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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描述的救世主_言朝暮【完结】(9)

  岳兵戈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刻,他放下杯盏,说道:“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岳兵戈看着安祯的表qíng,哪怕脸上显出一点迟疑,都会收入眼底。

  “谁?”安祯连眉毛都没有挑动,并不诧异,“不过我先说,你得把人给我指清楚,杀错了我不负责。”

  充满自负的话语,就像杀人如吃饭一般容易。

  “你不问为何?”

  “我为何要问?”安祯学着他的语气,自己先笑了起来,“岳兵戈,你就把我当做一个没有思想的利用工具,只要你说,我都去做。”

  岳兵戈听了这话,不禁皱眉问道:“那我要你就地自尽?”

  安祯笑了,他说:“你不会。”

  “因为我要死是死了,你会难过得后悔提出这个要求。”

  这人的无耻开始显露,岳兵戈并不想纠结这些口舌之快。

  “如果事成,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安祯愣了,他衡量这句话的重量与真假,心里考虑了无数种要求,都被自己一一划去。

  他想要岳兵戈没有记忆地度过这个世界,让那些令人作呕的过去长埋地底。

  “我……”

  我希望你醒过来安然地回到我身边。

  安祯看着岳兵戈,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又懦弱,只能别开头,避开那道探寻的视线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岳兵戈察觉到气氛低沉,眼前人毫无预兆地陷入低cháo,他甚至觉得,安祯又要落下泪来。

  但安祯没有,只是眼眶微红,认真地重复着他的要求。

  “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亲自回答我。”

  “只是这样?”岳兵戈从未见过这种简单的要求。

  “那我再加一条?”

  看着岳兵戈微微凝滞的表qíng,安祯还是决心为自己谋求一点点福利。

  他说:“我要是活着回来,我要和你睡一个房间。”

  客房,还是太远了。

  安祯有着专人指向,毕竟在这种大家都是一个发型,连多余的辨识度都没有的地方,要找个路人真是太难。

  他眼里只有两种人:岳兵戈和其他。

  京内第一高楼雅居阁的观景雅座中,安祯看着对面那座宽广的花楼,岳兵戈派来指引的人指明“林同源”的时候,他无比感谢这个任务目标有着独树一帜的长胡须,穿着一身瓦蓝反光的绸衫,一眼就能看出和别的人不同。

  “林同源待会会出现在这家花楼,应当是雅字木兰房中。”那人微微指了指方向,用手沾水在桌上画出一朵简单的木兰,“是这个图案,在厢房尽头。”

  “我怎么进去?”

  “隔壁雅字白梅已经被包下,无论成败,在下会接应你。”

  那人拱手示意:“珍重。”

  安祯带着一帆风顺的祝福靠在房门,静候林同源出场。

  说句实话,这种四处萦绕着莫名其妙香气的地方,他闻得眉头紧皱,窗外总是传来渐走渐远的尖锐笑声,配合着若有若无叮叮咚咚呜呜昂昂的器乐声,安祯简直生不如死。

  在这种环境里待着比杀人还艰难。

  “林大人。”谄媚的声音响起来那刻,安祯立刻警觉起来,倾听走廊的一举一动。

  “董生何必如此,请,请。”林同源声音喑哑,如同垂暮老人。

  客套完就听到门的声响。

  而后一片安静。

  若是喝酒聊天,大概二十分钟到半小时能够放松警惕。

  安祯将视线移至白梅房里正中的圆桌,上面燃着一炷香,大约燃烧尽时,就是他出动的时候。

  “哎哟错啦错啦。”大约半柱香时间,有故意压低的娇娘的声音从走廊传出。

  然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悄悄地来了又走。

  一片宁静之中,安祯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少了那些吵杂的音乐,连外面忽高忽低的谈笑都仿佛被盖住似的。

  安祯打开。房门,走廊空无一人,他轻声走到刻有木兰图标的雅室,一手猛然推开。

  房内摆设与隔壁别无二致,一目了然。

  雅字木兰房里,并没有刚才长须老态的林同源,也没有什么声音谄媚的董生,只有一人迎着房门而坐,见安祯闯入,竟微微一笑。

  安祯慢慢握紧短刃,谨慎地进入房内,目光所及之处能隐藏的地方非常有限,所以显得面前这个悠然品酒的人更加可疑。

  “林同源呢?”

  那人仿佛并不介意房中来的不是娇娘,似乎没有看到安祯携带的武器,面上仍是一派轻松,说道:“那是何人?”

  说话时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那一瞬间,安祯竟觉得他与岳兵戈有几分相似。

  但这人敛去表qíng,一脸睥睨苍生的桀骜模样,刚才那一丝熟悉感消失得一gān二净。

  安祯脸色不太好看,林同源必定是进的这个房间,现在这种qíng况,只能说明他跑了。

  执行任务时丢失目标人物,狠狠打了他的脸。

  “你主子没告诉你,这家花楼是谁的吗?”

