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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妄[反穿书]_捂脸大笑【完结+番外】(33)


若真个是泪滴,这红痕怕是要顺着面颊滴落,可是红痕执拗,根本没有离开肌理的意思,顺着鼻翼直直落向了咽喉,在喉结上方又是一跃,廉泉xué发出一阵颤动,沈雁的牙关格格咬紧,任那红痕顺着衣襟滑下。
天突、璇玑、华盖……那红痕像是一只真正的活物,在任脉之中畅游,每到一个xué位都要跃动挣扎,像是要破xué而出。然而任脉乃是习武之人最关键的两脉之一,有“总任诸yīn”,调剂诸身yīn经气血的作用。若任脉破损,气海便要崩溃,浑身内力皆丧,诸yīn告竭,顷刻就没了性命。蛊虫yīn毒,在任脉之中游dàng,以yīn养yīn,以血养命,就如刮骨钢刀,一寸寸割裂任脉xué壁。
沈雁抖的更厉害了,没有哪个习武之人能忍受血脉中的刻骨剧痛,偏偏他还要守住心神,要用内力遏制蛊虫,要把气血灌输于任脉之中,任蛊物撕咬,也要护着各xué要冲。这行功已经不像是控制,反而如同献祭,以自身血肉硬抗蛊虫肆nüè,护住心脉、丹田,留一息生机。
如何刚qiáng的汉子,碰上这样的凶蛊怕都要痛得哀嚎出声,甚至遍地打滚。可是沈雁偏偏不动,虽然浑身抖得如同风中枯叶,却依旧qiáng撑着端坐于地,格格轻响从他喉中溢出,像是在遏制即将破口而出的惨嚎,血腥味已经压过了甘甜,点滴污血顺着五官溢出。没人能想象他此时承受的是何等疼痛,但是那一条线绷得再紧也不曾断裂,沈雁纹丝不动。
可是蛊虫并不会如此就放过他,一遍顺行,蛊虫如刮过骨髓的钢刀,一寸寸割裂着肌肤。抵达会yīn后,它居然施施然转了个方向,再次逆行而上。伴随着蛊虫的逆行,还有诸身内力反转逆行,若蛊为钢刀,此时逆转的经脉就如同重锤,任脉诸xué何等脆弱,这一刀一锤简直能夺人性命。
在无可抑制的抖动中,一声轻响终于冲破了咽喉阻碍,溢出喉腔。沈雁笑了。不是惨嚎,不是痛哭,他笑出来声。笑声由低至高,如同平地而起的波澜,声声不绝,直冲云霄。làng子的嗓音醇厚,笑声动听,他若开心大笑,就如同漫天chūn花齐齐开放,就如同飒慡清风chuī散浮云,任何听到他笑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笑容满面,被他声音中的欢愉喜悦感染。
然而现在,làng子的笑声中没有了欢愉,没有了畅快,只有刻入骨髓的疼痛,因为力竭沙哑不堪。那不是让人愉快的笑声,只能使人心声悲悯。可是làng子还是放声大笑,笑声中难耐痛楚,却毫无悲苦;欢愉不在,却依旧有巍然傲骨。他在笑那蛊虫不自量力,笑那蚺婆láng狈忘形,笑那围绕着自己永不消散的yīn魂。他的笑声中有泪,血泪,斑驳乌黑,顺着面颊滑落,侵入骨髓的剧毒也在随蛊虫肆nüè,想要让他为之屈服。
然而沈雁不从,放声大笑,泪洒衣襟。不听,不从!
坐在船首的身影豁然站起,严漠拿起手边的竹蒿,轻轻一提一插,篙子就插入了河岸旁的淤泥中。不知何时,船已经停在了岸边,船上无锚,若不停靠岸边,只有随波逐流。然而此时正是运功的关键,又怎能让靠岸的颠簸影响半分。因此严漠用那柄长长竹竿钉住了船身,一阵微不可查的摇晃后,船身打横,停在了离河岸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分明抬脚就能跨上河岸,可是严漠的身形未动,只是如同一尊石像,手握竹篙,矗立在船头。明月如镜,波澜似海,水雾已经尽数褪去,徐徐清风拂过面颊,伴随着力竭的长笑,伴随着不动的身影,夜色愈发浓重。
整整一个时辰,沈雁的长笑终于低了下去,那点红痕重新回到了眼眶下,不甘的跃动两下,隐没不见。他的身形一晃,栽倒在了船舱中。
严漠放开了手中已被捏碎的竹篙,弯身撕下一块衣摆,沾了河水,拭去沈雁脸上的血泪污痕。没了蛊毒折磨,làng子的面容又恢复了往日平静,不像受伤中毒,反而像陷入了沉睡。伸手探了探对方鼻息和脉搏,确认无碍后,严漠一躬身,打横抱起还在梦中的làng子,足尖轻点船舷,飞上了岸去。
天光尚且混沌,距黎明还有些时候。
“被那两个贼子骗了!”
还是那片树林,也还是那位老妪。去而复返的蚺婆盯着地上没了声息的虬褫,恨得双目都快喷出了火来。那可是虬褫啊!如若养成,定能化作无人能敌的蛊王,别说统御苗疆,就是贯通yīn阳又有何不可?有褫蛊在手,谁还敢轻视她蚺婆半分!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化作了泡影,地上只有一条没了性命的死蛇。她居然被那两个毛头小子吓退了,放着唾手可得的猎物不杀,反而折了一件宝贝。如此丢尽脸面的事情,蚺婆怎能不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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