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权奸_月神的野鬼【完结】(58)

  余子式把剑匣推过去,推开匣盖,冰冷的长剑上刻着“纯钧”两个字,一笔一划寒意bī人。

  李寄亡看了眼纯钧,接着淡淡扫了眼余子式,“李寄亡,多指教。”

  “我以为会是司马。”余子式收了纯钧,眼神上下打量着李寄亡,带着些探究的意思。

  “司马双鱼抽不出身。”李寄亡从袖中掏出余子式寄出去的信递还回去,“而且杀人这事,我比较在行。”

  余子式接过那张纸,轻轻笑了一下,他看向李寄亡,眼中有腾腾杀气一闪而过,“那走吧。”

  正午的太阳高高悬在头顶,咸阳最繁华的主gān道上,一队人马立在一座华丽的府邸面前,余子式站在最前面,一身黑色如墨腾。连屋檐都是描金的华丽府邸前,一面火色大旗迎风招摇,上书“朕乃江北第一狗屠”八个张扬大字,余子式负手立在阶前,身旁两三步距离处站着一名负剑的素衣青年。

  余子式看了眼那面旗帜,冷冷笑了一声,刷一声甩了下衣摆走上长阶。

  大门被踹开的瞬间,里面的诸人都是愣了一下,一群短袖褐衣的下人看着余子式以及他身后的人马,纷纷呆了在了当场。直到余子式踏进大门一直朝着内庭径自走去,一个穿着huáng衣看着身份较高的仆人才忙上前,“诸位大人,今日不开业。”

  余子式瞥了他一眼,问道:“高渐离呢?”

  那仆人分明也是收到了不小惊吓,忙低头回道:“高老吩咐了今日不开张,望各位大人择日再来。”

  “他人呢?”余子式声音淡漠,声音不算很响,但是衬着他这一身肃杀显得气势极qiáng。

  “小人,小人不知……”

  余子式抬眸扫了眼这皇城根底下的黑店,没再去搭理那吓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的小厮,他抬起手,淡淡说了一个字,“搜。”

  一瞬间所有带着枪的兵马全都涌进了这座华丽的商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听得见衣料摩擦声与刀兵击地声。那愣在原地半天的小厮看着这副景象终于吓得回神了,他忙上前一步跪在余子式面前,“大人,这是……我们都是普通商贾人家,我们是……”

  余子式看都没看一眼脚下脸色发白的小厮,他负手站在阶上,冷眼看着早上他新新鲜鲜刚从巡逻队借来的咸阳禁卫军。红袖黑甲的禁卫军拿着长戈就沿着院子有条不紊地搜人,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所过之处基本是一片láng藉。

  余子式冷笑,他今天非得一锅端了这天子脚下、皇城根上的刺客窝点。

  猫窝久了愈发慵懒乖顺,到如今大家真忘了他的虎豹血xing,他烂好人当久了这些人真把他当傻子了?他今天就是在王城掘地三尺也要将高渐离挖出来,问问他这咸阳最近这阵子到底是刮得是哪里chuī来的yīn风。

  不过片刻,原本华丽整齐的商铺就只剩下了一片láng藉,一群禁卫军撤出来,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跪道:“大人,不曾找到高氏。”

  余子式嘴角的冷笑愈发渗人了,他缓缓扭头看向那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商铺伙计,那群人的脸上瞬间又褪了两分血色。良久,他收回视线,打量了一圈láng藉的院子。

  李寄亡挑了下眉,看了眼余子式,“人跑了?”

  “不会。”余子式淡漠地垂眸看了眼被扯下来扔在他脚下的红色大旗,泰然自若道:“高渐离不会离开咸阳。”

  “为什么?”李寄亡慢慢将手叠在身后,一身素色长衫显得他浑身一股书生秀气,若不是那把剑,他看上去像个山野小村出来的年轻教书先生。

  余子式越过所有人踏步往里走,留下轻描淡写一句“因为他是高渐离”。

  事实上整个内院除去一片láng藉外,唯一的活物就是一群刚从栅栏里刨出来的各色家犬,的确是没有任何人。余子式站在那亭子里,打量了两眼摆在亭中央的琴。很明显这琴破碎后被人修补过,只是到底浑身裂痕琴弦断尽,修不好了。余子式冷笑了一下,觉得这高渐离心真挺大的,他伸手缓缓抚上那琴,微微一用力,琴撕拉一声全碎开了。

  余子式收回手,一副“不小心”失手的淡漠样子。他回头朝着那群呆若木jī的商铺伙计走过去。

  刚才上前说过话的huáng衣伙计苍白着脸色,竟是不怕死地迎着余子式的目光上前一步,低头行礼后定定看着余子式,“敢问大人,我,我们商铺犯了什么忌讳?秦律昭昭,我们生意人本分做事,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大人。”

  余子式站在走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伙计,半晌他才缓缓道:“你们还真是犯了天大的忌讳。”这年头爱钱的人不少,但是像你们家高屠夫一样要钱不要命的真是太难得了,你们家阳chūn白雪的高老可是在秦皇眼皮底下开了一项杀人买命的业务,凭一己之力撑起了咸阳黑色jiāo易市场的天!

  人头明码标价,人命任由买卖,无论是平民奴隶还是王侯将相,只要是出得起价就是一剑的事,太能了你们。这事按大秦律,即便是你们不知qíng,也是个死。

  “大人不如明说,我们到底犯了什么忌讳!”那huáng衣的伙计猛地抬眼,双眼坚定地望着余子式,“这天子脚下,到底是讲律法的!大人也知道毁谤与滥权的罪责!”

