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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纹之风起云涌_落叶归途【完结】(54)

  金冠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衬得那双眼亮如星辰,李然点了点头:“自己保重。不用太担心我。”

  江诀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之力,捏得他几乎有些生疼,三顾后终是一夹马肚而去,直至挺拔如轻松地背影消失在视野深处,李然才往回走。

  小六子伴在他身侧,亦步亦趋道:“殿下别担心嘛,陛下必定很快就能凯旋而归的。”

  李然淡笑着睨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在担心?”

  小六子暗忖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不过这样削面子的话他也不敢说,于是挑了句好听话来回:“陛下乃是真龙之身,又有两位将军从旁护住,如何能不遇事呈祥呢?殿下您就别cao心了,不是还有裴将军和厉元帅么?况且还有个袁师傅呢。”

  李然伸手叩他的脑门,小六子哎呦痛喊一声,一脸不解地问:“殿下?奴才又说错了么?”

  “没错。想不到你小子平时罗里吧嗦的,关键时候还能说句像样的人话。”李然伸手又敲了那娘娘腔一记,“走,去看看袁师傅的东西做好没有。”

  来到熔炼房,袁陌正在忙活。小六子正yù清嗓子通报,就被李然伸手拦下了:“别吵。”

  冶炼房中温度奇高,尤其是靠近熔炉之处。

  小六子不放心地拽住李然的袖子,低声说:“殿下还是别进去了吧。”

  李然不予理会,抬脚进去。

  袁陌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见到李然微一愣,作势要下跪请安,李然伸手一托托他起来,扫了眼熔炉旁躺着的那把黑沉军刀和一架长弩,笑容即刻从眼中溢了出来:“手脚真利索啊,袁老。”

  “战事bī近,糙民着紧些是应该的。”

  “好。你的心意我记下了。”他拍了拍袁陌的肩,然后随手拿起一把军刀挥了挥,觉得手感比预期中要好太多,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拿起一架长弩,朝墙上那口木质圆盘比了比,一扣扳机嗖的一声箭矢就飞了出去,是三棱倒刺的箭头。

  这一箭威力不小,箭头牢牢嵌入砖墙之内,有拇指粗细的麻绳连接两端,绳索扎得结实,李然把架索往高处一扣,勾着小六子的衣领往上一吊,然后伸手一推,小六子就朝着那口磨盘滑了下去,速度之快让六子吓得连连惊叫。

  李然在他跟磨盘亲吻前拉住他,小六子吓白了一张脸回头对他说:“殿下,您吓死奴才了呀。”

  “行了。你的功劳我也会记下的。”李然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对袁陌竖了竖大拇指,“袁老,效果非常好,费了不少心思吧?”

  袁陌谦虚地欠了欠身:“糙民仅是照图打造,不敢居功。”

  “你太谦虚了。有了这两件样品,再让工匠们仿造四五百套应该不用太久。”

  袁陌笑着点了点头。

  东岳的十四万兵马以日夜兼程,不日就已过了业楚边境,距离丹丰边境只余三四日脚程,也就是说,最多再过一二十天就能抵达临阳城墙之下。

  李远山坐在榻旁的檀木圆凳上为李然请脉,小声说:“殿下放心,一切无恙。只不过臣还是那句老话,切莫cao心伤神。”

  李然把手中密报放在桌上,揉了揉纠结的眉眼:“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刚说完,就觉得小腹一阵踢动,似在抗议一般。他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然后朝李远山挥了挥手:“出去吧,有事我会让小六去找你。”

  “遵旨。”

  李远山刚走,曲烈就被引了进来,看到李然手里的密报,眉头又紧了三分。

  “什么事?”

  曲烈躬身回道:“禀殿下,西平出兵了。”

  果然,该来的一样都不会少。

  五十

  “多少人?”

  “二十万。倾巢而出。”

  李然起身,在殿内走了几个来回,当机立断:“传消息给子辛,让他尽快赶回来。”

  曲烈了然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西平与东岳来势汹汹,临阳如今又兵马空缺,唯有撑到陛下回援。”

  “让辰裴不用死守,必要之时可以放弃邻溪。”

  “是。”

  “至于文岳那边……”李然在盘龙踞所在之处点了点,“是不是也应该先等等?”

  “殿下的意思是?”

  李然拿出鹅毛笔在图纸上画了几笔:“首先必须确保临关不丢。如果事与愿违,临阳也保不了多久,就算保住了也没什么意义。你以为呢?”

  曲烈眼中有赞同神色,伸手在地图上比划:“臣亦有此看法。倘若陛下不敌,必然要撤军回临关镇守。倘若临关燃眉之急得解,自然可以呈东北两路包抄之势,先取西平,尔后取东岳。”

  东岳的这支伏兵确实打得很好,生生扼住了江诀的咽喉,让他总有通天计谋此时也无法一一施展。

  李然盯着临关的位置看了片刻,心中有波澜起伏的qíng绪,胜败其实只有两个字,但对江诀来说显然没这么简单。

  倘若在这儿落败,后果会如何暂且不提,江诀多年的谋算会不会腰斩,不曾看到结局,谁也猜不到。

  岳均衡在多年的蛰伏后,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一记狠招就搅乱了江诀的全盘大计,谋略之深,着实不容小觑。

  苏沫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可能按捺至此,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和东岳结了秦晋之好,合谋围攻而来。

  时间,恰如其分。

  李然头痛地揉了揉眉眼,曲烈的神色依旧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起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能做的就是做好万全准备,殿下不必过分忧心,且再过忧心也无事于补。”

  这样一针见血的话也只有曲烈说得出来,李然也深知此话不假,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只能坐回榻上:“季睢清的事你知道了?”

