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一直都在监视着他？
“我这里也有发现。”屋内传来王可可的声音，只见他蹲在从chuáng底拖出来的纸箱前，从里面拿出了一沓一沓的杂志。
顾流光快步上前翻了翻，发现这些全都是他曾经上过的杂志，不管是封面也好，还是内页也好，从五年前顾婕出狱，一直到出车祸之前，一本都没有拉下。
“还有这些。”王可可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叠报纸，“报纸里也几乎全是与顾先生有关的娱乐报道。”
用力抓紧着手中的杂志，顾流光心中五味陈杂。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是嫉妒他与她断绝关系后过着光鲜的生活，还是像从前一样，在等待一个好时机，再给他一个致命一击吗？
“如果不是听晏先生说过你与你母亲之间的过往，我都要以为她是你忠实的粉丝了。”面对着堆满箱子的杂志报纸，王豪对着古德感叹道。
古德苦笑了一下，蹲在顾流光的身边，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管她存着这些东西有什么目的，但她现在已经不在了，我就把它们当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做的最后一点弥补吧。”
知道这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顾流光闭上眼，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顾先生……比我想象中的更为豁达。”王豪意有所指地说道。自打从医院开始，他就觉得那位叫“古德”的学生似乎对顾婕的案子有些过分的在意了，那感觉就好像――其实他才是顾婕的孩子一样。不过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他与顾婕的长相没有半分相似，在他的户籍档案里，父母一栏的名字还是有的。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王警官，你们找到想要的线索了么？”古德站起身来问道。
“很遗憾，并没有找到。”王豪如实说道。他本以为这里或多或少会留下一些与凶手有关的线索，比如来往记录，或是照片，谁知道这屋里除了顾婕自己生活必需品，剩下的东西居然全都与顾流光有关。
要不是亲耳所闻，他真的不敢相信这对母子的关系居然差到反目成仇。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了李亮的叫声。
“队长！快来！一楼有发现！”
众人听后，立即起身朝楼下跑去。
李亮站在一楼的楼梯边上，对匆匆赶下来的王豪说道：“我在楼梯下面发现了一扇小门，好像是个地下室，门上有被人撬动的痕迹，旁边的墙上还有一个新鲜的掌印，我对比过了，不是死者的！”
众人循着指示绕到楼梯后面，果然看到有一个小门隐藏在两堆杂物之间，若不留意看，的确不易察觉。而在那道门旁边的墙壁上，的确有着一个灰色的手印，配合着门上擦蹭的痕迹，莫名给人一股彻骨的凉意。
多年的办案经验令王豪立即就有了决断，他对李亮冷声说道：“给我撬开它！”
“等等。”顾流光忽然拉住了李亮，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有种qiáng烈的预感，他觉得那个被隐藏的、与自己有关的秘密，就藏在这扇门后。
“古同学，让你来这不是来妨碍我们办案的。”王豪目光冰冷。
顾流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这扇门――我也许能打开。”
王豪脸上并不见震惊，而是冷声问道：“为什么？”
知道再也瞒不住了，顾流光将那把沾染着血迹的钥匙拿了出来，摊在手心里。
“这是她在手术室里，jiāo给晏东霆的东西。”
“胡闹！你们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王豪很生气，“除了钥匙和那句话，你们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顾流光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王豪对李亮怒道：“还愣着gān什么，开锁！”
李亮连忙从顾流光掌心里接过钥匙，□□了地下室的门里，手腕用力一转，锁扣咔哒一声脆响――
“真的打开了！”李亮惊讶地说道。
顾流光用力握紧了拳头，眼里有着一抹压抑的喜悦。
打开锁后，李亮小心地弯下腰，双手向前一送，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随后，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屋里冲了出来。
被这味道一熏，众人不由恶心得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外面的空气把那股味道一点一点消散，才又回到门前。
这的确是一个地下室，四面密封，光线很暗，就算开着门，也难以看清屋里的qíng形。不知道是不是不通风的关系，屋里残留的那股味道令人感到有些窒息。王豪担心屋里藏有尸体，连忙伸手朝一旁的墙壁摸去。
在墙壁上找到电灯的开关，王豪用力按了下去。屋内啪的一声亮了起来，他们才看清了屋里的场景。
没有想象中的尸体，也没有想象中的凶手，屋里只有一张嵌入水泥里的铁chuáng，还有贴满了四面墙壁的海报。
看清海报的内容，王豪忽地回过头，看向了身后。
***
老旧的桑塔纳缓缓地开在西郊待拆老城区坑洼的道路上，由于道路过于狭窄，车身在避开一个深坑时轻轻地在墙壁上留下一道擦痕。
听着那刺耳的摩擦声，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心中越发焦虑起来。
