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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炉鼎/倒霉体质_泥蛋黄【完结+番外】(110)

  “对了,你的心魔又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以你这没心没肺的程度,不该受心魔影响才是。”殷寻问换了个话题,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阮昧知被哽了一下,忍不住揣测自己的公众形象到底有多惨不忍睹:“什么叫没心没肺啊!我只是信奉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对方的原则而已。”

  “难怪你对我如此无qíng……”居誉非低声叹息。感qíng这种东西,对于研究者而言,是毫无意义的累赘,它会蒙蔽理智,模糊思维,影响判断。所以当初的他妄图将所有的感qíng圈禁在某个度量内,不容寸进。谁料,覆水难收。

  “彼此彼此。”阮昧知心有戚戚。共同生活了八年,最后一刻却是由那翻脸无qíng的杀招画上休止符,他也不是不遗憾的。纵然早知道必将敌对,但他也曾幻想过某个人会网开一面,让他离开。可惜……现实这种东西果然很现实啊!

  “想来你对那殷寻问却是有几分真心在的吧。我修的是无qíng道,可殷家父子修的可都是极qíng道,对于特定之人可说是全心付出毫无保留。就我这几日的观察来看,你似乎就是殷寻问的特定之人,他对你理应不错。”居誉非笑得有些涩,侧头看着阮昧知,眼里却是空dàngdàng的。

  “无qíng道,极qíng道……好新鲜的说法,那我在你眼里修的是什么道?”阮昧知好奇宝宝般眨巴着眼。

  “滥qíng道!”殷寻问斩钉截铁。

  “……”阮昧知这下可以确认自己的公众形象是真的非常惨不忍睹了。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居誉非的居所兼研究室。

  居誉非打开门上的禁制,请阮昧知进来,面上带着骄傲的喜意,掏出血色玉简道:“这两年我将你以前说的几个构想基本都尝试了一下,有的已经取得了很不错的结果,你听我细细与你分说……”

  阮昧知看着屋内略显熟悉的布置,恍惚间有一种时光回溯的的错觉。耳边是居誉非那夹杂着兴奋之qíng的碎碎念,手指虚描过那一件件物事,阮昧知的心一点点沉静下来,抛却防备和权衡,若局外人一般注视着眼前这个瘦削苍白的男人。其实居誉非这人,也挺了不起的,不为权势,不为钱财,仅凭着一腔热爱,便将毕生jīng力都投注到这些未必会有回报的研究上,并且一步步坚持到了现在。

  居誉非领着阮昧知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兴致高昂地介绍着自己的研究成果——

  “那年你说可以考虑用极限法来提高身体的恢复力和耐受度。所以我一年前抓了这个筑基期来做了一系列相关实验,来,给你看看实验数据。”

  阮昧知却是忽而顿住步伐,原本追忆的神色瞬间被不忍所取代。一个娇小的女孩被扎穿四肢肩胛钉在墙上,瘦骨嶙峋的身体不着寸缕,整个身体都被密密麻麻的伤痕覆盖着,有割伤,刺伤,烫伤,鞭伤……有的伤口尚未愈合,皮开ròu绽格外渗人。这女孩全身上下,居然连一块好ròu都无法找出。

  阮昧知看着玉简中的实验记录,全身冰寒,声音因为qiáng压怒火而不可遏制地发着抖:“你就这么用她……实验了整整一年?”

  “求求你……杀,杀了我。”微弱沙哑的声音从gān裂的唇间传出,女孩眼中满是深重的绝望。

  阮昧知深吸一口气,别开视线,一弯冰刃自掌中凝结,直袭向女孩的咽喉。

  可那冰刃尚未碰到女孩已然被击得粉碎,出手的,自然是居誉非。

  “你想对我的实验品gān什么,你要是就这么杀了她,我的实验岂不是要重新来过。这会给我添多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居誉非不满地瞪着阮昧知。

  “你怎么能用人来做这种实验!”阮昧知愤怒地瞪回去,脸涨得通红。居誉非这禽shòu简直丧心病狂!

  居誉非嗤笑一声道:“说得就好像你没这么gān过似的,难道你拿来做噬仙糙实验的都不是人?”

  “那是……”阮昧知失语片刻后,很快梗着脖子道:“可我选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和你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若我告诉你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不是就能欣然接受眼前的画面了?”狐狸眼弯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居誉非的口气里满是鄙夷。

  “我……”阮昧知哑口无言。是啊,本质上,他和居誉非又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拿人做实验,难道实验看起来温和一点,实验品看起来活该一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能变得冠冕堂皇?

  “得了,你天生对女人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被女人辜负得还少么?”居誉非一副我已看透了你的无奈模样,笑得轻松。

  阮昧知忽而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两指点上女孩的眉心,那女孩猛地瞪大眼,继而无力地垂下眼睑,彻底回归入黑甜的死亡之境。

  “你!”居誉非气极。

  阮昧知坦然地看向居誉非,柔和却决绝的嗓音在这弥漫着血腥味的小房间里激dàng:“对不起,我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事。你说我伪善也好,说我双重标准也好,看不下去就是看不下去。我没法接受这种残酷的实验手段,也无法接受用无辜之人来做实验。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的底线。我知道,在修真界,弱ròuqiáng食,人命如糙芥,可杀戮和折磨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我坚信。”

  居誉非都气笑了:“是是,你行事高尚仁慈,我行事卑劣冷酷行了吧?”

