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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_青铜穗【完结+番外】(246)

  窦谨面上也露出些难色。

  这件事换成谁都不愿接手,可谁让他倒霉刚刚好就在衙门里头呢?护国公听见谢荣这话倒是也拱手道:“这话我也同意!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们也听大理寺的决断!”

  窦谨为难地看向皇帝。

  皇帝面如寒铁,“朕也听大理寺决断。”

  窦谨默了下,起身道:“此案既然目击证人,双方又各执一词,既然如此。那就得等仵作房仔细验过尸体,以及让人去查过凶案现场才能决定了。而在之前,还得烦请殷公子在大理寺呆上几日。”

  殷昱是作为疑犯来到大理寺的,在事qíng查明之明,按例都得在大理寺呆着。

  护国公和魏彬俱都往皇帝看来,暂且关押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殷昱要是被关起来,那就等于给季振元他们太多机会了。他们可不会忘记在大理寺里还有包括顾若明在内的一些人!眼下除了皇帝,再也没有可以阻止的人了!

  皇帝盯着地下顿了会儿,咬了咬牙关道:“不必关押,着大理寺即刻着手办案。除了查验现场的人,一个也不许离开!直到破案为止。”

  旨意一下,护国公等人的表qíng就松下来了。虽然皇帝依旧没有明确的表现要偏袒殷昱,可是能够逃避关押入狱,也不失好事一桩!

  并不是什么军机要案,大理寺的消息不难打听,就是多掏几个钱的事,钱壮收到消息则让人送回了府里。

  这里邢珠很快把那羁押的死士提了过来,谢琬正在盯着他打量。

  只见其相貌十分普通,眼神是天下所有杀手该具备的yīn鸷眼神,而他双手被铁锁反剪捆住着,双手也戴着镣铐。为了防止他自尽,牙齿已经被全部拔除,每日里吃饭也是由武魁他们捏着鼻子往嘴里灌流食。

  眼下见到谢琬,他眼里的yīn狠又流露出来,旁边几个小丫鬟都不觉退开了半步。

  谢琬也是冷冷扫着他,然后道:“你不必瞪着我,有份这工夫,你不如告诉我你们七先生的下落。”

  谢琬并不知道七先生的名号,不过是直觉骆骞送回的那张字据上的“七”绝不会是女人,而按照常规的称号这样说出来罢了。不料这死士听闻这三个字,目光瞬间变了变——他们只擅于暗中袭击,并不擅于虚与委迤,隐藏qíng绪这种事他们若会做,眼里就不会时刻都那么yīn狠了。

  谢琬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冷笑了下,又接着道:“我们爷胸怀坦dàng,只把你敲了牙齿算数。我却不是。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经受过非人的训练,寻常拷问根不在话下,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根绳子。我这里有医术极好的大夫,我要是让他把这绳儿串进你的整条肠子里,他完全可以做到。”

  死士死瞪着她。

  她又接着道:“到时候我再让他把绳子的一头从你喉中伸出来,动不动就扯一扯,你觉得,这滋味比起凌迟来如何?”

  死士脸色变得灰白,无牙的牙关也咬紧了。

  谢琬招了招手,胡沁捧着个装着各类医用刀具的盘子走出来。

  死士忽然掉转头,瞅着她面前的桌角,一头猛撞过来。

  就近的邢珠早有准备,与顾杏一左一右将他反押了回来。

  谢琬依然稳坐在桌畔,一手搭着几案,说道:“你在我手里,是绝对死不成的。”顿了顿,她又说道:“你若是执意不肯说出七先生的下落,也成,把你们平日所处的位置告诉我也是一样。”

  死士拼死不成,跪在地下狠狠地喘着粗气。但是仍紧闭着双唇宁死不说。

  谢琬也有些无奈了。

  她不可能真的让胡沁那么做,这样做能不能让他吐露出真相来并不一定,一个不慎还有可能把他弄死。殷昱留着他还有用处的,到那会儿就真的jī飞蛋打了。

  她挥了挥手,让人把他带了回去。然后跟秦方道:“大理寺的人不是去静水胡同斟察了么?你速去那里盯着,以防谢荣派人在那里作伪证。”

  眼下她竟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该怎么样才能逆转这个局面呢?有了皇帝的旨意为令,殷昱和护国公他们在大理寺根本无法布署,眼下只看窦谨如何取证判决。窦家虽然与护国公府是世jiāo,可是在皇帝在那里,而且谢荣他们有备而来,难保他不会被一些假象gān扰。

  垂头思索了半晌,她起身道:“我们去护国公府。”

  她一个人在这里想破头皮也想不出办法,那就不如去霍家,终归他们人多,而且打听消息也方便,肯定比她一个人呆在这里要好。

  出门时却正好遇上霍家来接的马车到达,原来霍老夫人已经从宫中回来,到府后随即让人来接她。

  两刻钟后到霍家,霍家上下齐聚一堂,听说她过来,杨氏出来将她迎了进去。

  霍老夫人面上呈现着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见了她便说道:“原是不该惊动你,可我一想这事迟早瞒不住,还不如先让你有个准备。你也不必着急,养胎要紧,这里有我们,不用你cao心。”一面唤了人过来带她下去歇息。

  眼下不是说养胎的时候。谢琬沉着地道:“我没什么,就在这里等消息吧。”

