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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纹之异世安生_落叶归途【完结】(122)

  如此,痛苦而幸福!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而已,夜晚是如此的漫长……

  *** *** ***

  半月过后,李然和江诀将留国的大小事务安排妥后,便准备回去罗城了。

  虽说行程并不太赶,可江诀毕竟离开都城已经有些时日,如此久居外方,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这一日和风暖阳,二十万北烨军浩浩dàngdàng地班师回朝了。

  他二人一走,留国的政务便jiāo予了柳雯和陈思代为持掌,一旦有任何异动,只须快马加鞭向罗城急报便可。

  分别那日,文岳率领十万大军亲自护送留国新帝,直至到了赤炼江边,众人停下了送别的脚步。

  赤炼江边,赤红江水一如既往的激流涌动,柳雯与李然对面而立,眸带不舍地望着他,说道:“此一别,或许要一年半载才能见面了,你要多多保重,皇兄……”

  李然眸带温qíng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好,我知道。以后遇事一定要跟陈相商量,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以派人捎信给我,知道吗?”

  柳雯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继而就见陈思走上前来,一脸不舍地说道:“望陛下一路珍重……”

  李然笑着点了点头,朝对方弯腰行了一礼,说道:“留国和柳雯,以后就拜托老相照看着了。”

  老头儿一听,撵着胡须点了点头,脸上是一派的从容,李然知道他很是有些能耐,也就放心许多。

  三人又说了一番分别的话,眼见着越发难舍难分,李然笑着暗自摇了摇头,牵起他二人的手握了一握,说道:“行了,都别伤心了,相信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陈思与柳雯半日后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地互望一眼,似乎皆被李然那新式的道别方式给唬得不轻,继而相视一笑,俨然都是失语之色。

  李然也不管他二人的异常,正yù转身跳上御撵去,在眼角的视线里蓦地瞥到一人的身影。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送驾大将军文岳!

  李然脑中一个激灵,眼珠儿一转,转身过来,神秘兮兮地朝文岳招了招手,示意对方上前来听话。

  文岳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向他招手,似是有所指示,立马小跑着赶过去,一脸恭敬地朝对方拱了拱手,问道:“陛下有何要事吩咐?”

  李然挑了挑眉,探身过去,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柳雯就jiāo给你了,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文岳听完,先是一愣,继而蓦地红了脸,他原以为对方煞有介事地朝他过来是有军qíng要事吩咐,孰料这位新帝竟是要跟他说这等隐晦之事,顿时扭捏地不知道如何回话才好。

  李然知道此人很是憨厚傻气,一脸不甚在意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继续说道:“当然,她要事欺负你了,你也可以告诉我,我是不会太过护短的,你放心吧。”

  他一说完,便笑开了,文岳被他一嬉,赤红了一张俊脸低下头去,继而一脸讪然地朝对方拱手领了命。

  李然见他如此憨实,半是好笑半是无语地摇了摇头,暗忖若是江诀有此人一半的老实,那他就真的谢天谢地了。

  重回罗城

  北烨三十万大军浩浩dàngdàng地奔走三日,很快便到了边陲临关。

  城外十里地处,厉子辛着一身银白盔甲站在离御辇三步远的地方,盔缨飘拂间,面如冠玉的容颜几乎让人无法bī视。

  在他对面,一人身着九爪龙纹红底月白锦袍垂手站着。

  二人沉默着对视片刻,继而就见李然开口幽幽说道:“别再送了,子辛……”

  厉子辛听他如此说来,眸中一僵,继而低下头去,一脸恭敬地朝他拱手行了一礼,脸压得很低,表qíng看不真切。

  李然暗自一叹,他想要伸出手去,安慰似地拍一拍对方的肩,笑着说很快就能再见面,然而这一刻,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到嘴边的话他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来。

  记忆里,那日他初到临关之时,这个人也是着这一身银甲,从那青石板的街市远处策马奔来,眉眼间掩饰不住都是欣喜和激动。

  也正是在此处,那日的战场之上,也是这人硬生生替他挡了一箭,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整条手臂,而他却只惦记着对方有没有受伤。

  在通州那个冷冬的早晨,他心有怆然,彻夜未眠,翌日一早出帐去时,这个人静默着站在他营帐不远处,双鬓已经结了一层白色淡霜,如两鬓添白,见到他也不惊讶,只一脸温qíng地望着他,温言说道:“殿下今日起得早了……”

  那个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什么都明白,却又不曾问一句让他难堪之语,反而淡笑着鼓励般说道:“现今就谈论输赢,还为时过早。”

  “况且,殿下乃一方统帅,不该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须知,行军作战,形势虽然十分重要,但士气也同样是左右胜负输赢的关键。殿下带兵时日不足,时间长了便会明白的。”

  “更何况,只要有属下在一日,就定保北烨和殿下一日安定,殿下且放宽心吧……”

  如此句句含qíng,字里行间更兼兄长般的教导和鼓舞,让他如何不动容?