他知道不该把车开到这个鬼地方来，但是刚才在之前的租住屋那里耗费了太多jīng力，他的确快要没有时间了。他不知道警方的动作有多快，手上掌握的证据有多少，为了万无一失，他必须冒险到那个女人家里，把有可能会留下的痕迹擦掉，否则一切都将功归一篑。
他谋划了那么久，可不希望在这个地方失败了。
眼看出口就在前方，男人用力踩下油门，想快点穿过这条烦人的小道，然而就在车头刚刚冒出道口时，车身忽然猛地一晃，似是碾到了什么活物。
男人烦躁的推门下车，绕到车前看了看。
只见一只小狗颤抖着趴在轮子前，后爪以一个诡异的形状垂着，嘴里不住呜咽，似是被车撞断了腿。
“妈的！原来是你这狗东西挡路！”男人怒骂一声，抬脚踹向狗肚子。小狗嗷呜惨叫一声向后滚去，临死挣扎的模样刺激了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男人还想再上前补几脚，然而却看到前面的墙壁上，有一道熟悉的灯光不停闪烁着。
男人额上冒出一点冷汗，立即向后退回了车里
有警察。
☆、第七十二章
在那间幽暗的地下室里，四面的墙壁上贴着各种各样的顾流光――有他电影的宣传海报、也有他代言产品的广告、还有杂志附赠的图等等。图上的人本应俊美漂亮得令人惊叹，但却不知为何被人用利器粗bào地刮破了，被毁掉的人脸在这样的一个牢笼里，显得诡异又可怕。
顾流光望着这样的场景，感觉自己仿佛浸在冰水中，从指尖冷到了骨髓里。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古德连忙紧紧攥住他的手。
“别怕，我们都在这。”
安抚的拍了拍两人的肩，王豪便招呼两名下属来到了屋内唯一的那张铁chuáng前进行搜查，结果却让他意外的在chuáng角边发现了一条断裂的锁链，而一直弥漫在屋子里的臭味也更加浓烈了。
李亮取出手电筒往chuáng底照了照，忽的站起身，qiáng忍恶心说道：“队长，chuáng底都是些腐烂的食物。”
仔细观察了锁链的断口，王豪点点头，推断道：“这里原来应该囚禁着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说完，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从地上捻起了一撮长度可观的落发。
王可可连忙将gān净的物证袋递上来，将那撮落发装了进去。
顾流光回过神来，快步走到王可可面前，死死盯着那撮头发。
“确定这头发是别人的吗？”他问。
李亮皱着眉将腐烂的食物也装进王可可的物证袋里，说道：“结合食物的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是从门外留下那个手印的人留下的。只有长期生活在这里，无法正常进食与排泄，处于焦虑状态，才能有这么多的落发。我看过二楼两个房间的生活痕迹，可以排除死者生前居住在这里的可能xing。”
如果说被囚禁在这里的另有其人，那么将墙上海报划伤的，并不是他的母亲了？
到底是谁那么恨他，居然连他的海报都不肯放过？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顾流光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厚皮笔记本：“王警官，你能再说一遍凶手的特征么？”
王豪直视着顾流光的双眼，再次道：“凶手初步认定是女xing，身高167左右，偏瘦，心思缜密，有过犯罪历史，对死者怀有极大的仇恨。”
除了心思缜密和犯罪历史，那个人的身高和体型倒是都符合。如果说她一直被囚禁在这里，被人bī迫着每天面对墙上的海报，那的确是会对囚禁她的人――甚至还有他，怀有极大的仇恨。
“怎么了，你有头绪？”王豪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开口问道。
顾流光抬起头，神态异常冷静。他将手中的笔记本打开，翻到其中一页，指着最后的那条记录，对王豪说道：“这个人，我认为她有很大的嫌疑。”
“李怡然？”王豪将那个名字念了出来，眼中有着一丝困惑。“为什么是她？”
***
“我还记得事qíng发生的前一，我们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准备要返回酒店时，流光说他有东西忘记在片场了，我拗不过他，只能陪他一起回去找，谁知道回去的时候，无意中撞见李怡然和某个制片人在里面做那种事。流光怕惹事，东西也没拿拉着我就走了。到了晚上的时候，李怡然突然就敲开了流光的门，像是怕他会把事qíng泄露出去。可是他们没说得几句，流光就把她从房间里赶了出去，李怡然虽然生气，但碍着您和冯哥的面子也没敢说什么。谁知道第二天……”
小乔拘谨的坐在晏东霆对面，努力回忆着四个月前那场车祸前所有的经过。
晏东霆听着，脸色越来越yīn沉。
“当时我还很奇怪，明明就是李怡然她自己心里有鬼，被导演刁难却当着全剧组的面对流光各种口不择言，简直就跟疯了一样，最后――”说到这里，小乔懊悔地垂下了眼。
如果当时她能劝住流光该有多好，要不是她不懂事的闹起了小xing子，流光也不会出事。
晏东霆眉头紧皱，脑中不断将顾流光和小乔回忆的内容反复对比，寻找着能够印证自己推断的蛛丝马迹。
“你有没有看到过李怡然和你们的司机私下有来往？”
小乔愣了愣，努力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时间隔得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难道是那个制片人做的？不，不可能。潜规则对于他们那种人来说简直太平常不过，不可能会有人因为这种事杀人灭口。
“流光开车下山的时候，你没拦住他，那司机呢？也随着他乱来？”晏东霆的目光锋利得就像一把刀，“艺人拍摄期间不能随便离组，你们竟全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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