  霍老夫人见状也不再理会她,随即与儿子媳妇们商议起应对之策来。

  正文、286 证人

  东宫里,太子妃对着妆台坐了半晌,忽然站起来,急步到了正殿。

  太子才下了朝,也在对着书案出神,不同往日的莫测,此时的他看起来似有几分愤然。太子妃直冲进来,瞪着书案后的太子,胸脯因为qíng绪难以自控而急剧地起伏着。太子也看着她,薄唇抿得生紧,而目光里的qíng绪还未来得及褪去。

  “昱儿被诬告杀人,你知道吗?”太子妃盯着他,急促地说道。

  太子点点头。

  太子妃几步冲到书案前,眼泪落下来,顷刻滴湿了摊开的几道折子。

  太子平静而缓慢地把折子上的泪水抹去,然后从袖笼里抽出绢子,抬手给她拭泪。

  “别哭,他不会有事的。”

  太子妃咬咬唇,矮身坐在丹墀上,伏在他膝上抽泣起来。

  太子轻抚着她的头发,目光里的忿然却逐渐隐藏不住。

  日近晌午,大理寺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

  因为在场的人都身份不低,所以这个时候衙门里都安排了座椅让众人坐下,包括殷昱在内。衙吏们也早就上了茶,甚至窦谨还让人把衙门后头的薰笼移了过来,一时间大理寺衙门里,呈现着从未有过的排场。

  殷昱自打皇帝开口后便再没说话,他和谢琬一样,也在苦思着逆转之机,这件事其实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是谢荣在刻意针对他,可是当时静水胡同的确只有他和谢棋在,没有人可以证明谢荣是诬告,如果大理寺再从中作梗,他岂非一点转机也没有?

  想到这里,他往护国公和魏彬看过去。护国公和魏彬正好也往他看过来,看来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都恐夜长梦多。

  于是殷昱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起身与上方的窦谨道:“窦大人。我记得今日我所处的位置是白马寺寺墙之下,简单说就是我身后的位置就是白马寺,先前仵作查过凶器是来自于十丈外的地方,十丈之外恰恰好是寺墙里边。

  “而谢大人方才又说他当时正在寺里等候死者。既然都在寺内,那么我觉得凶手也很可能是寺里的人。而我再细想了一下,寺里的人唯一有杀人动机的人便是谢荣谢大人。”

  殷昱说了话,一堂人的目光就投she了过来。

  窦谨点点头,问谢荣:“你有何话说?”

  谢荣道:“殷公子这话当真可笑!死者是我的亲侄女,我为何要杀她?”

  殷昱道:“谢棋虽然是你的亲侄女,可是你与她之间并不曾有什么叔侄qíng。谢棋在幼年时曾经屡次败坏令嫒名声。两年前,她又曾经撺掇涉嫌买通户部郎中李固的家仆行龌龊之事,却反被李夫人识破,李夫人带着家人上贵府大闹。令得你颜面尽失。

  “你的胞兄谢宏,也就是谢棋的父亲身患残疾手无恒产,住在清河祖宅你不但不闻不问,还连些施舍都不曾给予。你的侄儿数次请求你伸手相帮谋个前程,你也从来没有答应过。

  “你的母亲在侍郎府虽然享受着锦衣玉食。可是你嫌弃她寡妇再嫁,深怕她出来给你丢脸,所以这么些年一直将她关在后宅里不让出来,时常要受着下人脸色。这足见你是个冷漠无qíng的人,你连自己的母亲和兄长都能够不管不顾,会对心术不正又屡次伤害过你们父女的谢棋做出些什么来,并不足为奇。”

  谢荣最重名声。偏偏名声已经被破坏得只剩了点渣。

  听见殷昱说完这么多,他的脸色便已yīn沉下来。

  “凭这个,就能证明我有杀谢棋之心?”

  “你既然能够臆猜我有杀人动机,为什么我不能猜猜?”

  殷昱扬唇冷笑,再走到尸体身边,指着她说道:“除此之外。我听说谢棋虽未成亲,却早已经与人行过苟且之事,有个这样的侄女,对你以清贵名流自诩的谢侍郎来说难道不是个耻rǔ吗?你连自己的女儿嫁为平妻都无法接受,又怎么会接受家族里出个这样的异类?就算是为了这个。你也具备杀人动机。”

  “简直一派胡言。”谢荣笑起来。“十丈以内可以掷剑杀人的凶手,必然是像公子这样有着浑身武艺的人,在下从不与江湖人打jiāo道,上哪里去找这样的人来杀人?再者,我就是要杀她,也多的是机会,哪需要如此处心积虑?

  “殷公子,你还是认了吧!这样胡搅蛮缠,除了显得你幼稚无知,对掩盖事实真相没有一点帮助。”

  “你处心积虑当然不光是为了杀她。”殷昱看着他,说道:“你还为了杀我。只要我进了大牢,或者被判了死刑,那么郭奉就不会有人查下去了。漕运案子背后的真相也将从此埋入地下!你们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筹划你们未来的宏图!”

  听到郭奉两个字,大家的目光再次震惊。

  皇帝首先发话:“郭奉还有什么事可查?说清楚!”

  “遵旨!”殷昱道:“小的日前听说,郭奉的家人举家南迁之后,很快不知去向。小的还听说,这件案子跟背后一个叫做七——”说到这里他把目光投向季振元和谢荣。

  季振元算是个老谋深算之人,也没想到他突然之间会扯到这件事上去,而且还会说到七先生!所以当场竟忍不住变了脸色。谢荣眉头也陡然动了动,他早做好准备殷昱会qíng急之下把他们为何陷害他的一番猜测说出来,那样他们更加可以反口告他诽谤,他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提到七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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