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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臣的制作方法_半空住人【完结】(38)


“测字?”
朱由检站起身,他记得那人这个时候应该是在的,“走,我带你去园合大师那测字,正好测测你明年秋闱。
范铉超有些无奈,他自然是不信这种东西的,若是测的结果不好,岂不是徒惹担忧?要是测的结果好,范铉超自己又忍不住会想莫非是个骗子?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不测。
可测不测也由不得他,而是看朱由检。朱由检问了一个小沙弥,得知今日园合大师正好有空,便让他带路去拜会了。
听名字,范铉超还以为园合大师是个弥勒佛似的笑容满面的胖和尚,没想到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明明是测字的,还一脸不耐烦,叫他快些写,测完赶紧走。
不过范铉超看他这副“爱测测不测滚”的模样,也拿不定主意这是个高人,还是只是单纯的心qíng不好。
他想了想,提笔写下一个“穿”字,写完又将纸张转过来,正面对着园合大师放好。
园合大师抬起厚重的眼皮,瞥了他一眼,这才看起字来。“穿,从xué从牙,牙在xué中为穿,是通过之意,却无通过之实。不过,穿字一出,已经有了和以往不同之处,有变的含义。穿,只有一条路,两边都是墙,只能一路走到底。不过你说你是来求学业的,xué字,从土从室,是安稳之意;可下面的牙字,有争执之意,怕事qíng不会太过顺利。”
范铉超心里大惊,背上几乎要流冷汗了,心里直呼难道自己是遇到了??人吗?
他写了“穿”字,是暗指穿越的意思,园合大师张口就说穿则有变,魏忠贤之死不就是“有变”吗?可这话又不能和盘托出,范铉超只能憋在心里,只恨不能一吐为快。
“虽然中途有些不顺,却能安稳通过?”朱由检问道,见园合大师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便自己提起笔,随手写了一个“有”字。“测军国大事。”
园合大师也照样掀起眼皮看他,将纸张转过来,见白纸黑字有骨有行、力透纸背,说道:“你是天潢贵胄,又测军国大事,我才疏学浅,测不出来。”
朱由检神色莫名,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园合大师也老神在在,只顾着自己闭目养神不去管他。朱由检最后拿了一片金叶子放在字上,抬腿便走了。
范铉超追上去,问道:“他怎么知道你是王爷?是见过你,还是你提前通知寺院了?”
“他测字很灵,看相也不差。”崇祯缓缓说道。
当年他有日做一个梦,看到有人工工整整写了一个“有”字,第二天叫小太监去测,找的就是园合大师,回来以后,那太监支支吾吾不敢说,最后扛不住才敢委婉道,测字先生说是“大明江山少了一半”之意。
今日他拿这字再测,园合大师却说“不敢测”。什么不敢测,还不是测出一样意思,大明江山风雨飘摇,不知还能过多少年。
他怕朱由检听了以后砸了他的摊子,毁了他的招牌。
但朱由检却是知道天命是可以改变的,正如他在huáng泉路上从□□皇帝那儿听来的一样,天道即是人道。
可无论如何,朱由检是没了再秋游的心qíng,范铉超见他自测字之后全身都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场,也就顺水推舟,回城回家回宫了。
虽然天启帝要给他朱由检建府,但毕竟还没建好,朱由检暂时还住在宫中。他前脚刚进门,后脚张皇后就派人来请了,说是有事相商。朱由检自然无不相从,换了一身衣裳,便由小宫女带路去了。
可定的地点却是在太妃居住的寿安宫,这就让朱由检很奇怪了。
寿安宫住的是太妃傅懿妃,也是太妃中领头的人物了,她为先帝生下了两位公主,是先帝在世就封的分子,如今又被抬为太妃。傅懿妃平日并不管事,只是安心吃斋礼佛,张皇后恨孝敬她。
傅懿妃又是和朱由检的生母刘氏一同入宫伺候当年还是太子的先帝,同被封为淑女,又比宫而居,关系不同别人。傅懿妃和刘氏感qíng好,更曾经给朱由检描绘过刘氏的面容,朱由检让人画出生母肖像,他这才第一见到母亲容貌。
朱由检每每想到此,便对傅懿妃感激敬爱非常。
今天这两位凑在一起,让朱由检不得不多想,他上辈子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张皇后开始给他选妃,最后选中了周氏。
张皇后素有贤名,更经历了客氏的刁难,不但给他找的周氏也是严正贤德,而且更上一筹。
朱由检先向傅懿妃和张皇后请安,傅懿妃年纪不大,张皇后更是和他差不多年纪,所以朱由检还是要避嫌的。殿中立着一个大屏风,傅懿妃和张皇后端坐在屏风之后,朱由检坐在屏风外面,还有十多个太监宫女在旁边。
这宫里,张皇后要是没遇到客氏,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现在又得了天启帝旨意,让她长嫂代母,为朱由检选妃,流程和人选也都由张皇后定。
可即使如此,张皇后还是觉得朱由检这个小叔子素来有自己的想法,单单是她一个人分量有些不够,便拉了宫中辈分最高的傅懿妃一起,商量选妃一事。
张皇后知道朱由检xingqíng,说要问问信王的意思。
傅懿妃倒是吃惊,说从没有过这样的例子,若是想要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到选出了良家女儿再让其择一即可,但没有一开始就去问的,就怕信王被那些作风不良的女子带坏了。
