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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_青铜穗【完结+番外】(144)

  宅子弄妥后,她提笔给申田写了封信,让他催谢琅回京。然后也写信告诉了余氏,请他们一家上京来住住。

  上次本来要去通知魏暹,可是因为殷昱那一扰,又把这事拖下来了。他不对她说他是殷昱还好,他一说,再这样直接去寻魏彬谈合作就显得有几分孤勇了。因为站在季振元一党对立面的除了她,现在又出来个殷昱,于是去不去寻魏彬,怎么寻魏彬,就值得深深思考了。

  所以她决定,等余氏他们都到京之后,再把魏暹和靳永赵贞他们两家请来,办个入伙宴,先与魏暹取得联系,再谈其它。

  可是没想到,几日后她没等到余氏,却等到了余氏的信!

  “舅太太信上说,舅老爷此次不但升职之事告chuī,而且被一件过去已久的案子牵连,使得如今连本来的官职都丢了!所以这回来不了京师,还请姑娘谅解。”

  谢琬听完,顿觉两手发凉,有种重蹈了前世之历史的感觉!

  前世齐嵩也是因为在面临升迁之际意外丢官,只不过是前世是因为财力不如人家,这世她财力上可以无限地支持他了,没想到又还是出现了这样的事。

  齐嵩论资历论政绩都很有优势,而且这次替他举荐的陈昂还是他共事多年的顶头上司,陈昂在仕途上也是有着一定背景的,他的岳父曾经就是礼部侍郎,如今虽然致仕,可是朝中还有许多他的门生,这回这升职之事本应是板上钉钉的,如何就出了这样的意外?

  而余氏信上所说的这个案子,细看之下却是三年前陈昂上任之前知州之位空缺之时发生的一件妻子谋杀丈夫的案子。案子当时是齐嵩代为审理的,只是后来才把结案jiāo给了陈昂复审归档。这案子过去了这么,而且当时嫌犯已经认罪伏诛,确实没有误判,如何眼下又翻出来做了拦路虎?

  谢琬直觉这里头有蹊跷。

  她把程渊请来。

  程渊拿着信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说这当中是有人作祟,那这人除了谢荣之外,不作他人想。”

  谢琬盯着他,“程先生有什么证据?”

  程渊摇头:“没有证据,只是推断。漕运那事谢荣按兵不动,使得姑娘拿他没有一丝法子,可不代表他没有记恨在心。这次正碰上陈昂递了举荐信上去,这举荐信最后必然要上jiāo到吏部。姑娘忘了,谢荣与吏部侍郎郭兴都是季阁下的拥趸么?”

  谢琬吐了口气,皱起眉来,“我没有忘,其实我也怀疑是他,可是舅舅舅母与谢荣无怨无仇,不过是因为我,谢荣记恨我所以冲舅舅下了手,他因为我的缘故而丢了官职。这让我日后怎么去面对舅舅一家?”

  程渊沉吟道:“事qíng究竟如何还未可知。毕竟信上所知有限,依我看,还得当面见过才能作打算。”

  谢琬站起来道:“既如此,索xing让钱壮直接去南源把舅舅他们接过来,到京师岂非机会更多?”

  一想到前世里齐嵩丢官之后齐家则从此败落,她这心里就沉甸甸地。

  这一世她当然不会再让舅舅他们受苦,哪怕丢了官职,她也要让他们衣食无忧,让齐如铮顺利的入仕,可是这口窝囊气却是咽不下去的。谢荣比她多出来的不过是手上的官职和权力,可眼目下,难道她就真的没有办法对付他了么?

  程渊看着她面色,不由劝道:“姑娘也不必太过自责,这场仗本来就有祸及旁人的风险。就算没有陈昂举荐这件事,真到了面对面打擂台的时候,谢荣也肯定会朝舅老爷下手,因为如今咱们这边在官场上,也只有舅老爷啊。”

  谢琬静下心想想,倒是也有道理。既然谢荣让郭兴把齐嵩从仕途弄下来,这也十分说明漕运案子这事,谢荣已经怀疑到了她头上,这是在拿齐嵩做筏子耍手段给她看!

  166 求助

  谢琬这边等待齐嵩他们进京的时候,殷昱则去京师码头报到了。

  营里总管的参将只知道护国公会要cha个人进来做把总,还特地把原先的人给腾出去了,却不知道具体是谁。等到下面人说报到的人来了,他见着面前俊朗英挺的男子,手上拿着签名为殷昱的报到令,顿时便吓傻在那里。

  从此,废太孙殷昱以新的身份在驻军营里当差的事就在京里京外各个地方传开了。

  街头巷尾开始了对殷昱的各种猜测,有叹息的,有讥嘲的,有暗讽的,有明骂的,也有好奇的,以及佩服的。总而言之,如今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与殷昱相关的字眼,而终于他在榴子胡同的住所也被人打听了出来,胡同附近的商铺开始变得热闹。

  但是这是迟早的事,殷昱既然选择了从军入仕的道理,那他肯定会要有个住所。他从东海召回来谋士一个叫庞白,另一个叫公孙柳,据说两人曾经都是宫中饱腹诗书的学士,后来跟随着殷昱去了东海参军,之后就一直留在那里。

  如今二人就成了殷府的大管家。庞白擅筹划,当着大总管。公孙柳擅财务,便做了帐房。另外还有个三十人的侍卫队,这三十人都是进过西北铁骑营里的,个个都十分魁梧,为首的就叫做武魁。另外有个擅天文的胡沁,是前任钦天监的儿子。