  而他,到底不是对方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人了……

  此时此刻,望着对方qiáng自忍耐的苦痛,他是如此愧疚,又是如此无措,在这近乎窒息的静默里,他缓缓伸出手去,抱住对方两肩,拍了拍对方的背,轻声说道:“好好照顾自己,子辛……”

  厉子辛浑身一僵,眸中一恸,双手垂在身侧,不曾也无法移动半分。

  人生若如初见,那是否此时此刻,在樊城的街头,他可以旁若无人地与眼前这人闲qíng人生?

  又是否当年他不曾踏出那一步,他们早已在那青山绿水的一隅,过上再平静不过的生活?

  多少个寒雨击窗夜,夜半无人难眠之时,他一次次地问自己,后不后悔,究竟后不后悔?

  答案,却都是无解,甚至一度觉得一切都是天意……

  然而,这个一瞬间,心里有个声音清晰地告诉他——他,后悔了!悔得几乎想将这一刻的短暂时光留在永恒里,再不松手!不放手!

  然而,人生又怎能重来,世事岂能轮回?

  十五年后的今日,他,终于触到了此人的怀抱,却终究是分别在即。

  他低下头去,掩去眼底那片模糊和苦痛,轻声说道:“你也多保重,殿下……”

  江诀站在远处看着,脸色复杂。

  那一年的临关城外,青色山峦间,两人相拥而立,一人站在远处,驻足观望,风chuī起了他三人的发,却chuī不散那份盘根错节的纠缠之苦。

  *** *** ***

  出了临关,又行了七日,很快便到了罗城。

  城郊十里地处,明媚chūn光里,殷尘一接到前方来的消息,立马率领文武百官前来迎驾,大小官员分为左右两列,目视着那驾御辇在三军的护卫下,缓缓进入视线。

  走得近了,众人三呼万岁的声音便一拨拨传了开来,领头一人,正是当朝一品辅相殷尘。

  江诀只淡淡让众人起身,继而将殷尘喊近车辇来,低声吩咐一二,殷尘了然地点了点头,末了就见那驾御撵进城而去,殷尘随即传令下去,命文武百官明日早朝候驾。

  李然靠在马车内的锦垫上,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几乎有些脱力。

  原因极其难以启齿——因为晕车!

  跑车不晕,火车不晕,飞机不晕,轮船不晕,从来不曾晕过车的人,如今竟然晕马车!

  如此,还如何能够启齿?

  江诀见他如此辛苦,自然是心疼之极,但晕车这个问题似乎是自身的身体原因,纵使他想要出力,可也是有力无处使。

  李远山已经前前后后来诊过数次,继而支支唔唔地念了一通,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口中那些医经听得李然几乎是一个头两个大,绕来绕去地简直是越听越糊涂。

  江诀倒是gān脆,直接下了令,让李老头儿自己去想办法,

  如此,倒真是为难他了!

  笑话,这事搁谁身上谁能不为难?

  如今那位殿下是什么状况,他李远山又不是不清楚,若是能随便用药,他还绕这么多做什么?

  万一这药用得稍有不慎,他自个儿人头不保没关系,但连累了全家,那他可就成了李家的大罪人,再无脸面面对列祖列宗了!

  所以,老头儿迟迟不肯用药,李然这一晕也就晕回了京师,他倒是想要骑马,可毕竟临关到罗城路途遥远,江诀不放心,也只能让他这么熬着。

  众人一入了宫,江诀便带着李然径自去了凤宫,连承乾宫都未踏足。

  王贵早已在凤宫候着了,见到江诀几乎是半搂半抱地将李然送回来时,脸上微微一惊。

  他跟在江诀身边多年,这位天子的脾气他怎能不清楚,倘若不是真的上心,他们的皇帝陛下怎会如此亲力亲为?

  王贵正要上前去接手,江诀锁着眉眼摇了摇头,继而凑到李然耳边说了什么,李然只淡淡应了一声,神色间一派的憔悴,脸色瞧着很有些苍白。

  “快!去将李远山召来!”

  入了凤宫,江诀一手托着李然的背,一手捞起他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来,李然纵使想要挣扎,却也没了力气,只能任对方抱着送进殿去。

  他那几个贴身侍候的婢女一见这qíng形,足足怔愣了许久才还过神来!

  他们殿下回来了,众人自然是欣喜万分的,可他如此虚弱的样子,难免令众人心存不安,更何况他们的皇帝陛下如此忧虑的神色,她们似乎还从未见过呢!

  老嬷嬷到底沉得住气,一见到这qíng景,立马吩咐琉璃和巧馨前去准备温水和帕子,又让月华去取煲好的参汤,她自己则跟进了内殿,一面替江诀打下手,一面为李然擦脸活血。

  很快,李远山就扛着药箱一脸风尘仆仆地进来了,他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是以只在太医院喝了口茶便带赶过来了,果不其然在半路遇到了前去喊人的凤宫的小内侍。

  众人在内室忙活一通,见到李远山时,皆松了一口气。

  江诀一见到他,招了招手,不无焦急地说道:“快来瞧瞧他!”

  李远山躬身小跑着过去,暗自稳了稳呼吸,伸出两只探上李然的命脉,捋着胡须诊了片刻,继而恭恭敬敬地朝江诀行了一礼,回道:“殿下是车马劳顿,兼之有些积累,待臣再去加一方补身的膳食,调养十日八日便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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