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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如梦_月下箫声【2部完结+番外】(63)

  只是,今天看到胤禩之后,虽然只是那样远远的一瞥,却依然心痛了,几个月不见,他依旧是神采飞扬,温和明快,他在为就要举行的婚礼高兴吧?虽然为了他的幸福感到高兴,但是心底的悲伤又总是难以压抑的,过去的种种,究竟算什么?

  愣愣的看了有看手中的枕套,终于还是重新叠好收到盒中,也许,这注定是一份送不出去的礼物吧。

  拭去眼角的多余的水份,也许我该补补妆,虽然今天未必要见什么人,不过也不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坐在梳妆镜前,一阵疾风却chuī了过来,chuī开了我的窗子,也带进了几丝凉凉的水滴,抬头看天,早晨的明媚渐渐散去,很细的雨雾却随风而至,下雨了,我心里感叹,竟然下雨了。

  走到窗前,准备关窗的一瞬,却见到了一个几乎以为从此不会再出现的身影,他远远的站在那里,隔着雨雾,看不真切神态,但我知道,是他。

  没有再多想什么,回身抓起桌上的盒子,投身在这雨雾当中,到接近的时刻,我看到他露出了很淡却真切的笑容。

  那天,雨似乎一直下着,蒙蒙的那种,将天地完整的笼罩在那如纱般朦胧的世界中。

  隔着高高的宫墙,那场婚礼的盛大和壮观,就只能全凭想象去描画。

  胤禩的衣服,颜色似乎总和鲜艳挂不上边,真不知道,他穿上喜服会是怎样的感觉,不过,大概,这个问题,终我一生也不会有答案吧。

  当整个紫禁城再次为溶溶的夜色包围时,我轻轻将开了将近一天的窗户关好,闭上眼睛,感受着心的刺痛,只有我自己明白,这一刻,我关上的,其实不仅是这小屋的一扇窗子……

  舍得、舍得,先要舍去,才会得到。

  就如同白天时他说过的:这是一个对大家来说,最好的选择。

  江山和美人,似乎自古以来,便是一道难解的题,无论做了怎样的选择,都注定会留下遗憾。其实胤禩并没有错,原本,我就不是备选答案之一,不是吗?

  凌霜呢,她是美人毫无疑问,而她的背后,还牵扯着争夺江山的筹码,如果我和胤禩异地而处,我也会这样选择,非关风月,因为这是人xing的本能。

  “你要幸福!”这是我对胤禩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沉默了片刻,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你也是!”

  在如雾似烟的细雨中,我们各自转身,不再回头去看,也不敢停下脚步,只怕片刻的停留,后悔便会让过去几个月的努力化为乌有,在这个宫廷里,我们可以承受太多的苦难和煎熬,惟一不能承受的,却是后悔两个字。

  不要也不能后悔,在这权力的最颠峰,我们能做的,也只是继续向前走,所以……

  胤禩,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请你一定要坚持你的梦想,不管你最终能不能挣脱命运的束缚,都一定要坚持,这样,在未来的很多年里,再苦再痛,我也才不会后悔,至少我成全你的追逐,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那夜,忽然想起了一首久违的歌,此刻与你相拥也算有始有终祝福有许多种心痛却尽在不言中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láng狈退出再痛也不说苦爱不用抱歉来弥补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我默默的倒数最后再把你看清楚看你眼里的我好模糊慢慢被放逐放心去追逐你的幸福别管我愿不愿孤不孤独都别在乎那天之后的事qíng,后来回想起来,都变得很模糊了,只记得那场雨绵绵密密的下了将近三天,而我受了风寒,挣扎了几天,始终没有见好,于是,在五月的暖阳里,终于卧chuáng不起。待到好了的时候,已经是康熙去塞外的第三天了。

  看来,这注定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了,当烈日当空的时候,树上的知了也叫得有气无力的,偌大的乾清宫,其实何止乾清宫,简直就是整个紫禁城,都由于它的主人不在,而变得懈怠了。

  每天不必早起晚睡,一日的两餐外加晚上的点心,都吃的时候刚刚好,午睡的时候,想睡一个时辰就睡一个时辰,想睡两个时辰就睡两个时辰,也不怕误了事qíng,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这分明是猪一样的幸福生活呀!

  比起陪伴一个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君王,照看宫殿的差使明显当得要更容易些,看来这次生病,却也可以算成是因祸得福了。

  康熙四十四年,几乎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走过了四分之三了,自塞外回来,康熙又投入到每天几乎一成不变的生活中,上朝,召见大臣,批阅奏章……

  几乎没有谁会想象到,一场灾难,正无声的降临。

  十月的一天,海蓝忽然病倒了,虽然身在皇宫,不过宫女平时有不舒服,只能自己去药房拿药来吃,因此胡乱吃药延误病qíng的事qíng,时有发生,所以海蓝晕倒时,我也只当作是普通的小病,因为就在几个月前,我本人的一场小小的伤风感冒,不也弄得拖了一个多月才好起来。

  不过奇怪就奇怪在海蓝的反映上,她醒来时,我正端了碗清粥进屋准备给她。

  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白得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也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死寂的眼眸,只一打照面,我的心里就是一突。

  海蓝生xing清冷,这我是知道的,不过我认识的她,却始终还是一个年轻的少女,眼波流转,光华闪烁,所以好半天,我几乎不能把记忆中那个美丽的少女和眼前这个充满了绝望和死寂人联系起来。

  “出了什么事qíng吗?你哪里不舒服?”好半天,我终于找回了我的声音,粥碗递过去又被推开,我只能轻声的问。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海蓝只是有些机械的转过头,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就如同从来也没见过我一般。

  “海蓝,你别这样,怎么了?”她的目光让我莫名的恐惧,有那么一刻,我很想迅速跑开,不过,脚却如同生根了一般,挪不动地方。

  “海蓝……”

  “你究竟哪里不舒服?”

