?”

  “嗯。五日之内给寡人消息。”赢驷道。

  他这命令下的轻松,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五昼夜不能睡觉了。

  “喏。”景监答的也痛快,他至今手里还握着极大的消息网,“臣下这就去办。”

  “去吧。”赢驷道。

  宋初一也立刻道,“臣下事已禀告完,容请告退。”

  赢驷本想惩罚一下她,但看着那副笑眯眯的嘴脸,不禁有些头疼,心觉得仅仅用分类奏简来惩罚,实在太便宜她了,于是挥了挥手,暂时眼不见心不烦。

  “臣下告退。”宋初一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她看见廊上着一袭黑色布袍的人,便缓了一声,“景监大人。”

  景监回身看见她,拱手施礼道,“柱下史。”

  “景监大人不必多礼。”宋初一还了一礼,与他并肩往外走。

  景监道,“还请柱下史回府之后尽快绘图,在下傍晚便令人去取。”

  “这是自然。”宋初一道,“张子早已意yù入秦效命,想必早已到秦国了,只是至今不见人,恐怕是碰了壁,建议景监大人着重搜寻咸阳即可,以在下对他的了解,倘若投秦不成,他不会去秦国别的城池逗留。”

  “多谢柱下史提醒。”景监拱手道。

  宋初一笑道,“应该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在快到宫门处分开了。宋初一对景监比较感兴趣不假,但景监的身份很敏感。秦国废除用人殉葬之后,景监作为孝公的近侍,应当去为孝公守灵,但他是举荐商鞅之人,又曾经跟着商鞅一段时间,老氏族对他可谓恨之入骨,赢驷把他留在宫内,一方面也是避免老氏族对他报复。

  第151章与赢驷僵持(2)

  然而,宋初一不太能想明白赢驷究竟是以怎样的心qíng车裂商鞅。倘若真是传言那样恨商鞅入骨,怎会留下景监?但倘若不恨,又怎么会亲自追击,连一个苟活的机会都吝惜给予?

  君心难测,在赢驷身上,宋初一第一次感受到这四个字。

  巴蜀那边的消息一时不会传来,但是赢驷把三晋的事qíng也jiāo给宋初一了,所以依旧忙的不可开jiāo,各路消息接踵而至,她每天光是分析这些消息都用去了三四个时辰。

  最终她选择了一个最轻描淡写的手段——散布赵国用计离间韩、魏的消息。

  赵、魏之间的邦jiāo关系已经远不如从前,最近十几年还常常发生一些小规模的战争,魏国一再吃亏。现在赵国因内乱元气大损,只要有个充分且名正言顺的理由,魏王会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这个理由,可不会有人在乎究竟真实xing是多少。

  而宋初一便轻轻的给了这么一个理由。虽说看起来只是件小事,但想要把秦国从中撇清,还真是花了宋初一不少功夫。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自然不是那么好发动,但是商道与政道虽都讲求“利”之一字,但在这个弱ròuqiáng食的时代,政道要残酷的多。

  魏和赵即使关系不怎么样,但毕竟还做了许多年的盟国,可是如今事qíng势一变,即使魏国君臣能看出破绽,却还是立刻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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