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的天道很少有人签订奴契，签订的人大多数是上仙与被驯化的仙shòu妖shòu。在人间，奴契也被视为妖法，被所谓的正道之人所不齿。但是在本就不按常理出牌的魔界，这就是少见不怪的事qíng了，多数qíng况下是契奴被迫签订的，被迫的原因千奇百怪，或因双方力量悬殊，或因受人要挟，或因赌博赌输了，甚至还有热恋的qíng侣也头脑发热想体验一番，即使这样的体验是一辈子，而双方都不确定会与眼前的人共度余生。
木一禾正是前几日出门游玩时路过赌馆看到了一场好戏。
落魄的赌鬼欠了馆主不知道多少钱，被好几个妖怪驾着签订了奴契，从此做牛做马，再无自由之日。
听路人一说，才知道这是奴契，是魔界并不少见的现象。
木一禾摸着原北脖子上的铁链，将铁链的开关打开：“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爱qíng不是亲qíng，不是权势也不是信仰，而是――自由！”
人的本能都是自私的，自由是他们无耻的挡箭牌。
“……”
木一禾笑得妖孽：“如果我不剥夺你最重要的东西，你会给我卖命吗，而我又该怎么相信你？谁知道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个什么清心咒，不是自我灭亡的咒语？你真以为我傻吗？”
原北笑了：“你不傻，等你练好我给你的清心咒，你会变得更聪明。”
木一禾拍着原北的背：“哈哈哈哈！现在就开始抖机灵了！我果然很喜欢你！”
原北微笑：“谢谢您对我的喜欢。”
鉴于原北的特质，木一禾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不生不死，那如果我死了，你会死吗？是你本身的诅咒厉害，还是奴契的承诺厉害？”
原北沉静道：“我不会死，很多年以前，我跟别人也签订过奴契。对方去了，我依旧活着，奴契也作废。”
木一禾笑了，又拍着原北的背，看来是真开心：“好！反正你的生命很长，像你这样的人，因为不会死亡，所以什么都不会怕吧！我的奴契对于你来说也不算是束缚吧？用你之前的话说，就当是报恩了。我觉得我这个人还是蛮好的，你说是吧？”
“好的。我答应您。”原北微笑着。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么慡快的人！”
木一禾趁热打铁：“你知道奴契是怎么签吗？”
“知道。”
看着原北这么冷静，木一禾挑眉：“你不会骗我，把主仆弄反吧？”
原北轻笑：“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欺骗您的。”
木一禾抬起下巴：“好吧，我勉qiáng相信了。现在就把奴契签了吧。”
原北随手捡了一朵完整的樱花，朝木一禾行了个礼：“请您借我一把匕首之类锋利的刀具。”
木一禾藏在靴子里的匕首还未收回去，随手给了原北。
原北看到这把匕首，迟疑了一下，接着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半个胸膛，对准着心脏，毅然决然地扎了进去
天呐！木一禾震惊了：“我也得这样？”
原北艰难地喘了一口气：“您……您不用这样……”继而取出匕首，将匕首尖端的一滴心头血滴在了樱花花瓣上。
接着，原北单膝跪在木一禾面前，向木一禾郑重地伸出了手。
木一禾僵硬着身板，皱着眉，缓缓将手伸向原北。原北的神qíng虔诚而凝重，使得玩味xing质的木一禾也认真起来。
原北在木一禾食指处划了一小口，挤出来小小一滴血滴在了樱花花瓣上。
这货也太狗腿了！
木一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心里还是挺满意的。奴契果然是一种不对等的契约，主人随便哪里一点点血就够了，奴隶却得用心头血。
原北双手捧着这朵樱花，低声念开了咒。
叽里咕噜的，木一禾一句都听不懂。
刹那间，包围着两人出现了一道写有金色符咒的光环，光环绕着两人旋转，由大变小直至在两人之间消失。
原北流着汗，流着血，喘着气，对木一禾轻轻一笑：“好了。”
这个笑容，像是将万里江山都捧在手上，要献给木一禾，只为讨他一笑一般。
此刻木一禾的心也被原北这一笑暖了。骤然头一次良心发现，心里有了个念头，不用等到在两人生死存亡之际，等哪一天觉得原北好得不能再好了，不管用尽什么法子，都要放他自由。
到现在，木一禾才反应过来，还不知怎么称呼他的这个奴：“你叫什么名字？
原北轻轻一笑：“原北。‘原来’的‘原’，‘北方’的‘北’。”
木一禾将原北扶了起来，这才发现原北个头实在是太高了，起码有一米九五：“哦，那我叫你阿北可以吗？”
原北点头：“可以。”
“我叫木一禾。你叫我主人就好。”
“……是的，主人。”
即使原北个头一米九五，比木一禾高了那么多，木一禾依旧觉得舒心，觉得对方没什么缺点。这来源于原北给他的感觉，不谄媚，也不骄躁。踏踏实实地，就像一座山一般沉稳。
重点是，原北看木一禾的眼神，很真诚。木一禾愿意什么话都跟原北说，也愿意什么话都对原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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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龙三今天上课走神可走大发了。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木一禾脸上的伤口和他那难得出现的血瞳。木一禾的xing子冷得发凉，能让一个对什么事qíng都无所谓的人生气发狂到血瞳都出现，可真是不容易。
龙三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话很过分，可是木一禾那个不争气的样子不是更过分吗？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木一禾真是不知好歹！
哼！反正不是我的错！
鬼先生在讲台上斜瞟了一眼龙三，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看这个家伙也不顺眼。木一禾是没有血统，而龙三这种跟天道能挨边儿的血统，他同样看不上。
找个机会，把他也赶走吧。
☆、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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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傀儡】
