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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如梦_月下箫声【2部完结+番外】(38)

  低着头,小心的将茶杯放好,退后两步,反正按照规矩,我可以站在这里,听一听古代治河的方略,也没什么不好。

  不想康熙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之后,却开口说:“明日登泰山,你们都早些回去准备,这就跪安吧。”

  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山东巡抚赶紧跪倒:“儿臣(臣)告退。”

  康熙随意的挥了挥手,几个人便鱼贯而出。

  片刻之后,李德全悄然进来,在康熙身边低声说:“万岁爷,明天一早还要登山,不如今天早些安置吧。”

  “不忙,去取河道图来朕看。”康熙沉吟了一下说。

  李德全连忙在一旁的书案上,拣出一轴画卷呈上,轻轻打开,上面弯弯蜒蜒的画着很多线条,我站在一旁凝眸细看,终究是不知所云。

  良久,就在我准备去换茶的时候,康熙忽然长叹一声,我一惊,僵在原处,他侧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我和李德全,缓缓说:“自康熙元年至十六年,huáng河大的决口六十七次,朕亲政起,就将‘三藩’、河务、漕运列为三大要务,直到今日,‘三藩’虽然已平,朕却始终不能放心河务,靳辅、陈潢都是治水之才,可惜……”

  “你们说,如今治理huáng河水患,当务之急是什么?”

  听到这里,我赶紧打起jīng神,康熙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治河是大事,好像不该问我,但是,这话又分明是一个问句,按照规矩,皇帝说话,是不能不回答的,那到底该说什么?我偷眼瞧了瞧李德全,他老兄倒好,一成不变的神色,低眉垂首,倒是我,一抬头的功夫,正好撞到了康熙的目光。

  “婉然,你说说看。”康熙于是说。

  “奴婢愚钝,不敢妄言。”我一惊,赶紧跪下,康熙嘴里的治水之才靳辅、陈潢,最后还不都死在他的手上,所谓君心难测,加上历年来累计死在河道总督任上的官员不计其数,治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qíng,谁敢胡乱开口。

  “朕赦你无罪,哎——朕只是想听听,你们都是如何想的,那些河道上的官员,除了向朕、向国库要银子之外,很少能说出什么来,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吧。”康熙温和的开口。

  “是”我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想了又想才说:“奴婢以为,当年大禹治水,以疏导为主,水患乃平,如今,仍应疏导。”

  “疏导已是亡羊补牢,朕却想防患于未然呀,你起来回话吧。”康熙叹了口气说。

  “奴婢愚见,huáng河泛滥,是上游水土流失严重,河水带来大量的泥沙在下游沉积,堵塞河道,要治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qíng,要防患于未然,不妨在上游的河堤多植树木,即能保持水土,又能加固堤防,下游拓宽河道,雨季来临前再派人守住堤防。”我想了想后说,水患,在现代时,虽未亲历,但也曾在电视上目睹过,水火具是无qíng物,洪水过后,良田也好,房屋也罢,一切化为乌有,古代也没有解放军可以救援百姓,死伤的惨重可想而知,不过可惜我不是学水利工程的,只能说出这样浅显的意见,其实修水库也是好办法,不过,我知识匮乏,不知道那高峡出平湖的工程是怎样建成的。

  “种树?”康熙沉思了一会之后,忽然问:“怎么会想到种树?”

  “……”我无言,我那个时代,植树是件大事,不止huáng河上游,全国各地到处都在植树,保持水土,维持生态平衡,不过古代嘛,好像到处都是树,这让我怎么回答?

  不过皇帝的问话一定要回答,“回皇上,奴婢小的时候家里有几株大树,下雨的时候,有树的地方,雨水渗的特别快,家人说,大树喜欢喝水,而且树根又多,周遭的泥土都被抓的牢牢的,皇上方才一问,奴婢就想到了小时候的见闻,一时失言,还望皇上恕罪。”我重又跪下,天气寒冷,但是额头上,却冒出了热汗。

  “嗯!你起来吧,难为你小小年纪,说的倒有些道理,时候不早了,朕也要安置了,你跪安吧。”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过,我已经顾不了这些了,听了跪安两个字,连忙行礼退了出来。

  到了门外,对等在那里的太监宫女做了个手势,众人忙轻手轻脚的进入,服侍康熙就寝。

  卷二 第七十五章

  暂住的是巡抚衙门,正房旁边还有一侧厢房,是给我们这些随扈的人休息的,回到房间,海蓝早已经收拾停当,看我进来,忙告诉我,明天要随驾登泰山,李谙达刚刚已经告诉大家,山路难行,要穿的轻便些才是。

  一夜无话,总之心qíng是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这次竟然还能有幸游览泰山,所谓一览众山小,是何等的豪迈;紧张的是,从小就缺少锻炼的我,能不能爬上去还是个问题。

  登泰山,在帝王眼中,是神圣的事qíng,感觉上刚刚睡着,就被海蓝推醒,匆忙的洗漱之后,来到康熙驾前,不一会功夫,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山东的大小官员就到齐了。

  济南到泰安,路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一路上虽然康熙再三qiáng调轻车减从,但到底是皇帝出巡,随从人员还是不少,坐在马车上,不时的掀起帘子张望,放眼望去,四周却都是绵延的群山,不见得有多高,但是一座连着一座,一眼看去,望不到头,我们也不过是在山间穿行。

