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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残菊_染轩【完结】(18)

  有几个侍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只等门一开就破口大骂。不想等门大开,全都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门内俏生生站着四名花容月貌的丫环,举着四个jīng致灯笼。衣着四色,一桃红、一湖蓝、一柳绿、一鹅huáng,当真如四朵娇娇嫩嫩的鲜花一般,冲着门外人嫣然一笑,道:“诸位大哥久候了。我家主人请苏公子移步入府中一叙。”

  护卫们看得半天合不拢嘴巴。还是苏宇来一句:“还有劳四位姑娘带路。”

  四名美婢翩翩转身,迈着整齐划一又轻盈如云的步伐,举着灯笼在前引路。后面跟着的是一群魂不守舍的护卫,以及软轿上抬着的默不作声的苏宇。

  那个黑铁门着实平凡,不想入内极是轩敞,竟是好大一座花园。园内花木山石,流水淙淙,处处天然不见雕琢的痕迹,布置得极具雅趣。

  走过一花廊,又见一碧清的水池,于月光下碧波dàng漾。水池中心一座造型极为jīng巧的花亭,竟是玻璃建造。于碧清的池水中当真如小小的水晶宫一般。

  晶莹剔透的玻璃花亭上笑语喧哗。直看得那些个外来的护卫们魂儿都要飞上了天。

  如果说先前这四名美婢还只是人间的鲜花,那玻璃花亭上七个大美人就是天上的七仙女了。

  七美分着赤橙huáng绿青蓝紫的七色薄纱绫罗,云髻高挽,体态曼妙,把个白衣公子簇拥在中间,笑语喧哗,打qíng骂俏。

  忽听得琴声悠扬,叮咚作响,在这仙境一般的所在,当真如仙乐一般。众美立刻噤声。白衣公子拔动案上的古琴,引吭高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悠扬宛转,一曲歌毕,众人屏息凝气,竟是久久无声。

  白衣公子长身而起,抱拳鞠躬:“贵客登门,有失迎迓,还望恕罪。”

  对方举止谦恭,谈吐不俗。好在苏宇生前从小被长辈bī着背了不少古文,在部队里也是文武双全的佼佼者了。忙在轿上回礼:“小人身有残疾,行动怠慢处,还望恕罪。”

  白衣公子放声大笑,身边七美亦是花枝乱颤,笑个不休。

  白衣公子笑道:“你也恕罪,我也恕罪,何必如此客套。你我相隔甚远,叙话多有一便。何不移驾至此,把酒言欢。”

  说话声中,早有一小小莲舟于花亭下划将过来。舟上划桨的是两白衣童子,生得粉妆玉琢,伶俐可爱。转眼至岸边,蹦跳上来。弯腰道:“苏公子请上船。”

  一粗莽护卫还来一句:“船这样小,怎载得动我们这许多人。”

  二童子齐齐抬起头来,乌溜溜的眼睛中满是惊诧。惊诧笑道:“我家主人的莲舟,你们这等粗人也配上吗?”

  要换作平时,这几个护卫早就勃然大怒,拔刀相向了。可如今面对这两个玉雪可爱的童子,竟是怎么也生不出气来。再望着远远玻璃花亭上一群神仙般的人物,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如此仙境一般的所在,竟皆自惭形秽,低头不语。像是被主人气势所迫,小心放下了软轿。

  两位童子人小,力气却异乎寻常的大。一边一个,抱起轿上的苏宇,平平稳稳地送上了莲舟。

  莲舟载着苏宇,转眼至花亭下。

  二童子又是一边一个,挽着苏宇的双臂,齐齐喝一声:“起!”

  三人竟是平平飞起,跃至花亭中。

  白衣公子手握折扇轻轻一挥,二童子同时放手,跃至一旁。一股大力席卷着苏宇,稳稳落在了一铺垫着厚厚锦褥的玻璃椅上。

  作者有话要说:白衣公子所唱歌词为陈国民歌《月出》,具体可百度之。

  今天为大家奉上一位神仙般的男配,唉……

  有点纳闷,怎么感觉看文滴银明显比收藏滴银多。

  两眼泪汪汪,泪眼望大家:走过路过的童鞋,看了文,要是觉得还能看得过去的话,顺便给个收藏撒。

  第十七章 神医杜若

  七美退开三步,几乎靠着花亭栏杆,围成一个圈,屏气凝神,将两人围在其内。

  七美环绕,月光如水,花亭似梦,池水清亮。那些个护卫远远的伸长脖子往过瞅,却只能瞅到苏宇的一片衣角。内心着实放心不下,有心喝问此地主人,可如此仙境一般的所在,又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竟是谁也张不开口。只有面面相觑后,屏息静气,真正大气也不敢出。

  一阵寒风chuī过,于花圃那边竟送来一阵浓冽的酒香。酒香所至,护卫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竟是醉晕了过去,有好几个闭着眼睛倒在地上还在举拳蹬腿地高叫:“好酒!”

