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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_青铜穗【完结+番外】(269)

  殷昱身子一僵,连忙翻身坐起,抬手拭她的眼泪,一面轻轻地摇她:“琬琬,琬琬?醒醒!”

  谢琬睁开眼,眨了眨,懵然地看着她。

  殷昱弯腰抱住她,“乖,你做恶梦了。别怕,我回来了。”

  谢琬抬手摸着他的眉眼,若有所思了半晌,目光才终于在他脸上聚了焦。

  “真的是你。”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眼泪扑一下又落下来,“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看看……”

  殷昱眼眶一热,猛一下将她收在怀里,“那当然,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厉害的姑娘啊。”

  他多想跟她说说对不起,可是在听完余氏和庞白他们说完这些日子她的焦心和忧虑之后,他忽然又觉得这三个字完全弥补不了他对她的亏欠,她需要的应该不是这三个字,而是从此再也不会有这种担心受怕的日子吧?

  他抱着她,暗地里咬了咬牙。

  殷府里像是提前过年一样热闹欢腾起来了。

  殷昱平安归府,谢琬安然无恙,而骆骞他们又活擒了七八个刺客,再加上从南边带回来的郭家人也已经秘密到达,府里人心中从没有眼下这一刻这样踏实,这一夜枫树胡同全聚在殷府,庆祝这阶段xing的胜利。

  谢琅等人在昨日谢琬昏睡之时,已然从殷昱口中证实这一切就是皇帝与他之间设下的瞒天过海之计,大家当时足足呆愣了有半日,联想起前因后果,才又恍然大悟感慨万千,心qíng随着陈述的事qíng起落,竟然也几次三番跌宕起伏。

  再说到后来谢琬被劫之事,原来殷昱一行本该提前三日入京,可是打前站的骆骞发现一路有人跟踪埋伏,为免此行打糙惊蛇,让季振元等人提前作了准备,于是重新拟了路线,迂回绕行到京郊,然后借着关外进京的商队掩护才进了城门。

  进了城门便就见到谢琬升起的青弹,才知道出了这么一回事。

  “你们可抓到七先生?”

  谢琬跟殷昱互道了回别后经过,再问了问他接下来要做的事,用过午饭后心qíng便逐渐平复下来,开始思考这被劫之事,也是到这时候才陡然想起当时七先生也在那小院。

  骆骞凝眉道:“我们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前后院找了许多遍,才发现了一条通往别处的暗道,看来是从那里逃走了。”

  竟然被他逃走了。谢琬有点郁闷。

  季振元去见过七先生回来,直接去了谢府。

  谢荣正站在窗前出神,听说季振元到来,心下竟没来由一惊,季振元无事从来不上府里来,眼下这个时候正关系着事qíng最终成败,他的突然到府,也就显得意义不那么寻常。

  “坏事了!殷昱已经回来了!”

  季振元一进门,便喧兵夺主的挥退了所有下人,略显气急地敲着桌面说道。“七先生正得手之时,殷昱突然带人赶到,把谢琬给带走了!”

  谢荣一颗心蓦地沉下,急步走到他面前:“七先生不是早已经安排了沿途埋伏?怎么会让他悄无声息地进了京?”

  “我们本来都以为他定然躲不过这些埋伏,可显然我还是低估他了!他居然走的是水路进京,他跟身边那些人从前都在东海呆过多年,这次他借着是南上的漕船进了京,然后又借商队掩护进了城门!等到我们的人意识过来,郭家人已经不知带去了哪里,他也已经赶去营救谢琬了!”

  谢荣听完,额尖也禁不住冒出了冷汗。

  殷昱安然无恙回来了,郭家人也一起来京了,在云南这么久,殷昱一定早就已经拿到了郭奉拿钱替死的确凿证据,殷昱毫无疑问会把这些呈jiāo给皇帝,皇帝也一定会很快向他们下手了!而他们合伙勾结染指漕运的罪名也毫无疑问会确定下来!

  他无法想象他们连这招也失败了,殷昱回来的那么巧,难道是天要亡他?

  漕运数年得取的那么多的银钱,只怕比国库里的钱都少不了太多了,这么大的案子,皇帝下着如此大的决心,决不是削官降旨徒几年刑就能了结的事!

  “恩师,眼下我们该怎么办?”他蓦地抬头,望着季振元。

  如果他要死,那他上头还有个季振元,季振元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刑部卷宗被皇上调走,如今所有的证据又都被殷昱拿在手里,眼下也实在是头疼了。”季振元负手望天,长吐了一气,“我明日再进宫见见圣驾,先且试探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不管怎么样,咱们得先沉住气,如果自己沉不住气,那就一切都白搭了。”

  谢荣默然片刻,送了他出府。

  正文、313 罪证

  谢琬对于七先生的逃脱初时很有些介意,因为只要捉到了他,不但漕运这案子彻底破获,连殷昱当年的冤案都有可以澄清,让他走掉实在太可惜。不过那七先生深藏不露那么多年,行事肯定早就备好了后路,是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他们捉住的。于是又qiáng迫自己放下来。

  体力恢复之后,她招了吴兴他们过来问起他们当日失踪的因由。

  原来那日竟是对方买通了魏府的下人,让对方假借魏夫人的名义来传话将他们唤了出去,他们个个不疑有它,于是出门便中了埋伏。

  殷昱当日在了解到事qíng之后已经即刻让廖卓递话给了魏夫人,魏夫人当场就召集了所有下人责问,然后自己则带着那打得半死的嫌疑人到了殷府,jiāo给殷昱发落。

  可那下人居然也对支使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那人是太太屋里新来的,等魏夫人派人回去再寻那人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魏夫人对此十分歉然,毕竟人是她府上的,她怎么说也脱不开gān系。