  安祯戒备着这人,开始搜索不大的地方,听到这句话后,他并没有搭话的兴趣。

  那人却还在喋喋不休。

  “先帝五年前忽然病弱,由内侍岳兵戈打理朝政。内臣参政从未有过,而今瑞和帝登基半年,岳兵戈依旧不jiāo出手中权力,意图明显,人言昭昭。却不知你们是为何忠心耿耿,为个心狠手辣的阉党卖命。”

  话音刚落,那人身前的杯盏、酒壶砸地的声音发出一声清响,安祯不讲道理地掀翻他的一派悠闲,直接出手攻击这人的咽喉,在利刃即将刮破皮肤的时候,那人向后逃窜撞在身后屏风上,发出一声闷响。

  “有没有人告诉你,策反是件技术活,至少要用别人听得懂的话来沟通。”安祯用最尖锐的刀刃直指着他,计划着下一刻刺破他的要害,“还有,你太烦了,很吵。”

  那人站稳身形,瞥了一眼闪着寒光的利刃,出手还击,这人身法古怪,安祯竟有些捉摸不透,还好那人忌讳着兵器,不敢空手相搏,安祯立刻抓住他躲闪短刀横劈的空dàng,将他掀翻在地,用尽浑身的力气将这人锁在地面。

  “权位、财富,他许给你什么,我能给你更多。”那人依旧不死心,危急关头低喊,“岳兵戈是个阉人,你跟着他只会不得善终!”

  “噌――”的一声,利刃入木三分,照得这人眼前一片清亮。

  安祯捏住他的后颈,力道随时都要拧断他的脖子,威胁道:“信不信我现在切了你的舌头,这辈子都别想说话。”

  “疯子!”那人皱眉怒骂。

  “谢谢夸奖。”安祯一声冷哼,考虑要不要拿这人的命回去jiāo差。

  门被人猛然踢开,来人见到地上混乱一片,惊慌大喊:“快!拿下他!”

  安祯只需一眼就能认出那一捧奇特的长须,着装与之前他看见的那身绸衫别无二致。

  是林同源。

  安祯狠狠踹开地上多嘴多舌的家伙,直接往他的目标袭击。

  突然的变故让林同源慌乱不已,即使他带来的侍卫冲上去,不过两三招就被踹倒在地。

  他转身就跑,却躲不过安祯来势汹汹的利刃。

  一击致命。

  安祯直接将短刃cha入林同源后背,就算是修复舱也不可能救活这人,更何况是科技如此落后的地方。

  他不敢再去什么白梅房汇合,直接往人群密集的地方奔跑。

  那人跌坐在房内,眼神冰冷地看着门外微微颤抖的林同源,即使神医再世也难以救治。

  他忍痛站起来,一声锦衣华服占满了灰尘,láng狈不已。

  “岳兵戈。”这个令人憎恶的名字消散在空气中,带着他咬牙切齿的恨意。

  这笔账,他必会算清。

  ☆、权势滔天4

  岳兵戈本是在傍晚约见周太医,但等他为太后做完诊断,已经夜深。

  “太后身体无恙,只是有些烦忧,臣写了一份膳食调理的单子。”周太医言毕,作了一个请。

  “恩。”岳兵戈听后,并没说什么,依旧一副沉思的模样。

  平日总是关心太后近况的岳兵戈,明显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连周太医都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他问道:“想是大人心qíng不佳。”

  “宁王私自入京已有三日。”

  “近日还未有人见过宁王,说不定是误传罢了。”

  岳兵戈平缓地微微抬起双臂,任由周太医熟练地为他宽衣,说道:“不,他在。”

  繁复的长衫被脱去最外层一件,被周太医随手放在靠后的屏风上。

  “他在等人主动投诚,陛下动了兵部,这正是一个时机。”岳兵戈挥了挥手,让周太医去忙之后的准备,自己动手解开第二层衣衫。

  “太后寿辰之前,他会做出个了断。”岳兵戈盯着医箱里拿出来那一卷银针,白日骨痛异常,忍过一阵之后,现在倒是毫无感觉,“今日林同源一死,他只会动身得越早。”

  周太医取针的手一顿,抬头望向他,问道:“林大人?”

  岳兵戈看着他挣扎纠结的眼神,忽然有些愧疚,毕竟林同源和他有同窗之谊。

  他凝视着周太医,直到眼前人垂下视线,继续手上的事务,岳兵戈问道:“是,林同源死了。你可觉得是我错了?”

  “不。”周太医摇摇头,将针放在烛焰上,橙huáng的灯火在银针上跳动,带着绚丽的光芒,“孰对孰错,终要盖棺定论。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快,昨日还曾见过的林大人,今后便见不到了。”

  医者见惯生死,只是颇为感慨,这只是一场开始。

  在偌大的皇宫之中,像这样的身亡的人士已不计其数,而瑞和帝却毫无知觉,如同被养起来的孩童,并不在意朝堂之上为何又少了一位大臣。

  这是岳兵戈下的棋,还没有任何人能与他同场对弈。

  “大人,请。”周太医收敛自己的qíng绪,等待着他的病人。

  “嗯。”岳兵戈解开内衫,瘦弱带伤的身体赤。luǒ地露出肩膀。

  忽然有人奔走疾驰的脚步声,带着一股冰冷的夜风,在周太医震惊的眼神下,闯进室内。

  “你……”周太医还未呼出声,就见那人迅速抓起屏障上的衣衫,疯子似的扔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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