  曲烈颔首:“此人虽有放làng形骸的名声在外,却并非泛泛之辈。”

  李然点头附和:“没错。他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只不过他会选择和江诀合作,这一点一直让我想不通。”

  曲烈正色道:“逐鹿之争从来以得天下为目的,东岳之主虽然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可到底威有余恩不足,季睢丰又甚是无能,会宁在他手下,百姓如何能有好日子?殿下处理瘟疫之举甚好,外人虽然不甚了解,但以季睢清的能耐,必定能猜到一二,或许正因为此例,他才qíng愿赌一把。”

  李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赌一把?什么意思?”

  “殿下既然连八万人都舍不得,想必也不会舍得他会宁千万百姓,是不是?”

  李然哑然,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季睢清赌的是他一颗悲天悯人之心,更确切地说,他李然上辈子恶迹斑斑,这辈子竟然成了悲天悯人的大善人,甚至还成了换取他人信任的筹码,。

  曲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会宁如今已成了岳均衡的隐患,这自然再好不过。倘若战事顺利,便离陛下的大计为时不远了。”

  李然很少见他有这样不拘不束畅谈的神色,笑着问:“你跟在江诀身边多少年了?”

  曲烈淡笑,道:“十六载有余。”

  此话一说,李然暗暗咋舌。

  “臣早年乃是陛下伴读,陛下以弱冠之年继位,尊位得来不易,臣有幸能襄助一二。”

  他神色虽淡然,眼中却有梳络往事的感慨。

  李然略一惊,追问:“尊位得来不容易?怎么回事?”

  他刚问完,小六子就好巧不巧地进殿来通报了。

  不一会儿,孟兆坤和秦义进殿来,曲烈早已从偏门出殿去了。

  二人进殿来,先后行礼。

  “臣参加殿下。”

  “参、参、参见殿下。”

  “孟老,该不会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孟兆坤淡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封奏报呈上来:“殿下放心,是定城来了消息,称马薯苗已尽数种下,且长势上佳,年末应该会有好收成。只不过嘛……”

  老头子捋胡子打了个磕绊,瞄了眼身后站着的大胖子,秦义开口道:“禀、禀、禀殿下,定城地处、处、处北方,每……逢冬季气、气、气候酷冷,过、过、过冬或许是……难题。”

  他言语艰难,李然倒也听了个明白,摩挲着下巴想了会,道:“你们有什么建议?”

  孟兆坤神色为难:“殿下,北方不毛之地冬冷夏热,其实并不适于生活。如今房屋虽初有建成,可到底片瓦之下难挡寒风。又恰逢战事,各地粮糙木炭吃紧,并无多余的粮糙木炭可用于接济啊。”

  李然也不为难他,侧脸问秦义:“你呢,有没有好的办法?”

  秦义望了眼孟兆坤,面带犹豫。

  李然失笑:“老孟,这小子是怕你呢还是怕我?”

  孟兆坤诚惶诚恐地躬身行了个大礼,李然有些失望,一时间谁也不说话,然后就听秦义那个二愣子结结巴巴地说:“禀殿、殿、殿下,其实臣、臣、臣幼年在一本札、札、札记看过,说火、火、火油亦可用于取暖。臣亦听、听、听闻,临阳城外、外、外往西三、三、三十里地处,有一……gān枯不毛之地,多产、产、产火油,或、或、或许可以用、用、用上一用。”

  火油?不就是石油?

  李然大喜:“你确定?”

  秦义老实地点了点头,孟兆坤亦喜出望外:“殿下,不妨让臣派人前去打探,倘若属实,可尽速前去采集。”

  “也好。”

  过了小半日,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抬了一口黑皮罐子进来,盖子一揭,有浑浊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是熟悉的味道。

  李然双目熠熠,笑着夸赞:“不错啊秦义,不愧是状元,果然见多识广。”

  秦义憨厚一笑,脸上微有些红:“殿下谬、谬、谬赞,臣也只是……无意中听、听、听宫外一个卖、卖炭的老、老、老翁提过。后来翻、翻、翻了札记,料想那便、便、便是火油了。”

  “很好很好。老孟,这次你真是带对人来了。”

  孟兆坤谦虚地赔笑:“一切皆托陛下殿下洪福。”

  李然让人把黑皮罐子扛到地窖里给袁陌看:“有没有办法用这东西照明?”

  袁陌闻了闻又用手指撩了撩,胸有成竹:“古书上有火油提炼之法记载,殿下且给糙民三五日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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