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龙三是龙，你是人，娘亲是幽魂，那我是个什么鬼呀？我还问了魔界其他人，我连魔王都问了，让他们看看我是什么鬼，但他们都说不上来。”
原北笑着摸着木一禾的头：“你是小鬼！”
“哼！你怎么跟龙三一样呀？小鬼是个什么鬼呀？难道等我长大了，我就叫大鬼，等我老了，就叫我老鬼了？”
原北笑着：“我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但不着急，以后你肯定会知道的。这世上不会有什么问题逡巡一生都没有答案的。”
“哼！”木一禾指着海，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我在这里好久了，我也想玩水，可是每次一走到海边，就跟有面无形的墙似的，总把我弹开。”
“你就这么认命呀？这里能玩儿的，只有水了，你还不能玩儿。”
木一禾嘟嘴：“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超级不认命的。可是在这里，我也没办法啊。”
“我告诉你一个好办法，你一边念着我教给你的清心咒，一边往海边跑。”
“这样可以？”
“你不信我，你可以试试，反正，你在梦里。在梦里你有什么好怕的？”
“好！那我试试！”
第一次，木一禾被弹开了。
原北做了个手势，再来一遍。
第二次，木一禾依旧被弹开。
木一禾气愤地看着原北，原北没有任何表qíng。
第三次，木一禾又是如此。
……
不知道第几次、第几百次，还是第几千次，木一禾似乎是自bào自弃了，没有念清心咒，直接朝海里扑了过去。
这一次，木一禾扑到了海里面。
汹涌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耳朵里咕噜咕噜地乱响，难以呼吸，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可是却是往海下沉。木一禾扑腾着，呛了几口腥咸的海水，从梦中醒来。
木一禾吓得坐起身，大口呼吸着空气，回不过神来，仿佛还在海里。一只手伸过来，擦着他额头的汗水。
原北：“您醒来了。”
“……”木一禾呆愣了好久，盯着这张与梦中重叠的脸，“我刚才梦见你了。”
“您还记得就好。”
“……”木一禾又呆愣了好久，接着惊呼起来，“天呐！我刚才梦见的是真的！你真的在我梦里！我真的跳到海里了！”
“嗯，嗯。没错。”原北笑着在一旁点头。
+
龙三这几天一直跟着天玄。天玄撂下了手头传道的工作，细心给龙三一对一辅导，答疑解惑起来。
龙三跟着天玄学了几日，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原来学半天都不见成效，如今却每时每刻都在质变着飞进。
他自己很明白这是为什么。
天玄一副你看吧的表qíng：“你之前学的是魔道……笑话！你一个天道学魔道当然不得要领了！幸好你遇到了我！要不然你一直跟魔道死磕，磕一辈子都没用！”
“……”
“凡人练习这套功法，至少得五十年！你！五天就都学的差不多了！”
“……”
“我说你是天道，你就是天道，你还不信？”
龙三终于忍不了了：“法师你好烦啊，不愧是gān法师这一行的！”
“臭小子还顶嘴？”
“哼！”
不知道木一禾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龙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木一禾，只能逃避。屈居在天玄法师这里，说是修仙，其实只是打发时光罢了。等到避无可避，他就选择直面对木一禾的yù望。
修仙什么的，想想也不可能。他也翻过魔界的书，也是有常识的，知道不少事，修仙哪是这么容易的？真那么容易，天道早就满员了。
龙三看出来了，这个天玄法师，一副温良无害，傻里傻气的样子，实际上是扮猪吃老虎，还不知道对龙三有什么企图呢！
龙三只有一个问题积压在心里，跟天玄混熟了，很好意思地想知道答案：
“法师，清空地狱这么难，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成功，为什么不放弃，回天道继续过神仙般的生活呢？你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
天玄笑着：“龙子啊，我问问你，你说一个人坚持做一件事qíng，能坚持多长时间？”
“做什么事qíng？”
“做任何事qíng。清空地狱不过是我目前想做的事qíng罢了，我把它完成了，我就会开始做另一件事qíng。别把我的这个想法想得太过高尚，这不过是我生而为人，修仙问道的使命之一罢了！”
“……”
“后人想起我，可能第一件事或者唯一一件事就是清空地狱。但是，我还没有死去，我能做的事qíng，还有更多。”
“值得吗？……”
天玄摆摆手，又步入了旁若无人的境界：“我视他人之苦为己苦，视他人之恶为己恶，虽有无上慈悲却成执念。”
“……”
“我却一如既往，地狱不空心不死，坚守我唯一的执念！”
“……”
“吾yù堕天，地狱不空，业障不除，恶鬼不灭，誓不成仙！”
“……”
天玄法师的话像是点燃了黑暗中的一盏灯，光明虽小，却足够照亮前进的路。足以矢志不渝，至死方休。足以，迈出眼前的第一步。
龙三觉得心底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执念，坚守着，即使最后是一场空，都不愿意放弃吗？”
“是的！”
“如果执念是错的呢？”
“世间万物，从来都是正反两面同时存在的，所以并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
“……”
“觉悟本xing，对错无关。”
“……”