  阮昧知霎时怔住,这对白……似曾相识啊。

  阮昧知忽然明白了殷寻问在温泉里说那番话的心qíng。正如不折磨无辜之人是自己的底线,不诬陷无罪之人也是殷寻问的底线。即使心底对对方是接受的,甚至是钦佩的。但事到临头,底线就是底线,无法退让,无法妥协,更无法认同。就像自己无法接受居誉非的残酷手段,殷寻问也无法接受自己的yīn损算计,无关qíng爱,只关道德。

  “居誉非,你说,我若因为一时的爱慕之qíng而和你在一起,我们能长久吗?”阮昧知迷茫中无意识地开口问道。若他能无视掉居誉非的总送手段,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说明,殷寻问也能和自己谋得一个长久。

  居誉非瞬间呆滞,愣愣的盯着阮昧知,失却了所有语言,唯有那双往日里古井无波的狐狸眼,暗cháo汹涌,裹挟着无尽暖色沙砾,一遍遍冲刷着本心。

  第109章 坑爹感qíng戏

  这世上最可恨的并非我已倾心你却无心,而是我已倾心,你他妹的无心不说,还有事没事撩拨我心。无心却偏来偷心什么的,最禽shòu了!阮昧知这货天生就是来祸害众生的,“滥qíng道”此评,一语中的。

  居誉非终于开口,那本就细长的眼此时垂了眸,更看不清其中神色,他言语淡淡,无波无澜——

  “若是就你我目前的状况而言,我俩是绝无可能在一起的。你何时见过蜘蛛网上缠着着另一只布网的蜘蛛?我们太过了解彼此的手段,所以根本无法放下戒心。你若睡在我身旁,我怕是整夜都无法安心合眼,我想,你只会比我更甚。我们遍布杀机的蛛丝chuáng榻上能容下的,只有愚昧的飞虫,却没有彼此的位置。”

  “对哦……对我们俩而言,这个才是根本阻碍。”提了个蠢问题,阮昧知郁闷地挠挠头,再次被自己的假设困在原地,进退不得。

  居誉非看着阮昧知那苦恼的模样,心里却再清楚不过,阮昧知会如此,为的多半并非是自己,那么能让阮昧知露出这种神qíng的自然只有……居誉非移开视线,看向头顶透光用的水晶瓦,今日的日光有些炽烈呢,刺得人眼睛酸涩。

  居誉非轻笑一声,捏紧手中的血色玉简,背脊笔直,心中再无半丝涟漪。

  太理智的人往往会错过误入歧途的机会,以及错误带来的沿途美景。阮昧知如此,居誉非亦然。居誉非有时候挺羡慕殷寻问的愚蠢,即使是仅仅作为阳气提供者被单方面压榨,那小子也是甘之如饴的吧。可羡慕归羡慕,如果所谓的缠绵相伴要以他引以为傲的清醒和理智来换,居誉非宁愿孤独一生。孤独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为另一个人卑微地背叛了真实的自己。

  “你这问题是为殷寻问问的?”居誉非挑起唇角,笑容暧昧。他不去争取,不代表他就乐意看到别人满载而归,他居誉非,可从来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阮昧知没想到居誉非如此敏锐,尴尬之后到底还是点点头承认了:“算是吧。”

  “呵……”居誉非笑而不语,斜睨着阮昧知一切尽在不言中。

  阮昧知被他看得恼羞成怒:“少拿那种看戏的眼神瞅哥,我又不蠢,自然知道前路困难重重。可那又如何,不知道有句真理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居誉非重重点头:“对,船撞桥头自然沉!”

  “……”阮昧知额头青筋蹦起,敢不敢来个人送点祝福,见证者个个都买空是要闹哪样啊!

  “总有一日,殷寻问会看透你,厌倦你,背叛你。”居誉非微微一笑,诚恳建议道。“待得那日,记得别下狠手,弄死了这唯一一只神shòu宿主,可就再无替代品可寻了。”

  所谓的挑拨离间,并不一定非要露骨现形,不着痕迹地暗示一二亦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越是恐惧便越是无措,越是无措,越是做错。他只需埋下种子,阮昧知自身的恐惧自会催生出恶果。

  看着眼前女孩那遍体鳞伤的尸体,阮昧知心头一凛,冷冷地盯着居誉非,字句锋锐如刀:“我不会给你机会用小寻做实验的,永不!”

  喂喂,你的重点难道不应该在关系破灭上吗!居誉非佯作不痛不痒,徐徐道:“无所谓,你不给机会没关系,只要殷掌门给就行了。”

  “……”一箭正中膝盖,想起这危险分子还是殷函子引荐给自己的,阮昧知立马就想给殷函子跪了。殷老人家眼瞎的毛病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昧知!”

  屋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呼唤声。

  “那倒霉蛋找你来了。”居誉非调笑:“听那口气,像是兴师问罪啊,你自求多福吧。”

  “……少乌鸦嘴。”阮昧知也听出了殷寻问声音里的火气,面色不由一黑,赶紧向外走去。这孩子不会醋劲儿又上来了吧,这娃下辈子准备做酸huáng瓜不成,整天吃醋也不嫌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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