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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_月下箫声【完结】(34)

  “那不就得了,就是抱抱而已,你不知道吧,这在西方是很正常的社jiāo礼仪,我也不会少一块ròu,何必费力气挣扎。”莫西北耸耸肩退开两步,有些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慕非难说,“何况你长得这么好,在我这楼里,别人花钱也抱不到,我也不算吃亏。”

  “你——”这回轮到慕非难火冒三丈了,如果目光能杀人,莫西北想,自己身上此时少说也得有三五十个大dòng了。

  明明占了便宜,还在这里摆出一张臭脸,莫西北忍不住回瞪了他一眼。

  慕非难一甩头,似乎再不想看到莫西北,径自走到桌前,也不管菜已经变冷,抄起筷子就大吃了几口,只是这菜吃到嘴里,心里也不是滋味,终于忍不住问道:“西方是什么地方,什么叫社jiāo礼仪,还有谁这么抱过你吗?”

  “哈……”莫西北瞧见慕非难脸上yīn云密布,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一本正经的说,“我不告诉你,哈哈……”

  因为饭没有吃痛快,晚饭过后,慕非难迟迟不肯离开,只冷冷的对莫西北说,“今天我就睡你这了。”

  “为什么要睡我这?chūn风如意楼里有都是房间,都是我亲自设计的,睡哪间不好偏睡我这?”

  慕非难一头栽在chuáng上,翻了个身。

  “西北,这张chuáng可真舒服。”慕非难倒似乎真的很累,这时侧了侧身,也不盖被,就将头埋在柔软的被子中,闭紧了眼睛,只小小的嘀咕了一声,片刻后,呼吸就平稳而绵长,竟睡着了。

  莫西北悄悄的退出了房间,自己找了间客房也睡下了。

  午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一个丫鬟跑了上来,气喘吁吁的道:

  “楼下有个,有个叫田心的男人说找你急事。”

  莫西北下了楼,只见田心苦着张脸,见到莫西北似乎看到了希望似的。

  “莫公子,我们家少爷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莫西北一惊,随着田心急急的赶了去。田心推开门的刹那她惊呆了。地上都是沾满血的布和棉花。楚俊风仰躺在chuáng上,面无血色。田心匆忙的收拾了一下,临出门前对莫西北说:“大夫已经给少爷上过药了,刚止了血,我现在去和大夫拿药,公子劳烦您帮忙照顾一下我们少爷。”

  莫西北对他挥挥手。田心关好门后,莫西北走到chuáng前,搬了把椅子坐下,楚俊风的脸上还在细细的渗着汗珠。她拿出帕子,为他轻轻的拭了去。坐了一会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居然还做了个梦。

  梦里楚俊风揽着她的腰,两人幸福的在河边散步。突然,楚俊风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剑刺向她,她慌乱中挥手应对。

  “西北——”楚俊风握着莫西北的手,“醒醒,西北。”

  莫西北恍然从梦中惊醒。发现楚俊风正握着她的手,她慌忙抽了回来。“都怪你,做梦都不让我安生。”

  “怎么?做噩梦了?”

  “是啊,梦见你变成了怪物,要吃人。”莫西北白了他一眼。

  楚俊风叹了口气,躺好。幽幽的说道:

  “西北,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知道你对我误会很深,我不奢求你能懂我、原谅我。不管过去怎样,我现在真的只希望你能离开这个漩涡,早点回到从前的生活中。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样想本身也是天真了,江湖就是这么一个泥潭,只要你一脚踏了进来,除了死,就再别指望能抽身而去,不仅是你,我又何尝不是。”

  “江湖路也未必如你说的那么可怕,”莫西北神色略缓,”我只是没想到,我是因为一份gān菜鸭而卷入这个江湖中来的,不过既然已经掺和进来了,怕和后悔又有什么用?既然江湖是用来混的,与其担惊受怕,不如过得快乐点,没准也能弄得风生水起。”

  看着莫西北的眼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嘴角的笑容满不在乎,楚俊风一时只觉得挪不开眼睛,是了,就是这样的神qíng,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终自己一生,所求的,也不过如此。

  “西北,我没想过,会遇到像你这样的人。”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楚俊风发出了这样的轻叹。

  “我有什么稀奇的?”莫西北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虽然明知自己并无不妥,还是下意识的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

  两人对视,楚俊风正yù开口表白,田心捧着个药罐子走了进来。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药都煎好了吗?”莫西北有些心虚,笑得格外甜。

  “莫公子,多谢你照顾我家少爷。”田心一边盛药一边说道。

  “客气客气,我和楚兄是朋友,帮忙是应该的。”莫西北看着楚俊风将药喝完。扶他躺下,本yù离开,但发现他还在高烧,田心又要去熬药,便留了下来。

  这一夜,一剂药下肚,依然没有阻住楚俊风来势汹汹的高烧,莫西北和田心轮流帮助他用毛巾冷敷,仍然不见效果。

  “我去请神医再来看看,”田心扔下一句话,赶紧跑出去。

  “西北——”帮楚俊风换了快毛巾,莫西北靠在chuáng头,打起了瞌睡,结果头刚刚一点,就听见楚俊风叫自己。

  “我在,要喝水吗?”莫西北支起眼皮,却见楚俊风双目紧闭,根本没有清醒,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困了,所以在幻听。