  “你说话呀,别吓我!”

  ……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海蓝轻轻躺回到枕上,隔了会才说:“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安静的睡一会吧!”

  有心再说什么,不过看看海蓝的qíng形,也知道这会说什么,都只能让她烦躁,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回宫半个月,竟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当答案真的出现时,我却宁愿自己从来不知道。

  海蓝并没有休息几天,毕竟御前能真正做事的人不多,加上茶水上需要照看的细节也多,几天之后,她便又如常在御前服侍了。

  应该说,休息了两天之后,她的脸色好了很多,虽然眼神没有从前灵动,却也不似那天的吓人,不过她最大的变化,还在于她的口味。我们一直一处吃饭,过去从来不觉得她挑食,不过最近几天,稍稍油腻的菜,还没有打开食盒,她便已在一旁gān呕起来。

  我留神看了几天,几乎日日如此,不仅不能吃油腻的菜,甚至连奶酪的味道也受不了,她的反常,自然使我联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qíng——怀孕。

  其实这宫廷里,多的是母凭子贵的例子,原本怀孕,也是后宫里众多女人最期盼的事qíng,不过,海蓝的事qíng,却让我觉得,透着古怪。

  如果孩子的父亲是康熙,怎么这些日子,却没有恩旨下来?再说就我的观察,康熙对海蓝也并不留意,他也不是少年人了,应该不会一时冲动吧。

  但是,如果孩子的父亲不是康熙,那简直就是灾难了,后宫之中,只有皇帝一个男人,海蓝又是怎么会有别的男人的骨ròu?

  怀揣着我的忐忑和不安,迟疑着该不该问问清楚,一晃又是几天,海蓝gān呕的症状,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发作越来越频繁。

  在这样下去,早晚会被人发现,于是这一日,我们吃饭的时候,恰好左右无人,看着她忍过gān呕的痛苦之后,我低声问:“海蓝,说实话,你是不是怀孕了?”

  海蓝似乎一震,却也只是一震,之后便平静的抬头看着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真的?你打算怎么办?”我有些急了。

  “婉然,你是个好人,不过好人要想长命百岁,最好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放下碗筷站起身来,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千万别让自己陷在这里!”

  卷三 第一百零五章

  那天之后,海蓝的名字如同她的人一般,奇迹的消失了,再没有人提到过她的名字,她的位置也被一个叫梨妍的16岁少女取代,而海蓝的屋子,自然也住进了新人,只是,这一切的发生,快得仿佛只在转瞬间,似乎只是一觉醒来,世界便已经翻天覆地的改变了似的。

  在我有些茫然觉得如同坠入噩梦中的时候,却不知还有更可怕的风bào在后面。这次出巡塞外时,乾清宫随扈的宫女和太监,除了在康熙身边始终寸步不离的李德全之外,全部也在一夜间消失,而替补他们的新人,也在一夜之间就位。

  第二天是我当值的日子,看着殿上下许多全然陌生的面孔时,心里才深深的涌起一种恐惧,恐惧的感觉。

  我无从知道海蓝和那许多人的下场,他们匆匆消失,就如同从来不曾在这是世间出现过一般,不过其实他们的下场,又何需去打听呢?与至高无上的皇权相比,他们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脆弱到可以碎裂得了无痕迹。

  而康熙,却也在几天之内,苍老了许多,以前看他时,始终觉得他看起来,也不过是四十多岁的样子,jīng神旺盛的,恐怕二十岁的小伙子也不如他,不过,短短几天里,我却发觉,他迅速的衰老了,几天的时间,于他如同几年一般。

  不知是不是我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我总觉得,康熙对太子的态度,虽然看起来依旧是慈祥关爱,不过那慈祥和关爱,却如同是硬涂上去的颜色一般,脆弱而且也容易剥落。

  似乎是在左证我的猜想,康熙开始无声的疏远这个他曾经最喜爱的儿子,有几次太子来请安,康熙都推脱不见,这在过去,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不过奇怪的是,尽管康熙开始疏远太子,不过太子来的,却更加的勤了。

  开始我也点头,原来这个家伙还是很jīng明的,一发现风不对了,马上就来,准备用真诚感动自己的父亲,毕竟是父子嘛,无论是什么事qíng,只要不危机江山社稷,总还是好商量的,然而,很快,我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看法。

  那天估计他求见康熙又被拒绝了,一个人在廊下徘徊,我自外面经过,待到看见时,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脚步声很急促,一会,竟然停在了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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