  白衣公子面对苏宇,含笑道:“一些粗人,不雅视听。不过是暂时醉晕过去,一会儿就好。”

  苏宇默然无语。

  众美环绕中,白衣公子缓缓坐回椅内,轻摇折扇,笑道:“当日长风亭一别,以为就此音断。不想苏兄遭jian人陷害,又身陷将军府中。当真令人扼腕叹惜。”

  苏宇:“原来你我相识。实不相瞒,在下自法场醒来,已然失忆。法场之前的往事,在苏某脑海中已然是一片空白。若不是兄台指点,在下还以为直至今日才与兄台结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白衣公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很快归复平和:“在下姓杜,单名一个若字。生□美色,半生都在温柔乡中缱蜷。除美色之外,平生又好三件物事——医道、琴乐与剑术。”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对方的脉搏上。

  苏宇注意到,对方搭在自己脉搏上的冰冷的手指,由一根变成了两根,两根变成了三根。

  环绕在周围的七大美妾,则是面面相觑,难掩惊诧之色。

  杜若三根手指在对方手腕上搭了良久,脸上惊诧之色比方才更甚。渐渐的,满脸的惊诧被凝重代替,神色越来越凝重。良久,才松开手,将苍白的一只手笼回袖内,长吁了一口气:“奇哉,怪也。”

  苏宇不动声色看着他。

  杜若神色恢复平常,潇洒地挥着折扇,微笑道:“苏兄之脉甚是奇特,杜某把了良久,越想越是奇怪。”

  苏宇:“残废之人,又身中奇毒,自然奇特。”

  杜若连连摇头:“非也非也。苏兄的残废不过是暂时;所中之毒,虽说少见些,可对杜某来说,实在也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奇毒。杜某方才诧异了良久,就在于,就脉象上看,苏兄应该是真正死过一次的人。可如今又是活生生地在这里,当真奇怪之极。难道世间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怪事?”

  苏宇不由得心中一动,自从来了这个奇怪的世间,第一次有人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

  当下笑道:“杜兄是否听过灵魂转换,穿越时空之说?”

  杜若摇着折扇,看了他良久。方笑道:“苏兄所言穿越时空,还真是没有听说过。杜某行医多年,向来不信灵魂附体之说。医人无数,也有几次起死回生。其实不过是看出了其人不过是假死,赶在病人由假死变真死之前及时伸手援救。事实上根本谈不上起死回生。人要是真死了,脉象没有了半点动静,那就是十个杜某都没法把人救活了。”

  “怪就怪在苏兄明明真死过一回。难道世上真有灵魂附体?当真奇怪之极。”

  “不过从脉象上看,苏兄所言失忆之事,应当属实。”

  苏宇:“杜兄当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让苏宇为之自惭形秽。只是不知是何等机缘,令苏某能与杜兄结jiāo?”

  杜若低头笑道:“苏兄向来心高气傲,举止言谈都不肯让人。不想遭此大难,竟变得如此谦恭。”

  苏宇一怔,遂低头默然无语。

  自穿越以来,已经不止一个人说他“心高气傲”了。就是生前,也总有人说他xing格太过耿直……如今身为残疾,又变成了将军的男宠,何时变得如此谦卑圆滑?

  大难之后,人的锐气总是会削磨很多。苏宇也不例外。

  这个杜若绝非等闲之辈,且言语之间,对自己的伤势及所中毒很有些把握。能结jiāo如此朋友,也许可以彻底改变自己的状况……

  不过,对方方才语气中颇有几分揶揄之意。须臾间激起了苏宇内心深处的傲气,当下就想站起告辞。不想脚一沾地,牵动膝盖上的伤势,痛得脸都白了。

  但苏宇还是忍痛抱拳道:“能与杜兄月夜共叙,实为三生有幸。只是夜已将深,在下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杜若挥着折扇笑吟吟地不言语。

  其时寒风凛冽,杜若衣衫单薄轻摇折扇,却是如沐chūn风一般。潇洒至极,亦是怪异之极。

  苏宇无法站立自行行走,对方又是不言不语。苏宇不由得心头来气,抱拳道:“苏某行动不便,还请烦劳此地主人开个口,好令人将苏某送至对岸。”

  杜若笑吟吟道:“方才杜兄所问之事在下未答,那是在下的不是了。杜某在此赔个礼,道个歉,苏兄勿再生气。先喝三碗清茶,再听杜某人细细道来。”

  一大红衫子的美人捧上一盖碗,苏宇就盘中喝了,却险些吐将出来。

  此茶之苦,竟是从未尝过的。

  抬头看着杜若,对方却道:“府上茶甚是粗劣,苏兄看在杜某人的脸面上,切莫嫌弃。”

  苏宇只有忍了又忍,qiáng自咽下了。

  然后又是一huáng衫美人,一翠衫美人,各捧一盖碗奉上。

  第二碗茶极涩,第三碗茶极酸。

  总算是看在主人家的脸面上,苏宇竟是qiáng忍着,一口没吐,将前后三碗挑战味觉极限的怪茶悉数咽入喉中。

  三碗怪茶入腹,腹中登时如刀割一般。苏宇忍着没哼出来,只是脸色越来越白,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问出来。视线越来越模糊,却见对方回头吩咐身后一紫衫美人:“温一壶百花酒过来。”

  美人恭敬答是。转身,旋返。一白玉壶温热的美酒摆放在贵客面前。

  苏宇终于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那个盛酒的白玉壶仍然在摆放在面前,仍然温热。

  从晕去到再醒来,一切仿佛在片刻之间。

  杜若以扇指玉壶:“此酒甚是甘冽。苏兄可饮之。”

  苏宇果然一饮而尽,果然是味美异常。之前怪茶带来的不适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为之神清气慡。且四体舒泰,气力也增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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