  “西北——你别走,等等我。”停了一会,楚俊风却又说,声音含糊,小小的,原来是梦呓。

  “傻子,”莫西北有些好笑,轻轻拿起毛巾,重新浸过冷水,敷在他的额头上,只是手却没能抽开,楚俊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自被中抽出,滚烫的皮肤贴在自己的手上,他握得那样牢,莫西北眼见着自己的手背烙上了几个大红的指印,心却忽然柔软下来。

  自楚俊风住的客栈离开时,街上早已经是熙熙攘攘了,其实清早田心只带了一副清火去热的药回来,原来楚俊风也不过是解毒过程自然的发热,是体内细胞活动的结果。

  莫西北本该早些离开,只是楚俊风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坐等他清醒的过程很漫长,莫西北想了很多,终究,趁着他翻身的机会,挣脱了出来。

  于感qíng,她始终不肯想得更多,不是没有心动,不是缺少勇气,而是,她太懒惰了,不想花时间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不想花时间去讨别人的欢喜,不想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去迎合,她知道她是自私的,在面对感qíng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只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算是懂得爱还是不懂爱,也许是不懂吧,所以自己不肯牺牲付出,便也不要别人的牺牲付出。

  在后宅里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有丫鬟来敲门,说前楼的管事一定要见她。

  “出了什么事qíng?”莫西北披衣束发,半天才磨蹭着走出睡房。

  “老板,您平时常坐的雅间里昨夜是不是留住了一位贵客?”管事擦着额头的汗珠,想起方才那位少爷发脾气的样子,只觉得恐惧。

  “对了,”莫西北拍拍脑袋,想起昨夜慕非难可不是住在了自己的雅间,居然忙忘了这,赶紧问“他怎么了?”

  “那位贵客……早晨打扫房间的时候,伙计发现了……开始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后来就忽然发火了,伙计给送了早点没吃,午饭gān脆丢了出来,伙计没闪开,被崩起的瓷片子碰了头……”管事期期艾艾的说着,满脸的为难,自从chūn风如意楼开业,还没有人这样闹过场子,第一次有人闹,偏偏还是老板本人的贵客。

  “这是我的不是,伙计的伤如何,请了大夫看吗?”莫西北多少想到慕非难为什么发火,脚下也不迟疑,赶紧就往前楼跑。

  “皮外伤,没看大夫,就用了点香灰止了血。”管事答。

  “这怎么行,头上的伤可大可小的,”莫西北猛的站住脚,转身对管事说:“去账房取二十两银子给伙计,再给他请个大夫瞧瞧,如果真没事,也嘱咐他回家休息三五天,再回来gān活吧。”

  “那点小伤,哪用这么多银子,老板好心,让他看看大夫也就是了。”管事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照我说的办,人在我这里伤了,我总要给他一个jiāo代,你去办这件事吧,记住,请大夫或是抓药的钱,另外支取。”莫西北转身走开,留下管事在原地,愣了会神,才走开。

  自那天之后,chūn风如意楼的老板是大善人,在chūn风如意楼gān活不仅薪水高而且福利好的话长了腿一样在京城流传,几天之内,东西城几家大馆子的掌勺厨师都来自荐求职,原本在那些馆子吃惯了的达官贵人也纷纷转移阵地,就连市场上卖儿卖女的穷人也听到了风声,专门带着孩子到chūn风如意楼附近,希望能被这里好心的老板买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话说,当日,莫西北来到自己的雅间,进门就险险踩到地毯上散落的一块碎瓷片子,再往里走,心痛得火冒三丈,她昂贵的粉彩花瓶,还有七彩琉璃盏,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幸好没有被摔破,不然,她铁定要剥了慕非难的皮。

  慕非难埋头躺在chuáng上,留一个大大的后背给她,对她的问话不理不睬,等到她气愤的过去想把他揪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双颊通红,也在发烧。

  请大夫熬药,她请不到神医,但是普通郎中也看出慕非难是因为体内在排出毒素而引起的高烧,只要清热梳理就好。

  莫西北觉得自己今天极其痛苦,一直在照顾病人,而眼前这个病人还别扭的不肯领qíng,大手一挥,就几乎将自己的药碗打翻。

  “疼!”慕非难的手拂在她的手上后,她顺势把药碗扔起来,以另一只手接过,眼珠一转,大声抽气,连连呼痛,两三声后,慕非难沉着脸翻身而起,一言不发的抓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伸手抓过她的手,举在眼前细看。

  细白如玉的手背上,指痕宛然,青成一片。

  “你去看楚俊风了,这是他弄的?”慕非难目光一瞬间变得森然,恶狠狠的说:“活该!”

  “懒得理你!”莫西北火大,一把挽起袖子,只见手腕上红了jī蛋大的一块,眼见着皮肤就肿了起来,气恼的道:“就不该管你,闹着玩也下这么狠的手。”

  “我弄的?”慕非难一听气焰全消。

  “不是你弄的,是狗弄的,行不行?”莫西北没好气,手指按在上面想揉揉,结果痛得眼泪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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