“我能当上皇后,便是因为陛下当时看中,所以即使魏忠贤和客氏处心积虑想除掉我,陛下也对我有心,不曾答应过他们。”张皇后道,“如果我们随便选了些不合信王心意的女子,反而会让他们夫妻不睦。不如一开始就看看信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儿家。”
朱由检听了这话,还有些惊讶。他上辈子和周氏成亲前,从未见过一面,可还是过得好好的,成亲十八年向来恩爱,更是敬重。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反而不希望让她进宫。
园合大师不愿给他解字的qíng形还历历在目,朱由检生怕自己真的失败了,又再一次害了周氏xing命。既然命可能改不了,那还是不要让她进宫好了。当不成皇后,朱由检也能送她一场富贵,做个贵人太太也好。
还有贵妃田氏,美艳妖娆,是他当年最宠爱的妃子,也早早离他而去,朱由检无论如何也是不打算让她们进宫了。也许不进宫对她们反而是好事。
“信王,既然皇后说了要问问你的意见,你又怎么说呢?”傅懿妃见他不说话,柔声问道。
朱由检定定神,从那些陈年旧事中脱出身出来。“臣弟全听太妃娘娘、皇后娘娘安排。太妃娘娘居宫多年,皇后娘娘贤德有名,挑出来的人一定不会错的。”
傅懿妃和张皇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想到朱由检居然没有提一点要求。张皇后又问,“陛下已经吩咐礼部在建你的府邸了,可这婚事可比府邸的考量还要来得多啊。”
“全凭太妃、皇后娘娘做主。”
无法,傅懿妃和张皇后只好无奈地看着他告退。
傅懿妃嘱咐张皇后,“信王虽然xing子稳重,可毕竟年纪还小,从小没了生母,抚养他长大的张选侍也照顾他没几年,是个可怜孩子。我知道你素有才gān,这回一定要给他选个可心人。”
张皇后一一应下。
朱由检信步出了寿安宫,要让她们不进宫的办法有很多,可要是说出来,又显得刻意了,恐怕会弄巧成拙,实在没有必要提点更多。
更何况,如今他的好皇兄,天启帝,自从魏忠贤死了以后,仿佛陷入了一种怪圈。
魏忠贤势力太过于庞大,天启帝清理了几乎半数宫人,朱由检当年都没这么gān,乾清宫差不多换过一遍血,朱由检更是趁此机会塞了自己的人进去,宫中各处也有他的眼线。
那些乾清宫人来报,说是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有大臣――特别是东林党大臣――提到朱由检,天启帝就会拉下脸来。可他也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过。
想比天启帝也知道他在魏忠贤弹劾案中,不只是一个“拿出正版奏章”的作用,更猜到了他和东林党有联系,甚至可能想到他也和国子监学生讲演运动有关。
朱由检手上渐渐已经有了一股可怕的力量,这些人里包括对他有好感的东林党,对他忠心的宫中眼线,还有日后国之栋梁的士子。借助魏忠贤的死,朱由检获得了巨大的声望,这份声望让天启帝感觉到了威胁。
只是天启帝毕竟还是一个手足qíng深的好兄长,尤其是在魏忠贤这个他认为心腹的人背叛他以后,天启帝又是疑神疑鬼怕朱由检有二心,又是催眠自己朱由检还是他的亲手足,真是恨不得掏出他心脏来翻检,看看信王是不是真的忠心不二。
朱由检当然是忠心不二的。
现在已经天启四年了,天启帝是在天启七年落水而亡。
朱由检没有必要背上一个“杀兄弑君”的黑名。
朱由检羽翼渐渐丰满,而朱由校还没有一个儿子,这辈子和上辈子,天启帝都选择在这种时候给他建府成亲,未必没有安抚、警告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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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五年,开chūn。香山的十万杏花树开了,正好应了那句“沾衣yù湿杏花雨,chuī面不寒杨柳风。”
倪后瞻比范铉超晚了半年,多学了两年,终于考够分数,从国子监毕业了。倪后瞻没什么志向,正等着国子监给分配工作呢,结果和他爹说了,又是招来一顿打,骂他不争气,让他去考科举,让他去考举人。倪元璐还顺便把他从国子监分配官员名单中剔除了。
cao作也简单,根本算不上暗箱cao作,因为倪元璐当上国子监祭酒了。
倪后瞻:“你仿佛在逗我……”
有什么比差生进了自己爸妈当班主任的班级更惨的?差生进了他爸当校长的名校。
其实,说实在的,要不是倪元璐当了国子监祭酒,照着三餐教训他,倪后瞻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从国子监毕业呢。
倪后瞻终于解放了,他也记吃不记打,拉上今年都要秋闱的范铉超和白阳,非要带他们去长chūn苑见识见识。
范铉超是很想见识一下古代的南院,但总有一种一进去就会被警|察叔叔抓出来的心虚感。白阳是耿直的直男,并不想去那种地方放飞自我。
更何况他们还是有秀才功名在身,马上就要秋闱,即使去南风馆不算犯法,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呢?
“这怎么能叫趟浑水呢?”倪后瞻瞪大眼睛,仿佛白阳侮rǔ了他心中纯洁美好的小唱一样,“蓉官桃腮雪肌,扇莲儿一腔好嗓子,还有那钟钰,是杭州来的,多少人捧着银子求着他见一面呢。要不是,你们排队都得排到明年去。”
白阳冷笑,“你还不是靠着你那‘讲演’领头的身份吃香,你看看我们三个都是,到时候,只不得他们就都忘了你,贴到含元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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