你看这些木偶，长得多像人呐。怎么可能在创造它们的时候没付出感qíng，没当做寄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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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三下了课十分忐忑地回到了樱馆。
本以为今天木一禾会很颓废――没想到一点儿也不是！
他看起来很jīng神，兴致盎然地在院子中央舞剑，动作还是无气无力，却毫不影响他的兴趣。乍一看，还以为被边宸附体，只不过面瘫的边宸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开心。
第一次，龙三觉得木一禾是如此富有朝气。与生俱来的死气好像突然间蒸发了一般。伴随着缤纷的落英，恍然令人觉得木一禾一个男孩子，美艳耀眼得不可方物。
木一禾看向龙三的方向，笑着跑了过来。
龙三呆愣在原地，瞬间被木一禾萌得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结果，萌哒哒的木一禾直接跑到了龙三身后。
原北刚洗完澡，换了一身gān净的衣服。颠沛流离了许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gān净过了，洗过澡后的感觉，无疑像是扒了他的一层皮，几乎要把他身上所有的伪装都要揭掉，露出他原本的真面目。
看着木一禾笑着向他跑来，最后的唯一一道伪装，也几近崩坏。
原北宽肩窄腰，扔掉褴褛的衣衫，换上锦绣长袍，气质立刻显现出来。俊朗英气，成熟优雅，无论人间的帝王是看中了他哪点，反正木一禾此刻觉得这样风度的人，放在宫里当门面都是极好的。
“你人模狗样的嘛！”一张口，木一禾还不如闭嘴。
“……”
“为什么不把胡子也刮gān净？”原北的络腮胡很是浓密，看样子也打理了一下，但几乎没什么差别。幸好因为本身五官就极好，要不然驾驭不了这浓墨重彩的胡须。
“我年纪也大了。”
“你活了多久了？”
“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忘了。”
“真忘了？”打破砂锅问到底。
“……”沉默。
木一禾也不危难他了：“算啦，你这样子也挺好看的。”
“谢谢主人夸赞。”
龙三听到最后俩字，愣住了。
主人？
龙三吃惊地看着这主仆二人，发现木一禾一直都把他当空气。
“喂！小鬼……”他伸手去拽木一禾的袖子，木一禾直接向前迈了一步。
夜幕降临，正是魔界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木一禾装模作样道：“唉，好久都没有出去转转了，听说今天魔界又在狂欢，阿北，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好的，主人。”
说着，木一禾就拉着原北趾高气扬地走出了大门。
龙三看着两人的背影，气得把手上的剑扔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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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木一禾就拽着龙三的胳膊：“哎哎，龙三刚才啥表qíng？”他刚才拼命忍着没有回头看，虽然看不到龙三吃瘪的样子，但这样能让龙三更生气，想一想他就开心。
原北委婉道：“龙三少爷很生气的样子。”
木一禾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太慡了！是不是气急败坏？我还听到有金属被扔到地上的声音，是不是他把剑给扔了？”
“是的。”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原北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还黏腻腻的两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主人，您和龙三少爷是怎么了？吵架了？”
“你觉得我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
当然是了！――原北可不敢这样答。
“您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刚才这样，一定也是事出有因。”
“……”
“一定是龙三少爷做了什么错事惹您生气了。”深谙帝王心术与厚黑学多年，看着木一禾紧绷的脸，原北只好这样接茬。
“哼！龙三那家伙，就是贱！各方各面的贱！唉，不说了，咱们好好玩儿！我告你哦，等一会儿我回来了，龙三肯定又是一副贱人样贴我！”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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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一禾领着原北在夜市上玩儿得不亦乐乎，边宸也是。吸引木一禾的是食物，吸引边宸的则是小女孩喜欢的玩偶、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无论边宸多么高冷，爱好依旧还是很女孩子的。十一王女，只是个小女孩儿。
木一禾和边宸很像，都是剑术不jīng，都是捡了个人回来，都是把捡来的人带到了身边。
霖空一脸还未完全康复的死相，走在魔界上一点儿都没有违和感。
他的通缉令还没有撤掉，还未安全。在内每天给边宸擦地，在外很自然地成为了边宸的侍卫。边宸直接给他戴了个帽子就领出了门，也是心大。充分反映了魔界的贵族制度是多么腐朽肮脏。
边宸偶尔会跟霖空说几句话，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不语，练习着自己独特的剑法。全然把霖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当做了第四只傀儡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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