  另外还有个十二人的贴身暗卫,为首的两个一个叫做骆骞,还有个叫廖卓。

  庞白他们显然并不担心殷昱的落脚地bào露,依旧井然有序地替殷昱打理着门庭。殷昱曾带谢琬去了殷府一回,大约是显示jiāo底的意思,顺便也见过了这些人。于是庞白最近因为招厨子,所以写了信来给谢琬,让她介绍个好些的。

  谢琬把这事jiāo给了宁大乙,因为齐嵩夫妇带着齐如绣已经上京来了。

  齐嵩一家在晌午时到的府。谢琬奔出去迎接,齐如铮因着学业没来,齐嵩先行下地,只见往日的潇洒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愁容。谢琬唤了声舅舅,紧接着余氏与齐如绣下了车,两人面容略带憔悴,显见得为着此事是cao了心。

  谢琬搀住余氏胳膊:“这下好了,总算到家了,住的地方都准备好了,先歇歇去。”

  余氏是个极坚qiáng的人,眼下虽逢此厄运,jīng神头却还极足,见了谢琬仍是把她上下打量了番。直到见到她依旧如上回见那般神采奕奕,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知道要来京师,当初清河那宅子就不该花那么多心思,这才住了多久?就又要空着了。”

  然后到底也深感欣慰。一路进屋一路打量起这门廊。

  谢琬引着他们进内,说道:“还是跟清河一样,给你们收拾了个单独的院子,在东跨院那边,跟我住的枫华院只隔着一座天井,叫禧福堂。到时候表哥来了就另外隔个院子,让他紧挨着我哥哥住的正院。他们哥儿俩挨得近,出入也方便。舅舅舅母看看够不够用?若是不够用,我再让人改改。”

  说话间就到了禧福堂,谢琬让了他们进内。

  余氏在门口道:“又不是从此不回去了,事qíng有着落我们就走,还改它做什么?”齐嵩却已经进了院子。四下打量一看,顿时道:“这么大的地方!别说住我们四个人,就是住八个十个都够了!哪里还用改?琬丫头也真是。”

  余氏闻声连忙进内,这一看也连忙道:“这都抵得上我们南源大半个家了!”

  谢琬笑道:“只要舅舅舅母住得舒服就好!”

  余氏叹着气,摇摇头。

  齐如绣说道:“我们带了人过来。你不用格外招待。”是真心怕给她添麻烦的意思。

  这次齐家只带了各带随身的仆人进来,虽然齐如绣有话示下,可谢琬还是拔了几个伶俐的丫头进内,等余氏梳洗完换完衣裳出来,八个丫鬟已经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等着行礼了。

  余氏掏钱打赏了她们,又拿出南源带来的特产赏了府里所有的仆人,下人们早从罗缜和吴妈妈那里得知谢琬幼年失怙,与这舅舅舅母如同亲生,早就存了巴结之心,如今见这舅夫人来了还有打赏,于是各各都很欢喜,此后尽心服侍自不用提。

  谢琬因为怕余氏他们一路舟车劳累,因而这一日并未过多地提及齐嵩丢官的事,只是就信上的内容简单问了两句,而后且等他们歇息好了再说。

  当街头巷尾议论着废太孙重新在天下人面前露面之时,宫里和各个衙门自然也沸腾了。据说皇上当场就从龙chuáng上跳出来让传护国公进殿,而东宫各处也行色匆匆,除了早知道此事的太子妃和常年看不透心思的太子,没有一个人是坐得住的。

  这其中最最坐不住的当数殷曜,据说当晚就拿了两篇做好的文章去请皇上点评,翌日起又以侍疾为名在乾清宫席地而卧,陪伴了已有十来日。

  庞白每日都会把这些消息禀报给殷昱听。

  而廖卓却道:“谢姑娘最近似乎摊上点麻烦。”

  正低头吃早饭的殷昱抬起头来,廖卓道:“谢姑娘的舅舅齐嵩被无故罢了职。”

  殷昱双眉微凝,说道:“查出什么原因了么?”

  “吏部侍郎郭兴是季振元的女婿,此人与谢荣一向走得很近。而谢荣似乎已经把漕运的案子怀疑到了谢姑娘头上,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但是显然这是出自谢荣的授意不会错。”

  殷昱沉默不语。

  庞白从旁见他半日不出声,便道:“主上可要帮谢姑娘一把?”

  殷昱抬起头来,说道:“先看看再说。她也许有她的办法,我冒然cha手,会影响她的计划。先留意着便是。”

  庞白等人称是。

  谢琬这里正琢磨着齐嵩这事。

  不过并不像殷昱想的那样顺利。齐嵩既然被谢荣弄下来,那就不是花点钱能解决的事,因为归根结底事qíng还是得求到吏部头上。如今各部都是侍郎作主,谢荣有了郭兴,就等于已经掐住了齐嵩的脉搏,谢琬拿他还是有些头疼。

  当然,她想过去求魏彬,以魏彬的面子,应该不难替齐嵩谋份差事。可是这样一来,如果说谢荣知道齐嵩是魏彬保下来的,必然也会对魏彬有所防备,甚至还有可能借季振元之力对其进行打压。那么这样一来,对于接下来的事qíng就很有影响了。

  最起码处境艰难的魏彬在那种qíng况下想进内阁,就更加难了一步。

  可是她又必须得趁此机会往内阁里塞个人进去,而眼下最合适的人只有魏彬。魏彬若进了内阁,朝中就有了能够站在谢琬这边与季振元对抗的人。魏彬为了自己,当然会想办法如何与季振元去斗。而她自然也算是真正有了跟谢荣一拼的可能。

  谢琬在府里想了几日,决定还是去见见魏彬。就算他不便出面,起码他也比她办法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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