  听说早上魏府里又在关门训规矩,而魏夫人则已经气病在chuáng,谢琬十分过意不去,便叫玉雪拿了几色礼物过去。

  这件事魏夫人当然是无辜的,如果魏家跟七先生有染,想要绑架她,凭她对他们这般的信任,哪用得着这么费功夫?只要随便来句跟魏暹或者魏夫人有关的话,包准她就出了门。

  殷昱的态度显然还有些保留,作为丈夫,对此他是有些偏心眼儿的,毕竟再迟一点儿谁也不知道谢琬会遭遇些什么事,不过作为废太孙和殷公子,他跟谢琬一样也有着理智的认定。

  谢琬安抚了吴兴他们一番,然后便让罗矩代她去看望云宵。

  云宵这次负了重伤,须得躺chuáng数月才能恢复。因为在困难时他的一番无畏无惧的保护。谢琬心里很受感动,于是jiāo代了胡沁必须尽量让他伤好之后不留隐患。

  殷昱回来当日便让人送信去了宫中,当夜乾清宫也迅速回了讯,谢琬看他一副不愿多话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只jiāo代府里人莫把他回了府的消息走露出去。毕竟他是以发配之名出的京,后来又传失踪,若是在案破之前让人知道,难免又会节外生枝。

  季振元他们这个时候虽然肯定已经知道,但他们却没这个胆子敢透露,挟持身份特殊的谢琬,这件事宫中认真追究起来,那可是杀头之罪!而皇帝既然能与殷昱联合设下这瞒天过海之计来对付他们,谁能保证他不是真疼这个孙儿?

  晚饭后,殷昱正在给谢琬按摩肿起的双手。庞白忽然碎步到了门外,说道:“主上,皇上来了!”

  听到“皇上”二字,谢琬蓦地看向殷昱,殷昱却点点头。回了声“知道了”,然后替她放下了袖口。

  谢琬拦住道:“皇上来了,你还不快去?”

  殷昱扶了她起身,牵着她道:“一块儿去。”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她出了门。

  到了前院,便见正堂内站着个苏绸直裰的老者,负手侧对着门口,身形佝偻。面色暗huáng,正打量着壁上一张字画。他衣饰简朴,发髻只拿了根羊脂玉的簪子绾住,腰间也只挂了块盘龙玉珮,赫然正是大胤庆平皇帝!

  除了皇帝之外,屋里还有护国公和世子霍世聪。魏彬以及靳永。除此之外还有张珍以及十来名宫廷侍卫。各人都是微服出巡,护国公等人原本也属人中龙凤,可此时站在年迈的皇帝面前,也还是少了几分天然的气度。

  殷昱牵了谢琬进内,示意谢琬站着。自己撩袍跑了地。

  “殷昱参见皇上。”

  皇帝嗯了声,转过身来,扬了扬手让他起来,然后看着面前大腹便便的谢琬。谢琬弯腰福了福。皇帝看着她,也没说什么,想了想,跟张珍伸了手,接过个三寸见方的小红木漆盒来,赏了给谢琬,然后道:“下去吧。”

  谢琬遵旨退下。

  在皇帝示意下,护国公等分左右落了座,皇帝问:“郭家人呢?”

  殷昱扭头朝外吩咐骆骞:“带他们过来。”

  说罢,又从厅堂正面的福禄寿三仙像后的暗格取出个两尺见方的铜箱来,打开后先取了一份信封装好的卷宗给皇帝,说道:“这是郭家五口人分别的供词,五个人分别审问的,内容大同小异,上面陈述了郭奉先后收取季振元他们巨额产业的时间和数额。请皇上过目。”

  皇帝拿在手里,看着看着脸色就沉重起来。

  殷昱又分出一沓给了魏彬及护国公他们,各人迫不及待地拿在手里翻看,转眼神qíng也变得如皇帝一般无二。

  “果然是他们!”

  护国公愤然而起,扬起手上的证词道:“季振元láng子野心,罪证确凿!皇上,眼下是下手的时候了!”

  靳永也道:“只凭这一条罪状,季振元便可按律斩首!”

  皇帝看着手上证词,沉吟不语。

  魏彬默了会儿,说道:“虽然这条罪状可致他斩首,但是案子背后的内幕才真正至关重要,如果不把这背后的大黑手捉出来,那么就算季振元死了,这个祸患也还是没除去。要想把这案子查得水落石出,漕帮那边的证词至关重要。”

  “魏彬说的不错。”皇帝点头,“要紧的是养这条蛀虫的人在哪里,而不是蛀虫本身。昱儿可有漕帮这边的证据?”

  殷昱想了想,从铜箱里翻出另一份卷宗来,“这是从漕运上跟骆七相熟的帮友口中取的证。骆七与积水潭码头舵主联合从商户头上谋取bào利已经多达六年,先是以各种名目暗中扣取,到前两年,开始明目张胆地加重赋税雇银。

  “但是遗憾的是,季振元与漕帮勾结的证据并没有,这案子事关重大,如没有漕帮总舵主的遮掩是根本办不下来的,而漕帮总舵防卫森严,也不是我等轻易而进去的。”

  皇帝接过来看过,眉眼愈发yīn冷。“还有什么?”

  殷昱索xing将箱子倒扣过来,将里头如雪片般的各项供词证据统统倒翻在地上,三丈见方的空地上,瞬间多了堆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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