  马车甚是颠簸,这倒是我始料不及的,原来,在橡胶轮胎没有发明之前,这看似华丽美观的马车,乘坐久了,也不亚于上刑呀,浑身的骨头都要颠散了。

  郁闷的一把掀起帘子,有些羡慕的看着周遭骑马的侍卫,不经意,却对上了一双冷然的眼睛,自从那天之后,好几天里,虽然天天照旧要见面,但是,却总是在下意识的回避他的目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却如此做了。

  目光在如此近的距离里,终于还是有偶然相遇的时候,他的目光永远是深沉又冷然的,只一眼,仿佛就看穿了你一般,但当你想要回避躲闪的时候,却又觉得,那目光如同磁石一样,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视线,甚至身体。

  就如同此刻,我和他的相望一般。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却让人有点恼怒,很想打破那其中的冷漠,看看冷漠之下,他还有些什么。

  于是,我狠狠的瞪了回去,没想到,接到我的目光之后,他竟然猛的一扭头,催了催马,瞬间就走到了马车前头。

  算你狠,我咬牙切齿的想,用力甩下帘子。

  泰山之行,实在是超乎想象的疲惫,原以为,古代帝王登山,是要乘坐豪华舒适的大轿子呢,没想到,却纯粹是徒步登山,前面由当地的官兵和一众侍卫开好路,康熙沐浴更衣后,率先开始登泰山。

  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山东地方的官员紧随其后,我们这些御前服侍的人,自然也是一个不落的跟在后面。

  泰山的崔巍,身在其中感觉更加的透彻,山石嶙峋,松柏常青,石刻随处可见,处处都昭显着这里的与众不同之处。

  泰山在我的记忆里,只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样一个纸面上的概念,真正开始攀爬,才知道,要想达到这样的境界,先要付出的,可真是不少。

  康熙的身体真是不错,五十岁的人了,爬山虽然不敢说如履平地吧,但也是箭步如飞,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更不用说,可苦了我们这些跟着的人,我在现代时,就是缺乏锻炼的典型,没想到,换了个身体也一样,不中用的很,过了中天门不久,就开始大口的喘气,腿也虚软了起来,不过抬头向上看看,我们可爱的康熙爷却没有丝毫停步休息的痕迹,他不停我们就必须继续,又一刻钟之后,只觉得五内俱痛,挥汗如雨,竟是再也迈不动步子了。

  在停下休息和继续前进的单项选择题中由于了片刻,理智终于向疲劳让步了,我毅然的退到路的一侧,预备休息片刻。靠边站稳,深深的吸了口气,两样东西却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一个是古代人出门必备品之一的水袋,一个却是一根没有经过任何雕琢和上色却打磨得很光滑的竹杖。

  卷二 第七十六章

  有点疑惑的抬头,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小太监,我认得他是跟着十三阿哥出来的,叫——,叫什么似乎我原本就不知道。

  “这是?”我问。

  “爷说,姑娘一定有用,叫我带着给您的。”小太监小声的说,眼睛里却闪着光,似乎对自己主子的料事如神钦佩不已。虽然我早知道就我这体格,爬泰山不亚于去半条命,但是,这些该有的装备却一件都没拿,毕竟,我身为宫女,身上还要带些皇上可能需要的东西,所以,水袋和拐杖一概被列为不需要的物品,如今,才知道,有的用是件多么幸福的事qíng。

  “替我谢谢十三阿哥。”我接过这两件东西,同样小声的回了句。

  小太监一笑,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大大的喝了口水之后,咬牙跟上,却也只能走走停停。就在我觉得自己马上要吐血了的时候,南天门到了。

  后面的活动,对于古代的帝王来说,更是威严而重大的象征,泰山封禅,我们几个宫女和一些闲杂人等则被留在天街。一直以为到了海拔高的地方会缺氧,没想到突破极限的身体,此时在天街上跑跑跳跳,空气中的氧气照旧很充足。

  怎么说泰山的风光呢?跟十三阿哥说的倒真是一样,山顶很开阔,站在崖边眺望,四下里都笼罩在一片说不清是雾是云的白色“屏幕”中,只能看到些影影绰绰的山石、树木。

  虽然没到泰山极顶,不过触目所及,都在脚下,看来小天下一说,也不完全是孔子自chuī自擂。

  下山时,感觉实在比上山更不容易,稍不留意就会滑下去,仗着手里这跟竹杖,牵着海蓝的手,算是连滚带爬的下来了。

  当天,圣驾在泰山下驻跸。

  夜幕降临之后,康熙忙着处理国家大事,批阅奏章,当值的时候,人不能有一丝的疏忽倦怠,所以总是很疲惫,不过如果碰巧不用当值,那就不一样了,这个时候,就变成我最喜欢的时候了。

  这几天一直穿的是一双轻便的鞋子,摆脱了花盆底的束缚,走路的感觉总是像飞,行宫的戒备很森严,不过也只限在康熙呆的屋子周围,其他的地方,就天大地大,任我逍遥了。

  不过这个季节,泰山脚下,可看的东西还真是不过,绕了一会,也就失去了兴趣,正想着要去做点什么好的时候,前面不远处人影晃动,难道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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