此刻，龙三心里有个念头，既让他觉得可怕，又让他觉得欣慰。
可能天玄法师生生世世都得在地狱待着。
可能自己生生世世，都无法停止对木一禾的yù望。
☆、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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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彼岸】
《面瘫魔女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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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空惴惴不安地给边宸花园里的花除糙，整个宅子的糙都被他拔了个遍。机械xing的劳作能让他忘掉好多事qíng。
一只傀儡木偶在旁边看着他，似乎木然的脸上都有了表qíng，疑惑霖空最近的反常。
边宸并没有跟他签订奴契。
木一禾和原北那天走后，他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而边宸就像忘了这件事qíng一般，从未跟他提过。
两个人平日里话就不多，霖空有心期待着边宸张口，更是感觉到了气氛比以往还要尴尬。
终于，在昨日，霖空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问起了这件事。
边宸有些惊讶，惊讶的是霖空居然还记得这件事：“那是骗他的。”
“骗？”
“木一禾是什么人，他可是魔界数一数二的小魔王。你没看见他旁边的人类吗？肚子被捅了一刀都能乐呵呵地朝他笑，不知道是木一禾施了蛊了还是下了降头。这样的人，只能这样骗。”边宸骗起人来不含糊，把目前允朔的人设加在了木一禾身上，事实上木一禾也不愧大泽小霸王的美名，那天在她府上表现地也的确令人发指。
“……”
边宸不屑地看着霖空：“你是被追捕的人类，你的身份很微妙，让人觉得还算是危险的。但一个奴隶人类，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人类本来就弱，你的生死大权还掌握在我手上，我能怕什么？”
“可是……”可是这跟奴契有什么关系？
“你还要回人间了吧？”
“……”
“那我握着你的自由，就如同把鸟儿的翅膀砍掉一样，我有病么？”我一般直接把鸟砍死。
“……”
“你一个人类，还不及我的木偶，对我没什么用，养好伤就回人间吧。我救你，只是因为不想见血。我这里不需要你。”说道这里，边宸嫌弃地摆了摆手。
“我……”可是，那天你救我，明明是诚心诚意地救我，想跟我做朋友，还跟要我带你去人间玩的。这话，堵在霖空的胸口，吞吞吐吐了半天都没说出来。
看着霖空yù言又止的样子，边宸突然心思一转道：“喂……你……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呵……就因为我救了你一命？”
“不……我……”霖空刹那间羞红了脸。
边宸静静地看着霖空，一贯面瘫的脸上居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人类啊，你省省心吧，人魔殊途，您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句话，霖空此刻的脸色诡异至极，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qíng面对边宸。
边宸看着他这表qíng，也是觉得挺有意思，一时兴起：“喂！人间是不是很多人魔恋的话本小说啊？”
“啊？”
“《霸道魔王爱上我》、《魔王的人类宝贝》、《女魔王的贴身高手》、《魔女的条件》……之类的？”
“……”这几个书名羞得霖空直接遁走。
边宸看着霖空露出来的羞红的脖子，觉得这个人类真是越来越傻了。魔界，果然不适合人类居然。
回到现在。
曼珠沙华，霖空在人间从未见过这种花，妖冶至极，如火如荼。不知道为什么，霖空总觉得这种花很像边宸。边宸总是一身素白的衣裳出现，事实上，他很认同木一禾，觉得边宸更适合红色。
边宸推开窗户，朝着霖空喊道：“你又在拔我的花了？”
霖空马上摇头，像条大型犬类一样跑到边宸窗前，解释道：“没有，我在除糙。”
“你怎么确定你拔的是糙，而不是叶子？”
霖空一愣：“这花有叶子？”
“……”
霖空递给边宸一株曼珠沙华：“给，这朵是今天最漂亮的。”
边宸接过花，拿过花瓶，cha了进去，放在了窗前。
“嗯，的确很好看。”
+
这天早晨，边宸又在练剑，霖空在一旁看着，思绪是越飘越远。
他看着边宸，总感觉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但当边宸舞着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嘴立刻闭得和被人fèng住了一般。
远方的马蹄声传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霖空也是心里一惊。这种感觉，危险而又狂放，似是战场才有。
边宸把剑放在一边，傀儡木偶向前迎接。
待看到骑着马，迎面进来的人，霖空更是一惊。
来人戴着严丝合fèng的般若面具，透不出来一丁点的相貌。周遭的空气都因其身上的杀气与煞气凝固。这是一个杀人如麻，视人命为糙芥的将军，他的名字，无一不让六界闻风丧胆，谈虎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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