  余子式看着那一身全是骨气的活计,觉得真是大秦咸阳才养的出这样的百姓,这说话一套一套的,看着就是个文化人。

  huáng衣的伙计定定看着余子式,一副等着余子式开口的样子。余子式嘴角的笑意越发清晰,他缓缓道:“因为啊,你们店的狗ròu不gān净。”

  那伙计屏气等了半天,然后就听着余子式一本正经地说了这么一句,他顿时一蒙,“什,什么?”

  “这事是这样的,前些天我在你们这儿买了几斤狗ròu,回家分给府中的人,结果所有人都吐泻不止,请大夫瞧了说是□□中毒。”余子式伸手轻轻压上那伙计的肩,在他身边缓缓道:“本大人怀疑,你们这儿的狗喜欢吃砒――霜。”

  huáng衣的活计难以置信地看着余子式,“大人,我们的狗如何吃砒――霜?大人这话太荒谬了!”

  余子式不紧不慢地理了下袖子,淡淡道:“是啊,狗如何吃得砒――霜,此必不是狗,当是妖邪之物,本大人怀疑你们在这商铺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豢养巫蛊邪祟,杀狗就是你们掩人耳目的借口。”

  “大人!你说的简直无稽之谈!”huáng衣的活计看着余子式,气得脸都涨红了。

  余子式越是冷冷一笑,手指了下那院子里颠颠跑的一群狗,“那你们解释解释,为何这院子里的狗大都是黑狗?你们收集黑狗血到底是作何用处?同样是卖狗,别人家店门打开,为何你家白日都是大门紧闭?再问你,寻常狗屠杀狗便杀狗,你家的狗为何要先听一段琴音才能杀得?”余子式靠近了些,盯着那伙计冷笑道,“凡事事有异必有妖,还说不是在行邪祟之事!”

  “这,这咸阳多的就是黑狗!不开张自然是关……”

  这huáng衣的活计的话还没说完,余子式就直接轻轻抬了下手,两个禁卫军直接把戈戟架到了那伙计身上,全场顿时噤声。

  片刻后,余子式轻轻拍了下袖子上的尘,“既然你无话可说,剩下的事儿就简单了,把人绑了,押回去让人仔细审审。”

  说完这一句,余子式轻轻叹了口气,他四周环视了一圈láng藉的商铺,半晌说了句,“抄了,充公。”

  不是有钱吗?身为大秦子民,这就当你们为大秦国库尽绵薄之力了!抛头颅洒热血不指望你们,抛头颅撒狗血你们还是要尽力的。

  冷冷笑了笑,余子式轻轻振了下长袖,一双眼里几乎刮起冰霜。

  李寄亡静静在一旁打量着余子式,脸上全然一副脱身事外的淡漠模样,他随口问道:“那高渐离呢?”

  余子式负手笔直立在廊上,看着满院清雪,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查。”

  就是把咸阳地皮都掀一遍,他也要将这位江北第一剑客拉出来唠唠家常。

  听了余子式的话,李寄亡不置可否,伸手轻轻扶了下身后背着的黑色长剑。

  ……

  事qíng安排好好,余子式回了秦宫。

  余子式回到自己那偏僻的小宫室时,胡亥还坐在窗前一笔一划誊抄着大秦律,小窗风雪初霁,少年执笔,手腕皓白。

  余子式脱了鞋子进屋,暖和的炉火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响,反而让待在屋子里有安心的感觉。他慢慢朝着胡亥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了,问道:“我记得今日宫中有家宴。”

  胡亥抬头看了眼余子式,似乎轻轻皱了下眉,半晌他点了下头。

  “不想去?”余子式打量着少年依旧如常的服饰,轻声问道。

  “没有。”胡亥拿着笔的顿了片刻,随即温和道:“下午我会过去看看。”

  “嗯。”余子式点点头,赞同地看了眼胡亥。不喜近人他倒是知道,只是到底家人不是外人,秦王是他的生身父亲,在座诸位公子公主都是他的兄弟姊妹,他们本是亲人。与寻常人想的不一样,其实战国时期,诸公子争权的事儿虽然也有许多,但是各国大部分同宗王室兄弟还是同心同德者居多。若是王室子弟天天忙着子嗣之争,还怎么抵御外rǔ,血脉同宗四字在这个注重血统的年代其实深入人心。

  一般来说,当王位继承人基本上确定下来,这个国家的内政基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一切朝堂纷争都是权柄之争,而王位之争显得权柄之争尤为惨烈。至于秦国,天下人都知道未来的继承人就是皇长子扶苏了,所以其实很出人意料,秦国诸公子公主其实关系相当不错。

  余子式打量着胡亥低头誊抄秦律的样子,半晌他问道:“中午吃了东西没?”

  胡亥忽然犹豫了一下,看向余子式,点了下头,“吃了。”

  “等等,谁给你做的饭?”余子式按着桌案的手一顿。

  “王大人。”

  “王平?”

  在余子式的注视下,胡亥睫毛轻轻扇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余子式轻轻吸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比较好。

  王平这人呢,余子式一般不会让他做饭,战国菜色伙食本就寡淡一般,而王平是个人才,他一般做饭只会煮小米粥,然后每一次掀开锅里面都会产生不可描述的某些场景,手把手教了他一段时日,然后余子式承认,这凡事的确均是需要天分。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月神的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